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佛竟是我自己

第四百二十四章 龍爭虎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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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尾燒黑云,雨腳飛銀線。

石鼓鎮的百姓們被那一聲聲驚雷所震徹,頭頂的烏云遮蔽了陽光,仿佛有一座牢籠橫亙在萬丈高空。

大雨簌簌而落,石鼓鎮的地勢本就有些低洼,暴雨之下,積水迅速增長,已經開始蔓延進了屋子中。

人們關上門窗試圖擋住水流,可許多戶人家都是土墻,被水流一沖,開始成片成片地倒塌。

孩子的哭聲,女人驚慌失措的求救聲,男人急躁的喊聲,老人無力的嗚聲……

這些聲音都被那狂暴的雨聲所蓋過,仿佛這場大雨,要澆滅人間的所有聲音。

白云寺,孤峰之上。

一位騎在猛虎上的黑衣僧人,突然睜開了眼睛,他的左眼中有雷霆閃爍,右眼則是金焰沸騰。

手中轉動的佛珠微微一頓,黑衣僧人的視線似是穿過了千里之遙,看到了那片有著法力痕跡的陰云。

掐指一算,那里應該是雍州邊界處的石鼓鎮。

“薔薇,聽一聽,石鼓鎮的聲音。”

黑衣僧人突然開口,聲音富有磁性,頗具威嚴,如洪鐘大呂一般。

“是,主人!”

那猛虎竟然開口說話了,而且還是女子的聲音,它側著腦袋貼在地上,似是在聆聽著什么。

片刻后,猛虎回答道:“主人,石鼓鎮好像發了大水,我聽到了很多人的求救聲……奇怪……”

頓了頓,它欲言又止。

“怎么了?”

“我好像感受到了一絲……父親的氣息。”

黑衣僧人眼中光芒一閃,道:“他也到了雍州,如果真的是他,那你的仇……今日便能報了。”

說罷他轉身望了一眼身后的石壁。

石壁上有著一幅壁畫,上面畫著的是佛門的五百羅漢,密密麻麻,但每一個都神態各異,栩栩如生。

而在黑衣僧人的注視下,那畫中的五百羅漢竟然神色一動。

“通濟,去看看吧,圣地自有我等守護,不必擔心。”

白眉羅漢眼珠一動,突然開口說話了,聲音敦厚慈悲。

“哈哈,放心去吧,若有賊人敢來,我吃了他下酒!”

說話的是酒神羅漢,畫中他便是提著一口酒缸,傳聞他有著天生神通,越是喝酒,法力便越是高強。

性格更是豪爽大方,嫉惡如仇。

“快去快回。”

“去吧。”

“有我等在,無人能破陣……”

“我好像感受到了佛門法力,萬事當心。”

聲音有些嘈雜,羅漢們紛紛開口,催促通濟趕緊過去看看情況。

白云寺降魔院首座通濟神僧對著諸位羅漢的壁畫躬身一拜,而后胯下猛虎踏起長風,飛天而去,速度非常快,眨眼間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通濟離開后,畫中的羅漢們開始了討論。

“對方似乎來頭不小,通濟不會遇到什么問題吧?”

“呵呵,他修有明王法,又有著那件寶貝護身,普天之下,能威脅到他的人屈指可數。”

“聽說欽天監的那位,如今也將明王法修煉到了第六境,你說她和通濟,到底誰才是……”

“噓,慎言!”

就在這時,一道深沉又威嚴的聲音響起,那是一位身纏龍蛇的雄偉羅漢,方形臉,看起來十分肅穆。

“我等的職責是守護圣地,其余之事,不可思,不可想,更不可說。”

說話的乃是號稱佛門五百羅漢之首的天龍羅漢,他成道最早,本領最強,威望最高,位列五百羅漢之首,相傳其只差半步就可以證得菩薩果位。

天龍羅漢開口,其他羅漢紛紛領命。

片刻間,那幅《五百羅漢悟道圖》便安靜了下來,孤峰之上靜悄悄的,只剩下隱隱的風聲……

石鼓鎮。

百姓們已經陷入了絕望,他們肩膀上那無形的怪物更是暴跳如雷,吼聲不斷。

它們不斷影響著百姓們的情緒,即便是在生命的最后關頭,也想著飽餐一頓。

許多人開始紅了眼睛,戾氣驟生。

為了爭奪一棵木頭,一塊高地,一些人竟然開始大打出手了,哪怕他們曾是關系要好的鄰里,或是一起吃飯喝酒的朋友。

好在千鈞一發之間,天突然亮了起來。

眾人抬頭一看,紛紛為之一怔,那是一個……葫蘆?

