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敖不閃不避,任由綠色藤蔓纏繞全身,感覺到藤蔓上傳來的強勁絞勁,唐敖身上靈光迸發,藤蔓瞬間支離破碎,綠色汁液飛濺。
老道白鶴手中拿著一張符箓,正待激發,看到唐敖輕易崩碎藤蔓,感知到唐敖身上的靈氣法力,不禁呆滯當場,直到咽喉被唐敖卡住,才吃力道:“前輩饒命……”
唐敖不等四個年輕女子發出驚呼聲,迅疾將四人敲暈,而后松開老道白鶴,語氣森然道:“生死在你一念之間,我問你答,聽清楚了嗎?”
白鶴diǎn頭仿佛雞啄米,結結巴巴道:“前輩有問,小人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如若有半diǎn虛假,定叫小人天雷擊dǐng不得好死。”
唐敖見白鶴如此沒骨氣,心中不喜,嘴上問道:“白天兩軍交戰,都梁山瞬間山洪爆發,水淹揚州軍,是你們施展的手段?其他修煉者呢?你們是什么宗門?”
白鶴矢口否認白天的戰事與自己有關:“前輩有所不知,小人修道數十年,仍然還在煉氣期門檻徘徊,哪有那等驚人法力,施法幫助劉行舉兄弟跟小人絲毫關系都沒有,小人就是個打雜的,都是我家師父師叔的手筆……”
白鶴驚懼之下,竹筒倒豆子般把前因后果講述一遍,唐敖聽罷臉色不禁有些異樣。
因為這次出手幫助劉行舉兄弟的仍然是茅山派,其中一人還是王遠之子王紹業,唐敖擊殺王遠在前,王紹業水淹揚州軍在后,雙方這是結下了解不開的仇怨。
唐敖從白鶴口中得知,王紹業和另一人潘思良皆是煉氣后期的修煉者。
王紹業還不知道王遠已經身死的消息,替武則天捎來了頒給劉行舉兄弟的圣旨后,二人連夜前往揚州,準備質問程務挺關于王遠的下落,順便摘取亂賊李敬業的首級。
唐敖吃驚非小,算算煉氣期修煉者的腳程,王紹業二人怕是已經到了揚州,如果針對李敬業下手,李敬業如何抵擋?李敬業有個三長兩短,揚州軍豈不是不戰自潰?
白鶴見唐敖的臉色越來越不對勁,心也跟著懸了起來,不打自招信誓旦旦道:“前輩,小人有辦法立即召回師父和師叔,師父臨走之時給小人留下一張符箓,激發符箓,師父就會有所感應,按照之前的商定,說明都梁宮遇險,師父和師叔會立即回援。”
唐敖聞聽大喜,哪還顧得上厭惡白鶴欺師滅祖之舉,當即讓白鶴激發了一張殘缺的藍色符箓,符箓無火自燃騰空飛走,在夜空中劃出一道流星痕跡,流光拖曳的方向正是揚州。
唐敖不知道倉促之下的圍魏救趙能否奏效,一旦王紹業二人返回,又該如何是好?知曉上當受騙的王紹業,會不會把火氣撒在尉遲昭軍中?
唐敖急的團團轉,臉上神情變換不定,腦海中逐漸冒出了一個行險之法,從揚州返回都梁山,殺虎口是必經之地,如果在殺虎口伏擊王紹業和潘思良,能不能成功?
據老道白鶴所說,王紹業二人皆是煉氣后期的修煉者,而且茅山派也不是真正的修煉宗門,除了王家父子和妻侄潘思良,其他道士dǐng多和老道一樣摸不到修煉的門徑,除掉王紹業二人,和茅山派的仇怨就算終結了。
不論是為己還是為了匡復大業,唐敖根本沒有選擇,不將王紹業二人斬殺,己方就有承受不起的沉重打擊和損失,想到這,唐敖咬咬牙,一拳擊昏白鶴,匆匆趕赴殺虎口。
與時間賽跑的唐敖,站在殺虎口的逼仄處,頭dǐng冒起陣陣白霧,汗水滴滴答答順著臉頰流淌到地上,整個人仿佛剛從熱水里出來,皮膚呈現出不正常的暗紅色。
唐敖沒有覺察到殺虎口有靈氣散逸的跡象,這才長出一口氣,尋了個隱蔽的地方盤膝打坐,恢復著近乎透支的體力。
四更時分,靈氣的波動令唐敖從入定中驚醒,看到揚州方向奔來的兩道微光,雙拳不禁握緊。
就在唐敖要跳出來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的時候,兩道身影在殺虎口外停了下來,這讓唐敖心中一緊,暗忖道:“難道被對方覺察了?還是老道白鶴言語不實?”
唐敖借著星光觀瞧,停下來的兩個人正是老道口中的王紹業和潘思良,二人看起來二十七八的年紀,正在將雙腿上暗淡無光的符箓揭下來。
王紹業面白無須,相貌和王遠有幾分相像,將靈氣耗盡的符箓拋到地上,語氣非常不悅道:“白鶴是怎么辦事的?這次如果不是要緊事,我定要剝了他的皮,一張百里傳訊符有多珍貴,老小子不知道?”
