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枚獸骨令牌約莫巴掌大小,呈現鋒利的劍形,通體晶瑩剔透,彌漫著一股純厚的混沌氣。
在其正面,只寥寥篆刻著一個“玄”字,筆鋒如刃,鐵畫銀鉤,透著一股迫人的凌厲之劍意。
遠遠一望,都讓人眼睛一陣刺痛,如芒刺眉心,懾人無比。
眾人皆都心中一凜,這令牌看似普通,但明顯出自大人物之手筆,尤其是其上彌漫的一抹劍意,凌殺無雙,簡直達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
“此乃我雒氏先祖偶然間從莽古之主手中獲得,令牌乃是取自混沌古獸‘啼獬’之骨煉制而成,其上的‘玄’字,乃是莽古之主親手篆刻,烙印著其所參悟的一絲劍道奧妙,價值無量,若非此次前來莽古荒墟,族中老人們也是斷然不會將這等珍稀之物交給我了。”
雒少農輕描淡寫解釋了一句,當感受到周圍傳達而來的震驚艷羨目光時,唇角不禁泛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
這就是底蘊!
更是他驕傲的所在,哪怕在場眾人皆都出神帝域頂尖豪門中,在這方面也是沒法和他們雒氏相比。
“敢問雒兄,此物究竟有何神妙?”有人忍不住開口問道,好奇不已。
雒少農笑了笑,傲然抬頭,指著遠處那一座懸浮蒼穹之下的古老神山,道:“那其上,鎮壓著當初被莽古之主擊殺的一眾強大神祗的戰魂,雖被囚禁于此無垠歲月,可他們一個個的實力,卻比祖神境強者都要強大三分,甚至不乏帝君級的可怖存在。”
眾人心中一驚,駭然不已,皆都沒想到,此山之上竟會存在如此駭人聽聞的殺劫了。
比祖神都強大,甚至不乏帝君境存在啊!
單單是這些字眼,都足以讓他們所有人感到無力和絕望。
“不過,有了這塊令牌,我們登山時,便足可以化解大半致命殺劫,只要諸位和我齊心協力,絕對能夠安然踏足神山之顛!”
雒少農眸光灼灼,一張俊美邪魅的臉頰上盡是睥睨之色。
沒有人知道,為了奪取那一株帝皇級道根,他早已準備了太多太多,更付出了諸多心血和代價。
像拉攏公冶哲夫一行人為助力。
像借助昆吾青和裴文手中的祖源之蟲、血荒神鐘引路。
像他手中的眾生圣賢圖以及這一塊獸骨令牌。
這一切看似來得容易,可背后付出的代價和心血,又有誰知道?
如今,成功在望,雒少農心中也是禁不住涌出一抹驕傲和激動,終于要成功了,等自己奪取了那一株帝皇級道根,晉級祖神境時,誰又能和自己相媲美?
如今排名在封神之榜靈神境第二位的雨九岳?
不行!
這家伙雖強,也不過一介莽夫罷了。
排名第一之位的夜辰?
或許,他如今可以壓上自己一頭,可等晉級祖神境之后,可不見得依舊會如此了!
想到這,雒少農深吸一口氣,道:“諸位,開始行動吧。”
說著,他一馬當先,率先朝山路上行去。
其他人緊隨其后,很快便消失在茫茫陡峭山道上。
一盞茶時間后。
另一處方向,一朵朵盛開的白玉蓮花悄然盛放,蔓延至神山腳下。
然后,一襲月白色僧衣的佛宗圣子迦南腳踏蓮花,飄然而至。
雖比其他人晚了十多天進入大道之門,可如今,他竟是只差一線,便追攆上了其他人步伐!
這一切,都宛如一場奇跡般,令人難以置信。
衣衫獵獵,迦南神色一如往常般恬靜、堅毅,古井不波。
他抬眸望向那巍峨崇高無比的金色神山,凝視許久,這才稽首,雙手合十,默默在心中選了一聲佛號。
似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
再然后,迦南神色變得虔誠,拿出了一盞青燈、一個蒲團、一個缽盂、一串念珠,以及一卷佛經。
點燃青燈。
盤膝跏趺坐于蒲團上。
缽盂盛放于身前。
雙手合十,一串念珠撥動于掌指之間。
做完這一切,迦南神色變得愈發虔誠、寶相莊嚴,渾然披散著一層濛濛佛光,圓滿剔透、宛如大道琉璃。
身前,一卷佛經自動懸浮,一頁頁翻開,釋放出一股宏大無量光,照耀九天十地!
旋即,一陣梵音禪唱誦經音,裊裊飄蕩天地之間——
“心有所住,即為非住。應無所住,而生其心。”
“諸行無常,一切皆苦。諸法無我,寂滅為樂。”
“諸法因緣生,諸法因緣滅,因緣生滅法,佛說皆是空!”
“我見本我,執無我,求真我,故金剛不朽常駐,心涅槃而我亙古存……”
佛音越來越宏大,而迦南整個人,宛如被一只無形大手托住,沿著那通往神山之顛的山路,層層而上。
在他身體四周,青燈搖曳,蒲團生輝,念珠撥動之間,風雷大作,缽盂懸浮四周,噴薄無量佛光!
