“主子，小翠正在切菜。”小衛恭敬的把茶放到桌上。
“看看這張紙上都寫了些什么？”宋馥享受地喝了一口茶，拈了一個栗子。“認識哪個就念哪個。”
“嗯，五…什么什么，什么什么子，六什么什么，主子，再都不認識了。”小衛理直氣壯的把紙放到桌上。
“認識三個字，嗯，很不錯，比我預想的要好。一二三四五一直到十都認識嗎？”宋馥表現的一直都是淡淡的，就像是打發時間順口一問。
“n，還有大小多少和李字。”小衛撓頭想了想回答。
“這么說，再多認識一個字你就會寫自己的名字了？”
“嗯。主子教我嗎？”對于能寫自己的名字小衛似乎也很有興致。
“想學嗎？”
“嗯，想。”小衛重重的點著自己的小腦瓜。
“好，今天把這幾個字都會讀、會寫、會組詞，明天就教你寫衛字。”宋馥向來很會討價還價。
“明天呀，好吧。”小衛本想接著用撒嬌大法，可是看宋馥一幅你愛學不學的樣子，也就老實了。
“你今天都去哪幾家店買東西了？”
“香馬齋買了酸蜜棗，五香園買了炒栗子，六合齋買了驢打滾。”小衛剛說完就興奮指著紙上的字開始念，“五香園炒栗子，六合齋驢打滾，香馬齋酸蜜棗。主子對嗎？我念的對嗎？”小衛興奮地問道。
“嗯，非常正確。吃一顆栗子吧。”真是個機靈鬼，宋馥指著書桌“去那里坐著抄，一邊抄一邊讀出聲音，抄十遍。”
“主子抄完了。”抄完了，宋馥抬頭看看自鳴鐘，這還不到半個時辰。看了小衛交上來的字宋馥算是明了了“小衛呀，你這字還真是讓人慘不忍睹呀，我不要求你寫得多好，但至少也要能讓看的人看得懂吧。”
“嘿嘿，這些字寫得太密了。”小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你是指筆劃太多了吧？嗯，是有點，不過這不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你才開始學，只要你堅持不出十天你就不覺得難了。”
“主子，你說要教我識字？”
“你不想學嗎？”宋馥挑挑眉頭，挑釁的看著小衛。
“學！”小衛興奮的點點頭，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搖了搖頭“好難的。”
“是嗎？那你自己想清楚，學還是不學。不學明天就讓嬤嬤送你回李全公公那里。”
圣母不是誰都能當的。小院里有限的人手每個都有用，特別是一個識字的機靈的小廝對宋馥的計劃尤為重要。小衛鬼頭如果不能用好還不如不用。
“學，主子放心小衛一定用心學好。”
“嗯，好。那現在開始用每一個字組一個詞，比如，五，五谷豐登，香，花香。”
“五，五花八門；香，家鄉；園，花園。”小衛低頭簡單的一思索就說出第一組答案。
“很好。不過，這里的香是指一種氣味，用鼻子聞起來的那種香，和家鄉的鄉不一樣。”
“香，香氣。”
“這就對了。該炒栗子了”
“小衛很聰明，很棒！回去接著抄，抄到能讓嬤嬤認得出你寫的是什么字算。然后，把這幾個字教給小翠。”小衛的聰明在宋馥的預計之內，卻沒預計到小衛能在半個時辰內認完18個字。“這是十顆栗子，是你今天學字快的獎勵。本來打算你學完就獎給你20顆，可是你偷吃，所以今天只獎你10顆。”
“主子，我就吃了一顆。”小衛一臉的苦象，傻呆呆地望著宋馥。
“不告而取視為賊。”如果培養順利的話那小衛經手的銀子可不少，這種風氣要堅決抵制。“晚飯讓馬嬤嬤自己來就行了，你和小翠去認字，明天我要考你們的，你們兩個都全對就一人一塊驢打滾。明天出門去書局給我買幾本小說回來。下去吧。”
