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袁尚大營。<
河北名將張合與西涼的老將馬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克了江津巷,生擒了蜀將嚴顏與吳將黃蓋。
張合馬不停蹄,一面整頓兵馬,坐守江津巷,一面派人,押解嚴顏和黃蓋兩個老頭來到袁尚在江陵的主營。
隨同兩個老頭而來的,還有一封張合親自寫并呈上的信。
信中的內容大概主要分為兩點,一是為袁尚陳述江津巷之戰的具體經過,第二點就是特意提醒袁尚……嚴顏老匹夫是個碎嘴!讓他千萬小心……
嚴顏是個碎嘴?
袁尚微微一笑,將信放在帥案上,抬頭看了看階下囚的兩個老頭,目光掃過黃蓋之后,便落在了嚴顏的身上。
嚴顏一見袁尚瞅他,不由得白眉毛一挑,挑釁地言道:“小子,你看什么看?找抽啊!”
袁尚端起帥案上的茶盞喝了一口,道:“我只是在看一個卑鄙無恥,奸猾狡詐的碎嘴老頭而已。”
嚴顏聞言,頓時勃然大怒。
“我是叛主之賊?我奸猾狡詐?啊呸……!姓袁的,天下何人不知,你這廝笑里藏刀吃人不吐骨頭,最是陰險毒辣不過!而且面皮之厚,放眼天下,亦是無人能及!年紀輕輕便如此骯臟齷齪不堪,若是等將來年紀大了,再加上執掌大權,天下豈不是被你搞的烏煙瘴氣,生靈荼毒!據老夫所知,想當年你在官渡之戰,初露頭角之戰,居然就是箭射許褚的屁股,此等惡劣行徑簡直…………”
嚴顏嘮嘮叨叨,一口氣說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把帥帳內所有的將領都說的七暈八素,就連他身邊的黃蓋。也產點沒被他磨嘰的嘔吐。
唯有袁尚,一臉笑容,靜靜的聽著嚴顏指責,面上絲毫沒有愧疚之色,認認真真的聽嚴顏不斷的評說他人生中的那些光輝事跡。
“倉亭一戰,你以卑劣的手段納降趙云,更兼以牛羊馬匹,糧草稻谷作為交換之物,許以趙云人頭,此等商賈小道。居然被你拿上戰場!簡直卑劣之極!也是枉那趙屠夫空有一身武藝,卻是沒長腦子,白白的著了你的道,中了你的邪……”
“大漠鏖戰外族,按理說你也算是給漢朝做了一點點的貢獻,可是你偏偏在戰場上盡顯小人本色,露盡丑態!曹操派夏侯淵、張遼等人助你成事,你可倒好,不但不zhidào感激。反而以新婚為名,訛詐他人財物,四世三公的臉都被你丟盡了,漢人的面子都被你丟光了……”
“更有堂堂天子玉璽。竟然被你鑿碎重鑄,亂改文字!姓袁的你不怕遭雷劈嘛你……”
嚴顏果然不愧是碎嘴之名,羅里吧嗦的一頓數落,中間連個斷句都不打。當真了得。
袁尚倒是無所謂,張燕卻聽得火冒三丈,起身怒道:“嚴顏老兒。休要在此胡攪蠻纏!”
嚴顏轉頭白了張燕一眼,道:“我當是誰呢?這不是袁賊麾下的走狗褚飛燕嗎?當年在太行執意與袁尚為敵,后來卻因為貪圖富貴,聚斂黑山全軍投靠袁尚,真是恬不知恥,一點做人的骨氣都沒有……一邊拉去,老夫不愿意跟你這等小人說話!掉了老夫的身價!”
張燕聞言勃然大怒:“姓嚴的,你再胡說八道小心我拔了你的舌頭!……主公,這等老賊,還是拉xiàqu立刻處斬了吧!”
袁尚正聽的津津有味,聞言大手一揮,打斷了張燕的話道:“急什么,讓他說,袁某愿意聽這老頭講笑話。”
嚴顏聞言頓時一窒,見自己說什么袁尚都不怒,情知此人面皮之厚天下無雙,隨即也不愿意多費唇舌,將頭一轉,閉口不言了。
“怎么?說完了?不說了?”袁尚笑盈盈的看著嚴顏。
嚴顏‘哼’了一聲,道:“對你這等厚顏無恥之人,說多了也無用。”
袁尚緩緩的站起身來,撲了撲身上的塵土,道:“是啊,我是厚顏無恥,不過呢,我覺得我有一個優點,那就是我雖然厚顏無恥,但我敢于承認!不像是有些人,本來是厚顏無恥之人,偏偏還裝成正人君子,一副陳腔爛調,嘴若懸河的說別人的不是,卻從不kànkàn自己是個什么卑劣的貨色!”
嚴顏聞言猛然轉頭,怒視袁尚:“你小子說誰呢?!”
袁尚一邊玩弄著指甲,一邊慢悠悠地道:“我又沒點名道姓的說你,你慌個雞毛?”
