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中環回到銅鑼灣,‘技術(hk)’的辦公樓內有臨時宿舍。幾十平米的套間,在hk已經稱得上豪宅。
陳牧陳處長回來后就長吁短嘆,坐在宿舍的小客廳內,手里握著一支筆一疊紙,捉耳撓腮的不知該如何寫報告。
蕭金浪也苦著臉,同樣在犯愁該怎么把這次的事寫出來。碰到周青峰這樣的人,真是大家都犯苦。
只有歐陽君大大咧咧的抓了個蘋果啃一口,走過來很奇怪的問道:“你們在寫什么?”
老蕭一抬眼,反問道:“歐陽,你就不用寫報告?”
歐陽君一搖頭,“沒啥好報告的呀。我就負責把貨押運過來。這次周總在hk,錢款都不用我帶走。
我隨時可以回天陽。只是難得來一趟hk,我很想多多見識一番這里美麗的風景。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一樓一鳳,聽說過沒?”
“沒聽說過。”陳牧抬頭一撇嘴,換個話題問道:“除了文娛產業,‘’在hk還做啥?”
歐陽君還真知道些,“聽說hk的房地產非常賺錢。周總正想辦法拿地,把‘和諧建設’引入hk市場。”
陳牧更困惑,“你們在hk搞這么多事,英國佬就視而不見?地方上就沒人搗亂?”
“有啊,誰說沒有?”歐陽君高聲叫道:“這次不就有什么越南人在搗亂,周總不得不親自過來處理。
至于英國佬,聽說前幾個月有什么行政官員要調查‘’,結果消息傳出就連續暴斃了好幾個督察和法官。
就連槍會山的英軍營地都竄進去一條大狼狗,咬死咬傷了二十幾個廓爾喀傭兵和英軍士兵。最后還讓那條狗給跑了。
此外,周總還說看到腦門上頂方便面的人就很不爽。哪天他心情不好,就把那些人統統送去見大英帝國的列祖列宗。”
歐陽顯然是知道點什么,故意透露些信息。他對英國佬的死傷哈哈直樂,卻把蕭陳兩人聽的心驚肉跳。
“周總說過,既.00ksw然大家都可以來hk撈錢,憑什么不許他來?”歐陽把蘋果啃了大半,“我覺著周總說的很對。”
嘚......,一旦涉及到賺錢的事,那就是底限不容妥協。
蕭陳二人也不言語,只當沒聽到剛剛那段話,什么都不知道。他們絞盡腦汁寫了一整天的報告。周青峰下午親自跑過來,手里拎著兩個大箱子。
“哎呀,你們這次來的挺巧。我手里正好有一批走私貨,你們看看有沒有需要的。”
兩個大號旅行箱,超級沉。
蕭金浪想幫手拎一把,結果把自己腰給閃了。陳牧也想伸把手,差點把腳背給砸成骨折。
等箱子打開,發現里頭是不同規格的機床刀具,數量有一百多根。兩個箱子加起來得有兩百公斤重。
所有刀具用小袋子裝,還標明了型號和種類。大多是帶氮化硼涂層的硬質合金刀具,還有幾把陶瓷刀具算是樣品贈送。
陳牧對機床方面更懂行些,抓起一把沉甸甸的鉆頭在手里掂了掂,隨手就在小客廳的玻璃茶幾上劃過。
鉆頭的尖端硬度極高,輕松將茶幾玻璃劃開一道口子。玻璃靠自重擴大劃痕,哐當一下就掉落小半。
周青峰一插腰,“喂,這茶幾很貴的,上千塊呢。”
鉆頭上待內冷孔,潤滑冷卻液可以從鉆頭內噴出,提高冷卻效率。這個設計就很新穎。
陳牧用手指在鉆頭尖端摸過,又查看了其他送來的機床刀具,訝然說道:“美國貨?不像啊,沒見過這個型號。”
所有刀具一式五件,標準接口,配刀具說明。從尺寸到安裝再到加工事項,都列舉的清清楚楚。
陳牧一手刀具一手文件,看了半天疑惑問道:“你這個說明文檔怎么像是剛剛打印出來的?”
不是好像,確實是剛打印的。
刀具放下,陳牧又看箱子里放著的兩大包電子器件。器件數量不多,種類也少。但說明文檔更厚更詳細。
幾百顆大功率砷化鎵MOS管,為避免引腳損壞,全部獨立包裝。這東西造雷達挺好用的,但最吸引陳牧的是二十顆用盒子裝的芯片。
周青峰對于半導體是沒文化的半桶水。他覺著目前主流是486,拿出軍用級486太惹眼,拿出三十年后的航天級龍芯就更夸張。
于是這個棒槌看數字,覺著386級別的芯片應該挺合適的。
但386EX是標準的航天級處理器,運行速度為5到10兆,針對宇宙環境進行強化。它其實跟軍用級的486DX處于同一水平。
它是九十年代中期才開始應用,將星載計算機由控制為核心轉向高速并行數據流為核心而設計的。
國內‘歷史’上最早靠進口獲得‘386EX’,第一次是DìDū控制工程院在99年用于‘實踐五號’衛星,02年又用于‘海洋一號’。
此外國內還將386EX與1553B數據總線一起用于航空發動機作為中央處理器。所以這款CPU用途很廣。
周青峰拿出的是國內通過逆向工程生產的‘386EX’,出現時間都在06年以后了。
現在國外別說禁止出口這個等級的航天級芯片,他們自己都還開始用。可周青峰不但送來了芯片,連配套的數據總線都送來了。
等于讓國內至少提前八年拿出成品,把星載計算機的性能硬生生提升了兩三代。
“這真的是國外最新的‘386EX’?”陳處長捏著方方正正的小塊芯片,暗想這種核心機密怎么可能搞到?
該不會是民用級的386吧。
“你可以拿回去測試嘛。”周青峰一指箱子,“一共二十塊,隨便用。只要有錢,資本主義社會什么買不到?”
尖端的航天級CPU,隨便一塊就幾萬美元嘞。這小子就跟白送似的出手就二十塊,讓陳處長越發狐疑。
要說氮化硼刀具還能看個表象判斷水平,但芯片光看外表可沒法知道是什么檔次。
陳牧將芯片重新放好,關上箱子,說道:“我必須把這些樣品帶回DìDū,要經過諸多測試才能確認其性能。”
說到這,陳處長忽然覺著肩頭沉重。他不知該如何想,甚至不敢再打電話給DìDū,乃至后悔自己一直用移動電話對外聯系。
這會不會是個釣魚行動?會不會是境外勢力的陰謀?會不會暗藏什么其他風險?
這并非陳處長疑神疑鬼,更不是他過于小心。畢竟這上午才給的需求清單,下午就把貨送來了——你這快遞用的是那家?
陳牧不過是個技術官員,到天陽跑個腿,調個研,傳個話,做個先期的溝通工作。能在兩三年內把這事搞定就阿彌陀佛了。
可周青峰跨過了12345等諸多試探性的步驟,他把貨拿過來了。
太可疑,實在太可疑。
地下戰線的搏殺無聲而殘酷,犧牲者仿若花泥,零落而不為人知。
可若說這是個專門的陷阱,陳牧又覺著這實在太高看自己了。
周青峰在天陽投資幾千萬港幣,好不容易打下根基,總不能就此只為坑個小小的DìDū部委小官僚吧。
陳處長盯著周青峰,暗想:“難不成這小子真是個傻子?又或者我誤打誤撞走大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