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合在一起后,許褚、典韋來見賈詡。
賈詡下馬,望著走過來的“關羽、張飛”,他得知事情經過后,笑道:“蜀軍在兩位將軍的帶領下,打跑了真關羽、張飛,兩位將軍的演技真是了得。”
典韋憨實一笑,撓了撓豹頭,睜著環眼道:“不算啥,不算啥,跟大王比起來,俺這兩把刷子可上不了臺面。”
許褚難掩得意,摸了摸自己的大紅臉,也跟著說道:“這些都得自大王的提點……。”
賈詡忍不住點頭,心說論蒙人,這天下能夠比過我王的,還真是找不出來。就連劉備、曹操這樣的諸侯,都被耍的團團轉。“我怎么能這樣想!大王那叫睿智,不叫蒙人……。”
賈詡便感到剛才想到的,一定要深埋在心底,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若是不然,家族不保。
這時,許褚瞅了一眼地上昏死的漢獻帝等人,道:“軍師,事情……成了這樣,如今蜀軍都沒了,如何蒙騙這些漢室的遺老遺少相信是劉備殺的漢獻帝?”
說到蒙人,賈詡只敬佩秦王一人,只見他笑道:“如此如此這般這般……,我領軍這就走,你們殺了漢獻帝,就帶這些遺老遺少回來。”
許褚、典韋聞言大喜過望,心中又說賈詡果然是一只歹毒的老狐貍,殺人不眨眼,還將罵名讓別人背。
轟隆隆聲中。賈詡搖著狐貍尾巴領軍裹著黃沙走了。
許褚便讓張平搬來一面銅鏡,又重新畫了畫妝,而典韋也來湊熱鬧。不一會后。兩人整理完畢,便命令張平救醒地上昏迷的漢獻帝等人。
估摸有一炷香的時間,漢獻帝、馬日磾等漢室遺老遺少,依次醒來。他們大腦清醒后,立刻大喜過望,馬日磾攙扶起漢獻帝,呼道:“陛下洪福齊天。關、張二位將軍殺散了山賊,救駕有功呀!”
漢獻帝渾身是土。隨沒有口眼歪斜,但王冕壞了,珠簾也斷了許多根。但他還是“頑強”的坐在龍輦上,接受眾遺老遺少。三跪九拜。
朝拜后。
遺老遺少們便感到安全了,就不能在川人面前丟人,一個個拍著身上的泥土,彼此整理一下衣冠。
而漢獻帝,在馬日磾的幫助下,也是逐漸恢復了皇帝的威嚴,重新走出了龍輦。
許褚、典韋帶領三百虎衛,就在一旁冷眼望著漢獻帝等人“雜耍”。馬日磾見他們臉色不善,便對漢獻帝使了一個眼色。漢獻帝領悟。便站在龍輦上,對許褚等人道:“汝等救駕有功,朕冊封關羽將軍為大將軍。張飛將軍為車騎將軍,其余人等官升一級……。”
在漢獻帝看來,許褚等人一定會十分高興的拜謝自己。然而,許褚、典韋已經不愿意再跟漢獻帝“玩耍”了。
典韋騎在馬上,假丈八蛇矛一指,嗡聲道:“都給本將軍聽好了。宗親站左邊,其余人站右邊!”
漢獻帝一愣。便向馬日磾望去。出鄴都的時候,漢獻帝心中只有脫離秦王控制的快慰。然而此刻,陰影重新籠罩在漢獻帝心頭。他心中終于開始琢磨,劉備會不會認同自己這個皇帝。
而馬日磾等人,他們離開鄴都的時候,也是欣慰蓋過了一切,如今也是開始思索入川后的問題。
包括漢獻帝在內,所有人心頭都有了一種不好的念頭,“莫非,劉備會成為下一個國賊!”
這念頭一處,他們便沒了剛才的喜悅心情,開始有些害怕了。
“瑪德,沒聽到嗎?宗親站左邊,其余人站右邊,快點!”
典韋的大嗓門傳來,漢獻帝等人恐懼。
“或許,宗親有更好的待遇吧。”為數不多的十幾個宗親,抱著這個寬慰的想法,哆哆嗦嗦走到龍輦左側站好。
馬日磾等人,則是來到了龍輦右側。
漢獻帝的威嚴受損,這令他十分憤怒,壯起膽子,呵斥道:“你們……想要干什么?”只不過,只有一條手臂的漢獻帝,實在沒有一位帝王應該有的氣勢。
假扮關羽的許褚哈哈一笑,學著關羽的模樣,側頭撫須瞇縫著眼睛瞅著漢獻帝。
漢獻帝心中一陣哆嗦,心說壞了,該不會劉皇叔也要控制朕!
許褚這時冷哼一聲,道:“這天下,只能有一個皇帝,那就是我大哥,章武劉備皇帝。你們這些漢室的宗親在鄴都的時候,大損漢室的顏面,你們已經不配當宗親了。”
“奉章武皇帝的詔令,送你們歸天!”許褚說到這里,一陣冷笑,道:“你們下去見到諸位漢室先帝,一定要講明自己的罪過。并且告訴他們,漢室,會在我章武皇帝的統領下中興!”
許褚的話陰森恐怖,仿佛是從九幽地獄傳來的聲音。漢獻帝等人聞言肝膽俱裂,渾身發抖。
“什么!”漢獻帝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怒道:“劉玄德要造反不成!”
典韋大笑道:“我大哥要當皇帝,你算個鳥,來人啊,將這些宗親和漢獻帝,統統殺掉!”
他話音一落,張平帶領虎衛上前。
“不要殺我們,我們是宗親,是劉皇叔的親人!”
