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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詡:“……”
諸葛亮:“我沒嘴,師父教我怎么說!”
我就不信了,您別再吹牛逼了好嗎?
我知道您能解決,剛才特意感情肺腑的配合,但是真沒想到這么干脆!
這真的是能勸回來的嗎?
這事兒誰知道了不是勃然大怒,這一次幾乎可以趁著大怒、占理,直接血洗朝堂,把那些曾有過不和意見的人全部打倒。
這樣一來,曹氏將會徹底穩固,把天子緊緊攥在手中,等明年繼續入侵冀州,攪亂袁紹領地,世間將會再無敵手。
徐臻背著手面色回歸凝重,因為他們已經走進了丞相府中。
賈詡和諸葛亮也就在靜靜等著看徐臻要如何進言,才可讓曹操的怒火平息下來。
談何容易……
“哼!”
曹操猛然拍打在案牘上,但很快進入了沉思之中。
此時荀攸、郭嘉都在場。
荀攸面色還是平靜,因為他敢確信自家荀氏絕對不會有人寫這種書信過去,家族之中,其實也有人在袁紹麾下為官吏,若是曹操敗了他們還是可以保全。
至少能有一人想辦法奔波進言,所以根本無需做這等冒險行徑,只有現如今的這些公卿官吏們,才會心有戚戚,在曹操麾下的時候尚且還不是那么出眾,成為了降臣那肯定要想辦法奔個出路。
“只怕是,當初袁紹收到這些書信也覺得是必勝了。”
郭嘉拿起了幾卷,但還沒打開來。
曹操面色陰沉,看了這一箱的書簡,腮幫子不斷鼓起,而后索性直接背對眾人,到窗戶邊去背手而立,不知他心底里在想些什么。
或許是黯然神傷?
在場謀臣對視一眼,大致可以感受到曹操的心思,這的確有點令人心寒,在許都本就是曹操迎奉天子,當初的袁紹可是半點表示都沒有。
派遣顏良帶兵來迎,但是六百里路走了三個月都沒到,用心自然是不言而明。
曹操將天子迎到許都之后,真心對待,上書陳情,將各地所得坦白而言,卻一直有董承等人在旁小人之心要奪回主導。
后面才爆發了那一次許都之內的大清洗。
時至今日,這些人還在暗通袁紹,將書信送去鄴城,這不就是篤定了曹操要敗?
“主公,在下建議,按名抓人,在校事府行刑,震懾當朝不軌之人。”
郭嘉深吸一口氣,上前來鞠躬說道。
他真是因為了解曹操所為,平日里在外用兵的時候,大多都是郭嘉陪同曹操到深夜促膝長談,抵足而眠。
兩人的關系不似一般的主臣,也算是私交甚篤,所以很多知心話,都是在床榻上說的。
當然,這并不代表兩人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單純的是知心之交,郭嘉到現在都還只與酒不共戴天。
所以他更能明白此刻,曹操心中的憤怒。
這群漢室之臣,當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只怕是到現在都還攥著一句“閹宦遺丑”不肯放,哪怕是毫無救世之能,每日還要唁唁狂吠,現在竟然求全獻媚般向鄴城寫信!
荀攸一聽郭嘉的話,為了表示荀氏不在此列,自有清白,是以當即也抱拳說道:“丞相確實該懲治一番。”
“應當趁此時機,肅清朝堂不平,以為明年掃清六合而更做穩固。”
“我倒是覺得,”徐臻看了看左右,道:“主公還是別看了。”
“為什么?”
曹操頗為意外的轉過臉來,愣了愣后盯著徐臻,然后情緒忽然平復了。
“這種事,主公與我尚且要分兵來賭!才可設計無數獲得大勝,何況是這些蠢笨如豬的漢室老臣?”
“哈哈!”曹操當即贊許的看了一眼,“有道理,正合我意。”
“不看了,看這些沒意思。”
曹操背著手略微有些輕松,又多看了徐臻幾眼,忍不住笑了起來,“哎呀,還是伯文知我心意。”
“血洗朝堂這種事,敗名聲。”
“但若是赦了他們,這些人不光會心懷感激,以后更為我賣命,還會因蒙大赦而欠下人情,日后在朝堂之上,絕不會有異議。”
“再者說了,袁紹如今兵敗如山倒,最多撐過這個年關,明年必取冀、青兩州之地,將他逼入幽州之中。”
“幽州混亂不堪,未曾安定,袁紹一旦到了幽州就是氣數已盡,光是平亂都不知要平多久。”
曹操嘿嘿一笑,面色忽然輕松了起來,背著手對郭嘉道:“我知奉孝為我不平也,但有時候,大氣赦免,方才是英雄風范!大丈夫胸懷天下,如何容不下這一箱求全保命之書簡!”
