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河北首富
“呼——”
袁方緩緩的吐了一口氣,雙眼乍然睜開,一絲興奮在漆黑的眼中閃過。
他的精神無比興奮,身體卻如遭了一場大病似的,臉色蒼白,氣息虛弱,額頭上還浸出了一層的冷汗。
“這病毒果然厲害,若非這一年來我苦修心志,只怕還撐不過去,也不知起作用了沒有。”
袁方顫巍巍的站了起來,目光落在那條瘸腿上,深吸過一口氣,試著向前邁出一步。
穩穩的一步。
沒有再跌跌撞撞,沒有再歪瘸,袁方那條殘廢多年的腿,穩穩的向前邁出了一步。
一瞬間,無盡的狂喜涌上心頭,袁方激動得險些就要狂呼出來。
這條讓自己倍受岐視,阻礙自己找回尊嚴的瘸腿,終于給治好了!
袁方狂喜的目光,落在了案上那支空蕩蕩的針筒上。
此次袁方以尋神醫為名,出門兩個多月,其實就是為了前往太行山,尋找那架墜毀的軍用飛機。
機上所裝載的,是后世軍方研制的一種生化病毒,這種病毒雖然有致命的傳染性,但卻可以用來治療許多常規醫學無法根治的絕癥。
袁方知道,在這個醫學落后的時代,只有那一劑病毒,才是治好他腿疾的唯一機會。
一年多的打聽,兩個月的艱苦尋找,天不負有心人,終于讓袁方給找到了墜毀的飛機,找到了完整無好的冷凍箱。
“腿已經好了,下一步就是想方設法離開袁家,最好能拉出一支兵馬,自立門戶,以我私生子的身份,留在袁家無論怎么折騰,就不會有結果的……”
袁方興奮的在屋中走來走去,思緒飛轉,為未來做著打算。
這時,門外傳來了小茶的聲音:“公子,主公又派了人來,叫公子前往大廳迎接貴客。”
“袁……”
到嘴邊的“袁紹”二字,袁方硬是咽了回去,狐疑道:“父親不是只傳了那三人嗎,為何現在又傳我前去?”
“傳話的說,是田先生的勸說,主公才傳公子前去。”小茶解釋道。
小茶口中的田先生,正是袁紹麾下重要幕僚田豐。
“不知這位貴客是何人,袁紹要把所有的人都召去,田豐竟然為我說話,看來倒不是個勢利之人……”
袁方收斂了狂喜,平伏下心靜,推門走了出去。
小茶一見袁方,迫不及待的問道:“公子,那神藥可有效果嗎?”
“剛服下,哪里這么快見效,走吧,去見父親。”袁方繼續一瘸一拐走了出來。
下一步還沒有計劃好前,袁方并不打算太快暴露自己腿已治好的事。
小茶眼眸中閃過幾分失望,輕嘆了一聲,趕緊跟隨上去,攙扶著袁方。
穿過偏僻的后院,最后在迎客大廳外停下,里面傳來談笑風生聲,氣氛頗為熱鬧。
就在袁方步上臺階時,身后卻傳來了譏諷:“父親可沒傳某人,某人不請自來,臉皮可夠厚的。”
熟悉的聲音,回頭看去,正是袁熙。
他換了一身華麗的新衣,襯得他更顯幾分精神,也不知這貴客是誰,竟讓袁熙趕著回去換了套行頭。
袁方懶得理他,對他視若不見,繼續向前。
“三公子走后沒多久,主公又派了人來,請二公子過來的。”小茶卻忙替袁方解釋。
袁熙眉頭一皺,流露出幾分不滿,不屑的冷哼道:“既是如此,那你可得看著點路,小心腿一瘸,栽個跟頭,當著貴客的面,丟了我袁家的臉。”
