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病,瘟疫?”秦峰大吃一驚,猛然從帥位站起。心想若是瘟疫,這次遠征可真完了。這可不是要面子的時候,抱著死道友不死貧道,他急忙說道:“典韋,傳令下去,我軍與烏丸分開,獨立一營。快,傳令胡明的軍醫營,挨個士兵體檢,衣物沸水煮過,另外……。”
秦峰一連串的命令,根本無視帳下的塌頓。
塌頓額頭冒汗,用綁著的虎尾擦了擦,急忙說道:“姐夫,沒這么嚴重,只是一般的疫病,一般的疫病!”
“喏!”然而典韋才不去管這些,得到命令后,立刻應聲出帳。
“等等!”秦峰叫住了典韋。在他看來,若真只是一般的疫病,這般大張旗鼓移營檢查,也對軍心不利。他便問道:“一般疫病,塌頓,你快說說,到底怎么回事?”
塌頓又抹了把汗道:“姐夫,事情是這樣的,兩日前小王軍中有個別士兵拉肚子,一日數十次,虛脫發熱……。”
“拉肚子,痢疾!”秦峰聞言色變,急道:“這可是傳染病,典韋……。”
塌頓嚇了一跳,急道:“姐夫,沒有那么嚴重,這兩日人數有所擴大,但也只不過百多人而已!”
吾靠!秦峰暗罵一聲,他剛才也只是猜測,聞聽兩日就擴大幾十倍規模,想來十有八九是真的。就此訓斥道:“不可掉以輕心,現在百多人,再過兩天就是千多人,在過兩天就是萬多人,不出一個星期,咱們的聯軍就完了!”
被自己姐夫說的惶恐不安的塌頓,擦汗中又疑惑道:“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就是七天,笨蛋!”秦峰罵道。
“是是,小王駑鈍!”塌頓這個烏丸王雖說殺人如麻。可也不敢跟自己姐夫叫板,急道:“姐夫,有這般嚴重?這可如何是好!”
秦峰想了想后世的經驗,道:“如果是痢疾的話,不是空氣傳播,還可防范!”
塌頓這才松了口氣,道:“姐夫。小王來此就是請姐夫幫忙,聽聞姐夫的軍醫營的軍醫們個個妙手回春……。”
大家是聯軍,所以這件事情對秦峰來說也很重要,所以他立刻說道:“塌頓,你馬上回去,將這些發病的士兵集中起來。先行隔離。本相馬上帶胡明,去你營中看看。”
很快,秦峰便召來了胡明。作為隨軍的醫政,胡明聞聽有傳染病,亦是不敢輕視。隨身帶來了多種藥材,隨著一起前來的還有十幾名軍醫。
秦峰就帶著自己的醫療隊,趕往塌頓的軍營。聯軍大營彼此相連。秦峰的大營在中間,塌頓的大營在左,賽桑的大營在右。
當他帶著醫療隊來到塌頓的大營后,便令胡明立刻去診斷。而他自己,則在塌頓的王帳內等待消息。
秦峰坐在塌頓的老虎皮王位上。帳下的塌頓焦躁不安,而賽桑收到消息也來了。
不一會,胡明走了進來。
秦峰立刻問道:“胡醫政,怎么樣。可是痢疾,可傳染?”
胡明行禮道:“屬下愚鈍,不知主公所說之痢疾。這病是腸辟,乃是傳染病。發作起來高燒、腹痛、便血。多發于夏秋季節,由濕熱之邪,內傷脾胃,致脾失健運。胃失消導,更挾積滯,醞釀腸道而成!”
這一千八年前,或許痢疾有別稱。秦峰也不計較這個。急問道:“既然傳染就要多加小心,可控制?”秦峰心說這腸辟聽起來就古怪,若是無法控制,爺就只好先走一步了。
胡明鄭重說道:“病從口入,只喝沸水、吃蒸煮過的新鮮食物,隔離病人、小心蚊蟲則無大礙。”他說到這里,猛然想起,便問道:“烏丸王大人,您的部眾,如何處理日常的污穢之物?”
塌頓聞言一愣,脫口說道:“污穢之物?扔出營外就行了。”
胡明尷尬中又問道:“排泄物呢?”
塌頓更加尷尬,隨口道:“找個地方就地解決不就行了,這還用問!”
胡明便對秦峰一禮,道:“主公,腸辟之癥,多因衛生問題所致,烏丸大營隨意丟棄污穢之物,這就是發病所在。我軍就會集中處理,所以從未發生過這般大規模爆發的情況。”
塌頓、賽桑不明就里的時候,秦峰已經恍然大悟,暗道:“原來是匈奴不講究,隨意大小便,搞的環境烏煙瘴氣,才有許多人痢疾拉肚子,幸虧有醫政胡明。”
他就此起身說道:“塌頓,你們要講公共衛生嘛。所有的污穢之物要集中處理,以后方便的時候要蹲坑,每天早起挖坑,晚上埋了,第二天挖新坑!”