一路上,不時有一尊尊神祗虛影沖出,但還未靠近,就被那一陣陣佛音震得渾身顫粟,嘴中慘叫不休,最終潰散而逃。
“嗯?”
山路上,雒少農眸子里爆綻出一縷神輝,似感知到了什么,旋即他臉色一沉,冷哼道:“原來是佛宗五圣之寶?沒想到,這迦南倒是有些手段,竟能求得五位擁有菩薩相位的大佛主一起助他了!”
眾人心中一驚。
不等他們反應,雒少農便揮手道:“不要分心,抓緊時間,這迦南若真敢和我們競爭,殺了便是!”
“好宏大的佛音……”另一側,陳汐一劍將身前一頭戰魂虛影斬殺,不禁皺了皺眉。
他也感受到了那一股震蕩九天的佛音,清楚只怕是那佛宗圣子迦南趕到了。
這讓陳汐心中一凜,多了一個迦南,就等于多了一個變數,若再加上雒少農他們一行人,競爭必然愈發殘酷。
“看來,只能加快腳步了。”
略一沉吟,陳汐頓時做出決斷,開始全力沖刺。
之前他為了汲取一路上的大道氣息,融合靈臺中的九道靈光,一直保持著一種恒定速度。
可如今,顯然已顧不上這些了。
這一刻的陳汐,整個人宛如化為一柄鋒利的刃,破開重重阻礙,扶搖而上,飛快朝神山之顛靠近。
一路上所遇到的虛幻戰神身影,皆都被陳汐手中的玄吾殘劍摧枯拉朽般劈殺潰散,無可攖其鋒芒者。
一炷香后。
終于抵達山巔,這一剎那,陳汐視野中被一片茫茫金光充斥,看見一輪又一輪烈日從云海中一躍騰空。
仔細看去,那赫然是一頭又一頭巨大無比的三足金烏!
足足十頭,盤桓于蒼穹之上,釋放出熾盛耀眼的光,將云海、天地、山巒染成金燦燦的顏色,瑰麗浩瀚,壯闊無比。
但很快,陳汐就注意到,那并非真正的金烏,而是由一種神秘的力場所衍化。
而那一股神秘力場,便來自山巔中央矗立著的一座古老的建筑,通體皆都是金色的磚石,沐浴金光,飄灑億萬神曦。
令陳汐意外的是,這古老建筑仿似神祗所開墾的一片藥園,隔得極遠,就有一股撲面而至的醇厚芬香飄來,化作光雨飄灑。
這一剎那,陳汐通體內外都一陣舒暢,神魂都產生一股雀躍、歡呼的韻律。
這讓陳汐頓時大吃一驚,單單是氣息就擁有這般神異氣象,這可非尋常之物能夠擁有的。
那古老建筑中究竟存在著什么?莫非便是那一株天地間唯一的一株帝皇級道根?
一想到這,陳汐心中便涌出一抹難以遏制的激動,他目光掃視四周,發現并沒有人提前抵達,這也就是說,他趕在了雒少農和佛子真律之前,第一個抵達了此地!
面對這等絕佳時機,陳汐哪可能會讓自己錯過了,身影一閃,就要朝那古老建筑內沖去。
然而就在此時,異變陡然發生——
“哈哈哈,終于到了!”
“玄主祖廟!這就是傳聞中的玄主祖廟!你們看到了嗎,金烏盤空,呈現十方圓滿之勢,籠罩祖廟四周,這可是玄主祖廟獨有的無上氣象!”
“嗯?那是……該死!陳汐!”
“該死!他怎么會在這里?居然還搶在了咱們前邊!”
一陣噪雜的聲浪傳來,伴隨著聲音,一道道身影破空而至,赫然就是那雒少農一行人。
他們原本爭亢奮議論著什么,可當看見遠處立著的陳汐時,頓時目光一凝。
這一刻,陳汐也是戛然止步,心中暗嘆,清楚若再冒然上前,必然會被這些家伙偷襲了。
“果然是他。”
無論是雒少農、翟俊,還是公冶哲夫、甄流晴、月如火、金青陽,亦或者是那昆吾青和裴文,當徹底確認陳汐身份的那一剎那,神色皆都復雜精彩無比。
是的,他們中的任何一人,要么在陳汐手中吃過虧,要么和陳汐之間有所瓜葛,根本找不到一個和陳汐毫無關系的!
像裴文,在剛抵達莽古荒墟時,差點被陳汐殺死。
像昆吾青,在從葬神海前來此地的一路上,三番兩次接觸陳汐,欲要結盟,卻被陳汐一次次拒絕。
像月如火和金青陽更是曾慘敗在陳汐手中,就連翟俊也都在一次交鋒時,被陳汐一擊擊退。
至于雒少農,在之前搶奪那一株八品道根時,也曾和陳汐交手,卻最終未能奈何陳汐。
最后剩下的甄流晴……那自然不必多提。
所以,當他們看見陳汐,心緒才會如此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