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冠之城

第一卷 第9章 綠纖維

拆卸鐵皮頂,難免弄出響聲。

每次弄出一點響聲,傅紅陽都會迅速沖到烏桕樹干邊,仔細觀察四周有沒有喪尸沖出來,一旦有喪尸沖過來,他將立刻逃往樹冠。

然而幾次之后,發現只要不是過于巨大的聲音和持續不斷的聲音,并不會吸引喪尸的到來。這讓他干活的效率提升不少,而且豆豆也不是全然無用,只要有喪尸的動靜,豆豆會第一時間叫喊起來。

領地意識它還是有的,看家護院基本合格。

鐵皮頂拆卸起來很快,只要擰下螺絲即可,不僅可以收獲鐵皮,還能收獲不太結實的鐵管子。他還從廢墟中扒拉出來幾扇窗戶,玻璃已經全部碎掉,但是框架還在,都是那種老式的鋼筋框架。

拆下來的鋼筋也很有用,建造樹屋少不了需要鋼筋支撐。

樓板也有鋼筋,可惜連著水泥,拆不下來。

一大堆鐵皮、鐵管、鋼筋等材料,被他分門別類的擺放在烏桕樹下,暫時并沒有著急改造樹屋。要建造一個合格的樹屋,得花時間構思,確保每一個環節都準備充分,這樣才能營造出想要的樹屋。

而不是隨便拼湊,湊合著蓋個鐵皮盒子。

時間在忙碌中過得非快,豆豆已經餓得直打轉,但就是不知道上樹找烏桕籽吃。幾次它想去霧霾中尋找食物,但是剛進霧霾,便被嗆得直打噴嚏退回來。最后只能跟在傅紅陽身后,嗚咽嗚咽的哼哼唧唧。

“別跟著我,看到沒有,烏桕籽就在樹干上面放著,你只要沖過去就能夠到。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豆豆,你要學會自立,明白嗎。”

拍了拍豆豆的腦袋,傅紅陽指著樹干說道。

豆豆不明所以。

把它帶到樹下面,拉著它的脖子往樹上湊,它還使勁掙扎,就是不知道去吃烏桕籽。所以傅紅陽總結出來:“要么是笨,要么是沒餓夠!”

他把烏桕籽拿在手中,然后示意豆豆過來吃,等豆豆要吃的時候,又把烏桕籽慢慢的放回樹干上。

“汪汪!”豆豆急了眼。

傅紅陽不為所動,直接轉身離開。

他正式走出自家的院子,向構樹附近探索。這一帶大約有一個半足球場面積是霧霾稀少的區域,喪尸不喜歡這樣的環境,所以身處其中挺安全。這里包括了他家的院子,以及小半截水泥路。

水泥路已經皸裂,是被烏桕和構樹的樹根撐開,現在的烏桕樹冠得有快二十五米高,十分之巨大,構樹稍小一點但也差不了多少。

兩棵樹湊在一起,頗有遮天蔽日的感覺——盡管看不到太陽。

“地面小草陸陸續續發芽,沒看出來有變異的跡象。而且也不是所有樹木都變異,構樹邊上的這幾棵樹,同樣開始發芽,但沒有變異的跡象……這是不是跟人一樣,有人變喪尸,我就沒有變?”

霧霾到底如何促使死人、樹木變異,不得而知。

他低下頭,本打算研究研究小草,轉眼便看到爬行的小黑點:“咦,地上有螞蟻,螞蟻還活得好好的,看樣子霧霾對昆蟲沒有什么影響?”

不止昆蟲,霧霾對動物影響似乎也不大,因為傅紅陽在家里發現過老鼠活動。

有一晚上豆豆為了逮老鼠折騰一夜。

一邊觀察,一邊思考。

如此。

傅紅陽在兩棵樹周圍巡視一圈,可惜因為他家是獨一戶,沒有左鄰右舍,周圍不是水泥路就是農田,沒有可以獲得新物資的地方。最終還是得把自己家拆掉,湊齊建造樹屋的一應材料。

回到烏桕樹上,他又開始構思,新的樹屋要怎么建造。

拿上一塊鐵皮,在樹枝附近比劃,看看得如何改造樹冠,才能讓樹屋徹底立起來:“以前見過的樹屋,都是以樹干為中心,在外圍包裹方式造出來,我要不要也用這種方式……還是算了吧。”

否定的原因很簡單,烏桕還在生長,兩天前烏桕的樹干有水桶粗,現在又粗了至少十公分。

幾乎每時每刻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大。

樹冠也從將近二十五米,長到了快三十米,高度沒有經過卷尺精密測量,但大致差不多,得有八九層樓高。其中有幾根樹枝的粗度,也快達到水桶粗,他想要以這幾根樹枝作為樹屋的支撐。

“要是有樹枝并排生長就好了。”奈何沒有,他只能盡量找到兩根高度差不是很大的樹枝,構思能如何給樹屋打地基,“怎么找都感覺不是很合適,烏桕一直在長,樹屋卻不能跟著一起長。”

更煩惱的是,因為烏桕的不停生長,他建好的鳥巢式樹屋,也在面臨分崩離析的下場——樹枝之間的間距越來越大。

“按照這個生長速度,隔幾天就得重新造個樹屋。”

“不知道烏桕最終能長多大,要是長成美國那棵雪曼將軍樹那么巨大,直接在樹枝的枝干上建房子就好。”美國有一棵巨杉,叫雪曼將軍,是世界上最大的樹,高八十多米,樹干底部直徑有十一米。

把樹干掏空了,直接能在里面蓋樓房。

對自家的烏桕,他心中未嘗沒有一絲憧憬,若真的有參天的時刻,倒也是一場奇跡般的造化。

正想著,手上拿著的鐵皮忽然打在枝條上,從傅紅陽手中迅速滑落。

滑落的過程,鐵皮邊緣猛然從他掌心切過。

“啊!”

傅紅陽痛呼一聲,差點沒站穩從樹上掉下來,等他在樹枝坐穩,才有精力檢查自己的手掌。只見手掌中心被鐵皮劃破一道很深的傷口,殷紅的鮮血拼命往外冒,捂都捂不住,疼得只想罵人。

“嘶……我得下去,必須清洗傷口!”

家里沒有什么藥品,他只能自己清洗傷口,然后找布條包扎起來。所以咬著牙、忍著疼,一點一點從樹干往下滑落,好不容易滑到地面,已經被疼得滿臉都是汗、淚眼模糊,血更是順著胳膊打濕袖子。

頭有點暈暈乎乎,不知道是輕微的暈血,還是一瞬間失血太多。

他顧不得難受,也顧不得正沖自己搖頭擺尾獻媚的黑狗豆豆,直接奔到水桶面前,抄水清洗傷口。

“嘶!”

“嘶!”

每一次沖洗,手就陣陣刺痛。

污血清洗掉,新的血液又重新涌出來,連續三遍后,他不敢再繼續沖洗,準備直接找打包好的舊衣服,先包扎上去再說。然而就在他扯出一條襯衫袖子,并將左手手掌攤開的時候,發現血已經停止流淌。

就這有些昏沉的光線,他清晰的看到,血液掩映的傷口中,有綠色纖維一樣的絲線,迅速交織。

很細微。

但是那縫紉一樣的酥酥麻麻感覺,深刻提醒著他,自己手掌的傷口,似乎是在自行愈合。

“不對!”

“不是自行愈合,是……烏桕籽,是烏桕籽寄生在我體內,這些綠色纖維,就是烏桕籽寄生的東西!”

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傷口,也不知道是驚喜還是驚嚇,連包扎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