塌頓這時也明白了過來,很尷尬,心說一望無際大草原,牛羊隨便拉,人也跟著就隨便拉了,誰還講究這個啊。不過他也認識了重要性,道:“今后一定嚴令士兵講究衛生……。”
秦峰點頭,道:“有胡醫政,只是百多人生病,隔離起來能夠控制住。今后咱們都要小心在意,這生病,可是行軍的大忌,尤其是傳染病!以后要改掉喝生水等不好的習慣,”
“是!”塌頓、賽桑這兩位至高權力的草原王,平日都是教訓他人,這次,卻是被秦峰教訓了一頓。帳中的匈奴、烏丸侍衛,眼觀鼻鼻觀口,裝作沒有看到大王狼狽的模樣。
秦峰吩咐胡明,一定要解決好這件事情后,便準備離開烏丸大營返回自己的營中。他剛剛走出門口,突然靈機一動,頓時面露喜色。于是,便轉身重新返回了大帳。
大帳中,剛才站了半天的塌頓,剛說做回虎皮王座休息休息,跟胡明商議怎么具體處理時。見秦峰回轉,急忙走下去,小心說道:“姐夫……。”
“嗯!”秦峰點了點頭,便走上王位一屁股坐下,還磁鈕了幾下。心說這老虎皮做起來就是舒服,改名回去也搞一張。
塌頓眼見自己的虎皮在姐夫的屁股底下扭曲,從來沒有人敢座他的位置,頓時心痛的不得了,
秦峰說道;“胡明,污穢之物容易讓人染病,假設大營到處都是,滿滿當當的會出現什么情況呢?”
“滿滿當當!”胡明愣了一下,不明主公為何這般假設,他立刻說道;“若真是如此,一兩日內一定有人生病,少則七日,多則半月,生病人數便會直線上升,變的無法控制。”
“好,好!”秦峰喜笑顏開。
塌頓、賽桑根本摸不著頭腦,心里就在嘀咕,心說到處都是污穢之物?別說生病了,惡心都能惡心死人了。丞相竟然還高興?秀逗了?
秦峰此刻撫須思索一番后,笑道:“兩位,本相已經有破城之計了!”
“哦!”塌頓、賽桑大喜過望。
塌頓沉不住氣,急忙問道:“姐夫,是什么計策,快說說!”
秦峰笑道:“來日,兩位可收集大營污穢之物,用投石車扔到鮮卑王城內。鮮卑王城不是號稱環境優美了,咱們就將其變成我軍二十萬大軍的垃圾場。不出數日,必定滋生疫病!”
吃驚中的塌頓、賽桑對視一眼,然而他們很快就明白了過來。心說鮮卑王城若是被污穢包圍,其中之人必然是要得病的,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千萬,便能兵不血刃消滅鮮卑!
夠毒!塌頓心說這般奇妙的計策,也只有姐夫能夠想出來,我塌頓一定要跟著姐夫好好學習。于是他心喜中補充道:“還有馬匹的污穢物,也可以利用。”
賽桑亦是喜悅道:“此計大妙,前無古人!”他也補充道:“將牛羊等牲畜殺之,待得發臭腐爛之時,扔進鮮卑王城,亦可收奇效!”
于是乎,塌頓,賽桑便行動了起來,命令手下族人收攏污穢之物,用布袋裝好。
聯軍二十萬人馬,人吃馬嚼,產出的污穢之物數以噸計,若是加上二十萬匹戰馬的產出,則以數十噸計算。
便見聯軍大營中,開始了轟轟烈烈的大掃除運動。二十萬人齊動手,只是一上午的時間,便將聯軍大營打掃的干干凈凈。并就此得到污穢之物數千袋,集中到一起后,臭氣沖天,蚊蠅飛舞令人無法直視,距離近了就有昏倒的趨勢。
午時剛過,鮮卑王城上的士兵,頂著日頭,守備城池。前日里的一場大戰,聯軍并沒有對王城造成威脅,這讓守軍們看到了許多希望。
“兀立黑,快看!是敵人進攻了?”
“果然是敵人,快快吹號傳訊!”
嗚嗚……,牛角號聲,很快響遍了全城。
軻比能聞聽號角,立刻與步度根、素利帶領五萬將士上城守衛,他親自坐鎮南門。
五萬將士在城頭,而十余萬百姓,則是在內城墻下站好,各自拿著守城必備的物資,等待支援城頭一刻的到來。
就見南門外的地平線上,出現了極其駭人的沙塵暴,伴隨著隆隆響聲,仿佛天要塌下來一般。然而軻比能知道,這并不是什么天災,而是一支大軍,一支騎兵的大軍。
果不其然,就見幾十萬騎兵部隊在不久后顯露出來。
這些騎兵來到鮮卑王城后,有序的分成兩股,仿佛東去的大江遇到了大山的阻隔。分流后,便將鮮卑王城團團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