“燒了吧。”
他滿懷笑意的拍了拍肩膀。
此時他倒是大氣,徐臻摸了摸下巴道:“這事兒,我們去傳,人家不一定信,如此性命攸關的大事當然是要眼見為實才敢相信。”
“我看最好,去當年殺董承那里當著百官的面燒了,先嚇嚇他們。”
“萬一嚇出幾個痛罵丞相的忠漢之人呢,然后再燒了赦免,場面估計挺好看。”
“你現在怎么就這么毒呢!?”
曹操驀然回頭來看徐臻,滿臉都是糾結神色,然后下意識的再轉了些看向賈詡。
賈詡當場愣住。
跟我可沒關系,真沒關系。
君侯這句話!醍醐灌頂!朝堂之上可還用得著他們,殺了短時間內必定紊亂不堪,還要到處尋人來入仕,不如大赦!如此還可讓他們感激涕零,日后決計不敢如此!
諸葛亮在后頓時后仰,果然是這句話!
他隱隱有所猜測,君侯應該會這么勸,但在他看來,至少也該是陳之以利害,長篇肺腑而言,沒想到說得如此惡趣味,還想看看百官的丑態。
師父你好壞,我好喜歡。
他也明白這位師父對士族可能真的沒啥感情,甚至還有點厭惡。
“不過,此言有理!”曹操伸手一拍徐臻的肩膀,改口夸贊了一句,又轉頭對荀攸道:“勞煩公達,傳召文武百官,連夜在陛下大殿之前,廣場集合!”
“喏,在下這就去。”
半個時辰之后,文武百官被叫到了皇城大殿下的廣場,分排兩側站立。
而這些人盡皆是校事親自去請,請來的時候言語也并不客氣。
大部分人自然也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當然有些聰明的早就猜到了。
所以不少人此刻就在廣場之下站著瑟瑟發抖,臉色很是難看,而且一傳十十傳百之下,恐懼的情緒宛若潮水一般蔓延向四周,竊竊私語登時就傳了出來。
誠然,站在前列的人之中,也要三公九卿之人,司馬防、楊彪赫然在列,楊修則是在丞相府的屬官這一列站立,左右顧盼,又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階梯上的徐臻。
難道沒有用?連君侯都勸不住?這已經是要大開殺戒了嗎?
怎么辦?
當下怎么辦?
楊修心里嘀咕著,汗水早濕透了衣背,可他現在根本不敢有任何異動,因為徐臻說過,哪怕失敗了也能保住他不受牽連。
他不敢多言,若是這時候有異動,很可能救不了父親,連自己也會搭進去,那楊氏可就真的沒了。
君侯真的,幫不了了嗎?
“諸位。”
曹操此時背手而前,站在高臺之上,漢獻帝劉協自然也在華貴的臥榻上,瑟瑟發抖。
上一次這種情形,他可是親眼目睹的。
董妃被殺,連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沒能放過,董承撞死在臺階上,不知多少漢臣被曹操抓了把柄。
今日這場景,不遑多讓。
“丞相,這是要做什么啊……”劉協面色發白,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徐臻,又是百感交集。
這個徐伯文,從來不受拉攏,這次還是可以穩如泰山的站在曹操身側。
“哦?陛下不知要做什么?那就等著看好了。”
曹操嘴角上揚,趁著百官安靜下來,站在高處欣賞這一幕,真的和徐臻所言一樣,別有一番風味,這些人嚇一嚇,還真挺有意思。
“此次自冀州歸來,我在破魏郡時得一箱,其中裝滿了書簡,乃是諸位寫給冀州的書信。”
“琳瑯滿目,足有百卷!”
“啊……這,這……”
“蒼天,我可沒寫過呀,這不會受牽連吧?”
“應該是偽造暗害的!一定是!一定,一定……是有人暗中仿造了筆跡!”
“我們都是漢臣,絕不會做這等事!”
楊修聽著左邊那些官籍在漢的老臣一句接著一句,說得哭天搶地,顫抖不已,心中更是絕望。
完了。
楊氏完了,這滿朝士族公卿也完了,從此之后,再也不會士族相爭,曹操真正能夠控制朝堂。
別說爭什么長遠……連現在都已經過不去了。
“完了啊……”
楊修絕望的看向了父親楊彪,而此時站在最前方的楊太尉,也一樣是猛然回頭,滿懷歉意的看著自家兒子,一行清淚忍不住流了出來。
“修兒……是我害了你呀。”
“丞相明察啊!這肯定是有人陷害!”
