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漸變
林玉珍眼看著羅氏已經行下禮去，方才淡淡地道二嫂這是何必，那日就當著老太太的面說清楚了的，我們是姑嫂，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二嫂也就是有點怕我怪你，所以才不小心說了話而已，沒多說的。”
羅氏笑得臉都僵了我一時糊涂。”
“所以就拿我當傻子蒙……不知我若是和三嫂吵起來，二嫂是感覺？”林玉珍不客氣地一口嗆了回去。
羅氏的笑容頓時僵硬在臉上，沉默許久，訕訕地道姑太太，你氣性可真大。我做了，就認，當日就已經挨了罵，受了罰，又給你賠過禮的，就是你三嫂也不怪我了，今日等你這許久，進門就賠禮，低聲下氣，你再大的氣也該消了罷？要不然你還要我怎樣呢？誰沒有犯糊涂的時候？”兩家始終要做親家的，她了，低頭伏小，林玉珍就該接過去才是，難道真要把臉給撕破了？
林玉珍沉默不語，垂眼盯著手腕上的金鐲子看了許久，方淡淡地道二嫂，過去的事情到此為止，我不提，你也別再提了，提起來我心里就堵得慌。說吧，你今日來是有事？”
羅氏也就不敢再提，轉入正事糧食入中的事情姑太太已經了罷？老太爺不許我們運糧去北邊，就要在本地找人轉手，不知你們家是打算的？”按著她的想法，陸家人手足，人情面熟，做生意又是做慣了的，必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如果可以，她想搭個車，多賺一點錢。
這件事當初林玉珍又是比林家其他人晚兩天，比陸家人提前一天，她的錢多不缺錢用，見利不是很厚，不小心還容易得罪婆家人，所以并沒有參與。故而她并不是很熱心，淡淡地道我不太關注他們男人的事情。”
羅氏雖然感覺到她的冷淡，卻也只有硬著頭皮把話說清楚運糧到北邊，750錢的糧食就可以得到兩千錢的鹽，如果把鹽運回來，又是一筆不小的收入。如果府上方便，我和你二哥想搭個順風車，將來你侄女兒的妝奩也要豐厚許多。”說完以后緊張地看著林玉珍，看林玉珍回答。她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事關雙胞胎的妝奩，倘若林玉珍還要林六做兒媳，就不該拒絕她的請求，畢竟是對雙方都有利的事，沒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絕，當然，除非林玉珍又改變主意了。
林玉珍自然聽出了她的試探之意，沉默許久，方道等我家老太爺心情好的時候，我再去替你問問吧。”
羅氏心頭一塊石頭終于落了地，起身笑道那我等姑太太好消息。”
林玉珍點點頭我有點累，就不送二嫂了。”等羅氏走了，她疲憊地嘆了口氣，仰頭靠在椅子上閉著眼一動不動。
方嬤嬤小心地在一旁打量著林玉珍的神情，并不敢勸，也不敢問。陸家有條件賺這個錢，且也的確是要跑這一趟的，雖是陸二老爺陸建中負責，但林玉珍若是真想插這個手也不是做不到。
良久，林玉珍猛地坐起身來，道你去問問老太爺在做？可有空閑，心情可好？”
方嬤嬤點頭而去，少傾回來稟告老太爺剛見過了二老爺和大少爺，心情很好，這會兒集賢閣并沒有人。”
林玉珍起身換了件家常的半舊褙子，將頭上的簪釵去了一半，對著鏡子仔細端詳過后方嚴肅地道隨我去見老太爺。”
方嬤嬤激動起來，也許經過今日，陸緘的親事就要定下來了。
林玉珍肅著臉，仰著頭，挺著胸，穩穩當當地穿過陸家的大花園，向著集賢閣走去，一路上有下人和她行禮問好，她也只不過是淡淡點點頭而已。
陸老太爺的心情果然很好，幾乎是才一通傳就立刻讓她進去，快活地問她不是說去了知州家赴宴么？回來得這么早？”
林玉珍十分謹慎地站著回答娘家二嫂有事來尋，就提前回來了。”
陸老太爺和藹地道坐，坐。沒有外人在，不必那么講究。她來尋你，可是有事？”不然林玉珍不會平白故來尋，還提起這么一號人。
