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這一刻,陳汐才徹底體會到,神威雪墨域三千宙宇的主宰,羽澈女帝的威勢有何等之可怕。
像這羿聞,也算是頂尖大勢力大羿氏中的一位長老,權柄滔天,可僅僅因為一句話,就被羽澈女帝抬手鎮壓,更說出要求大羿氏之主主動上門道歉的話,有此便可見,羽澈女帝的威嚴何等之崇高。
不止是陳汐,就連其他大人物和子弟們皆都受到震撼,再不敢開口,生恐觸犯了羽澈女帝的尊威。
就這樣,陳汐和鐵韻娉跟隨在羽澈女帝身后,在一眾復雜目光的注視下,離開了大殿。
“羿聞長老!”
直至此時,那些大羿氏族人才敢上前,欲要將癱坐在地上的羿聞扶起來。
可還不到他們靠近,就被一人阻攔。
“從此刻開始,若大羿氏之主不前來向女帝大人道歉,那這位道友就只能留在此地了。”
阻攔之人是云擎,他蒼老的容顏上毫無表情,淡漠撂下一句話,就袖袍一揮,將那羿聞給帶走,自始至終,竟是無人敢阻攔。
一眾大羿氏子弟神色難看,陰晴不定。
而羿天更是呆住,欲哭無淚,完全無法想象,事情怎會發展到這般地步。
為什么?
為什么自己明明揭穿了那家伙的身份,但卻沒有收到任何效果,反而令羿聞長老被擒下?
甚至,還因此而得罪了羽澈女帝,令得族長也受到牽累?
這究竟是為什么?
羿天想不通,惘然而無助。
大殿眾人見此,皆都禁不住有些心有戚戚然,他們已是看出,羽澈女帝明顯是在偏幫那個陳尋!
而不惜得罪大羿氏也要這么做,羽澈女帝她究竟是為了什么?那陳尋又究竟是誰,憑什么值得羽澈女帝如此做?
眾人也想不通。
但不管如何,對于陳汐的來歷,他們愈發感到神秘了,誰也說不清楚,他究竟是否來自下界,又究竟是否擁有落寶銅錢和大羅天網。
但他們卻已確定,陳汐的來歷非同尋常,他不止擁有神靈至尊的潛質,更憑借一人之力幫鐵韻娉取得星狩大會第一名,并一舉擊敗勾陳帝君之子荀陽平。
這般人物,本就不簡單了。
波光瀲滟,湖水澄碧,曠遠縹緲的蒼穹上,神禽翩躚,灑下一串清亮的啼鳴,宛如天籟。
湖水中央,有一方平臺,其上神霧氤氳,附近栽種著一株株金燦燦的神蓮,在風中搖曳,彌漫出一縷縷沁人心脾的幽冷香氣。
這是一處秘境,乃是羽澈女帝靜修之地。
此刻,陳汐盤膝坐在案牘前,案牘上盛放著一杯熱氣裊裊的神茶,芬香撲鼻。
這茶水明顯也是一種罕見神珍,僅僅嗅上一口,就令陳汐神魂一陣舒適,渾身每一寸毛孔開張,氣機活潑運轉,奇妙之極。
羽澈女帝盤膝坐在另一處案牘前,她此刻已摘掉頭頂鳳冠,一頭濃密如瀑的情絲披散而下,映襯得她氣質中平添一份婉約淑靜,少了一份孤傲冷清。
唯獨那一張紅紗依舊遮掩其面容,令人難窺其真容,唯獨留下一對似湖水般明凈幽邃的清眸。
不過即便如此,她整個人依舊有一種獨特而神秘的美感,驚心動魄,宛如從畫中走出,不似世間能擁有。
陳汐有時就好奇,若自己施展“神諦之眼”究竟能否看見其真容了,這個想法令他怦然心動,可卻沒膽這么做了,否則萬一被察覺,那絕對跟找死沒什么區別。
“這上古神域中,精通符道的不乏其數,可能夠在符道上達到一定造詣的,卻寥寥無幾。”
忽然,羽澈女帝抬起清眸,靜靜看向陳汐,“而能夠將符道御用于戰斗中,在同一境界中爆發出像你這般威能的,更是屈指可數。”
陳汐怔了怔,端起案牘上的茶水抿了一口,并未多言。
“再加上大羿氏那小家伙說出的一番話,你的來歷我已大致猜出。”
羽澈女帝清眸中忽然泛起一抹虛幻似的奇異光澤,“小家伙,你承認么?”
陳汐放下茶杯,道:“女帝大人慧眼如炬,晚輩的確來自神衍山,之前隱瞞,也是不愿多生事端,還望女帝大人海涵。”
回答的毫不猶豫,坦坦蕩蕩,倒是令羽澈女帝一怔,不禁啞然道:“我原以為你會像剛才在水云宮那樣死不認賬呢。”
陳汐聳肩苦笑道:“我若這樣做,只怕女帝大人您也會不滿意吧?”
