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墻上,麥肯見到兩部被運上來的投石機。他見過那玩意試驗時的威力——人頭大的石塊能拋擲到三百米外。不過要獲得較好的準頭,需要拉近到兩百米外。
這個距離,圍墻上的重弩也可以發揮一下了。好歹能讓發射石塊的工匠別太猖狂。
至于暴鼠村能不能撐兩天,麥肯覺著應該還是沒問題的。這村子當年多次遭到狂暴動物的圍攻,圍墻造的非常堅固,又高又厚。光靠投石機砸肯定沒辦法輕易摧毀。
只要圍墻在,墻外那些不肯屈服的雜碎就不敢輕易靠近。頂多怕他們冒死在夜間發起攻擊,可暴鼠村都是些蠻子,死傷越慘重,他們的斗志越強烈。
再說了,墻外的那些雜碎未必敢來拼命。
只要能撐過兩天,麥肯覺著灰泥村的教會高層肯定不會坐視不理,一定會派援兵來的。
和麥肯一樣,暴鼠村的蠻子都登上了圍墻,縮在垛口后向外觀察。他們看到敵人派出些散兵監控村子兩翼,還看到正面來敵布置據馬。
“那幫家伙的據馬看起來好怪。”頭領施羅德不爽的自言自語。
據馬就是簡單的用幾根木頭搭個茬子,阻止敵對方快速突擊,沒啥技術含量。可在暴鼠村的人看來,外面那些雜碎的據馬上居然按了輪子,還配上厚厚的木板當盾牌。
三五個雜役推著做工粗糙的輪式據馬,緩緩遞近到離圍墻不到兩百米的位置。這個距離,圍墻上的大型重弩已經可以射擊了。
“射一波。”施羅德當即下令,他雖然對自家的圍墻很有信心,卻也不希望敵人的據馬靠自己太近。
和手持的輕弩相比,圍墻上的重弩是臺笨重的大家伙。上百公斤的重量,半固定的布置,怪物筋腱做的扭力彈簧,只為換取超遠的射程和強大的威力。
村子正面有兩部重弩,得到命令后立刻射擊。手臂粗的弩矢帶著尖利的呼嘯,嗖嗖的飛向正在靠近的輪式據馬。
百多米的距離一飛而過,打的倒也挺準,金屬矢頭嘭的一聲穿透了據馬正面的厚木板,扎了進去。
突然鉆出來的弩矢把推據馬的雜役嚇的半死,當即不聽指揮掉頭就跑。后頭督戰的幾名武裝侍從揮鞭大罵,試圖將雜役趕回去。正好第二波弩矢又飛了過來......
弩矢沒打中據馬,倒是從一名武裝侍從的頭頂飛過,將他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當場失禁。
哈哈哈......
暴鼠村的墻頭上響起成片的哄笑。雖然隔著老遠,可垛口后的蠻子們還是看到那些如蟑螂般亂跑的人影,原本有些緊張的心情便放松下來。
外面來襲的那些雜碎看著人多,也不過如此嘛。
可推據馬的雜役勞工很快又回來了,因為他們發現自己推的據馬雖然笨重,可防御還能值得信賴的。暴鼠村的重弩雖然射穿了輪式據馬的厚木擋板,卻沒傷到自己分毫。
于是六七個草草制造的簡陋據馬被推到了距離圍墻一百五十米的位置。這個距離簡直就是一種挑釁,完全不把暴鼠村的人當回事了。
“施羅德頭領,我們沖出去殺一波吧。外頭那些雜碎太可恨了,我都能聞到他們身上散發臭氣。”村里的幾個蠻子骨干紛紛請戰,就想沖出去拿斧頭砍碎那些據馬。
“不,敵人數量太多,出去便是送死。”施羅德冷哼一聲,斷然拒絕道:“穩住,我們能贏!”
輪式據馬就位,雜役勞工又通過人手傳遞的方式將一個個裝滿沙土的麻袋運上來,將據馬工事建的更加牢固。這一過程得到了幾十號冒險者老爺和武裝侍從的保護。
等著工事構成,時間都過去兩小時了。雙方似乎都很有耐心,一個死守,一個慢條斯理的準備。
周青峰將自己的指揮部放在距離暴鼠村三百米外的樹林邊,他組建的通訊班正到處跑來跑去,保證參與戰斗的所有人都明白自己當前的情況,了解自己的職責。
搬運據馬和沙袋的雜役勞工就是周青峰的手下。他們輪流上場,每完成一次任務就能回到臨時營地喝口熱水,吃口面包,稍稍休息。這讓他們保持還湊合的士氣,能連續干活。
這種作戰方式還真的奇怪,鐵爐村的費哲負責保護這些勞工,他和手下的武裝侍從就很是不解。一名侍從低聲嘀咕道:“這些賤民居然還能一邊干活,一邊休息,還有東西吃。”
費哲過去攻擊其他村子,就是帶著武裝侍從和一批奴隸般的雜役堵在敵人的家門口,騎著馬耀武揚威進行挑釁。對手如果受不了便會出戰,雙方面對面的捉對廝殺。
賤民們的作用么?基本就是搖旗吶喊,事后當個苦力,其他的啥也干不了。
周大爺指揮下,卻是各位老爺們觀戰。一幫賤民居然成為主力,還有吃有喝。別說費哲極不適應,其他各家村子頭領都不適應。
可目前看來,這種安排似乎也沒啥不妥的。參戰的老爺們連汗都不用出,只見一道據馬防線構筑完畢,兩部投石機這才被推上場,開始展開。
這時候距離中午只剩一兩個小時了。
戰斗氣氛一點都不濃烈,好些武裝侍從騎著馬來回跑,悠閑的好像在郊游。
圍墻上的施羅德也覺著氣悶,他還想著來襲的雜碎會無腦的直接沖擊自家的圍墻,就好像過去那些兇暴動物一樣,被堵在圍墻下遭受墻上人類的各種屠殺。
最好還有個把強者能登上墻頭,斬殺村里的幾個蠻子,一時無人能敵。于是施羅德大爺挺身而出,在眾人驚懼之時力挽狂瀾,將強敵斬于斧下,再次拯救了村子。
這種戰斗才完美嘛!
可今天圍墻外的那伙雜碎不玩這套啊,慢條斯理的好讓人心焦。施羅德只能不停的給手下講笑話解悶——看哪,盜賊指揮戰斗就是這么沒意思,好半天了都不死個人,連血都見不著。
哈哈哈......
于是圍墻上再次哄笑。
只是施羅德懂的笑話就那么些,翻來覆去講多了,手下的笑聲都敷衍,一聽就是假笑。這等啊等的,半天時間都過去了。忽然就聽到圍墻外傳來轟隆一聲,好像有什么東西翻滾。
施羅德連忙抬頭觀看,只見敵人搞的據馬墻后已經布置好了投石機。投石機的配重下沉,甩臂揚動,兜網中的一塊石頭被高高拋起,越過一百多米的距離......
呼的一下落在暴鼠村的圍墻后。
石塊攜帶不小的動能,啪的落地變得粉碎。濺射的碎石噼里啪啦的亂飛,打在村內的建筑上造成一團亂響。這一擊威勢不小,真要挨上不死也殘。
墻頭的蠻子都有些心驚肉跳,施羅德卻大聲笑道:“看,我就說投石機打不準吧,傷不了我們半根寒毛。穩住,我們能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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