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曹操派使者前來拜見,劉易的心里其實并不是感到太過意外。
畢竟,現在放眼天下,就只有曹操可以跟自己叫板了。自己與曹操,大家都心知肚明,最終能統一大漢的一眾諸侯當中,就只有他跟自己。
這是一種勢,一種天下形勢。
劉易也好,曹操也好,不管有什么的行動,互相都必然會互相盯緊著,互相尋求一個要吧擊敗對方的時機及機會。
如果誰都沒有信心,可以一舉擊敗對方的時候,誰都不會不顧后果的向對方發兵。
劉易如此,相信曹操亦是如此。
而在如今的情況之下,表面上看來,劉易與曹操,暫時的確是奈何不了對方。
曹操,因為沒有強力的水軍,所以,他現在只能望江興嘆,不可能揮軍過河來攻擊新漢朝的。
而劉易,雖然掌握了主動權,可以從多個方向,特別是水路進攻曹操,搶奪現在屬于曹操的地盤,可是,這樣全面開戰,與曹操爭奪一城一池的長短于統一整個大漢來說,是極為不利的。因為不出兵則已,一旦出兵,到時候新漢軍肯定要源源不斷的投入大量的兵力,會被曹操牽制在這個戰爭的泥潭當中。而曹操,他亦必然不會看到新漢軍在他的勢力地盤之內肆意縱橫,必然也會調來大軍,與新漢軍周旋僵持。這樣一來,就變成了劉易與曹操在相爭,如此。就讓現在大漢僅存的諸侯勢力有了喘息之機,兩虎相爭會讓那些諸侯漁翁得利。
所以,劉易與曹操。現在的確沒有必要一定就要分出一個勝負高下。
曹操,現在需要時間來對自己所統治的勢力范圍進行一次徹底的整頓,整合他的人馬,專致治理內務,希望可以迎頭趕上,追上新漢朝的發展勢頭。所以,現在曹操絕對不希望看到與劉易一較高下。現在還不是時機。當然,之前,為了爭奪到荊州。為了能夠抑制新漢朝的發展,能夠為了將來的爭霸天下可以掌握到主動權。曹操才會孤注一擲,準備虎口奪食,從新漢朝的手中奪得荊州。為此。不惜先后調動了數十萬的大軍。
可是。現在大局已定,曹操已經很明顯的看到,他已經完全失去了占據爭霸天下的主動權,所以,曹操就只能退一步,主動尋求與劉易的對話,希望能與劉易達成一種共識,那就是天下還有別的諸侯勢力的時候。他與劉易,不要就發起最后的決戰的共識。因為。兩家一旦真正的打了起來,于誰都沒有太大的好處。
自然,曹操也看到,現在,主動權的確已經處于劉易的手上了。他在爭霸天下的勢當中,已經處于一個弱勢的地位,因此,他自然不會認為劉易在占據了戰爭的主動權的時候,還會派人來跟他曹操商量,說咱們兩家可否先不要開戰的事。
曹操知道,如果他自己不主動與劉易取得聯系,與劉易對話,那么,要不,就是兩家開戰,要不,就是兩家一直保持著一個冷戰的態勢,大家互相暗自增兵提防,弄得誰都難以安心謀求發展。
所以,想打破現在兩軍相持的局面,就必須要有一方主動一點。
劉易的心里,也是心知肚明的,知道曹操必會派人來見自己。如果不來,那就不是曹操了。
在如今的局勢之下,劉易其實也挺為難的。雖然,形勢有利的方面,是在劉易這方,可劉易現在,還真的不能揮軍殺進曹操的勢力地盤之內。
雖然,看起來,新漢朝現在有著足夠的實力擊敗曹操,可是,中原太過廣闊了,地大物博。劉易要攻打曹操的哪里?