曹操享受著這些人的哀嚎求饒,不可一世的清高士族們,卻也覺得理虧臉紅,不服不甘者也有不少相互而望。
五花八門人間百態,當然楊彪看向兒子這一眼,曹操也是盡收眼底,只覺得精彩紛呈。
他板著的臉忽然展露笑容,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
“諸位,不必給予叫我明察。”
曹操這一笑,讓很多人都感覺到了事情并不簡單,于是好奇的都將目光投向了他。
“我根本還沒看過,”曹操回頭看了徐臻一眼,順帶挑了個眉頭,又轉回來朗聲道:“大戰之前,我尚且不能自保!覆巢之下無完卵,諸位自當也是奔個命途!求家門安生!不算有罪。”
“這一箱書簡,當場燒了,此后不許再提此事,望諸位盡力輔佐,扶大漢昌盛!”
曹操這話說完,干脆利落的從一旁宿衛手中接過了火把,有人倒了油進箱子內,他丟了火把進去。
噗嗤一聲火焰蔓延起來,很快燒成了一人高的大火,黑煙飄揚,燒得書簡全數在內。
看到這一幕,楊修和楊彪都對視一愣,松了口氣,很多人雙腿一軟差點沒扔在地上。
這時不知是誰說了句“仁義啊”,居然引得許多官吏當即點頭附和,“丞相仁義!”
“丞相公正如此,朝堂豈能不清!”
“丞相明察之下,絕不會給賊子有機可乘!”
“仁德霸氣,文治武功皆令人敬佩不已。”
“此舉,可令我等心中敬佩,目眩神迷!”
徐臻和曹操苦笑著對視了一眼,曹操搖頭。
這個搖頭的意思徐臻明白,這人性也是奇怪,殺了一輩子人,偶爾放一次就可以大呼仁義,感覺救了一命似的。
有的人一輩子奉行仁義,到老了稍微苛刻兇惡一點便冠以“偽君子”之名,說來也是有意思,不過沒辦法,古往今來都是如此。
諸如斗米恩升米仇的故事,也是一樣,這時研究不透的事情。
不過此舉一下,讓坐在華貴坐榻上的天子也一下輕松了不少,靠在后背無意識的滑了下來,差一點摔在地上。
他還以為,今日又要看見血流成河了。
“修!感恩君侯之言!”
“君侯以此為進言!令主公赦免所有罪臣,智慧超人如天仙臨世!修此生必將回報!”
“哎唷,小點聲,”徐臻擺了擺手,說得這么大聲要是被人聽了去可就泄露了,“唉,能幫上忙就行。”
“唉,”這時候,在旁身穿黑袍,豐神俊逸的諸葛亮苦澀的道:“君侯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去救別人。”
“師父您長點心吧……亮真不知……唉!!有些話在心中許久,不知如何說來。”
“君侯有何事?”楊修當即起身,目光灼灼的看著徐臻,“為何說自身難保?”
“不必說不必說。”
徐臻連忙擺手,喝止了諸葛亮。
楊修見狀當即抓住衣袍下擺,往前一揚順勢雙膝一彎跪坐匍匐,朗聲道:“還請君侯明言,若是修可相助,必定不遺余力,赴湯蹈火!”
“楊主簿,”諸葛亮持羽扇拱手,面帶微笑的道:“主公和荀令君讓君侯重開月旦評。”
“這事,其實君侯不好去主持此事,畢竟不太方便……君侯本身乃是白丁出身,若是又舉薦無數寒門士子,難免會遭人非議,懷疑公正,這是毀名聲的事情。”
“我去!我可以去!君侯,此事交由我便是!”楊修當即急切的道:“在下這一月之內,多得君侯指點,又有荀令君教導,家中藏書無數,口才自問不輸尋常伶俐之士!定可準備妥當,勝任此事!”
“而且君侯曾經說過,楊氏逃過此劫,還必須要奉獻于曹氏,方可真正保全,修愿以楊氏簪纓之名!為丞相舉薦天下之才!”
“好,那就拜托德祖了。”
徐臻滿意的點點頭。
楊修:“???”
誒?!不再推諉一下了?
感覺有哪里不對勁呢,不是要先拒絕幾次,我始終堅持,然后再萬般無奈給我此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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