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府府邸之內,徐臻得了一份天子詔書。
寫明了讓他交出陳留、廬江、九江三郡之地,改任冀州牧。
生效之日卻沒說明,等攻下了冀州再說,這等詔書,他拿到之后心里就輕松了。
這是所求也。
冀州富饒無比,若是徐臻為州牧,給他五年可以出產糧草、兵馬、軍備不知多少,籌措的軍資能讓曹操驚喜。
“這個詔書,未曾生效,應當也是對君侯的一種賞賜,”賈詡深深的看了一眼,而后將案牘放在了桌上,接著道:“冀州牧不比別的州郡,必然是擢升。”
“但是問題就在于,咱們現在要不要將三郡之地的兵馬、糧草全部先行帶走。”
“這樣可以達到利益最大化,主公也有暗示此意,應當也不會拒絕。”
“而且若是如此,彼此更能輕松些。”
畢竟還三郡之地,雖說擢升,可這三地徐臻在春日時就已經下令逐漸停止招兵養民,養民而肥后,三地都將會無比肥沃,這一點誰都知道,并且一年的存糧沒有用了。
這時候拿走三郡,就不算是給徐臻擢升了,畢竟他去了冀州也是要先平復爛攤子,戰禍之遺。
“再下認為,君侯以治理為由,先取三郡錢糧去魏郡。”
“不必了,”徐臻抬手止住,臉色笑得很是輕松,真要讓他從爛攤子理起才好呢,不知要刷出多少限時任務來,對于別人來說可能是阻礙,可徐臻并不覺得。
這冀州就是未來一兩年內的一臉寶藏地,遍地都是寶。
“我直接奉詔,太好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賈詡和諸葛亮對視一眼,面色頗為有些呆愣,這種事兒為何還能開心得起來。
“誠然,”徐臻看了他們兩人一眼,收起了笑容,凝重的說道:“我知道去冀州安置百姓要倍加艱苦,可我向來是享受艱苦的。”
諸葛亮:“……”
這個理由,當真讓人無言以對……
好一個享受艱苦。
絕了。
“那就,那就奉詔吧,冀州若是治理昌盛,日后必然是繁榮之地。”
諸葛亮前瞻可見,冀州沃野千里,人口眾多,絕對是治理首選,日后若是可成,得了天下名望,超越當世名流,那就意味著徐臻絕對可以進三公之位,位極人臣。
如此一來他根本不需要士族門生的背景,他自己就是最大的豪族,更何況還有數萬兵馬,麾下文武眾多,再者說,現在士族依附徐臻的也不算少,至少都有恩情。
他走得,比士族中人要穩得多了。
“今年年關過,我們就隨大軍進冀州。”
徐臻估計還有一個軍事上的緣由,曹操需要他守北疆,不被幽州之外以及幽州的各種馬背氏族襲擾,這個地方一旦攻下,袁紹家族日后定然還有勢力游離在外。
若是馬背民族始終難滅,日后侵擾北方肯定也是不厭其煩。
此時,荊州南陽郡,在靠近襄陽的一處涼亭水榭之內,見到了當時簡雍打聽到的那位老者。
光是看他水榭的裝潢,就知道此人并非是尋常之輩,加上點燃的熏香都較為名貴,去正堂做客,還可以見到竹竿打造的書架上,擺放了很多書簡。
在掛壁上還有不少書法成品,家中的筆墨等也是時常使用沒有灰塵,如此狀況下劉備心中更為篤定,一定能有所獲。
“呃,劉皇叔說到了,臥龍?是何人告知你荊州之地有隱士臥龍,可以助皇叔成就大業的?”
司馬徽一身布衣,外著大氅,鼻梁較高顯得略帶威儀,臉型偏瘦長,面皮津貼在臉骨上,頭發基本上都白了。
此時在正堂內燒了火坑,不過偏向南方之后氣候要溫暖些,所以也并不覺得寒冷。
劉備想了想,謙和的笑道:“是,一位故人。”
“那恐怕是在臆測了,這位故人不知是否來過荊州,但此地絕對沒有臥龍之稱,老朽倒是聽過一人自稱臥龍,不過那是戲稱,此人乃是許都的舒城侯徐臻,總是自稱臥龍。”
就是這個殺千刀的告訴我的。
劉備內心嘀咕了幾句,臉色當即慘敗,這司馬徽一看便是荊州之地德高望重之人,乃是名流大儒,肯定不會騙人。
還真的沒有號臥龍之人,徐伯文居然從那時候就開始騙我……我居然還一直當做救命稻草!
“唉!”