“不要殺我們!”
跟隨漢獻帝來到這里的宗親們,只以為能夠迎來往昔漢室宗親的威風,萬萬沒有想到,迎來的卻是無情的刀槍。
他們哭喊著,尖叫著。
他們嚇癱在了地上。
老人痛哭,跪拜漢獻帝,泣聲高呼:“陛下救命!”
女人護住了尖叫的孩子。
而漢獻帝,臉色蒼白中。已經嚇懵了。他驚恐的瞪大雙眼,他想要說些什么,但始終愣愣看著。
“不要動手。你們要干什么!”馬日磾瘋狂了起來,身邊死忠漢室的遺老遺少也十分激動。立刻就有一隊虎衛開了過去,攔住了這些人。
震天的慘呼聲中,張平帶人來到宗親的面前。
“不要殺我們!”宗親們不分男女老幼,磕頭求饒。
浴血沙場,往日里殺人如麻的虎衛,面對這些手無寸鐵的人。反倒是手有些軟了。
“為了我皇的大業!”
身后傳來一聲暴喝,張平等人頓時驚醒。“為了我皇的大業,你們必須死!”
“殺!”
虎衛手起刀落,慘叫聲中,十幾個宗親不分老幼。皆被亂刀剁成了肉泥。
血滴隨風濺射漢獻帝一臉,他一屁股倒在了龍輦上。虎衛人墻后,馬日磾等人愣住了。
“殺了漢獻帝!”
冰冷、如霜、沒有一絲感情的聲音再次響起。
聲音中,張平帶著兩員虎衛,提刀去抓漢獻帝。
“不,不要殺我,我是漢室的皇帝,劉皇叔怎能殺朕,不……。”
漢獻帝被血光驚醒了。臉色蒼白,望著到來的血色屠夫,身子一軟倒在了龍輦里。四腳亂蹬向里面爬去。
“為了我皇的大業,獻帝必須死!我來動手!”典韋一聲怒喝,一躍下馬,提丈八蛇矛沖向龍輦。
被殺戮震懾的馬日磾等人,此刻瘋狂了,無數干枯的手向前伸直穿過虎衛的人墻。抓撓著,嘶叫著。想要阻止即將到來的可怕事情的發生。
“張飛,那是陛下,你這逆賊,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那是我漢朝的皇帝,哇呀!”馬日磾撕心裂肺大叫著,“劉玄德,你這狼心狗行之輩,你比秦子進更卑鄙無恥,你這個國賊,禽獸,畜生。你殺了所有宗親,你殺了陛下,你以為天下漢室只剩下你一個人,你就能安穩當漢室皇帝了!”
馬日磾撕心裂肺哭喊著,兩行淚從他渾濁的老眼流淌下來。他本以為,漢獻帝來到蜀中后,便如同前世的高祖劉邦一般,以西蜀為基業從此中興。
典韋躍入龍攆,只聽一聲尖叫,獨臂的漢獻帝便被扔了出來。
這位末路的帝王,撲通一聲砸在堅硬的地面上,他痛不欲生,但他想要活著。他竟然跪在了地上,望著跳下龍輦的典韋磕頭,哭喊道:“不要殺朕!朕不當皇帝了,朕將皇位禪讓給劉皇叔,不要殺朕!”
典韋望著磕頭如搗蒜的漢獻帝,那虛弱的身軀在空氣中顫抖,一大團濕漉漉的痕跡,已經從屁股下面泛濫來開。“垃圾!”典韋牙縫中擠出兩個字,眼睛充滿了不屑,“就憑你,也陪當皇帝。歷朝歷代,華夏的江山,就是被你這樣的皇帝糟踐的!”
只是一腳,便將漢獻帝踹了個四腳朝天。
當那鋒利的長矛高高舉起的一刻,四周的一切都已經凝固。只有無邊的天際,瞬時間陰云滾滾,如暮鼓晨鐘的雷聲中,咔咔的霹靂電射下來。
典韋的嘴角泛起即將殺死一位帝王的猙獰快意,咆哮道:“為了我皇的大業,漢獻帝,去死吧!”
鋒利的矛尖,仿佛化身為了閃電,伴隨著天空烏云中不斷下劈的閃電,直奔漢獻帝胸口而去。
“不!”
漢獻帝的尖叫傳來,他沒有一位帝王直面生死的勇氣,他無血的蒼白面龐上只有恐懼。而肆虐的雷聲與閃電,仿佛在嘲笑,嘲笑這個華夏萬里河山的帝王,是如此的懦弱不堪。
噗,鋒芒入,鮮血出。漢獻帝死了,這位大漢最后一位帝王蒼白的面龐,留在世上的最后表情只有驚惶萬狀、喪膽亡魂。
“不,陛下!”一直奮力推著人墻的馬日磾,跪倒在了地上,仰頭悲鳴中,大雨瓢潑而至。
大雨,瞬間就打濕了所有人。
冰冷的雨水中,光耀八方的閃電中,震懾心魂的雷聲中,漢室終結……。
典韋高高舉起了滴血的長矛,“為了我皇的大業!”
“為了我皇的大業!”許褚、張平、虎衛亦是高高舉起了兵刃,他們會為自己的君王拼盡一切。
閃電,照耀著他們堅毅的面龐,豆大的雨滴砸在他們壯碩的身體。
而在這一幕下,是跪倒在地,垂下頭顱的馬日磾等人蕭瑟顫抖的身體。
史書記載,建安十四年,公元205年,章武皇帝劉備,派出自己的二弟、三弟,在劍閣外,殺盡漢獻帝及漢室宗親,至此,漢室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