嚴顏:“…………”
袁尚扣完指甲,輕輕的一吹,接著抬頭看帳篷的頂部,仿佛要將目光穿透帷幕,直視青天。
“我卑鄙,我小人,可我做的都是為了保全我父親留下的基業,我對不起敵人,可我對得起自己人……張燕,雖曾與我父為敵,但后來摒棄前嫌,率眾歸順我河北,亦是為他手下的黑山軍馬找了一個好的歸宿,我也對得起他,每一名投奔的黑山軍,我都待如河北親兵親民,從無間隙,從無隔閡,更不曾分過三六九等!再說了,張燕先前無主,想投誰都沒有道德錯誤!那是他的自由!可不像是某些人,嘴上說的好聽,可等到別人一打到自己主人的地盤,就反叛投降,背主降賊,美其名曰為了黎民百姓……實則不過是茍延殘喘而已,可悲可嘆。”
嚴顏一聽,面色頓時一紅:“你……你說什么!”
話還沒等說完,卻見袁尚突然轉過頭來,問張燕道:“劉季玉最近在南中怎么樣了?”
張燕拱手道:“寄人籬下,顛沛流離,能過的如何,不好唄。”
袁尚恍然的“哦”了一聲,道:“也是可憐他了,雖然不曾做過什么大事,卻也不曾做過什么大惡,川蜀在他手中,除了張魯之亂外,一直是安居樂業,偏安一隅,百姓生活也算bucuo不想一朝易主,劉備屢次征伐,川中動蕩,如今更是舉傾國之兵為了私情而討伐東吳……”
說到這里,袁尚突然將頭轉向嚴顏,笑道:“你說我藥侍把這七十萬川兵都滅了,西川百姓是該恨我,恨劉備,還是恨你們這些當初背信棄義的叛主之賊呢?”
嚴顏面色慘白,平日的碎嘴功夫也不zhidào消失到哪里去了,半晌之后“啪”的一聲坐在了地上,雙眸中流出了兩行渾濁的老淚。
吳郡之下,東吳諸將會戰河北諸將,雙方一場大戰!
兵對兵將對將中,別人倒是還好說,唯有對抗周泰的龐德,此刻卻是最為險惡。
因為水土不服再加上腹疾,龐德手腳酸軟,在與周泰的對抗之中處于下風。
然話雖如此,龐德面對強敵依舊是渾然不懼,攻守之間章法有度,渾然天成,不負西涼猛將盛名。
周泰一邊與龐德對戰,一邊留心身邊的戰局,只因敵方沖出以龐德為首的一眾兵馬,吳郡城門和吊橋為了接應他們,暫時沒有關閉,若是能夠乘著這個機會,打贏龐德,占據吊橋,則一會指引尚未趕到的后方大隊兵馬入城,則大事可定!
想到這里,周泰驀的變招,手中巨刀連連變換招法,一招的力氣大過一招的力氣,幾可開山裂石。
龐德漸感力不從心,手中刀的攻擊范圍在周泰的逼迫下逐漸縮小,防御空間越來越少,最終只是圍繞著周身敵對,頭上冷汗淋漓,卻不敢有絲毫的攜帶。
十余招后,周泰看出龐德乃是強弩之末,不由得哈哈dàxiào道:“龐德!老子不知你是得了什么病還是犯了什么災,但是今天,你算是徹底完蛋了!”
話音落時,一記重刀將龐德橫掃chuqu!
龐德發出一聲痛吼,接著落在十余步的沙地之上,一轉頭“哇”的吐出一口鮮血。
周泰再也不看龐德一眼,雙腿一夾,縱馬直奔著吊橋呼嘯而去!
龐德強自支撐起身體,在一眾兵卒的護衛下,虛弱的指著周泰的背影,喘息道:“快、快……擋住他!”
可惜目下袁軍諸將各有對手無暇四顧,縱然有人能去擋他,這等驚天之力,能把龐德擊敗的人物,誰能攔的了他?
眼看著就要到了吊橋,周泰不由得哈哈一笑,惡狠狠地道:“甘寧狗賊,老子來了半天你他娘的還不露面,生孩子嗎?”
說罷,舉起巨刀“唰”的一聲砍斷了一條吊橋的鎖鏈,接著一轉手,又要去砍另外一條。
就在這個時候,突聽一聲“住手!”,聲音稚嫩,不由得喝的周泰一愣。
轉眼望去,卻見吊橋之邊,不知何時,多出了四個半大小子,其中年紀最大的望之也不過就是十四五歲,每個人都騎著一匹馬,身穿鎧甲,手握兵器,目光不善的看著欲砍斷吊橋繩索的周泰。
“哪來的小狗崽子?”周泰見狀一奇,剛要發問,卻見其中各自最小,年紀最輕的小鬼,縱馬而上,手中銀槍倒轉,直奔著自己虛晃而來。
“咦?”
周泰見這小子年紀輕輕,手中招式卻是不俗,不由得大感chàyi一邊擋住小將之槍,一邊出言問道:“小子,功夫bucuo練家子啊!誰家的娃娃?”
那銀槍小將冷笑一聲,昂揚回道:“我是你大爺姜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