想到這,劉備再也平靜不了,心中的怒火也灼燒了起來,表情肉眼可見的陰沉下去,倒是把司馬徽嚇了一跳,連忙說道:“不過,皇叔也不必著急,荊州之地才俊確實不少,光老夫知曉的人就有三位。”
“這三人,我自然都不可隨意舉薦,不過皇叔可以碰碰運氣,他們其中一人才學甚高,又身負劍術,文武雙全,甚至還對陰陽玄學有些涉獵,懂得夜觀天象。”
“這人就在荊州一帶游學,不好推測其所在,若是有緣便可見到。”
“那,先生呢?”
劉備拱手請教,面色激動之下,甚至臉皮都在不斷抽動,“先生可否出山,助劉備守住漢室大業,如今曹賊為相,竊為漢賊,天子在許都蒙難日夜難眠,身居外地者心中不忍,便是一刻也不想等待!若先生可為我謀劃方略,日后備定當萬死不辭以相報先生之恩情!”
“誒,不不不!”司馬徽連忙擺手,“老朽身子骨早已埋半截入土,不知何時就會殯天歸去,這份大業早不知如何打理,唯有與年輕士子論道授業,以揚此生所學,志不在此,還請皇叔切莫相逼。”
“那,那先生……除你說第一人之外,還有兩人又該何處去拜訪?”
看得出來,劉備是真的急切,估計也是在北方輸怕了,想要個足智多謀者,對他言聽計從以翻身立足,乃至還想要再立天下大業。
司馬徽高聲而笑,面色輕松不已,當即伸出手拍打著劉備的手腕,有些感慨的說道:“我只能說,這些人都在尋明主而棲身,期盼做一番天大的功業。”
“皇叔你金貴之軀到處求訪恐怕并無效用,況且這些人游方難尋,若是太找到豈不是得荒廢了政務?可若是理政有明望,百姓競相傳揚,將皇叔傳為名流,顯達于荊州之地,這些人豈不自然會來投,那時候想要再相見就沒那么難。”
“不錯……”劉備思索了片刻,微微點頭。
此話當真有理,我去尋他們不知何時才能尋到,即便是找到了,卻也不知道說些什么,能夠讓這些人跟隨身后,生死不渝。
但理政、愛民、勤于政務、躬親辦政都是歷代王者該當奉行之法,自然比無頭蒼蠅一般的亂走要好很多。
“在下就怕,賢才不居細嫩枯枝。”
“呵呵呵,”司馬徽微微點頭,仿佛是在贊許劉備這話,“的確不會棲息。”
劉備:“……”
不過司馬徽沒有讓他失望太久,當即接著笑道:“不過,天理之輪回,萬物之定數,誰又能說得清呢?或許荊州之主隨之更迭,日后皇叔便不一定是細嫩之枝,也可為參天大樹。”
他說完這話,眼神之中多出了些許凌厲鋒銳的目光,盯了劉備的側臉,不過劉備藏心極好,無動于衷。
雖然聽懂了,內心激動了一下,但表面沒有半點動容,只是嘆了口氣道:“希望能得皇兄賞識,為荊州之民請命。”
“嗯,”司馬徽不知可否,當即不說話了。
兩人說了一夜,劉備將這些年過往之事大多數告知,又說明了來歷,與三兄弟如何結拜,當初又是怎樣出涿郡殺黃巾,后又被取消了官職。
這一路走來無比艱辛,但始終有數百兄弟從未曾拋棄,現在于新野屯兵數千人,兵馬并不算多,但劉備也表了決心,日后定然要逐步讓南陽富強起來,試著與張繡作戰奪回宛城,令南陽歸于荊州治下領地,不再被強人占據于外。
一直到入夜極深,司馬徽困意來襲,劉備才抱歉離去。
走出他的廬院時候張嘴罵了徐伯文幾句,但好在一番話說出來,心里堅定了很多。
至少,日后不用靠徐伯文給的這個希望了,宛若倒酒時的水泡,一戳就會破掉。
若是可尋來真正的賢才,加上二弟、三弟之勇武,未必會輸給曹操。
眼下荊州如此富饒穩固,多年得南方賢才雅士匯聚于此,兵馬嚴整以待,何須懼怕北方戰騎。
這里也是一塊寶地,而司馬徽所說的話,有一句真正聽到了劉備的心中。
劉表年事已高,未必能夠再活十年,荊州之地肯定會被改天換地。
或許,自己能有一定的機會。
冀州。
清河郡。
清河城周圍有一條大河繞城,顯得繁華似錦,又別具文匯之流的風味。
不過現在人丁卻少了很多,各地的書聲文墨也幾乎少卻了一半,不見當年昌盛之境,那時候還有各族林立,現在只見兵馬肅殺。
而袁紹在城中衙署后院躺著。