公然的譏諷中,袁熙昂首從袁方身邊大步而過,很粗魯的將一名擋在他前邊,來不及避讓的家仆推開一邊。
那家仆驚叫一聲,腳下一軟,從臺階上滑了下來。
咫尺之距的袁方,忙一伸手,將那家仆扶住。
手一觸腰,袁方就感覺到一陣的柔軟,感覺不像是男人的腰,再抬頭一瞧,看到的卻是一張眉清目秀,白白凈凈的臉。
隱隱約約,那家仆的身上,還散發出幽幽的脂粉香氣,撲鼻而來。
“竟是個女扮男扮的家仆,不知是誰房里的人,敢在這種場合胡鬧……”
幾個呼吸間,袁方看穿了這家仆,卻也不揭穿,順勢將她扶起,輕聲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多謝公子。”家仆臉一紅,低聲應了一句,趕緊步入了大廳中。
袁方沒太多想這奇怪的家仆,深吸一口氣,在小茶的攙扶下,走入了大廳。
大廳很寬敞,處處彰顯著威嚴肅穆。
廳中人數也不少,除了剛出生不久的袁買外,袁家幾個兒子均都在場。
袁家諸子都跪坐于左側,右側則陪坐著一些有頭有臉的幕僚。
正面主位跪坐那中年男人,錦衣華服,兩鬢微微花白,雙目似合非合,給人一種掌握了無窮力量的感覺。
這個人一坐在哪里,哪里就有懾人威嚴,叫人無法正視,只能乖乖的低頭。
他就是這車騎將軍府的真正主人,冀州的統治者,名滿天下,出身世族豪門的袁紹。
與袁紹相對跪坐的那中年人,長相富態,滿臉是笑,倒有幾分富家翁的氣態。
而那個女扮男裝的家仆,則侍立在那貴客身邊。
此刻,這位貴客,正在一個勁的夸贊袁熙一表人才,虎父無犬子。
“世叔謬贊了,愚侄愧不敢當。”袁熙言語很是謙虛,但眉宇之中,卻難掩得意。
袁紹也微微點頭,似乎對這個兒子,很是欣賞。
受過一番夸贊,袁熙帶著滿臉的得意,退往一邊,跪坐在了長子袁譚身邊。
沒有人注意到袁方,仿佛他是空氣一般。
袁方卻不以為然,一瘸一拐的走上前來,向袁紹拱手見禮。
這個時候,滿廳的人才看到了袁方,大多數人的臉上,立時閃過了輕視之意。
袁熙更是冷笑著盯著袁方,就像在盯著一個笑話。
袁紹正眼都沒看他,只語氣冰冷的命令道:“還不快拜見你甄世伯。”
“此人姓甄,還與袁紹是世交,會是哪一號人物呢?”
袁方心下思緒飛轉,面上一拱手,不亢不卑道:“見過甄世伯。”
這姓甄貴客臉上的笑容收了大半,只是向他微微點頭致意,對袁方的態度,與適才盛贊袁熙時判若兩人。
顯然,這個姓甄的貴客眼光犀利的緊,也看出袁方在袁家地位如何。
袁紹也沒有跟袁方再多說一個字,只冷漠的擺了擺手。
袁方卻氣態從容,平靜的退下,回頭在左側掃了掃,卻是愕然發現,竟然沒有自己的位置。
望著站在原地不動的袁方,袁家的幾子,都忍不住發出譏笑聲,顯然很是喜歡看他出丑的模樣。
尤其是袁熙,笑得最為得意,瞇起的眼縫中,還閃著幾分詭秘。
“看來是袁熙這小子搞得鬼,故意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給我難堪!”