羽澈女帝點頭:“不錯,你若敢這樣做,我就敢現在把你交給大羿氏處置。”
陳汐神色一滯。
羽澈女帝清眸中泛起一絲罕見的笑意,一閃即逝,道:“其實早在星狩大會進行時,我便大致猜出了你來歷,甚至當時,太上教一些門徒找到我,欲要借我之手去抓捕一個人。”
陳汐心中一震,眼眸驟然瞇起,這太上教還真是無孔不入,陰魂不散啊!
“不過,我并未答應。”羽澈女帝淡然道,“不止是為了你,也為了維系星狩大會的秩序,無論是誰要破壞我的規矩,都得掂量掂量觸怒我的后果。”
陳汐不僅訝然望了羽澈女帝一眼,心中清楚,無形之中,對方已幫自己化解了一場來自太上教的危難。
其實陳汐很早就清楚,當太上教葉琰逃遁走的那一刻,就注定自己遲早還會面臨來自太上教的威脅。
所以他根本不會懷疑羽澈女帝的話了,以對方的身份,也根本不必那此來蒙騙自己。
“不管如何,這次還要多謝女帝大人維護之恩。”陳汐拱手,認真道。
羽澈女帝擺了擺手,話鋒一轉,道:“這次既然你幫那小丫頭獲得了星狩大會第一的名次,必然要對你進行獎勵,說吧,你在修行方面有什么疑惑,皆可以提出來,若是我能夠回答的,必不會令你失望了。”
陳汐略一思索,道:“晚輩在修行方面暫時并未遇到滯澀,倒是有一事一直困惑于心,想要借此機會從女帝大人您那里得到答案。”
“說。”羽澈女帝道。
“晚輩想知道,神衍山和女媧道宮在上古神域的山門,究竟在哪里。”陳汐深吸一口氣,緩緩問道,目光中已是帶上一抹期待。
羽澈女帝聞言,怔了怔,便陷入沉默。
許久之后,她似有些啼笑皆非,打趣道:“你來自神衍山,卻不知山門在何方,若非我已確定你的身份,都懷疑你是不是真正的神衍山傳人。”
陳汐頓時有些尷尬,道:“當初師兄師姐他們離開三界時太過匆忙,并未告之我一切。”
羽澈女帝點頭,表示了然,旋即便忽然道:“我知道答案,不過想要讓我告訴你也很簡單,你先答應我一個條件。”
陳汐頓時怔住,還要答應一個條件?
“畢竟,我只答應指點你修行上的迷津,可從未答應過要回答其他問題。”
羽澈女帝聲音中帶上一絲笑意,似很樂意看見陳汐吃癟,她感覺這小家伙太沉靜了,處世不驚,仿似天塌了都無法動搖其心魄一般,這份定力讓她也不禁驚訝不已。
“敢問女帝大人,能否先把條件說出來,容我思量思量?”陳汐凝眉開口。
“當然可以,其實你即便不答應,我也會告訴你這個條件是什么。”羽澈女帝答應的很爽快。
她抬起清眸,遙遙望著遠處,也不知想起什么往事,目光中沒來由地多出了一絲冷冽,旋即便消失無蹤,重新恢復波瀾不驚。
與此同時,她那清悅低沉的聲音裊裊響起在這一方平臺上,“就在前不久,在中央帝域中傳出一個驚人消息,在那莽古荒墟中誕生出了新的祖源道根,品相達到了曠世罕見的九品帝級,引起了一眾大勢力的轟動。”
“據我所知,不少帝域大勢力所培養的神靈至尊強者,都已出發,前往莽古荒墟中行去,欲要奪得這一株九品帝級道源祖根,據說,排名在封神榜靈神境前十之列的幾個蓋世人物,都已參與其中。”
“而我要你答應的條件其實很簡單,便是參與到這一次行動中,是否能夠奪得這一株祖源道根不要緊,重要的是,絕對不能讓那個來自公冶氏的小家伙得到了。”
提及公冶氏三字,羽澈女帝聲音中悄然多出一抹恨意,冷冽如冰,令人心寒。
陳汐敏銳注意到了這一點,禁不住劍眉一挑,猜到羽澈女帝只怕和這公冶氏之間有什么仇怨了。
“其實,且不提這些,依你擁有的神靈至尊潛質,以后要沖擊祖神境,就勢必要前往那莽古荒墟走一遭,因為只有在那里,才具備你所需要的道源祖根。”
羽澈女帝瞥了陳汐一眼,聲音已是回復如常。
道源祖根,便是筑就祖神之境的根基所在,就好比洞微真神境所點燃的“靈魂神火”,洞光靈神境所筑就的“靈光神臺”,道源祖根,同樣也是一尊洞宇祖神所具備的標志之一。
陳汐倒是很清楚這一點,真正令他感到心驚的是,當他聽到莽古荒墟四字時,腦海中如遭雷擊似的,頓時想起了曾映現在河圖碎片中的那一行晦澀而神秘的字跡。
其中,赫然有“荒”“墟”這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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