自入冬以來,他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偶爾會覺得忽冷忽熱,腰酸背痛。
不是落入冰窟窿,便是像進了蒸籠。
病情一直反復不見好,幾個兒子都很著急。
他的大兒子親身經歷了官渡戰敗,此時也不會再自傲可隨意戰勝兗州曹操。
小兒子未曾理政入軍,深得寵愛一直保護得很好,讓袁紹最為擔心,因為他還沒來得及親自教導小兒。
兵法與內政,御下與惠民之事,本打算再過些年,背靠天子親自教導,讓小兒日后能夠聲名鵲起得最多的寵愛,結果沒想到……
倒是二子袁熙,頗為精悍,如今已經在幽州站穩了腳跟,和幾位陽奉陰違的太守交鋒,還可占據上風,壓住他們一頭。
暫且穩得住幽州的局勢。
而現在,最大的問題便是袁紹的心氣,他已經不知怎么贏了。
“清河郡不可久守,估計冬季一過,年關開春,曹操就會沿著主馳道出兵,既不會影響春耕,也可讓我們不得不迎戰。”
“如是要開戰,清河之外只有一處界橋可守。”
“界橋……”
袁紹重復了這個名字,當初的鞠義,便是在這里徹底擊潰了公孫瓚的兵馬,以至于大軍可以將頹勢挽回,反而為勝勢,一口氣將公孫瓚逼回了幽州。
此時看來,何等的相似。
我倒是成了公孫瓚了?這么說來,明年便是我兵敗被擒的時候!
曹阿瞞!
袁紹拍打了一下案牘,“募兵之事如何?”
下方穿著謀士長袍,頭戴進賢冠,禮節潔凈的郭圖陷入了沉默。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將自己扮得光鮮亮麗,來掩飾內心的慌亂和忌憚。
“募兵怎么樣?”
袁紹躺在床榻上又催問了一句。
郭圖拱手無奈的說道:“效果不佳。”
“不佳之多少?”
袁紹必定要問一個究竟。
“不足一千。”
“哼!”
袁紹頓時眼中憤恨,胡須不斷顫抖,感覺兩邊的腰側頓時酸痛,掙扎著起身來重重地咳嗽,嗓音沙啞的道:“當年,惠政之時,爭相參軍。”
“如今兵敗一場,便人心喪盡!”
“立刻下令強征兵士!務必要在今年完成十萬人!不許者家中獻糧十石。”
“這……”
郭圖神態一滯,當即下意識的看了袁譚一眼。
身為長子的袁譚當即勸道:“父親,我們還有二十余萬兵馬,不至于要如此征兵,若是如此必定讓人心淪喪。”
“只是輸了官渡,明年若是守住必定還有重來的機會!”
“田豐斬了,許攸叛逃,沮君下落不明!顏良、文丑皆死于徐臻之手!我帶六十五萬兵馬聲勢浩大南下攻曹,卻落了個慘敗收場!”
“唉!將許攸的家人,通通絞死!”
“父親,這也不可!應當善待其家人,令他心中愧疚!不敢再給曹操出謀劃策。”
“我烏巢屯糧定然是他泄露!還要什么善待,如是善待別人只以為我袁紹威嚴不再,便會更加反我!如今應當震懾宵小!來年再戰!”袁紹盯著郭圖,沉聲催促道:“還不快去!快去!”
“他一家老小,都是巨罪!泄我烏巢之事,罪大惡極!兵敗之由定是此人,絕不放過他!!”
“主公!”
大堂外,張郃快步跨了進來,神色匆忙,抱拳道:“并州有亂,羌人殺上黨沁縣守將,判走西河,請主公快快派兵平亂!否則人心必定淪喪!”
“混賬,混賬!”
袁紹此刻急火攻心,面色漲紅,面色蒼白強行起身來,“立刻出征,殺叛賊!”
“決不可讓這些賊兵再逃脫作亂!”
官渡一役,并州出了八萬兵馬,現在大敗而歸,不知多少回到家鄉,定然是失望透頂才會爆發內亂。
自冬日起,這些人仿佛算準了冬季難以行軍,亂像接踵而至,這個爛攤子可一點不好收拾。
這恐怕就是當初曹操所說的,一戰勝則局勢在握,如今隔岸觀火便好。
袁紹哪怕是平叛了,也元氣大傷,明年如何還能再興兵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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