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琰此刻已出離憤怒,完全失控。
她根本沒有想到,數年前還被自己完全碾壓的一個小家伙,如今竟成長到這般地步。
僅僅憑借祖神初期的修為,便一舉將自己鎮壓,自始至終自己竟是毫無反抗余地!
這巨大的落差,讓葉琰一時完全無法接受。
尤其是此刻,當目睹陳汐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俯瞰自己時,葉琰內心簡直憤怒羞恥到了崩潰的地步。
“有種你殺了我!來啊!”
葉琰兀自憤怒大叫。
陳汐卻是收回了謫塵劍,轉身朝遠處走去:“三年內,不準踏足太初觀一步,否則可別怪我把你囚禁起來。”
“廢物!沒種的男人!”
葉琰依舊盛怒,看著陳汐遠去的背影憤怒叫罵。
“若不是擔心你的血臟了這片世外凈土,你以為還能活到現在?老老實實呆著,別煩我,萬一控制不住殺了你,那時候你想后悔都來不及。”
陳汐那淡然的聲音從遠處紫竹林中飄來,波瀾不驚,不含一絲感彩。
葉琰咬牙切齒,又詛咒了一陣,心中氣惱無比,涌出一股深深的挫敗感。
怎么會這樣?
這家伙怎會成長的如此之快?
難道真如傳聞中所言,當初連公冶南離、翟云飛這等祖神境大人物,也敗在了這家伙手中?
可當時……他才僅僅擁有靈神境修為啊!
不經意地,葉琰又想起了前些陣子的一個傳聞,整個人怔怔呆在那里。
許久之后,她這才喃喃道:“看來,這家伙晉級祖神境時,必然煉化了一株九品帝級道根,且說不定另有大機緣,否則戰斗力絕不可能如此變態了……”
“吱吱。”
就在這時,遠處一株紫竹上,竄來一只金色靈動身影,正是那金瞳獼猴小寶。
它賊頭賊腦地看著葉琰,咧嘴吱吱大笑不已,似在笑話她衣不遮體,雪白肌膚隱現,春色外泄,很是狼狽不堪。
“你這猴頭,笑什么笑,再笑挖了你的猴腦!”
葉琰咬牙,狠狠瞪了小寶一眼,然后站起身來,周身神輝一陣流溢,將她整個人籠罩。
下一刻,她便已換好了一件嶄新裙裳。
誰知道小寶這時候卻是一副呆頭呆腦的模樣,眼睛直勾勾看著葉琰,神色有些……賊兮兮的猥瑣感。
葉琰一怔,看了看自己周身衣裙,并未暴露什么不該暴露的地方,不禁有些疑惑,這猴子難道傻了不成?
等等!
這猴子好像是……金瞳獼猴?
意識到這一點,葉琰黛眉一挑,嬌艷絕美的臉色沉下來,咬牙盯著小寶:“剛才……你都看到了?”
小寶點了點頭,嘴中還哧溜一下吞了吞口水,顯得很誠實。
顯然,之前這猴子一不小心用自己的眼睛,透過葉琰周身遮蔽的神輝,看到了她換衣服的旖旎景象。
但是看到葉琰眼中,卻令她徹底暴走,尖叫道:“不要臉的臭猴子,竟敢偷窺老娘換衣服!”
說話時,她一鞭子就朝小寶狠狠抽去。
“你這女人忒不要臉,剛才可是你當著我的面換衣服的,那怪得了我小寶了?”
小寶卻是一陣怪笑,攀著紫竹枝葉,嗖嗖嗖幾下,就逃竄到了紫竹林深處。
葉琰這等祖神巔峰境的一擊,竟是根本奈何不得這只金童獼猴。
“我我我……殺了你這臭猴子!”
葉琰肺都快氣炸,狠狠一跺腳,身影劃破時空,追攆了上去。
最終,葉琰的身影戛然而止。
因為就在前邊不遠處,陳汐正冷冷看著她,那目光簡直像看一個囚徒似的。
刺激得葉琰臉頰又是一陣漲紅,直恨得銀牙都快咬碎。
但最終,她哼了一聲,就隨地找了一塊巖石盤膝坐下,從這個位置,恰好可以看見遠處掩映在竹林間的太初觀。
有好幾次,葉琰都差點忍不住起身,沖入那太初觀中,可是當看見遠處陳汐那峻拔的身影時,她又忍住了。
她很清楚,這頑固執拗混賬的家伙,肯定不會讓她如愿了。
可若就這樣呆在這里,她心中又極為不甘心。
“起來。”
就在此時,陳汐走了過來。
“干什么?”
葉琰怒目道。
陳汐不再說第二遍,只是冷冷看著她,看得她心中直毛,禁不住怒叫道:“我坐在哪里還讓你管?你這家伙簡直就是個十惡不赦的混蛋!”
