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崖門山門在望,唐敖把和竇耕煙的相識當作一場旅途中的風景,調解憂郁的心情。
但是接下來卻不便和竇耕煙同行,木崖門甄延弟男女有別是一方面。
其次是他沒打算參加歸宗試練成為木崖門的弟子,只需取得進入木崖門的資格便可。
唐敖沒有和竇耕煙話別,竇耕煙只覺得一轉身便失去了唐敖的身影。
神識查探,嬌聲呼喊也不見唐敖出現,不由得悵然若失。
如果不是修煉了玄陽勁功法,她都覺得這幾日被夢魘住了,一切皆是她的幻覺,否則世上怎么會有如此好的修煉道友呢!
大呼行的竇耕煙被派來迎接的木崖門弟子喝斥,唐敖不由得笑了笑,轉身前往山門外的接待之處。
已經有十余人排在了唐敖的前面,木崖門的修煉者會仔細的勘察身份玉牌,考校修煉境界。
有幾個前來參加歸宗試練的修煉者,或者因為剛剛達到煉氣一二層,或者靈根資質不行被剔除在外,黯然失色的離開了木崖門山門。
輪到唐敖的時候,他把蓮云宗開宗祖師的玉牌雙手奉上,負責勘驗的木崖門弟子眼中露出疑惑。
唐敖知道對方為什么如此,因為他的這塊玉牌和竇耕煙等人的皆不一樣。
竇耕煙說他手中的玉牌已經有近千年歷史,想必是木崖門很早一批外出弟子持有,也不知道木崖門還承不承認。
如果不是玉牌上有木崖門三個字,負責勘驗的修煉者很想把唐敖當趁下教訓一番。
在他看來唐敖分明是來消遣的,當木崖門是好糊弄的嗎?
但是當他的神識在玉牌內一探,整個人不禁打了一個冷顫,雙眼爆芒看了唐敖一眼,立即起身道:“這位道友敢問高姓大名?”
“唐敖。”
洪荒之地對唐敖來說陌生的很,他也不怕有仇怨之人會來到此處,再者還要借助蓮云宗開宗祖師的名分,因此報上了自己真正的名字,反正一筆寫不出兩個唐字。
聽到唐敖姓唐,負責勘驗玉牌的人大喜過望將勘驗工作交給旁人,對唐敖的態度變的份外和藹道:“唐道友,令先祖身份特殊,還請道友隨我來。”
唐敖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他只想混入木崖門而已,難道蓮云宗的開宗祖師作奸犯科被木崖門記錄在案?
但看對方前倨后恭的姿態又不像,現在想找借口離去乃是下策,只能既來之則安之。
唐敖跟著那人一路走進木崖門,只見木崖門內里另有乾坤。
之前因為護宗大陣的遮擋看不清楚,此刻呈現在唐敖面前的是一座巨大的城池。
城池由數不清的高大靈木筑成,靈氣氤氳如霧,隱約可見亭臺樓閣,宛若空中花園一般別致,不得不贊一聲好個修煉寶地。
走在前面的修煉者打出一張傳音符,臉上露出難以抑制的喜色,時間不長,一個面容冷峻的金丹期修煉者飛臨,冷聲道:“什么事?寶杉閣的規矩不懂嗎?”
“師叔在上,有修煉者持有寶杉閣之前的身份玉牌要求參加歸宗試練,卸謹記師祖的吩咐不敢怠慢,立即將人帶來了。”
冷峻青年聞聽此言,接過玉牌的同時看了看唐敖,神識在玉牌上掃過,微微詫異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冷峻青年打發走滿面喜色的修煉者,目光如刀凝視唐敖片刻:“你姓唐?這塊身份玉牌果真是你家傳之物嗎?若是謊言哄騙,定然難逃形神俱滅的下場,想好了再回答。”
事到如今唐敖只能把謊言進行到底,佯裝驚慌道:“前輩在上,晚輩不敢欺瞞,的確是家傳玉牌不假,只是晚輩也發現和其他人持有的玉牌形質有別,不知道是不是家祖搞錯了。”
冷峻青年見唐敖不似說謊,冷漠的神情稍微緩和道:“真假自有人分辨,你暫且隨我來吧!”
冷峻青年頭前帶路領著唐敖進入寶杉閣,就見閣內四粗植著高約十余丈的雷杉靈木,不時有蝌蚪般的閃電在靈木上游走發出噼啪聲。
唐敖之前僅在典籍中看到過雷杉這種靈木,據說是修煉雷屬性功法不可或缺的材料。
沒想到寶杉閣內隨處可見,或許是此地有修煉者精通高深的雷屬性功法吧!
冷峻青年見唐敖目不斜視腳步沉穩,眼中微微閃過一絲訝異。
等進入寶杉閣深處,迎面走來一位體態豐腴頗有風流之感,看到冷峻青年的時候,美眸仿佛被磁石吸引,嬌聲道:“徐師弟好久不見,終于閉關出來了嗎?”
