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白茫茫一片。
這里是冰原?
黑木呆住,隨即反應過來,視線恢復正常,人還在院子里,成群的龍膽花有序排開。
蜿蜒的小道通往兩層高樓。
天空陰沉沉。
退下。
從大廳涌來的靈壓無聲表達出主人想法。
“真是沒禮貌的家伙。”黑木深深吸口氣,調整好自己的心態,想要抬腳。
咔咔,似乎有冰從地面蔓延向腳上,想要將他給凍在這里。
真是煩啊,他奮力往前,對方的靈壓確實很強大,卻不至于直接壓倒他。
他重重踏出第一步,又邁出第二步。
“咦。”清冷的女音在耳邊響起,他脖頸甚至泛起雞皮疙瘩。
黑木連忙加快步伐,冰冷的靈壓消失,沒幾步到門口。
“烈,你這一個部下頂得上其余那些廢物。”
亮棕色長發的女人腳擱在桌子上面,人往后靠,導致椅子兩個腳立在地面。
她肆意伸展著自己纖細的腰肢,秀著一雙美腿,“你叫什么名字來著?”
“我叫黑木,你是誰?”
“鬼道眾總帥,大鬼道長,龍光寺海。”
她的眼眸很藍,像是大海一樣,笑容張狂,“你要不要來我們鬼道眾?”
黑木摸了摸自己的臉道:“抱歉,我不想遮住這張英俊的臉龐。”
“我收回剛才的話。”
龍光寺海態度變了,在鬼道眾里面,自戀的家伙有她一個就足夠。
再多一個,絕對是要翻天。
“黑木五席,你先下去,我和這位大鬼道長還有話說。”
卯之花烈端正坐在椅子上,手捧一杯散發出熱氣的茶,長長的大麻花辮子垂在胸前。
時隔近五年的重逢,她神情沒有太多變化。
龍光寺海手一撐,細腰發力,人踩在桌面,“沒什么好說的,不同意的事情就是不同意。”
卯之花烈面無表情道:“只要握菱鐵齋在四番隊一天,就是歸四番隊管轄。”
“你在命令我?”
空氣一瞬間陷入死寂,冰冷的靈壓再次爆發,龍光寺海一頭亮棕色長發揚起,陰影似是從頸部爬到面部,讓人徹底看不清她臉。
“海,你要記住,這里是四番隊,只要是在這里,任何人的命都是握在我手上。”
卯之花烈眼眸逐漸變得空洞,仿佛吸入所有光明,整個世界都變得昏暗,“包括你在內。”
兩人靈壓變化引發數名鬼道眾的人闖入,接著以更快的速度倒飛出去。
黑木擋在門口,皮笑肉不笑道:“這里是四番隊,卯之花隊長的話就是規矩。”
炫目的閃電撕開厚重烏云。
在劍拔弩張之際,龍光寺海收回靈壓,攤開手道:“開玩笑的,別擺出一副要砍人的模樣,我答應你,不會在綜合救護所對他動手。”
話到尾音,她躍下桌子,沒有任何停留,光著腳走向屋外。
整個瀞靈廷,能讓龍光寺海畏懼的人,僅有一位,那就是屋子里坐著的卯之花烈。
那份畏懼是源自于幼年的陰影。
龍光寺海永遠忘不掉。
千年前的夏天,她年方十八,在本家是備受期待的新星,已摸到卍解的門檻。
前途一片光明。
直到披頭散發的卯之花烈到來。
“不想死就拿起刀廝殺吧。”那個瘋女人說著這樣的話,揮起刀,一個人殺穿五大貴族之一的龍光寺家。
許多強大的叔叔伯伯倒下,宅邸被破壞。
龍光寺海親眼看著父親倒在血泊,母親被交手產生的沖擊殃及。
憎恨嗎?她比起那種感情,骨子里的恐懼更深,握刀的手抖個不停,一步也沒有移動過。
這樣怯弱的舉動,讓她留下一條命。
卯之花烈沒興趣揮刀向弱者,殺光敢于反抗的家伙,從她身旁離開。
此后,她沒有拔過一次斬魄刀,瘋狂鉆研鬼道,白打,瞬步,創立鬼道眾,成為初代大鬼道長。
實力比當年要強很多。
那份對卯之花烈的畏懼沒有消退過。
她幾次想要挑釁,又每每在對方真生氣的時候慫了。
心里的畏懼讓她無法戰斗和卯之花烈戰斗,而不戰斗,這份畏懼又無法消除。
她陷入這個無解的死循環,至今仍未掙脫。
龍光寺海的離去,讓卯之花烈不再保持真面目,空洞的眼眸逐漸被溫和填充,她又露出能化掉積雪的溫暖笑容,“歡迎回來,黑木,吃過沒有?”
黑木揉了揉眼睛,算是適應她的變化,“我還沒吃。”
“那我下碗面給你吃。”
卯之花烈放下茶杯,起身離開椅子,嘴里念叨著,“我前幾天過生日,勇音面條買多了,一直沒吃完。”
黑木順口問一句,“隊長是過幾歲的生日?”
卯之花烈扭頭,眼睛笑瞇成月牙狀,“你剛才說什么?”
“我什么都沒有說,你聽錯了。”
黑木堅決不會重復一遍問題。
她也沒有追問,扭過頭,繼續去廚房,找出多余的面條,洗菜,切菜,開始準備下鍋。
黑木手支著下巴,看著正在廚房忙碌的她。
過一會,一碗豐盛的面條端上來,大塊的肉,蔥花,加滿辣的湯紅彤彤,冒著巖漿一樣的氣泡。
“勇音本來是打算在你出獄的時候,叫上修兵,螢,我,一起去接你,連慶祝你出來的宴會都在策劃。”
卯之花烈說著,人坐在對面,笑道:“沒想到你會提前出來。”
黑木拿起筷子道:“還不是浦原喜助的關系,碎蜂隊長向中央四十六室申請讓我提前出獄。”
“是啊,誰會想到,那個男人居然真得被找到。”
卯之花烈對抓住浦原喜助沒興趣。
五十多年前的那次虛化實驗,本就是迷霧重重。
涅繭利的話,還有可能那么做。
浦原喜助,一個在意自己副隊長安危到失態的男人。
實在是不可能干出那樣的事情。
可中央四十六室握有決定性的證據,東仙要,藍染惣右介,也有證明自身無辜的證據。
卯之花烈明面上不好提出異議。
“握菱鐵齋什么時候會離開我們這里?”
黑木不想對已定的事情說什么,只想將這個燙手的鍋甩出去。
卯之花烈想了一會道:“這要看勇音那邊的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