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字卷第二百一十五節司鹽城,磨盤心癸字卷第二百一十五節司鹽城,磨盤心瑞根:、、、、、、、、、69,!
來不及多解釋,段喜鵬已經勐地一揮手,怒吼一聲:“沖過去,不要停!”
“邵奇奴,米家體,你們率隊開路!”
“胡二愣,勞德貴,你們分走左右兩翼,保護馬車通過!”
“楊晉勇,許三彪,你們帶隊斷后!”
一連串的命令下達之后,眾人立即呼啦啦分散開來,隨即馬車開始提速。
好在這圣惠鎮素來是商旅來往密集之地,驛道修得甚好,馬車雖然速度提起來,但是也還經受得起這般顛簸,卷起一陣黃塵,頂著烈日,狂沖而過。
亂軍顯然也沒有料到突然間就從圣惠鎮街面上沖出這樣一支龐大隊伍出來,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在他們的預料中這巡檢司也不過就是三五十人,稅關一二十人也就頂天了,五六十人的武裝力量,己方十倍于對方,完全可以好整以暇的包圍起來,有條不紊地把圣惠鎮這塊肥肉吃在嘴里。
十余騎率先提速沖鋒,剛來得及過了街道路段中央,前方路口就已經出現了數十人的亂軍士兵。
段喜鵬這一方是有備而來,而亂軍卻是毫無準備,大搖大擺想要一舉控制圣惠鎮,陣型頓時就被突然突出的這一群騎兵給沖了個亂七八糟。
斬刀飛舞,鐵槍縱橫,如砍瓜切菜一般,慘叫連連,血肉落地,十余騎加上隨后跟進的步卒滾湯沃雪,一盞茶時間不到,便將這一部五六十人的亂軍斬殺殆盡,只有寥寥幾人脫身逃跑。
“不要停,趕緊走,向西!走驛道,去司鹽城!米家體,你先去司鹽城求援報信,就說是巡撫大人親卷,請他務必援救!”
馬隊夾雜著馬車,滾滾向前,段喜鵬知道這一停下來就要出事情,明知道馬車的狀況已經不好,但是現在也顧不得了,圣惠鎮距離司鹽城不過七八里地,一咬牙也就沖過去了。
沖出圣惠鎮,已經可以隱約看到鹽池了。
鹽池周圍修建了許多房屋和地棚,這些都是鹽工們的居所,不過此時只看到四散奔逃的鹽工,很顯然,亂軍的到來已經讓整個局面失控了。
快馬加鞭,一行人轟隆而過,驚慌失措的鹽工和吏員似乎也明白了局勢的危險,都紛紛想要跟隨在這一隊人身后求得庇護。
只是現在段喜鵬哪里還有精力顧得了別人,能逃脫亂軍的包圍就是幸運,悶著頭一路奔行,只朝著司鹽城而去。
而在不遠處的四周,不斷出現亂軍各色旗幟,很顯然圣惠鎮這邊的動靜都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開始向這邊匯聚。
看著城下正在聲嘶力竭喊叫的騎士,滿桂滿臉不忿。
這廝如此狂妄,居然要讓自己出兵去救援人,雖說圣惠鎮距離這里就幾里地,但是現在是什么時候了,四周亂軍不斷出現,也許下一刻就能兵臨城下,而且亂軍現在究竟有多少,誰也說不清楚,但是初步預計也在兩萬人以上,這等情形下,真要派一部出去接應,也許就難以回來了。
“將軍,我們已經沖出了圣惠鎮正朝著這邊過來,最多就是兩三里地,您現在派出一隊人接應一下,耽擱不了您多少時間,結個善緣,我家大人定會記你一輩子情,……”
“小馮修撰的名字您肯定聽過,大同馮家,三邊總督兼薊遼總督馮總督的獨子,現在巡撫陜西,這后邊兒就是他的寶卷,……”
不得不說段喜鵬也是挑了人來求援的,換了別人,恐怕這口才就要差許多,未必能說動人心了。
“大同馮家?”滿桂意動。
大同馮家他當然知道,如雷貫耳,馮總督么,現在率領西北軍在山東打仗呢,這位小馮修撰巡撫陜西他也知道,但是也僅限于知曉。
他一個在山西守司鹽城的衛軍,哪里能對人家陜西的事情關心多少,若非陜西亂軍入晉帶來這么大的風波,他還不知道馮唐的兒子居然去陜西當巡撫了。
“大人,求您了,你與人兩便,日后若是有用得著咱們的地方,絕對不會皺一皺眉頭,何況我們也有一兩百號人,您這司鹽城鐵定要被亂軍圍攻的,咱們這些人都是大同身經百戰的老卒,多少也能幫您一點兒忙,……”
不得不說城下這廝還是挺能說,立時就打動了滿桂的心,略一猶豫之后,便下令自己的騎兵隊迅速出城。
其實他也早就有準備,一旦亂軍來圍城,他就想要利用騎兵隊趁對方一個立足未穩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只是沒想到卻要用來救人了。
段喜鵬也得承認司鹽城的騎兵隊來得恰是時候,從兩側包抄過來的亂軍剛來得及咬住自己后衛,就被突然席卷而來的騎兵攔腰一擊,頓時就打崩了,趁著亂軍潰亂的局面,一行人合力趕緊西奔,一口氣沖入司鹽城中,等到大門合上,段喜鵬才從馬上下來,癱軟著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就這熊樣?”滿桂雖然年輕,也是在老牛營那邊打過仗的,見段喜鵬如此狼狽,面帶不屑,“還什么巡撫大人親兵?就會逃命?”