話雖如此說,她還是承受不住陳汐所帶來的壓力,憤然從巖石上起身,轉身靠在了一株紫竹上,心中又是一陣氣苦,若不是為了拜見觀主,她早拂袖而去了,哪會忍受這等侮辱了。
而陳汐,則施施然來到那一塊巖石上盤膝坐下,閉目開始打坐起來。
看見這一幕,葉琰登時呆住,指著陳汐,氣得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你你你……簡直……簡直……過分!”
這家伙把自己攆開,居然是為了跟自己爭奪一塊巖石!這明顯就是一種挑釁和羞辱啊!
“這原本就是我打坐之地,你不問一聲就霸占為己有,誰更過分?”
陳汐睜開眼睛,淡然瞥了她一眼,“還有,你最好安靜一些,我最煩話多的女人。”
葉琰感覺自己要瘋了,先是被陳汐暴打一頓,然后又被一只猥瑣的猴子偷窺換衣服,如今更是因為一塊破巖石,而被陳汐攆開,這一切打擊簡直差點把葉琰的理智摧垮。
她葉琰出身尊崇,修行至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走到哪里都受人敬畏,何曾體會過這等打擊了。
一下子,她都有一種和陳汐玉石俱焚的念頭。
但最終,葉琰還是忍住了,哪怕是死,她也不愿和陳汐這種卑鄙混賬的家伙一起死了!
這一天,葉琰成為了抵達“太初神苑”第一位客人,也是最不受歡迎的客人。
在接下來的數天時間,陳汐一直未曾搭理她,就像完全無視了還有這樣一個女人存在。
而葉琰經歷了最初的打擊之后,也變得沉默了,似已經妥協,一直盤膝坐在一株紫竹下,凝視著遠處的太初觀怔怔出神,也不知在思索著什么。
這片紫竹林又恢復了以往的靜謐清幽。
眨眼之間,匆匆又是半個月過去。
這一天,葉琰皺了皺黛眉,終于第一次把目光望向了一側巖石上的陳汐,嬌艷傾城的容顏上,不經意閃過一抹復雜。
很快,她就恢復波瀾不驚。
“聽說,前些年你在莽古荒墟中殺了雒少農、公冶哲夫他們六位神靈至尊?”
很突兀地,葉琰開口,說起了前些年生的事情。
陳汐盤膝坐在巖石上,一動不動,眼眸閉合,似渾然不覺。
葉琰這時候卻顯得很平靜,并未再次被這種“無視”激怒,而是淡然道:“但你可知道,公冶哲夫并沒有徹底死掉,他的神魂一直存活著。”
這一刻,陳汐終于睜開眼睛,瞥了葉琰一眼:“你究竟想說什么?”
他心中卻是微微一驚,因為只有他自己清楚,當初在對付公冶哲夫時,他并沒有下殺手,而是抽取了對方的神魂,鎮壓了起來。
“你是不是很失望?”
葉琰唇邊卻是泛起一抹笑意,悠悠道,“現如今,帝域公冶氏皆都認為,公冶哲夫的神魂,是被一個名叫甄流晴的女子抓走了,原因就在于,這女人的師尊,被關押在公冶氏中,她若想救助其師尊,必然會以此為交換條件。”
聽到這種認知,陳汐心中不禁一陣好笑,嘴上卻明知故問道:“為什么會懷疑到甄流晴頭上?”
見陳汐關心起此事,葉琰神態顯得愈輕松,慢條斯理道:“很簡單,因為這女人中了黑巫神蠱,并且公冶氏已經確定,這女人也并未在莽古荒墟中死掉,而她也就成了抓走公冶哲夫神魂的最大嫌疑人。”
說到這,她似忽然想起什么,道,“哦對了,我聽說,你以前和那女人之間也有一些感情糾葛?”
言辭之間,已帶著一抹譏誚的味道。
陳汐卻似沒有聽出一般,沉默許久,才說道:“你搞錯了一件事,當時我根本沒有打算殺死公冶哲夫。”
葉琰一愣,有些難以置信,驚道:“這么說,公冶哲夫的神魂是被你取走了?”
陳汐并未否認。
見此,葉琰心中一震,情緒波瀾起伏,許久才說道:“那你可知道,我此次前來太初觀的目的?”
陳汐冷冷瞥了她一眼:“是受了公冶氏所托?”
葉琰坦然道:“你可以這么理解,因為在我之前的判斷中,甄流晴中了黑巫神蠱,沒有公冶氏的獨門秘法,根本無法解除,但若是她來到這太初觀中,卻可以保住一條命,不過希望卻很小,畢竟,那位觀主可不是大善人,又怎會出手救助她一個素不相識之輩?”
陳汐道:“那你為何還要來?”
葉琰悠悠道:“希望雖小,可終究有一線希望,我一方面是礙于情面,不得不來,另一方面,也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說到這,她便神秘一笑,不再多言。
這一刻,陳汐卻也是笑了,道:“那你可知道,我為何會出現在太初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