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道為王

112、無好人

“所以,你們白天那么自信滿滿,全是吹牛了?”

紀墨抹了抹頭上的冷汗,沒好氣的道,“怎么說的,做人要低調,現在怎么樣,臉疼不疼?”

賈海利見紀墨望向他,便得意的道,“鎮長,我早就跟你說過,我這耳朵好使著呢!

就你還不信?

你說你光指望他們,他們就什么問題都沒看出來!”

最后還是得靠他賈海利!

保慶啐一口道,“瞧把你能的,等會你打頭陣,行不行?”

賈海利訕笑道,“保慶哥,我沒你這么英雄,你放心,我給你在一旁掠陣,替你助威。”

眾人皆是癟癟嘴,沒有一個人肯信。

這家伙不是一般的膽小,哪怕是下河給馬刷毛,都是不肯輕易換位置的,生怕踩到不知道的暗坑把自己給淹死。

吳友德把馬拴好后,緊跟著道,“人拿住沒有?”

旁邊的邱陵道,“我爸和我叔去了。”

吳友德正要說話間,賈海利突然道,“有人來了。”

“誰?”吳友德瞇縫著眼睛,拿起靠在墻上的長槍,直接拉桿,對著墻頭上的兩個黑影,黑影沒有回應。

等兩個黑影跳下來墻頭,他才沖著已經沖過去的保慶喊道,“自己人。”

保慶收住腳,放下拳頭,問道,“邱武?”

“是我。”邱武點著煙后,順手用手里的火柴把窗臺上的煤油燈點著了,院子里一下子亮起來。

吳友德問,“人呢?”

邱武道,“直接沉河里去了。”

齊備著急道,“萬一......”

“沒有萬一。”吳友德笑著道,“他哥倆沉下去的人,就沒有一個飄上來過。”

向來很少說話的邱文突然冷冷的道,“你要是怕被人發現,你可以再給撈上來。”

“得,你說了算。”齊備不再言語。

紀墨從麻三那里要了根煙,坐在辦公室里,兩只腳搭在桌子上,抽自己的煙,不去管他們的事。

因為自己有一項許多人沒有的高貴品質,那就是自知之明。

起碼能保證自己不會死于“無知”。

“鎮長.....”麻三把一杯茶放到了紀墨面前的桌子上。

“干嘛?”紀墨感覺麻三的眼神有點瘆人。

“鎮長.....”麻三好像有什么難以啟齒的事情。

“你這是戀愛了?”紀墨憑著直覺問。

“戀愛?”麻三琢磨會新詞后,訕笑道,“她對著我笑了!”

“誰?”紀墨隨口問完,緊接著就反應過來了,接著道,“是祁沅君對著你笑了?”

“是的,”麻三跟著小雞啄米似得點點頭,興奮地道,“你不是回去了嘛,我就去老陶家旅店打聽消息,順路,剛好就那么巧,讓我給碰到了,她先對我笑的。”

“沒說話?”紀墨問。

“鎮長,我不敢!”麻三搖搖頭。

紀墨嫌棄的看了他一眼,笑著道,“以我的經驗是早表白,早安心。”

“這話是什么意思?”麻三本能感覺到這不是好話。

怎么聽著有點早死早投胎的意思呢?

“就是讓你膽子大一點,沒別的。”紀墨笑著道,“不要小的跟老鼠一樣。”

麻三想沖他翻個白眼,你也好意思提膽量?

正要說話的時候,保慶在院子里喊大家收拾東西走人。

麻三趕忙跟紀墨拱手走人,他是要打前站去探路的,這是大家這些日子配合起來的默契。

紀墨把一杯茶慢慢悠悠的喝完,上了等候在門口的馬車,駕車的自然還是朱大富。

正要鉆進車廂里躺著,保慶便屁顛屁顛跑過來,不等他說話,紀墨便直接道,“你放心,我絕對不摻和,你們該怎么辦就怎么辦。

如果搞砸了,麻煩提前通知一聲,我好來得及跑路。”

保慶笑道,“鎮長,你放心,一定辦的漂漂亮亮。你只要坐在馬車里,還是像平常一樣.....”

“運籌帷幄,主持大局。”紀墨知道這幫子沒文化的說不出新鮮詞,所以倒是接話也快。

“是,是。”保慶說完,躍上馬,跟上前面的隊伍。

朱大富架著馬車,晃晃悠悠的吊在隊伍的最后面,過了溯古河的大橋,繼續走了十幾里地后便不再動,一個勁的在那抽煙鍋子。

月亮高掛,繁星滿天。

茂密的林子卻遮擋住了所有的光芒,到處依然是黑乎乎的一片,唯一的亮光便是朱大富的煙鍋子。

“他們人呢?”紀墨等的有點著急。

“這些土匪太賊了,居然分開住,得挨個端了,咱們就等著吧,”朱大富笑著道,“匯合后,一起往山上,直奔老行頭工棚那里。”

紀墨道,“他們這不能分開去吧,人單力薄,別出什么事。”

他真怕保慶這些人大意了。

朱大富笑著道,“有什么好怕的,咱手里有刀有槍的,打伏擊一打一個準,耐心等著吧。”

紀墨聽見他這么說,也就不再多言。

就這樣不聲不響的坐在車架子上,夜涼,不時的還下車活動兩下。

“老疙瘩。”

“嗯?”紀墨笑著道,“是不是他們快來了?”

“你可不能走。”

“我在這好好地呢,往哪去?”紀墨摟著肩膀道,“這黑燈瞎火的,走路回去,我怕累死。”

而且還要經過一片亂葬崗,劉小成就經常在那挖坑埋人。

剛才來的時候,他還看見了磷火。

“老行頭他們都不是玩意。”朱大富很突然的道。

“老行頭啊,我知道,聽說經常克扣工錢,他們給他起的外號叫祁扒皮。”紀墨嘆口氣道,“沒那個狠心,他也發不了那個財。”

“我跟你說啊,你可不能跟旁人說了。”朱大富猶豫再三道,“一定不能說了。”

“既然是秘密,那就別說了。”保守秘密什么的,最累了,紀墨不樂意。

“在大前年的時候,我親眼看見老行頭埋外地來的流民了,三個人,活的。”朱大富還是不管不顧的說了。

“什么?”

一只鳥從林子里撲棱出來,在半空中尖叫,把紀墨嚇了一跳,左看右看,可惜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見。

“他有時候不想給工錢了,或者誰得罪他了,就是這么干。”朱大富肯定的道,“他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