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府后宅,曹操在自己的臥房內黑著臉,左眼睛瞪,右眼睛瞇,通過窗戶,便看到外面院子里,十幾個身穿華服的老夫人,都坐在地上,拍著腿大哭。
這些婦人們都是這幾天陸續從許都趕來的,同時到來的還有曹操的夫人卞氏。
卞氏小心道:“夫君,您還是快快想一個辦法,救妙才出來吧。”
“嗚嗚嗚,我的兒啊!”
“我的大侄子啊!”
“我的外甥啊……。”
這邊已經哭了好幾天了,還是分波次的,上午一波,下午一波,晚上一波,通宵一波。乃至于中原霸主曹操,這幾日都沒有睡好覺。這些老夫人,不是曹操的長輩,就是曹操的姐妹,還有曹操的外甥女,小侄女啥的。打也打不得,說也說不過。
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便是梟雄也不例外。這把曹操煩的,都快要瘋了。
“報……。”這時有人來報,高遠的使者辛毗來了。
曹操心中一動,急忙向外走去,卻是被夫人卞氏一把拉住,只見卞氏小心指了指后門。曹操一陣咬牙切齒,但看外面哭喪的陣勢,他還是毅然決然,一甩袖子走了后門。
話說府中議事廳。
郭嘉、荀攸、程昱、賈詡等謀士都在,他們不知高遠這是派人做什么來了,不過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堂上,曹操陰沉著臉,“佐治,高孟嚴派你來做什么?”
辛毗不吭不啊,拱手一禮道:“曹公,我此來,是代表我家主公,來商議俘虜的事宜。”
“俘虜?”曹操聞言心里一陣哆嗦,說起這俘虜他就黯然神傷,只因一家伙就被高遠抓了三,還都是大將。這就跟公司突然走了三分之一要員一樣,總裁頓感心力不濟。
曹操不見喜怒,淡然道:“高孟嚴有什么要求?”
辛毗這才說道:“一萬糧草一個。”
什么?
曹操和他的謀士們雖然表面沒動,但眼睛瞪的大大的,這一萬糧草可是一萬大軍一年的口糧。
辛毗察言觀色,笑道:“昔日袁本初之時,可是十萬糧草,百萬財物,還有一萬鎧甲。不過我家主公說了,曹公乃是朝廷忠臣,國之棟梁,所以意思意思就行了。”他言下之意,這邊只要一萬糧草,已經是很給面子了。
意思意思就行了!
還國之棟梁,朝廷忠臣!
在曹操看來,這一定是高遠的原話,這天下諸侯之中,也只有高遠才能說出這樣奇異又無恥的話。曹操氣的渾身發抖,眼睛一黑一黑的。
然而高遠是從后世來的,有些時候這話的確跟本地諸侯不一樣。
對于曹操來說,相較于錢糧來說,還是人比較重要的。尤其是夏侯淵,這幾日家族里面已經鬧翻天了。男人還好說,沒人敢來找曹操的晦氣,就算是夏侯惇也不敢。但是七大姑八大姨整天在內宅里哭喪,這幫人不好整啊,這讓曹操每日過的都是心驚肉跳。
曹操皺眉道:“一萬太多了,五千何如?”
辛毗聞言,心中暗樂,只因曹操這樣的諸侯口中說出這樣討價還價的話,真是奇談了。他從來沒有這般出使過,自從來到高遠麾下后,做事上便有了許多第一次。然而這許多事,讓他十分敬服高遠。他笑著搖頭道:“不不,曹公,五千是不行的,傳到袁公耳朵里,那也不好呀。”
曹操聞言大怒,氣的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心說辛毗以前是一位挺好的人,怎么一跟了高孟嚴,就這么可憎呢?曹老板努力平靜下來,“這事情跟袁本初有關系?”
辛毗娓娓道來,“曹公,當然是有關系的。若是您只給五千,袁公聽到了,一定會逼我家主公退錢的。”
這怎么可能!
堂下的郭嘉等人原本就聽的暈乎乎的,此話一出,更是一片昏厥。
“哎呦呦。”曹操心頭一震劇痛。這一定是高孟嚴教的,辛毗是絕不會說這種話的。
曹操便感到,高孟嚴絕對是天下的禍害,有他在一天,天下永無寧日。
然而他不得不換,但是他暫時沒有這么多糧草。于是,他便先讓辛毗下去休息。
當辛毗走后,曹操開始征求郭嘉等人的意見。
荀攸、程昱、賈詡三人默不作聲,說換吧,不知主公是個什么心思,說不換的話,立刻就將曹家、夏侯家的人得罪光了。這件事情不好說,無論是怎樣一個結局,還是曹操自己個拿主意的好。
郭嘉直言不諱,道:“主公,如今我軍糧草不足,不如等到夏收的時候。”
“郭奉孝,你這奸臣賊子!”外面傳來一陣尖叫,將堂中之人嚇的不輕。眾人驚目望去,頓時一陣“心寒”,只見曹操的七大姑八大姨,侄女外甥女都來了。
這些女人還是不敢太過冒犯的,就在大姑的帶領下,就在堂外跪了一地,嗚嗚哇啊的就大哭了起來。
“我的兒啊!”
“我的大侄子啊!”
“我的外甥啊……。”
“郭嘉是個奸臣,這是要害死妙才啊!”
郭嘉聞言臉色頓時尷尬又難堪起來。
曹操臉色陰晴不定,這邊七大姑八大姨當著群臣的面哭,這叫曹操以后怎么面對手下。他心中怒氣越來越勝,突然起身,指道:“來人啊……。”
誰知堂外大姑叫道:“孟德啊,你母親走得早。你是吃我的奶長大的,為了讓你吃飽,妙才小的時候瘦的跟猴子一樣……。”
賈詡臉色大變,起身道:“主公,我有事情,先告退了!”賈詡急忙起身,一溜煙就竄了,那速度根本看不出已經上年紀了。
于是乎,郭嘉等人亦是臉色大變,急忙開溜。
曹操幾乎要被這一家女人給逼瘋了,打又不能打,說又說不過,于是,憤怒的曹操一砸桌子,有了決斷,“換,明天就先將妙才換回來,諸位夫人,行了吧?”
這一夜,外面沒有了哭聲,曹操終于能夠睡個安穩覺,卻是大罵,“高孟嚴這個小兔崽子,總有一天要你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