荊州東部地區?甚至直接攻打豫州?殺到許都去?這個,表面上看來,似乎是有可能的。劉易可集結自己的一支大軍,直接向許都挺進,逼曹操跟自己決戰。
可是,萬一曹操不與劉易的大軍決戰呢?曹操甚至可以放棄許都,然后集結大軍攻擊劉易的后方,斷劉易的退路。或者也可以這樣,你劉易打你劉易的,而我打我的。新漢軍可以進入曹操的勢力地盤之內隨意攻伐。但曹操卻也可以集中他的主力大軍,可南進可北上,攻擊荊州或者冀州、幽州。
雖然,這是一個兩敗俱傷的打法,但相對于處于弱勢一方的曹操而言,這卻正是最佳的保存自己的戰略戰術。
如果戰爭真的打成那樣,卻是對新漢朝極大不利的。劉易也不允許曹操的軍馬再進入已經在自己治理之下一片大好的地方進行破壞。
對于這一個利害,劉易心里倒不認為曹操當真的有這樣的眼光,可以抓住自己的死穴,針對性的與自己的大軍周旋。但也不排除曹操在狗急跳墻的情況之下,會如此做。
另外,劉易也想到,真正與曹操打起來,自己也勢必不可能僅僅只是奪取許都的。必然會分兵奪取其余的一些城鎮,壓迫曹操的生存空間。但如果在沒有首先擊敗曹操的主力軍馬的前提之下,曹操也可能利用中原這廣闊的空間進行調動,襲擊自己兵力薄弱的分兵。
劉易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哪一路分兵出去的新漢軍,會被曹操的主力大軍圍而殲之。
以上兩個方面,就值得劉易考慮,是否現在就要讓水軍及自己在荊州的這二十來萬新漢軍殺過襄江去與曹操爭一時的長短。
還有,曹操軍馬的戰斗力,的確也相當的頑強,就算正面與曹操的大軍決戰,劉易估計,就算自己最終能夠奪取得最后的勝利,也必然是慘勝之局。劉易更加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新漢軍有太大的損傷。
因此,與曹操達成某種共識。這也是必然的。
正因為劉易能夠猜想得到,曹操會派人來與自己一談,所以。劉易才會直接的讓華歆說出具體的相談方向。
兩家勢力的疆界問題,自然是要首先商定的。
華歆既然已經直接提了出來,劉易也不打算與華歆拉扯太多別的,直接說道:“那么,曹操的意思呢?他認為目前來說,我們應該要如何劃分我們兩家的疆界問題?我想,如果合情合理。好的提議,我劉易亦沒有反對的理由。你說說看吧。”
“太傅,曹丞相認為。現在我們兩家大軍陳境,于我們雙方的發展都不是太過有利。因此,丞相建議,我們兩家。或者可以育水河、襄江、長江為我們兩個朝廷的西、南部的分界。而西北部地區。就不用再說了,隔著重重的大山,原來如何,我們便如何。北部地區,就以黃河為界線。這樣,也就等于我家丞相占據著中原及東部的地區,而太傅,則可以占據余下的所有地盤。我們兩家。誰都不可越過河來,偷襲對方的城鎮。或者破壞對方的正秩序。這個,就是我家丞相的意見。”華歆說道。
“嗯……”劉易閉目想了想,微微點頭道:“曹操如此的想法,倒也符合現在的實際情況。因為,現在的實際情況,我們兩家,的確就是依靠著這些天然的地理阻隔而互相提防及對持的。如果你們能夠保證,不會揮軍渡河到我新漢朝的勢力地盤之內,就如此分界也不無不可。當然了,有一點,是不用商議的,那就是長江也好,黃河亦好,水道,都是我新漢朝的。你們,除了一般的船只,一般的商船之外,載有曹軍的兵船、戰船,是不能在這些水道上航行,否則,我軍必然會視你們是對我新漢軍的挑畔,必然會第一時間滅之。”
可以以河為界,但是,河道卻一定要控制在自己的手上。因為,曹操現在,根本就沒有可以對自己的水軍力量形成威脅的能力。因此,不可能說河道雙方一人一半的,更加不可能說讓他們曹操的人也可以在這些航道上自由活動。也不可有說,新漢軍也不準在這些江河的河道上航行的。如果曹操真的提出這樣的意見,那么這個和談就不用再談了。這個,劉易一定要給曹操說明確的。
對于這一個問題,華歆前來見劉易的時候,曹操也早有過交待。因為曹操知道,就算劉易可以大度到能讓他的軍民也可以在長江、黃河等水域航道之內航行,曹操也不敢讓自己的軍馬在河道上挑畔新漢軍啊。所以,派華歆來見劉易之前,曹操就已經交待過華歆,只要劉易能夠答應兩家暫時不互相用兵,那么,他曹操可以適當的退讓一些。