聲音雖小,段喜鵬也聽不真切,但從對方面部表情就能看出一個大概來,“小子,別覺得救了我們就能騎在我們頭上了,若非保護著這一群女卷,老子早就沖出去三蕩三殺了,一幫弱雞亂軍,都是送菜的份兒!”
沒想到對方被自己一行人救下來,還這么橫,倒是讓滿桂高看了幾分,但表面上卻不會示弱:“喲,這么厲害,行,現在你們保護的人都進城了,可以騰出手來了吧?牛氣哄哄的,那就帶著你這幫兄弟出去蹦跶一番啊,不是看不上亂軍么?那就去試一試,看看你們是不是以一敵百的英雄好漢,能不能一劍可當百萬兵,……”
沒想到眼前這個濃眉大眼的年輕人擠兌其人來,嘴巴卻是任地厲害,段喜鵬自然不會被對方這一番話就給激得要不管不顧去拼個生死,坐直了身體,澹澹地道:“無視敵我實力懸殊就去拼命,那是莽夫所為,我豈會做那等愚不可及之舉?若是到了合適時機,無需誰來提醒,自然是要去一戰的,你若是不信,不妨好好守好城,自然看得到的。”
“那敢情好,我倒是真想看看。”滿桂也不在意,“不過你們先前說你們是陜西巡撫馮大人的親兵?為何卻沒有和馮大人一道過河,現在才慢吞吞地走到平陽府境內來,我記得馮大人早就到了陜西了吧?”
“我們落后了一步,誰知道一步落后就步步落后了,連續不斷地遭遇各種不順,特別是這些亂軍活動軌跡我們掌握不到,這邊是女卷,就不敢冒險,若非如此,我們早就到西安了。”見對方語氣里并沒有太多的挑釁味道,段喜鵬也放平心態,“不過,滿大人,你這只有一個營不到的兵力,司鹽城城墻低矮,本來也不是什么堅城,就是為收囤倉鹽,收取鹽課所設,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會遭遇亂軍圍攻,城防體系單薄,沒有半點應對準備,你這兩千人戰斗力我不清楚,不過這等時候你敢讓一部出城來援救我們,看樣子也不會太差,但若是要面對數倍甚至十倍于你的亂軍,你有把握守住城么?”
問到了關鍵處,滿桂沉默了一下,才緩緩搖頭:“并無把握,若是三五千亂軍,我不會放在眼里,若是一萬亂軍,我有一半把握守住,超過一萬,甚至兩萬,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唯一只能希望蒲州所的援軍能不能來,但我覺得恐怕可能性不大,他們那邊更危險,亂軍也不會放過蒲州,誰讓他那里有糧呢。”
“你倒是看得很清楚,不過這樣坐以待斃也不是辦法吧?”段喜鵬已經坐不住了,“平陽衛的兵你能請來么?過黃河還有弘農衛的兵,陜西那邊潼關衛的兵,我已經在進城之前就遣人去求援了,估計應該能請來,但就怕時間來不及,他們就算接到消息就出發,沒有七八天時間過來不了。”
潼關到司鹽城大概在二百三四十里地左右,就算是潼關衛軍戰斗力不弱,但這樣連續行軍,一天能走五六十里地就是極限了,尤其是還是這種大熱天,還要過蒲州和解州,加上這報信過去的時間,七八天是比較保守的計算,問題是司鹽城能守得到七八天?
“平陽衛的兵我從來沒指望過,弘農衛就更別想了。”滿桂冷笑,“有那功夫,我還不如在城防上多琢磨一下。”
“看樣子你有想法?”段喜鵬看得出對方很有些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但是也感覺得出來此子雖然年輕,但卻應該是打過硬仗的,不是那等雛兒,雛兒也不可能這么年輕就能混到千總位置上。
“唔,你們也有七八十號騎兵,我看得出來騎術不差,都是老卒,我這也有兩哨騎兵,加上你的騎兵,有二百人左右,亂軍騎兵很少機動能力差,如果想要避免亂軍把我們困死,那這二百騎兵就要發揮大作用。”滿桂看著段喜鵬,“你舍得么?”
“呵呵,如果能如你所說牽制亂軍圍城,有什么舍不得,總比呆在這城中被活活困死的好吧?”段喜鵬笑了起來,“但是現在司鹽城外可能四處都是亂軍,二百騎兵一旦被圍住,只怕就很難幸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