一個噴涌出萬千輝光的巨大葫蘆升到天空,如長鯨吸水一般將四面八方的雨水都收了進去。

雨勢為之一頓。

就連地面上的積水,也開始被葫蘆吸收,仿佛那里面有著無窮無盡的空間,能夠容納世間萬物。

雨水降落的速度明顯跟不上葫蘆收取的速度,大雨越發頹靡。

百姓們頓時發出歡呼聲,眼中的戾氣也悄然散去。

一場可怕的災難,似乎被成功阻止了。

“有借,就要有還,年輕人,你借了我的雨水,就拿這葫蘆來還吧,剛好我在西域的那片菜園子,還缺一個灑水的葫蘆瓢。”

碧水邊,格桑尊者的神色依舊平靜,他手掌微微一顫,下一刻,水面上浮現出了一道道身影。

那是石鼓鎮的倒影。

倒影中,石鼓鎮的百姓正在高聲歡慶,對著那葫蘆頂禮膜拜,慶幸自己死里逃生。

但下一刻,一根魚鉤從天而降,仿佛神明在云端垂釣,鉤住了紫金葫蘆的一角。

張九陽面色一變。

好厲害的手段,這方水潭似乎成了一座天地,將整個石鼓鎮困在其中。

已有了那么一絲畫地為牢,掌中佛國的意思。

格桑尊者果然名不虛傳,一出手便讓他心中驚訝,這神通蘊含空間之妙,頗有些佛家所說的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的意味。

魚鉤綻放出一道道金光,纏繞在寶葫蘆上,緩緩將其提起。

張九陽眸光一凝,這樣下去,寶葫蘆會被他釣出水面,強行奪走,他必須要出手阻止。

“我就不信,你真能釣來一個世界?”

他冷哼一聲,手結道印,溝通葫蘆中的元神烙印,一身浩瀚的純陽法力涌入其中,令其寶光大放。

紫金葫蘆乃是神祇尸身所化,內蘊乾坤世界,如今更是得到了先天紫氣的蘊養,重新衍化出了天道雛形,威力大增。

光是重量,就幾乎無窮無盡。

在張九陽的操縱下,原本被釣走的寶葫蘆越來越重,幾乎每一剎那就能增加一座山的重量。

如此累積下來,就算強如格桑尊者,握著魚竿的手掌也開始有些吃力,小臂微微一顫,皺起了眉頭。

這葫蘆的重量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更主要的是,通過這次的交手,他感覺到了張九陽純陽法力的厲害,對方雖然只是養圣胎的境界,可法力之精純,遠遠超出了他的意料。

要知道,他修行的可是那爛陀寺至高無上的鎮教絕學,《月光菩薩琉璃心經》!

他的師父嘉烈尊者便修行這門功法,當年和苗掌教斗法時不落下風,大戰了三百回合,才惜敗一招。

可他現在突然發現,對方的法力,在精純程度上,似乎比那時的苗掌教還要更厲害!

所以縱然他的法力要強于對方不少,短時間也無法將其拿下。

再加上那葫蘆本身的厲害,一時間竟然僵持在了那里。

“給我落!”

張九陽一聲長嘯,周身衣袍都在鼓動,發絲更是隨風而舞,十成功力催動下,紫金葫蘆越變越大,從空中緩緩墜落。

魚鉤彈出水面,濺起一道道水花。

脫鉤了。

格桑尊者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稍縱即逝,又被渾濁和滄桑所淹沒,他抬眸望了張九陽一眼,只說了四個字。

“后生可畏。”

先前破解隱地八術,他占據了一些上風,但那時兩人并未直接交手,而是風輕云淡,點到為止。

此刻短兵相接,他才意識到,自己還是低估了,眼前這位年紀輕輕卻道行深厚,功力通玄的玉鼎宮傳人。

就算是當年的苗神客苗掌教,也不過如此吧。

張九陽卻并未露出自傲或欣喜之色,反而神色越發凝重,他能感覺到,剛才格桑尊者并沒有出全力,還有著不少保留。

對方似乎有著某種忌憚,不敢全力出手,否則他還真未必能救回葫蘆,對方的法力實在是太浩瀚了,磅礴如海,雷霆萬鈞,六百年的積累,張九陽自愧不如。

“還未請教尊駕姓名?”