袁方眉頭暗皺,拳頭微微握緊,一股怒火在心頭滋生起來。
“趙管家,還不快給二公子安排位子。”右首處,那須發半白,滿臉凝重的長者,沉聲喝道。
出言者,正是田豐。
“咳,是小的疏忽,忘了二公子也要來,呵呵,我馬上叫人準備。”那被田豐瞪住的趙管家,淡淡的笑了笑,“自責”的拍了拍額頭,只是其眼中的那抹譏諷,卻并未有多少遮掩。
片刻后,下人才在諸子末位的角落,添了一個蒲團。
袁方在眾人譏諷的目光中,走到了角落,坦然的跪坐了下去。
此時,上面的袁紹,正與那姓甄的客人攀談,根本無暇去理會他這個私生子所遭遇的不公。
“界橋一役,袁公用兵出神入化,殺得公孫瓚狼狽而逃,實在是威風八面啊,不知袁公何時揮師北上,掃平幽州,一統河北呢?”姓甄貴客笑著恭維道。
袁紹卻無驕橫,自嘲道:“界橋一役,勝得實屬僥幸,想要反攻幽州,還得招兵買馬才行,只是如今冀州初定,庫府空虛,紹還需子然兄等河北鄉紳們,多多鼎立支持才是。”
“袁公統御河北,實乃我等河北士人之福,逸豈能不鼎力相助,實不相瞞,逸此番前來造訪,還帶了一億錢獻于袁公,算作勞軍之用吧。”
一億錢,出手著實闊綽。
袁方這下猜到此人是誰了,看這出手,此人定然就是河北首富甄逸無疑。
天下三大富豪,河北甄家,徐州糜家,揚州魯家,都是富可敵國的豪富一族。
“袁紹想打敗公孫瓚,拿下河北,自然急需甄逸這樣的富豪,為他提供錢糧支持,怪不得此人能受袁紹如此高規格的禮遇,還能跟袁紹稱兄道弟……”
袁方琢磨透了其中原由,暗暗望向了那甄逸,卻忽然發現,甄逸身后那女扮男裝的家仆,也正悄悄的打量著自己。
兩人的目光,正好撞在了一起。
那家仆身形微微一震,趕緊將目光移開,臉龐又是一紅。
袁方也沒多想,思緒很快就轉回了袁方和甄逸的對話中來。
袁紹見甄逸出手如此大方,不禁眉開眼笑,哈哈笑道:“子然兄真乃豪爽之士,你這一億錢,真是雪中送炭啊,紹代三軍將士,多謝子然兄了。”
“呵呵,袁公言重了,就憑我與袁公的交情,這都是逸應該做的。”
甄逸客氣了幾聲,話鋒一轉,卻是笑瞇瞇道:“不過逸此番前來,除了拜望袁公,犒勞將士們之外,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什么不情之請,子然兄盡管說。”袁紹笑道。
甄逸干咳了幾聲,笑道:“逸膝下有一女,如今已年近出閣之齡,故逸想為小女,求取袁公一子以為賢婿。”
原來,甄逸想與袁紹聯姻。
“商人不愧是商人,自不會做虧本的買賣,我說這甄逸怎這么大方,原來是想攀上袁家這棵大樹。”袁方暗忖。
袁紹卻是哈哈一笑,欣然道:“我與子然兄乃世交,若能結成親家,真是再好不過,那我就讓……”
袁紹的目光,掃向了左側諸子,堂中眾人的目光,也都不約而同的落了過來。
袁紹有五子,幼子袁買還在吃奶,長子袁譚已有妻室,甄家的寶貝女兒,當然不可能做妾室。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袁方、袁熙還有袁尚身上。
“按照禮法順序,這樁聯姻袁紹理應選我這個二兒子,不過我猜想,袁紹一定不會給甄逸選個瘸腿兒子做女婿吧,他一定會偏心。”袁方暗自猜測。
果然,袁紹的目光,在四子袁尚身上逗留了片刻,直接從袁方身上掠過,最后落在了袁熙身上。
“我就讓三子顯奕,做子然兄的乘龍快婿,不知甄兄可滿意。”
甄逸喜上眉梢,笑哈哈道:“三公子一表人才,有袁公的風范,小女能嫁給這般英杰,實乃她前世修來的福份啊。”
袁熙則是春風得意,笑得合不攏嘴。
袁方卻悄然冷笑,暗忖:“不過是一場利益聯姻,袁紹也能摻入個人喜好,不能公正處置,就憑這份氣度,焉能不敗于曹操之手。”
袁方早知道結果,卻并不失望,相反,袁紹今日做法,更堅定了他早日脫離袁家的念頭。
就在眾人都在向袁紹二人賀喜時,驀然間,一人厲聲道:“主公,屬下以為,主公的選擇有欠公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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