現實上,現在兩個朝廷如此緊張的情況之下,誰主動找另一家相談,哪就代表著主動尋求對話的一方,要采取一定的讓步。否則,這也不用談了,就看這場仗如何打吧。
所以,現在劉易提到這個問題,華歆也沒有半點遲疑,直接說道:“太傅,這個請放心,華某前來襄陽之前,曹丞相已經跟華某交待過。為了免得我們兩個朝廷,兄弟之間產生磨擦紛爭,因此,只要太傅同意與我家丞相止息兵戈,那么,我們的軍馬,都會撤離河岸,不再與太傅的新漢軍隔河對持。當然,沿河一些險要的地帶,我們是必須要留兵駐守的,但那也只是留下一小部份兵馬,并不會與新漢軍發起沖突的。我們的軍馬,只會在沿河的一些固有的城鎮當中,亦緊只是用于維持地方的正常生活秩序,對你們新漢朝,是絕對形不成威脅的。如此,我們也希望,太傅也莫要太過緊張,不用再屯積太多的軍馬于襄江、長江對岸,以免形成我們雙方的緊張局面。”
“嗯,這個倒是可以接受的,如果你們曹軍,能夠將大軍撤去,我們新漢軍亦沒有必要弄得那么的緊張,非要屯積大軍在河岸,擺出要對你們攻擊的態勢。這個,勞民傷財的事,我們自然亦不會如此的。”劉易從華歆的說話當中,已經感受到了曹操的確是希望與自己暫時止息兵弋的。曹操既然能夠完全放棄對河道的擁有權,那么就是說。他曹操永遠都不太可能威脅得到自己的本地地盤。如此,或者是可以與曹操達成暫時互不攻戰的共識的。
“如此,若太傅再沒有太多的意見的話。我們便可以簽訂一個協議,互不侵犯的協議。然后,華某便可以回去向曹丞相交差了。”華歆似松了一口氣,卻又眼珠一轉道:“當然了,這份協議,是有期限的……呵呵,有些事。就算華某不說,相信太傅也心里明白的吧?我們丞相的意思,是三年期限。如何?”
劉易自然是心里明白的。
國不可一日無君,但卻也不可二主。新漢朝與曹操的朝廷,早晚會有一戰,兩個只能存在一個。兩家是不太可能長久和平共處的。當時機來臨。當有機會的時候,劉易相信,曹操就會第一時間撕破協議,馬上就會發兵攻擊自己。
不過,這三年?
呵呵,劉易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三年的時間,足夠曹操做很多的事情。甚至,劉易相信。不用等到三年,如果自己不主動攻擊曹操的話。相信曹操都會撕破協議,出兵來攻打自己新漢朝了。
而劉易,也肯定不會當真的等到三年之后,才會對曹操動手。
原本談得還算很好的,雙方也都似很有誠意,但是,在這個協議加上了一個三年的期限,那就顯得這份協議有點詭異了。
不過,與曹操簽訂這樣的一份協議,的確是破解眼前與曹操兩軍對持的僵局的最好辦法。
劉易沒有反對,當場讓伊籍起草了一份互不侵犯為期三年的協議,與華歆共同簽字畫押。
原本,這是需要曹操與劉易簽字才能顯得更具效力的,但是,劉易現在并不想再見曹操,相信曹操亦不想再見劉易。大家心照不宣,早晚都要一戰的兩人,何必再人弄那些假腥腥的事呢?
簽訂這樣的一個協議,也只是為雙方找一個臺階下,不用如此隔河僵持罷了。
劉易猜得也沒有錯。
曹操根本就不打算當真的要等三年之后才向劉易叫板。
曹操認為,自己只需要一年半載,便可以整頓治理好自己的境內,同時,自己的軍馬亦能重新調整,水軍也應該能夠形成戰斗力了。
而現在與劉易簽訂了互不侵犯條約,曹操也希望可以迷惑一下劉易。
因為曹操知道,新漢朝磨刀霍霍,已經發起了爭戰天下的戰爭,一發不可收拾。現在,與自己簽訂了互不侵犯條約,最多就只能讓劉易暫時不攻擊自己。可是,卻不代表劉易不會不攻擊別的諸侯勢力。
曹操現在,整個勢力地盤,都等于被劉易給包圍了起來,他只能尋求內在的潛力,發展自身,厚積薄發。可是新漢朝不同啊,現在,已經變成了劉易要面對天下諸侯,使得新漢朝勢必要分兵在各個戰場上。這個,現在新漢朝的情況,就有點如曹操當年的情況,在他的勢力地盤四周,有著新漢朝、袁紹、孔融、呂布、陶謙、袁術、劉表等等勢力諸侯,這些諸侯,一度讓曹操疲于奔命。
現在反了過來,輪到新漢朝要面對天下一眾諸侯了,而他曹操,卻可以把握住這個機會,安心的加快發展。