潘思良的臉上有一道淺淺的疤痕,開口說話的時候,好像有條蟲子在臉上蠕動,使其看起來猙獰可怖,聽了王紹業的氣話,開解道:“表哥不要動氣,白鶴老兒不是不知道輕重的人,既然動用百里傳訊符,肯定是都梁宮那邊出了差錯,否則借白鶴幾個膽子,也不敢啊!”
王紹業冷哼一聲:“今夜本想斬了李敬業,在則天娘娘面前邀功請賞,卻被白鶴壞了我的計劃,害的我們險些失陷揚州軍中,不管都梁宮發生什么事,白鶴老兒的責罰都跑不了。”
“表哥,方才我在揚州軍中聽到,那個唐敖竟然監軍攻打都梁宮,早知道如此,我們不如在都梁宮守株待兔,此刻怕是已經得手了,我感覺在則天娘娘眼中,唐敖比李敬業重要的多,活捉唐敖的賞賜竟然是斬殺李敬業的十倍,真是令我糊涂啊!”
王紹業沉吟一聲:“表弟有所不知,如果我所料不差,唐敖和我們一樣都是修煉者,與則天娘娘過節甚深,在唐敖身上好像還隱藏著什么秘密,這次捉了那廝,我們不妨先過一堂,豈不是什么都清楚了。”
“表哥言之有理,我們換了假馬符,立即回到都梁山擒下唐敖再說,也不枉這一夜來回奔波之苦。”
潘思良說著,從懷里拿出一張符箓,上面繪就奔馬圖案,正準備把符箓拍到腳上,面色突然一變,伸手拉起王紹業閃避一旁。
只見十幾條冰錐從二人剛才站立的地方射過,落在密林中發出沙沙的聲響,王紹業吃驚道:“玄冰符?來者何人?”
唐敖剛才聽到王紹業二人交談,得知自身沒有暴露,施展了從王遠哪里奪來的一張玄冰符,結果很不理想,不但被潘思良覺察躲避,還漏了行藏。
唐敖沒有搭話,陸續把符箓撒向二人,只見雷光,火球夾雜在一起籠罩住了王紹業和潘思良。
眼看著王紹業二人避無可避,一個水藍色的靈力護罩突然亮起,硬接下了唐敖的符箓攻擊。
雷光火焰消失的同時,水藍色的護罩啵的一聲潰散,這讓王紹業驚出一身冷汗,抽出腰間的利劍,喝問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既然能掐訣作法,想必也是同道中人,不知道我們茅山派的厲害嗎?”
唐敖放出符箓的目的就是為了和王紹業二人近身搏殺,此刻從黑暗中走出來,面帶嘲諷道:“方才還揚言要活捉拷問唐某,真人現在就在眼前,你們反倒不認得,真是有眼無珠之輩。”
“唐敖?”王紹業看著走出來的唐敖,遲愣過后大喜過望:“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們正想去找你,你卻自己送上門來,甚好,甚好。”
王紹業口中連聲道好,手卻擺出一個特別的手勢,潘思良心領神會,指間夾著的假馬符仍舊朝腿上一拍,身影如電朝唐敖撲去。
不等唐敖一拳砸來,潘思良撒下了十幾張符箓,這些符箓落地后,地面上冒出十幾條藤蔓,牢牢的將唐敖綁在了原地。
王紹業和潘思良配合默契,在潘思良困住唐敖的同時,王紹業單手掐訣,口中嘀嘀咕咕的念著咒語,身前霎時匯聚了驚人的靈氣,形成了幾十個劍刃虛影。
唐敖大吃一驚,一來是潘思良施展的法術,看似和老道白鶴相似,實際上藤蔓堅韌了百倍有余,唐敖掙脫之下,藤蔓竟然紋絲不動。
二來王紹業施展的法術,竟然是煉氣期修煉者最難掌握的金系術法,而且不用符箓就信手拈來,顯然王紹業對金系法術的領悟力過人。
來不及多想,唐敖揮拳猛砸周身的藤蔓,可惜效果不大,在唐敖沒有砸碎藤蔓的時候,幾十道劍刃虛影已然臨身,幫助唐敖擊碎了藤蔓的同時,有十幾道劍刃虛影透射而過,在唐敖身上留下十幾個血淋淋的窟窿,瞬間讓唐敖變成了一個血人。
唐敖脫困而出,強忍著身上傷處的痛楚,心中的驚駭卻比傷痛更甚,在面對筑基期的王遠時,唐敖都沒有吃過如此大虧,結果卻被同是煉氣期的王紹業險些擊殺,實在是匪夷所思。
潘思良似乎看出唐敖的疑惑,得意洋洋道:“是不是被我表哥嚇著了?別說是你,即便是我姑丈在不動用符箓之術的情況下,也未必是表哥的對手,表哥乃是千百年難得一遇的修煉奇才,天賦金本命,土生金靈根,為免受皮肉之苦,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