徐森見到臉上的冷漠之色更甚,躬身施禮道:“梅師姐,師尊可曾出關?師尊前些時日吩咐的事情有了眉目,正待向師尊匯報。”
梅蓮滿目幽怨道:“師弟不見師尊,就不踏入寶杉閣一步嗎?師姐在你眼中難道是蛇蝎,令你為之避恐不及?你可知師姐的心里”
徐森對梅蓮飽含深情的話充耳不聞,一板一眼道:“事關師尊交待,還望梅師姐不要壞了師尊的吩咐。”
梅蓮見徐森這樣說,不得不收斂些,可是沒等她開口,身后閣樓內傳出女聲:“為師已經出關,爾等一起進來吧!”
唐敖對徐森和梅蓮的事情視若不見,琢磨著眼前二位皆是金丹期修煉者,那么里面那位師尊極有可能是元嬰期。
盡管對自己的隱匿秘術頗為自信,還是加了十二分的心免得露出破綻。
進入寶杉閣,內里的陳設非常簡單,桌椅臺幾皆是雷杉靈木打造,卻是不見方才說話之人。
梅蓮殷勤的招呼徐森落座,雙手在儲物袋上一摸,竟然拿出一道精致的茶具,給徐森泡上一壺靈氣逼人的靈茶。
可惜梅蓮的殷勤沒換來徐森一句話,落座后便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讓梅蓮討了好大一個沒趣。
幽怨的眼神更加深邃,仿佛想要把徐森吸入眼中才罷休。
一陣腳步聲傳來,唐敖轉首望去,就見內里走出一位身穿紫色羅裙體態婀娜的女人。
臉上帶著一張面紗看不出年紀,但是身上隱隱流露出元嬰初期修煉者才有的威壓。
“師尊。”
徐森和梅蓮齊齊起身參拜,唐敖也佯裝哆嗦大禮躬身,見慣了世間百態,此時做出惶恐不安的神情信手拈來,任誰也看不出破綻。
“免禮。”
紫衫修煉者坐上主位,手臂輕搖讓徐森和梅蓮起身。
徐森立即將唐敖所持的身份玉牌雙手奉上道:“師尊,就是這塊玉牌,與木崖門千年前發放的身份玉牌一模一樣,不知道是不是師尊尋找之物。”
紫衫修煉者伸手將玉牌攝入手中,嬌軀隨即一晃,雙眼神光幾乎透射出面紗牢牢盯著唐敖,聲音有些顫抖道:“把你的手伸過來。”
唐敖頓時猜到對方想要干什么,蓮云宗的開宗祖師或許和眼前之人關系匪淺,甚至是血親也說不定。
這是要滴血驗親嗎?好在我的身軀乃是三重神紋重塑而成,倒是不怕這樣的辨別之法。
不出唐敖所料,他的手伸到對方面前,一滴鮮血從指尖凝出被對方攝走按入眉心。
大約過了幾十息,紫衫修煉者的聲音略帶悲戚道:“你果然是本座外甥之后,可還記得你家先祖的事情嗎?當年他負氣出走杳無音信,沒想到還留下了血嗣,姐姐在天之靈亦會感到安慰吧!”
唐敖哪知道蓮云宗開宗祖師的家事和生平,幸好時間跨度幾達千年,他一問三不知。
就連這塊身份玉牌也是聽別人說起,翻箱倒柜尋出來到木崖門碰碰運氣。
紫衫修煉者見外甥的后人落魄到如此境地,不免心有戚戚焉。
在她看來唐敖雖有筑基期的境界,但是功法駁雜根基不穩,這輩子難有希望進階金丹期。
琢磨著怎么才能讓唐敖打破資質桎梏,全了她的血親之情。
梅蓮服侍師尊多年立即猜出師尊的煩惱,進言道:“師尊,弟子聽說由師伯新近煉制了一爐丹藥,藥效頗為神奇,擁有易經洗髓的妙用,師尊不妨討來幾粒給唐師弟服用,或可改善唐師弟的資質。”
紫衫修煉者沉吟一聲對徐森說道:“你去云霄閣一趟將那件云紋寶鼎借來,為師還是親自煉丹來的妥當,唐敖的資質不宜服用虎狼之藥,為師可不想好心辦壞事。”
徐森巴不得離梅蓮遠遠的立即起身前往云霄閣,心中打定主意借到云紋寶鼎也讓別人送來,他委實不愿再和梅蓮碰面。
梅蓮眼巴巴的望著徐森離去,滿腹哀怨道:“師尊,徐師弟是不是嫌棄我?我雖然有過道侶卻還是完璧元陰之身,都怪門內那些人亂嚼舌根,定是他們風言風語影響了師弟,讓師弟百般不待見我。”
紫衫修煉者頭疼的看了看梅蓮,對門下這對弟子的糾葛無能為力。
她雖是師尊亦不能將二人送作堆做出拉郎配的行徑,岔開話題道:“你將唐敖安頓好,再將木崖門的規矩細說一遍,順便指點他修煉上的疑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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