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戲志才眉頭雖然緊皺,心思雖然動搖有怒,可他仍舊不覺得自己的軍略有何錯誤。
徐臻起身后,長舒了口氣。
心道:今夜刷自律值的時間不多了,定要堅持每天120點左右才行。
那就……最快速度敲定,馬上回家。
“兄長,在下承蒙舉薦之恩,敬佩兄長有識人之明,不過此次攻徐,不光不該速攻,反而應當徐徐圖之,以仁政推進。”
“每下一城,則推行內政之令,軍民以屯田,修耕植以養民。”
“如此一來,主公便可得仁德之名聲。”
徐臻說到這,看向了曹操。
結果曹操還在思量,但荀彧卻笑了起來,接著道:“伯文的意思是,要讓徐州百姓深得仁義恩惠,讓陶謙徹底喪失人心。”
“如此,陶謙殘害主公家眷,主公卻不計前嫌,本可屠城泄憤,但卻心中仁義,不愿向民動屠刀,若是再以檄文問罪,民意也會向陶謙威逼。”
“檄文廣發之下,陶謙恐怕沒有援軍,到時候徐州不光是城池到手,連同民心,也能在握。”
“千萬不可!”戲志才當即擺手,神情倨傲的看向兩人,負手而立語氣尖銳,“你們當袁術真成了縮頭烏龜?”
“一旦如此,袁術必定北上,自壽春將兵力又推及到我兗州境地。”
“汝南賊兵葛陂,太行黑山賊兵,甚至袁紹都隨時會動手。”
“諸位,在下無論此時堂內有多少人,朱靈將軍更是袁紹所援之將,有些話卻也要說!”他意有所指的看向了站在左手一列的某位壯碩將軍。
那人名叫朱靈,是袁紹麾下中堅領兵之將,帶兵頗為嚴厲,行軍打仗也是一把好手。
當年除黑山軍,又到兗州落腳,袁紹就將朱靈派來援助曹操。
但大小戰事數十次后,朱靈和曹操也不知多少次徹夜長談,兩人關系早已極好。
朱靈已明言得見明主,所以真的歸附了曹操,并且寫了一封書信告知袁紹。
此時,朱靈卻是直接抱拳道:“軍師直言便是,在下追隨主公,早已不再是援軍。”
曹操也笑著點了點頭。
“不錯,志才直說吧。”
他知道戲志才要說什么,“今夜堂上絕無外人,既然要商討,那就請諸位暢所欲言。”
曹操不怕麾下謀士吵。
吵起來和好,都說各地有識之士,胸中自有謀略與見識,但無論他們如何爭論,曹操最終都有論斷。
絕對不會被謀臣所左右,不會朝令夕改。
這也是他和袁紹最大的區別。
多謀善斷,而不是多謀而無斷。
戲志才凝視著徐臻,問道:“伯文可知,袁紹為何要扶持主公,推舉他為兗州之主?”
徐臻立刻答道:“一為交情深厚,二為袁術與之相爭,袁紹先需拿下幽州,所以無瑕南顧,不可讓袁術壯大,所以想讓主公與袁術相互消耗。”
“既如此,現在我們取徐州,是袁紹所不愿也,速攻會讓我們損失慘重,拿下徐州也需要休養生息。”
“而仁德待民,徐徐推進,則會讓后方有機可乘,令袁紹南下來攻打兗州。”
“或者,袁紹不來,他又能以計策驅使令一人來,譬如在洛陽附近屯兵的張揚,以及諸多虎視眈眈的漢室將軍們。”
“但別忘了,徐州之地可先攻下小沛。”
“在下認為,若是速攻徐州,劫掠屠城,震懾百姓,則會讓天下諸侯得此理由,反而會招來禍端。”
徐臻說到這,苦苦思索著什么,將自己所能想到的幾乎又想了一遍。
想起了些許能說的,接著道:“除此之外,徐州百姓未必會因為震懾而降。”
“徐州經過了多年賊寇禍亂,在陶謙得到天子詔書,任命為徐州牧之后,有陳氏父子所領的士族官吏為政,如今也是糧草豐收,百姓溫飽。”
“如此劫掠屠殺,百姓只會更加懼怕,因此激發他們的斗志,團結死守,別忘了,徐州陶謙如今也有名望,是以,我們需要徹底擊潰其民心。”
“讓陶謙在境內失去民望。”
徐臻說到這,對戲志才拱了拱手,道:“志才兄長,你覺得如何?”
戲志才頓時愣在原地。
心里一股說不出的感覺。
你說吧!問我干什么?!
把你能的。
那小嘴叭叭的,我就問了一句,給我說出這么多來!
我還有什么可說的?!
仁政攻徐,攻唄!
收攬民心,收!往死了收,我看你這束手束腳的仗,要怎么打!!!
“伯文所言,極是。”
荀彧當即拱手,道:“如今我兗州境內也有糧食,倒是無懼久戰。”
徐臻轉頭笑道:“不光是要久戰,甚至還要開倉放糧。”
戲志才頓時瞇起了眼,無話可說。
向曹操抱拳道:“既如此,請主公決斷。”
“無論如何攻徐,在下定當竭盡全力,為主公出謀劃策。”
他本命戲忠,單一個忠字,便不會因為曹操不納計策而心懷怨恨,也并不會氣餒,但若是仁政攻徐,后方恐怕不會安全。
但……
戲志才默默的看了一眼徐臻。
伯文既然如此堅定,若是有他在徐州,必然還有別的對策,多多商討,或許也能有所得。
“好!既如此,”曹操笑著看向了徐臻,道:“那就,依伯文之見,畢竟我父親都是你救回來的。”
“如此論斷,的確有卓識遠見,此徐州之戰,伯文為行軍司馬,隨我出征。”
徐臻頓時眼睛一瞪,連忙后退,“那不行!”
“主公,在下真不能去。”
“在下早已決定,和文若兄長一起,為主公守住兗州,不容有失!”
拉荀彧下水,反正守兗州,也是大功一件。
曹操:“什么,啊?!伱不去?”
他下巴濃密的胡須猛然抽搐了一下。
你不去你說得熱血沸騰的,把我志才說得啞口無言,現在你說你不去?!
戲志才更是頭皮發麻,背著手臉色十分無奈,褶皺都快揪到一塊了,偷偷看向了荀彧。
眼神很是銳利。
荀文若……那天晚上我睡去之后,你到底和伯文去說了什么。
他不光沒有成我的門客,現在居然還對你如此崇敬!?
荀彧察覺到了戲志才的眼神。
板正的臉上表情呆滯,微微搖頭。
和我沒關系。
我真沒暗中授意伯文這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