曹操認為,只需一年半載,他就可以在劉易的軍馬,公散到各個戰場上的時候,他就能抓住時機,撕破協議,打破僵局。要不,就是發兵奪取冀州、幽州,要不,就是奪取荊州,切斷新漢朝與洞庭湖聯系,讓劉易的軍馬,天各一方,自己則就可以逐個擊破。
反正,曹操相信,將來的形勢瞬息萬變,只要有了機會,他就可以反敗為勝,一改現在完全處于一個被動局面的境地。
說真的,曹操的猜想,是可行的。
因為,如果劉易現在沒有對曹操用兵,那么肯定就會對別的諸侯勢力用兵。到時候,劉易肯定會出兵益州、漢中,出兵建業,將大漢的南方及西方收歸新漢朝的統治。
還有,現在西北方向的涼州,如果馬超等將,遲遲未能收復西涼的話,劉易勢必又要增兵。
當劉易的軍馬,殺進益州、漢中去之后。那就是曹操的機會了。
事實上,這也是曹操最后的,唯一的一個機會。
如果劉易發兵攻擊益州、漢中的時候。他曹操如果還不能把握機會,一舉扭轉天下形勢的話,那么劉易也肯定會調轉槍頭來對曹操動手。到時候,曹操等于被強大的新漢軍給包圍起來,可以慢慢的解決了。
這是一次相當爽快的談判,一拍即合。
簽訂好協議之后,華歆便告辭離去了。
當天。襄江對岸的曹軍,便開始撤退。
這是曹操在做出一個表率,事實上。要退兵的的確也只能是曹操,因為,新漢軍水軍在襄江上,你退不退。新漢軍都是一樣的。你在。那就是僵持的局面,你不在,新漢軍的水軍暫時也要在這里。
甚至,如果曹軍還在襄江東岸的話,他們也只是自求煩惱。
因為新漢軍的水軍,隨時都可以攻擊得到他們,而他們,也只能是干看著。被動的捱打。
這些天,新漢軍水軍的確也是如此的。哪一個軍將的心情不好,他們就命令戰船,駛近到襄江東岸,然后利用戰船上的投石機,轟擊岸上的曹軍一陣。哪怕轟擊不到退到了投射距離之外的曹軍,但就是如此轟擊他們幾下,也能讓大家的心情爽一爽。
當然,偶爾,一些膽大包天的家伙,耐不住寂寞的家伙,也會悄悄的摸上襄江東岸,專門襲擊曹操派出在岸邊上巡邏的士兵。襲擊完之后,新漢軍的將士扭頭一撲進襄江里,然后逃之夭夭,曹操的軍馬聞風趕來,也只能是望江興嘆,干瞪眼。
何況,他們敢追近到河岸邊,也要小心別要被江河上的新漢軍的戰船攻擊。
反正,這些天,曹軍的確被新漢軍折騰得沒有一點脾氣。
正如協議上所說的,曹操的軍馬,退得還是比較徹底的,似乎,曹操一點都不擔心新漢軍會趁他們撤軍之后,會馬上登岸攻擊搶占他們的勢力地盤。
在襄江東岸,就只有一些地形相當較為險峻,靠著河邊的一些小山崖等地方,才還能看得見有曹軍的軍營,那些地方,在襄江上的新漢軍水軍戰船的投石機是投不到的。只有在江上的新漢軍水軍威脅不到的地方上,方才有曹操的軍馬的駐防。
不過,劉易自然也不會剩人之危,趁曹操一撤兵,自己就揮軍渡河。因為沒有那樣的必要,劉易原本的計劃,就是放棄荊州東部地區,以襄江為界。如果當真的要出兵攻擊襄江對岸的話,曹操的軍馬有沒有撤退,其實都不影響劉易的攻擊的。劉易也相信,自己要收復一個完整的荊州,將荊州東部的地區也收復回來,那并不是太大的難事。
最關健的,就是劉易奪取回來之后,對荊州東部地區的治理,及長治久安的問題。做不到長治久安的情況之下,劉易又何必要過多花費心思去奪回荊州東部地區呢?
以天險河道為兩家的疆界,那就最好不過了。劉易不可能如劉表那樣,在荊州與豫州之間,勞民傷財的構建一道防線,建起一道長城。
曹操撤軍也正好,劉易當即命令,暫時不需要在襄江的西岸、育水河的西岸邊構建防線了。讓軍士,一切以收復所以荊州中、北部地區的地方為主,肅清一翻其地的荊州潰兵及一些流寇。配合官府,對地方實行正式的治理。
如此一來,襄陽的事兒,就等于是平靖了。
劉易隨后便去了江陵,果然又收到了江陵百姓的歡迎。
江陵和平歸順,連帶江陵東南方向的城鎮,也順利的將政權交給了新漢朝。
這樣,就使得荊州正式與洞庭湖一帶,完完整整的歸新漢朝統治了。
跟著,劉易將曹寅調到了江陵來,任命他為江陵太守。
他自己,則與身邊的眾女一起,到了洞庭湖新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