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冠之城

第一卷 第5章 真不香

“起開!”

用腳將毫無用處的黑狗豆豆撥開,傅紅陽撿起烏桕籽,一溜煙爬上烏桕樹干,然后瞄準墻外面的喪尸,扔出一枚烏桕籽。

既然豆豆不愿意試吃,他只能請喪尸來試吃。

烏桕籽準確砸在一只喪尸的肩膀上,然而意外總是不斷,這只喪尸顯然沒有發現烏桕籽,而是沖著自己身邊的另一只喪尸,直接撲咬過去。

被撲咬的喪尸有點兒蒙,但很快就開始反擊。

兩只喪尸就這樣互相廝打起來。

有點類似野獸的行為,把對方都撕咬的傷痕累累,最終兩只喪尸在三分鐘后各自喘息著停手。

繼續加入搖晃構樹的序列。

傅紅陽皺著眉頭,神色凝重:“和電影中沒有智商、行動遲緩的喪尸不一樣,這里的喪尸更像野獸。也就是人類并非是身體素質驚人的生物,不然的話,喪尸的實力肯定會更加恐怖。”

人類這種生物,跑得不快、跳得不高,沒有鋒利的爪子,也沒有尖銳的牙齒,單純以身體素質而論,十分之平庸。

所以死人復蘇的喪尸,實力相當低下。

如果是死掉的野獸復蘇成喪尸,戰斗力恐怕會相當驚人。

“奇怪的是,我似乎并沒有看到動物復蘇的喪尸,村子里貓狗雞鴨鵝可不在少數,豬和牛也有不少,但是路過我家的喪尸,全都是人類喪尸……”這有點想不清楚,只能猜測是霧霾專一毒害人類。

坐在烏桕樹枝上,他陷入深思。

片刻后,站起身來嘆了口氣:“這幾年國家治理空氣污染卓見成效,藍天白云成為常態,沒想到竟然爆發了全球霧霾。”

災難不是他能決定,多想也沒用。

一枚烏桕籽沒有試探出結果,他繼續扔了一枚,砸中一只喪尸。喪尸嘶吼兩聲,左顧右盼,可能搞不清楚是身邊哪只喪尸攻擊自己,所以轉了一圈又若無其事的繼續往構樹邊上擠去。

再砸去兩枚烏桕籽。

同樣沒有引起喪尸的興趣。

“喪尸對烏桕籽沒興趣,豆豆也沒興趣,到底找誰試吃呢?”傅紅陽為難起來。

昨天那枚散發香味的烏桕籽,根本不需要做選擇,食欲瞬間就已經幫他做出選擇;可面對這種不會散發香味的烏桕籽,食欲半點不見。咬了咬牙,他干脆選擇豁出去算了,自己來試吃。

無法從外界獲取食物,遲早要面對烏桕籽。

“伸頭一刀,縮頭一刀,吃了!”七八天的災難磨礪,他已經不再是面對危險優柔寡斷、畏手畏腳的年輕大學生。

剝開青綠色的外殼。

里面是三枚稍顯白色的烏桕籽,看顏色程度,并未成熟。成熟的烏桕籽一般都是珍珠白色,外殼也會自然裂開。不過他僅僅看過自家烏桕兩次開花結果,并不知道烏桕到底怎么吃,所以選擇直接啃。

有前面吃散發香味烏桕籽的經歷,啃起來也沒有太大心理負擔。

一口咬下去。

頓時苦澀酸青的味道彌漫整個口腔,可以說是相當難吃,但是傅紅陽在難吃的同時,本能一般感覺到竟然有一絲“甘甜”。這個甘甜不是指烏桕籽味道甘甜,而是他感官上的一種甘甜。

就好像他很能適應烏桕籽這種口感一樣。

所以并未感覺到苦澀酸青的味道有多難以忍受,反復咀嚼后,明明滿口青澀汁液,卻沒有想要吐出來。

就這樣嚼碎直接咽了下去。

“有點怪怪的……好像我變成了食草動物……應該還沒有,我現在還是很想吃肉。”傅紅陽一口氣吃掉三枚烏桕籽。

沒有喜歡上烏桕籽的味道,如果有選擇,他絕不會吃這玩意。

但是沒有選擇。

所以他又剝了三枚烏桕籽吃掉,解決自己的溫飽問題。

天色昏沉,又要到夜幕降臨的時分。

院子中央有水井,水井邊上有個洗臉架,上面有鏡子。傅紅陽照了照鏡子,一連七天沒有接受太陽照射,自己的臉色似乎蒼白了許多,臉頰兩側的皮膚下面甚至能看得到青色的血管。

手背青色的血管也非常明顯。

“還好眼圈沒有發黑,嘴唇沒有發紫,不然我得懷疑我是不是快變僵尸。”照著鏡子刷了刷牙。

實在不喜歡嘴巴里殘留的烏桕籽味道,那玩意再能飽腹他也不會“真香”。

黑狗豆豆又過來蹭他的褲管,被他一腳劃拉開:“不吃烏桕籽是吧,你就等著餓死,我是不會管你的死活。”

趁著天還沒黑,他抱了兩床被子爬上樹,放在已經捆綁結實的樹屋中。鋪上被子之后,整個人躺上去試試,底下的木棍和鐵絲稍微有點硌人,但是不影響睡覺。等他將兩側也鋪上被子,天色徹底黑下來。

霧霾籠罩的世界,夜晚沒有星星,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豆豆已經躲進屋子里,大約是被餓得,在那里哼唧哼唧的叫著。傅紅陽扔了幾枚烏桕籽在地板上,也就不再管它——他自己都只能吃烏桕籽充饑,難道還能弄出米飯和肉給一條狗吃嗎。

他可沒有把狗當爹媽供著的習慣。

這個夜晚。

傅紅陽又做了一個夢,夢境十分熟悉,他變成一枚烏桕籽,掛在烏桕枝椏上,被和風包裹不停的晃動。

隔壁一枚也在晃動的烏桕籽,怎么看都像是黑狗豆豆。

奇怪的是,他似乎能感覺到黑狗豆豆也奇怪的看著他——看著他這枚烏桕籽,有種熟悉的主人味道。

他在夢中試圖發出呼喚,但開不了口。

隔壁烏桕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可他卻仿佛聽到了豆豆的回應:

“汪……”

每次他想要呼喚,隔壁烏桕籽就會發出豆豆一般的回應,仿佛兩枚烏桕籽之間擁有心靈感應。

甚至于他還感受到隔壁烏桕籽中,豆豆餓肚子的感受,不是很清晰,但模模糊糊一直沒有散去。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忽然不再能感應到隔壁的烏桕籽,也不再感應到豆豆,自己成為孤獨的存在。

沒有回應。

還是沒有回應。

“豆豆……我這是在做夢,我為什么要喊一只狗的名字!”他能認識到自己身處夢境之中。

然而夢境中的感覺,卻是份外的清晰、真實,就像真的有發生一樣。片刻之后,孤獨感忽然中斷,他又能感應到隔壁烏桕籽中豆豆的情緒,這個時候的豆豆已經沒有饑餓感,好似吃飽了。

“你吃屎吃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