四月初八，佛誕節。四四去文覺和尚修行的大抱恩寺上香，李全盡職地跟在身后。
上過香出來，四四吃過齋飯后慢慢地品茶，突然想起宋馥于是問起小廝的情況。
“回爺的話，宋主子給那小子起名叫李小衛。這幾天宋主子天天讓李小衛辰時初出府未時末之前回府，出府什么事情都不干只是滿京城溜跶，然后花百十來文錢買點小吃。”李全恭敬的跟四四匯報。
“李小衛？”文覺和尚急忙把口中的茶咽下，輕輕的搖著頭嘴角洋溢淡淡的笑，心中暗道果然。
“文覺何事？”四四輕瞟了文覺和尚一眼。
“四爺，和尚很期待宋施主調教出來的李小衛。”文覺和尚一提到李小衛這三個字就忍不住嘴角上揚。
“爺也很期待呀。李全，還有什么？”四四淡淡的說，語氣中透著說不出的無奈。
“回爺的話，每天李小衛買了誰家的什么東西，宋主子就教他認識那幾個字，宋主子說要讓李小衛學會記帳，宋主子還教李小衛算帳。”
“買什么教什么，這個教法倒新鮮，都怎么教的？”
“回爺，說是宋主子先把李小衛買的東西和賣家寫到紙上，先讓李小衛猜，猜對了就獎一塊點心，全都認識了就去抄，邊念邊抄抄十遍，再一個字一個字的組詞，全組完再獎一份點心比之前的要多很多。再接著抄，抄到宋主子院里的馬嬤嬤全都能認出來為止。然后再去教那個叫小翠的小丫頭，小翠那丫頭也全都認識了之后再獎兩人一人一份點心。”
“呵，那李小衛買的點心全都進他自己的肚子了吧。組詞…，如何組詞。”
“這個小的也問過，李小衛說京字，組詞就是京城。全部要自己重新組不準用紙上寫的。”
“哦，這教法管用嗎？”
“回爺的話，小的覺得管用，聽李小衛說已經認識二百多個字，這京城的招牌他認全了。宋主子這才教了不到十來天。”
“我覺得點心也應該管點用。你說呢文覺。”
“宋施主這方法很正確，小乞丐飯都吃不飽更何況是些點心了。李小衛為了多得一份點心也得好好教那小翠。”
“是了，那李小衛都買了什么吃的了？”
“買的都是些小吃，炒栗子、驢打滾、豌豆黃、炒紅果、艾窩窩這些尋常小吃。”
“宋格格都愛吃什么？”四四問的風清云淡。
“炒紅果、京糕之類酸酸甜甜的宋主子每次都吃得干干凈凈，炒栗子基本上吃一半，驢打滾只吃一小半，豌豆黃、艾窩窩只吃一兩口。”
“喜歡吃酸甜口的，那不吃什么？”
“宋主子發病之前聽說宋主子口味大變，以前最愛吃的像餃子、面條、包子之前的一口都不再吃了。”
“不吃面食了？”文覺和尚輕輕的皺了皺眉頭。
“嗯，也不是。小的記得前天李小衛買了一盒蜜棗糕，聽說宋主子也吃了一塊。可是餃子、面條這些還是不吃的，說是看見就頭昏，想吐。”
“文覺？”
“四爺，沒有親自診脈和尚沒辦法確診，料想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說現在…，還是再看看吧。”
“還有什么？”
“哦，宋主子還讓李小衛買了很多小說。嗯，還有一件事情，聽說二管家于忠這幾天一直著人盯著李小衛呢。”
“于忠？”
“是，于忠是福晉的陪房。李小衛出入府用的是外院的門牌。”李全的回答簡單明了，內院的人都不清楚李小衛用的門牌是外院的，沒有門牌出入府是大錯，福晉的人要找宋馥的麻煩揪李小衛順理成章。
四四聽了李全的話面沉似水，一句不發。
見狀文覺和尚略略思索說道，“四爺，這事兒和尚看不妨先放手。一個是再試試宋施主的手段，再一個看看宋施主知道李小衛是爺的人后會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