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大部分的家戶已經進入了閉燈入夢的階段,勞累了一天的商賈封賬休息,耕種了一天的農民收拾耕具睡覺,而世家大戶的公子則是趕緊去摟嬌妻美妾,‘呼哧呼哧’的連夜造小人。這個時間段,袁尚也很想回去找甄宓乘著夜色,探討一下老袁家開枝散葉,優生優育的問題,只是現在屬于非常時期,時間緊迫不允許他這么做。
今夜,他請夏侯淵和鐘繇兩人吃飯。
酒宴之上,找幾個侍婢陪酒,鶯鶯燕燕,歡聲調笑幾句應應景,點綴一下氣氛很符合這個時代的私宴傳統,可惜的是,今天袁尚請的這兩個人的身份有些特殊。
這兩個人,一個腎虧,一個是他老丈人,袁尚若是找美女陪酒,夏侯淵估計會替夏侯涓大耳瓜子抽他……
而鐘繇目前已經有明顯的不舉征兆,這樣力不從心的萎男很容易壞了陪酒姑娘們的雅興。
所以這場酒宴,沒有女侍作陪,清一色的男子漢干喝。
三個老爺們喝酒,按道理也不會不熱鬧,問題是這兩個人跟袁尚實在是沒啥話好說。夏侯淵是認了袁尚這個女婿,但一直以來都是勉勉強強。
鐘繇就更別說了,袁尚幫助他添了個兒子還安排了佳麗三千伺候他,過著幸福美滿的皇帝日子,按道理他本該感激袁尚,問題是因為這個卻被弄得陽痿腎虛,使得他對袁尚的感激之情相對的就變得有點復雜了……說喜歡不喜歡,說憎恨談不上——愛恨兩茫茫的那種。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話題被逐漸的轉移到正題上了。
袁尚斟滿了一盞酒,對著二人遙遙一舉酒盞,道:“岳父大人,鐘仆射,請再干一盞,滿飲此酒!”
二人一抬手,仰頭飲盡。
“袁尚,你把我們兩個召到這來,絕不會是無緣無故,有什么話,你就照直了說!別藏著掖著的惹人膩歪,我最瞅不得這個!”夏侯淵撂下酒盞,開口照直詢問。
袁尚嘆了口氣,道:“岳父大人,當年曹公還東迎駕,戰李傕郭汜,你曾為上將,隨軍關中,而鐘仆射更是坐鎮長安多年,執關中牛耳,攘四方諸侯,就西北問題,我想問你二位打聽兩個人。”
鐘繇一聽是關中事,來了興趣,道:“不知袁公想要打聽的是誰?”
袁尚微微一笑:“隴西人宋建,金城人閻行,不知道二位可曾知道?”
鐘繇一聽這兩個的名字,眉頭瞬時擰成了一個疙瘩,道:“一個是擁兵自重的叛逆反王,一個是勇冠三軍的涼州虎將,袁公問他們倆干什么?”
袁尚笑著敲擊著桌案,道:“當年鐘仆射在坐鎮長安,引領雍涼二州,假如……我只是說假如啊!假如宋建突然興兵入境,閻行在金城謀反,割據半壁涼州,漢中張魯和巴州七姓夷王等蠢蠢欲動,另有天子返駕洛陽,見關中有亂,也有異動,羌族各部不穩,叛亂易生,這種情況下,不知鐘仆射該怎么辦?”
鐘繇一聽這話,臉色一僵:“這個假如,驚世駭俗……也未免太假了一些吧?”
夏侯淵哼了一聲,道:“你問這情況還怎么辦?辦個屁啊!拍屁股尥蹶子走人吧!”
袁尚嘆氣道:“如果不采取丟棄策略,一定要力挽狂瀾呢?”
鐘繇想了一想,道:“我未曾經歷過如此的險情,憑空而言也疏無根據,但臨時大致可制定的是五個方略:一是雍涼之地,何處都可以丟,唯獨以長安為的京兆之地不能丟!長安乃是漢家西都,意義不凡,南有千里沃野養糧屯兵,北有胡牧便利,三面皆可防守,又是可以握住渭水東進的要沖,拒此一地而可藐視千里關中地,正是此城自古為兵家之地的奧妙。”
袁尚點了點頭,道:“若是守住了京兆,然后呢?”
“第461章操,系不住褲腰帶,切莫誣陷于我。”
鐘繇聞言,臉色登時通紅。
“二位,只是如今關中的事,關系的不僅僅是袁曹兩家征戰,其中涉及的事情太多,有反王,有叛逆,有西羌,二位與我一樣,都是漢庭股肱,我希望咱們能彼此放下暫時的成見,團結一心,穩定關中形勢,還西州之地一個徹底的太平。我這不是請你們對付曹氏,而且助我穩定邊疆,如果二位覺得袁某面子不夠的話……還請看在我夫人夏侯涓和幼年鐘會的面子上,助我一臂之力,行嗎?”