直到此刻,格桑尊者才算是真正認可了張九陽有和自己為敵的資格,是一個需要認真對待的對手。

在這之前,他都是一種面對后生晚輩的心態,縱然驚訝于對方道行高深,也只是稍微高看一眼,連名字都懶得問。

可現在他卻主動開口詢問了。

“在下張九陽,無名小卒,不值一提。”

“張九陽……”

格桑尊者微微皺眉,他此次蘇醒,進入中原來,倒是聽說過幾個天才的名字,其中名頭最響的是一個叫岳翎的女人。

張九陽這個名字,倒是還沒聽說過。

“玉鼎宮找了個好傳人,可惜……今天要死在這里了。”

“誰死可不一定,你要是死了,后果會更嚴重,西域十六國恐怕會立刻陷入內亂,那爛陀寺的傳承,怕也要斷絕了吧。”

孟先生可是說過,雙面佛在叛寺時,將那爛陀寺的同門都打死了,然后以魔功吸走了他們的功力。

那爛陀寺收徒本就嚴苛,講究緣法,寧缺毋濫,這下倒好,弟子直接被一網打盡了。

換言之,格桑尊者如果死在中原,那傳承了數千年的密宗圣地那爛陀寺,就要斷絕了。

這是兩個古老傳承的殊死對決。

“對了,忘了給你說了,苗掌教還活著,并且他不是我的師父,而是我的師兄。”

格桑尊者瞳孔一凝,就連握著魚竿的手都微微一顫。

“前段時間,我和師兄一起斬殺了大黑天的化身,師兄戰意正酣,干脆殺入了大黑天法界,去找大黑天的真身算賬了。”

“所以你就算殺了我,玉鼎宮的傳承也不會斷,相反,等我師兄回來了,恐怕會找你敘敘舊,你們是故交,他老人家的脾氣,你應該清楚吧。”

張九陽侃侃而談,說出的話卻殺人誅心。

格桑尊者默然半晌,道:“怪不得這段時間,大黑天如此安靜,沒有半點回應,連供奉祭壇的香火都不食用。”

張九陽眸光一動,心中微微有一絲激動。

師兄威武!

他一直在擔心著師兄,畢竟在進入大黑天法界后就失去了任何消息,就連那根身外化身的毛發,也感應不到師兄的真身。

不過此刻聽到格桑尊者的話后,張九陽總算放心了。

看來師兄正在大鬧黑天法界,那大黑天佛祖恐怕并不輕松,以至于連供奉的香火都不要了。

“張真人,不管苗掌教是否真的還活著,你今日,都救不了他們,還記得那塊石頭上我畫的紅線嗎?”

張九陽一怔。

“老衲說過,那紅線,便是水面高處,縣令貪得無厭,將其高高筑起,水勢自然也會隨之上漲,這是天意,你擋不住。”

說著水潭上的倒影一變,落到了縣衙的倉庫中。

縣丞和那些捕快們昨天被張九陽威脅過后,一夜沒睡,現在還站在庫房中值守,四周金銀寶物雖多,卻一兩也不敢拿。

因為不遠處的墻上正掛著一幅畫。

畫中的猛虎微微轉動眼眸,似是在盯著幾人,如狩獵般微微下蹲,煞氣從畫中撲面而來。

仿佛他們只要敢偷拿東西,猛虎就會從畫中躍出,把他們全部咬死。

突然,畫中的猛虎似是感受到了什么,視線從幾人的身上挪開,緊緊盯著那塊石頭。

石中隱約響起一道龍吟。

隨著屋外電閃雷鳴,暴雨狂風,石頭發出一聲轟鳴,一道身影從其中飛出,那竟是一頭幼龍!

“石非石,還有第二重含義,既指石鼓鎮,也指這塊青石,我坐于石上枯釣數日,釣的并不是魚,而是龍脈。”

“張真人,不知你畫的那頭猛虎,可否吞龍?”

一聲虎嘯,霸氣側漏。

一只吊睛白額大虎從畫中躍出,腳踏罡風,神威凜凜,盡顯王者之氣,一聲虎嘯,讓整個倉庫都在隆隆作響。

龍從云,虎從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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