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靈被擒,楊弘敗走,孫策也如約而退,兩萬淮南先鋒軍,已是土崩瓦解。
敗走的敵軍,不敢再入盱臺,紛紛潰往上游淮陵城。
盱臺城兵力空虛,袁方趁機西進,幾乎兵不血刃就拿下了這座淮水重鎮。
盱臺城一下,袁方就等于在淮水南岸站穩了腳跟,糧草物資,可以順利的從泗水入淮,運往盱臺前線。
一場大戰,將士們皆已疲憊,袁方遂令大軍駐盱臺城休整,以逸待勞,坐等袁術主力大軍來攻。
當袁方順利奪城時,楊弘和孫策的敗兵,正狼狽不堪的逃往淮陵城。
淮陵,淮南軍大營。
中軍大帳中,樂聲靡靡,一眾美姬正翩翩起舞,花枝招展。
袁術肥碩的身形,正橫臥在軟綿棉的坐榻上,享受著姬妾送往嘴邊的美酒,欣賞著眼前曼妙的舞姿。
淮陵城地處淮水上游,位于盱臺以西不過百里,大軍就算緩慢行軍,不出兩日也能抵達盱臺。
袁術卻在淮陵,整整逗留了五日而不進兵。
一則是行軍太過勞累,二來他深信,有孫策和紀靈為將,再加上自己的智囊楊弘為輔,光憑著先鋒軍就足以蕩平袁方那小賊。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急著進兵,只需飲酒賞舞,坐等著先鋒軍的捷報便是。
“報——盱臺急報!”斥候飛奔而入,急促的叫聲。擾亂了帳中靡靡的氣氛。
袁術卻也沒生怒,反是喜道:“這么快就有捷報了,可是伯符他們已擊破了袁方那小賤種嗎?”
“稟主公,我盱臺先鋒軍已大敗于敵軍,紀將軍為袁方生擒,孫將軍也敗北,盱臺城已為敵軍所占。”
“什么!”
袁術驚呼一聲,肥碩的身軀騰的坐起,一個沒坐穩,險些從榻上跌落下去。
勉強穩住身形。袁術一把奪過斥候獻上的戰報。掃視下去,是越看越驚,越看越怒。
嘩啦啦!
勃然大怒的袁術,將帛書撕了個粉碎。大罵道:“廢物。都是廢物!竟然讓那小賤種大敗。你們真是丟盡了我袁術的臉!”
袁術惱羞成怒,哪里還有心情再聽歌賞舞,把一眾舞姬們斥退。肥碩的身軀踱步于帳中,喋喋不休的大罵紀靈等無能。
憤怒中,帳外親軍來報,言是楊弘和孫策,已經敗歸回來。
“他們還有臉回來,讓他們都給我滾進來!”袁術沒好氣的喝道。
未久,楊弘和孫策先后而入。
楊弘神色慌張,面帶慚色,孫策則從容自若,手臂上還纏著厚厚的繃帶。
二人一入帳,袁術就氣不打一處來,劈頭蓋臉的一番質問。
楊弘挨了袁術一頓批,待袁術氣稍消時,才拱手道:“當時袁方按兵不動,我等只恐那小賊會去偷襲盱臺城,所以伯符才會率軍去增防盱臺。屬下本只想謹守大營,誰料紀靈立功心切,不聽屬下的勸告,非要去攻打敵營,結果才中了小賊的誘敵之計,為小賊所擒。”
楊弘一番話,把責任全推在了紀靈身上。
反正紀靈已被袁方所擒,估計難逃一死,孫策當時又不在,不知其中內情,怎么說還不是都由著他。
“紀靈,你這蠢貨,枉我對你一番信任,你竟然這么不爭氣,氣煞我也。”
袁術對楊弘的解釋,信以為真,把所有的怒氣又都轉向了被俘的紀靈。
楊弘這才暗松了口氣。
袁術大罵過紀靈,又將目光轉向了孫策,見他臂上綁有繃帶,便問是怎么一回事。
“回主公,策聽聞大營有失,率師回救,半路上遇上袁方大軍,策拼死一戰,怎奈敵軍勢大,策臂上又負重傷,所以只得撤退下來。”
孫策編了個負傷的謊,目的自然是以負傷為由,推脫掉袁術給他的命令,以遵守跟袁方的賭約。
袁術明顯給他二人蒙騙了過去,對他二人的不滿,很快就消退下去。
“袁方,你這不識抬舉的小賤種,你以為你僥幸敗了我先鋒軍,就能逃過一死嗎?我袁術絕不會放過你!”