林玉珍也就順著道她自個兒拿妝奩跟著買了些糧食，但我父親不許家里人做生意，來問我們家是否要往北邊跑這一趟，想搭個順風車。不敢答應她，說要先問過公爹的意思。”
陸老太爺就嘆息你父親呀，叫我說他呢。傲氣是有了，可真是苦了兒孫。罷了，都是親戚，既然開了口，又怎能不幫？你答應她罷，我會和老二說。”
“謝過公爹。”林玉珍的臉上有了幾分真心實意的笑容不知公爹覺得那個侄女，行六的謹珠樣？就是那對雙胞胎中的。”
陸老太爺捋著胡子呵呵地笑那對珠圓玉潤么？我記得，不呀，挺好的。你還記得前些年總來我們家玩的那個孟家么？就是后來搬到代州去的那家，這次陸紹去代州，正好遇到，他家還幫了不少忙呢。”
林玉珍有些摸不著頭腦，好好兒的，和她提孟家？卻不敢插話也不敢打斷，只好跟著笑是，還記得，他們家人都還好”
“都好，日子過得挺富足的。他家有個孫兒，比陸緘小一歲，這次跟著陸紹送糧食回來，我見了，挺有出息的，進退得當，人也長得周正俊秀，你不妨和你二嫂說說看，興許可以成就一門好姻緣。”陸老太爺藏在眉毛下的眼睛閃著精光，不露聲色地打量著林玉珍。
林玉珍臉色微變，還強笑著道興許可以看看林七……”忽聽“啪”地一聲巨響，嚇得她冷汗都冒出來，驚慌地看著陸老太爺。
卻見陸老太爺淡淡地看著他面前那摔成了兩半的瓷鎮紙道這鎮紙是誰放在這里的？害得我一不小心就碰在了地上！這些人做事越來越不上心了，大你等下要和你二弟妹說，好生整頓整頓！”
“是。”林玉珍垂眼看著方嬤嬤收拾鎮紙，一時不知該說才好，只揪著帕子繞啊繞。
“坐，坐啊。”看著林玉珍不自在地坐了，陸老太爺沉思片刻，低聲道這些年來你不容易，我和你們母親都，不會虧待你！”
林玉珍的眼圈兒突然就紅了，將帕子按了眼角，忍住了淚，小聲道公爹和婆婆一直待都很好，一直都銘記在心。”這是發自內心的感激，子，對來說意味著？但公婆待她真是仁至義盡了。沒有就過繼，任她挑，任她選，一帶走就是七八年，中間沒回來盡過孝道，也是沒有怪罪過一句。哪怕就是林老太爺夫婦，也是挑不出一點來的。
陸老太爺嘆了口氣你也別想得太多，人要認命。好在陸緘這孩子真不，挺爭氣的，他沒有對你不孝”
回憶起往事，又聽到這體貼的問話，林玉珍心里頓時暖洋洋的沒有。雖然他還上進，但就是有些貪玩，總想背著跑出去玩，又擔心他會學壞，他話又少，有總也不肯和說……”
陸老太爺指點她他年紀大了，又是男子，你不能總把他關在屋子里，這樣不好。你該適當放他出去走走，讓他多見識見識，他才曉得世事不易，才會懂得你的好。”
“好，我以后多注意。”林玉珍答應得十分爽快。
陸老太爺沉默片刻，道我有個想法，還沒和老大說，先問問你的意思，你覺得你的侄女，行四的謹容，樣？我想把她聘給陸緘做。”
林玉珍驚得變了顏色，開玩笑？剛開始她不是沒考慮過林謹容，可是林謹容真是太讓她失望了，還有陶氏，和她真是生來就不對盤。所以很早以前，她就已經把林謹容排除在外了，現在，這么突然的，陸老太爺竟然說要聘給陸緘做，做她的兒？！林玉珍一時心亂如麻，不知該回答才好，張著口失了聲。
就是方嬤嬤也是震驚不已，幾度懷疑聽了。
陸老太爺自顧自地道我覺著這個孩子挺好。你的幾個侄女中，她的年紀最長，容貌端莊秀雅，習文識字，也有才情，和陸緘才貌相當，正是良配。如果你沒有意見，我就寫信給老大，把這事兒定了。”
林玉珍此刻方找回的聲音公爹，這事兒是不是再商榷一下？”
陸老太爺那雙藏在眉毛下的眼睛閃著微光哦？說？”聲音已經有些不好聽了。
林玉珍手板心里冒著細毛毛汗，大著膽子道我三嫂已經在托人給她相看了的。”
“不是還只是相看么？八字還沒有一撇呢，我只要開了口，你父親根本不會說。”
林玉珍緊張地咽著唾沫不是我這個做姑母的嫌棄侄女兒，這孩子有些掐尖要強！”
“你說的是暖爐會那事兒”陸老太爺笑道其實和你有些像啊。她將來要當家的，愛掐尖要強一點才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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