夏侯淵和鐘繇對望了一眼,半晌沒有說話。
少時,卻聽鐘繇重重的咳嗽一聲,道:“關中之地,老夫當年經營多時,猶如子嗣一般,任憑他人損毀踐踏,老夫自然是不能坐視不理的。”
袁尚聞言大喜過望:“鐘仆射高義!令人欽佩!”
說罷,又轉向了夏侯淵。
“岳父大人,你呢?”
夏侯淵撫摸著剛須,猶豫了半晌,抬起手來,指了指廳堂內的三幾酒菜道。
“我若是不應,今天這頓飯,你是不是得讓我掏錢?”
涼州南境。
“咕嚕嚕!”
馬騰將頭扎入一條清澈的小溪之中,咕咚咕咚的喝了好多的泉水,然后使勁的一擦嘴巴,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涼氣。
救援糧囤之戰,馬騰與文稷共同前往,不想遭到羌族三大氏的圍堵攻擊,兵馬折損大半,馬騰讓文稷去通知趙云,自己則是率領一部人馬斷后,經過連番的血戰,險象環生,重重險阻,終于率領一支殘部殺出重圍,逃難之此。
由于是慌不擇路,此時的馬騰還真不清楚自己是在什么地方。
“唉!”喝夠了泉水之后,馬騰歪著身子,找了一處巖石靠著,長長的舒了口氣。
“這仗打得,也太離奇了……宋建怎么會和羌族扯到一塊去呢?”馬騰一邊捋順著須子,一邊皺著眉頭細細的沉思。
“老將軍!你看那邊!”
隨著士卒的呼喊,馬騰抬起頭來,向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卻見不遠方的土道上,三名騎兵正飛的向著自己的方向奔來。
“老將軍,他們穿著漢軍服飾,是咱自家人!”
馬騰吸了吸鼻子,奇怪道:“荒郊野嶺的,突然出現穿自家服飾的人?莫不是有詐?”
正說話間,卻見三騎兵已然是來到了馬騰等一眾殘部跟前,為一人四下瞅瞅,問道:“你們可是趙大都督麾下之兵?”
馬騰想了想,隨即使了個眼色,讓一旁的士卒們悄悄圍定那三人,自己則是笑呵呵的走了過去,道:“正是,老夫馬騰,現任趙都督麾下監軍一職,不知三位是哪個曲部的兄弟?”
那三騎聞言一驚,急忙翻身下馬,向馬騰行軍禮。
“竟然是馬老將軍!這可太好了!馬老將軍,我等乃是趙大都督麾下,軍師中郎溫恢先生部曲,現正奉先生之命,暗中收攏各處敗軍,不想竟然能得遇老將軍,真是天賜幸事!”
“溫恢?”馬騰聞言砸吧砸吧嘴,道:“十支雕翎箭中,那個以智謀見長的溫恢?”
騎兵忙點頭道:“正是!老將軍,他鄉遇故人,大喜事啊!”
“我呸!”
馬騰面色一變,惡狠狠的啐了一口:“老夫要是沒記錯,就是他負責防守的囤糧之處吧?嗨!一朝就讓羌人焚盡了!真是個廢物!他在哪呢?帶我過去!老夫要替趙大都督大耳刮子扇他!”
不論馬騰心意如何,那三騎關中軍騎兵還是領著馬騰前往了溫恢現在所在的地方。
那是一處深山之中,極為隱秘,山林之中布滿了溫恢布下的暗哨,以防有人查訪。
馬騰一部殘軍在引路的士卒帶領下,來到溫恢所在的扎營之處,說是扎營,也不過是草草的搭建的用樹藤灌木編制的帳篷,看起來極為脆弱,但凡是風云一吹,便能立刻垮塌。
溫恢一身狼狽,見了馬騰,極為欣喜,上前急忙見禮,抱拳道:“馬老將軍,在下溫恢等您等的好苦……”
話還沒有說完,便見馬騰猛然一抬手,“啪”的一聲就是給了溫恢一個大耳刮子,只把溫恢扇的在原地轉了三轉,跟陀螺似的,半晌方才站穩。
溫恢錯愕的抬頭望去,卻見馬騰怒氣沖沖的咬牙切齒道:“好你個溫恢!孬種!虧你還是十支雕翎箭中最機智的謀主,關鍵時刻竟然是屁用都不頂,趙都督讓你防守糧囤,任務何其重要,你卻倒好,等老夫前去救你的時候,你人影早就尥沒了!差點把老夫我都給搭進去!你給我老夫好好解釋這事,說不清楚,老夫今天就活活揍死你!反正荒郊野外也沒人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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