盛怒之下,袁術再沒了吃喝玩樂的心情,當即下令,盡起淮陵的大軍,氣勢洶洶的向著盱臺城殺奔而去。
兩天后,袁術大軍進抵盱臺城西,于淮水南岸,距城七里之地,逼城下寨,形成了進攻態勢。
盱臺一敗,袁術折損了一萬多士卒,收集敗兵會合主力后,仍擁有四萬五千之眾。
仗著兵力上的優勢,狂橫的袁術,立刻對袁方發動了強大的攻勢。
只可惜,一連數天的狂攻,無論是盱臺城,還是城南的犄角之營,袁術卻始終奈何不了袁方。
這也難怪,袁術本身的用兵能力,就遠遜于袁紹,其麾下的南軍,也要弱于強悍的北卒。
想當初,袁方連袁紹的進攻都能擋得住,又何況是袁術。
攻守數日,不分勝負,雙方于盱臺一線,形成了僵持之勢。
袁術卻很清楚,袁術在淮南沒什么敵人,所以他拖得起,盡可打一場持久戰,但他卻拖不起。
時已近冬,泗水很快就要進入枯水期,到時圍困下邳城的水勢,必會自行退去。
那時,圍困下邳的五千兵馬,如何能再困得住劉備?
甚至于,劉備一旦發動反擊,擊潰了留守的五千圍兵,他就要被截斷了歸路,被劉備和袁術南北夾擊,困于這淮水一線。
無論如何,袁方都必須速戰速決。
是日,盱臺城南,犄角大營。
被擒獲數日的紀靈,終于被袁方想了起來,遂被提出囚車,押往大帳。
郁悶的紀靈,已抱了赴死的決戰,準備英雄就義,來到大帳前時,邁腿就想進入。
“主公有事,現在沒功夫見你,先在外面候著。”守門的士卒,卻喝斥道。
紀靈慍怒不已,怎奈身為俘虜,也只得強忍著,鐵青著臉候在帳外。
就在這時,從帳中卻隱約傳來了對話聲。
“主公,我們五十萬斛的糧草,皆已運到了蒼亭。”
“嗯,很好,糧草充足,咱們就能跟袁術那廝耗個夠。”
“只是蒼亭糧營,只有一千守軍,只怕兵力有些單薄了,萬一袁術派人去偷襲,豈不危險。”
“袁術不知我糧營虛實,又豈敢冒險去劫營,再則,我軍兵力本來就少,也抽不出更多的兵馬來,就這樣吧。”
“那屬下就先告退。”
帳中明顯是袁方正與部下對話,聲音雖然不高,但只隔著一層帳布,紀靈還是隱約聽得清楚。
帳簾掀起,太史慈步出大帳,用鄙視的眼光瞪了紀靈一眼,揚長而去。
這時,袁方才叫將紀靈傳入。
紀靈提了口氣,撐起一臉的慷慨無畏,昂首挺胸的大步入帳。
帳中,袁方高坐于上,如刃的鷹目,第一時間就掃向了他。
那銳利無雙的眼神,仿佛能看穿人的心思一般,把紀靈看得如芒在背,頗不自在。
紀靈只好側過身去,佯作不屑,慷慨叫道:“袁方,我紀靈已被你擒,要殺要剮就給我來個痛快吧。”
“這個紀靈,倒還有幾分氣概……”袁方暗生幾分欣賞。
他可記得,歷史上的紀靈,乃是袁術麾下第一大將,更曾與關羽張飛這等強者交鋒,最終落得個慘死。
純論武道的話,紀靈的應該已是凝膜后期,論統兵之才,恐怕與朱靈不相上下。
今袁方地盤越來越大,麾下雖良將不少,卻依然捉襟見肘,若能收降紀靈這樣級別的將領,也不失為一件利事。
不過,袁方今召紀離前來,卻另有用意。
神思一收,袁方沉聲道:“紀靈,我念你還有幾分才華,不忍就此殺你,今就給你一個機會,你若歸順于我,我便饒你一命。”
紀靈這才明白,袁方為何一直沒有殺他,原來是想招降于他。
面對袁方的好意,紀靈卻冷哼一聲,慨然道:“紀某豈是那貪生怕死之徒,我受袁公厚恩,豈能背叛于他。袁方,廢話少說,要殺就要,給我個痛快!”
“你找死!”袁方勃然大怒,當場就要下令斬殺紀靈。
紀靈卻昂首而立,絲毫不懼,一副視死如歸之狀。
這時,一旁的郭嘉,卻忙道:“主公息怒,紀靈已被俘,早晚還怕他不降嗎,不如將他先收押起來,相信他遲早會想通的。”
袁方這才怒氣稍息,擺手喝道:“就且寄下你一命,來人啊,把他給我押下去,好生看管。”
左右親軍洶洶而上,不容分說的把紀靈給拖了出去。
紀靈一走,袁方肅厲的表情,轉眼已消息,少年的臉龐上,浮現一抹詭笑。
“奉孝啊,你這戲演得有點過了,你這么一本正經起來,我還真是不適應,差點就笑出聲來。”袁方看向郭嘉,取笑道。
郭嘉無奈一嘆,自嘲道:“我這戲就應該讓田元皓來演,他那天生一張鐵板臉,最適合不過了,主公讓我來演,也就只能這效果了。”
袁方哈哈大笑一番,方問道:“該準備的,都安排好了嗎?”
“都準備好了,就看紀靈有沒有這個膽量了。”郭嘉道。
袁方點了點頭,冷笑道:“放心吧,這個紀靈有幾分血性,他連死都不怕,還能沒有這丁點膽量嗎,等著瞧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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