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微明,尸潮卻還未至,或者說還在集結。
這是顯而易見的。
空氣中的尸臭味道不要說秦戈這種五感敏銳之人,便是其他的賞金獵人都已經能夠嗅得到了,但行尸感染者居然沒有趁著昨夜發起進攻。
這只能說明兩件事。
第一,那個能夠操控尸潮的吳立在等待更多的行尸感染者。
第二,因為那把木刀的關系,尸潮在黑夜里進攻不會具備額外的優勢。
秦戈此刻站在樓房天臺上,遙望小城的東南方向,一層薄薄的霧氣籠罩著小城,所以看不到外面的情況,但他能聽得到在微風里傳來的低沉嘶吼聲,尸潮開始變得不安穩起來。
又過了半個小時,當陽光驅散了晨霧,整個世界變得更加清晰起來,首先出現在秦戈視野中的,就是至少十幾頭身高在五六米的二型,三型憎惡boss,以及一頭身高都超過了十五米的五型憎惡boss,像小山一樣佇立在小城之外。
而那個吳立,此刻赫然就站在那頭五型憎惡boss肩膀之上。
由于視野關系,秦戈看不到那些普通的行尸的感染者,但是以宿主憎惡的數量和等級來看,此刻小城外面怕是至少有十萬頭行尸。
怎么會這樣?
在大風市周圍怎么可能隱藏如此多數量的行尸感染者?
是陰謀還是病毒入侵又發生了新的變化?
秦戈的一顆心都在往下墜,冷汗直冒,這場戰爭只怕毫無懸念,而他又是如此的渺小。
突然,小城外面響起震天的行尸吼叫聲,那些憎惡宿主boss紛紛咆哮起來,卻不動彈,只有黑壓壓潮水般的行尸感染者通過街道小巷沖進小城。
光是那沉重的腳步聲也讓人壓抑得喘不上。
那些原本負責第二道防線的趙武,王冬等人也都被驚動跑上天臺,當在看到那黑壓壓的尸潮時,都忍不住絕望的驚叫起來,他們自問可以憑借地利,輕松對付一千多數量的行尸,但是這種都超過了十萬數量的超級尸潮,那是得出動政府的軍團才可以搞得定,更何況還有那么多的憎惡宿主。
轉眼間,十字街口的東南西北四條街道上就堵滿了行尸,真的如泥石流一樣浩浩蕩蕩沖過來,估計就算是用重機槍掃射都未必有太大效果。
可就在這行尸大潮的浪頭接近那把木刀八百米的時候,秦戈等所有人突然就看到了數十道青色的閃電從天而降!
不,不對,不是閃電,更像是傳說中的刀氣,在密集的黑色尸潮中來來回回的滾了幾個遍,所過之處,那些行尸就好像紙糊的一樣土崩瓦解,連尸體都直接被轟殺成齏粉。
就這么眨眼之間,所有侵入小城街道范圍之內的上萬頭行尸感染者就這么被清理一空。
仿佛什么都沒發生。
秦戈等人都看得呆滯了,思維意識都要停止了,因為這完全超出了他們的理解范疇,用現代化的武器進行地毯式轟炸也比不上這種干凈利落吧。
幾秒鐘之后,天臺上響起一片的歡呼聲,所有人都感覺自己長出了一口氣,劫后余生的感覺,太,太不可思議了。
x其趙武等之前堅持要拔出木刀的人更是如此,后怕得渾身冒冷汗。
“老奶奶個腳趾甲,現在的病毒宿主是越來越狡猾了嗎?還有,那貨是怎么成為殺毒獵人的?”趙武心有余悸地怒罵,這根本不是他們這種也就比普通人強點的賞金獵人能夠參與的大災難大事件,他們連成為吃瓜群眾的資格都沒有。
“快看,第二波尸潮又開始發動沖鋒了,只是數量少了許多,不好,那個吳立是在測試木刀的防御機制。”
有人焦急大喊。
果然這一次,行尸的尸潮要少了很多,第一波尸潮是一萬頭行尸的話,這二波就只有三分之二,浩浩蕩蕩的沖進小城。
當這些行尸再次觸碰到八百米距離的時候,不出所料,又是數十道青色的刀氣落下完成一輪恐怖的絞殺。
“四十八,木刀的防御機制是每次觸發四十八道刀氣,最小觸及范圍八百米,最大范圍兩千米,空中,地面,全城無差別殺傷,但是,那棵梨樹已經被我們給砍了,所以我們也不知道木刀還能夠放出多少刀氣?”
秦戈此時快速道,他已經連續數了兩次,一萬頭行尸能觸發四十八道刀氣,六千多行尸也是四十八道刀氣,情形很不妙。
其他人也都是臉色大變,趙武更是啪嘰一下連續抽了自己三個巴掌,懊惱得直叫喚,現在傻瓜也'x知道那把木刀的防御機制其實是被破壞了不少的,不然過去六十年來也不可能一直安然無恙。
“第三波,尸潮分出第三波行尸了,這回的數量更少,怕是連三千頭都沒有!”有人絕望的大喊,如果木刀的防御機制不能識別敵人的數量,進而導致刀氣消耗一空,那可就真的是悲劇了,對面那個吳立完全可以用這種方式把小城刷爆。
“喂!你們在干嘛?”
忽然,下方第二道防線有人喊道,但緊跟著就是一聲槍響,趙武,王冬等人回頭一看就氣蒙了,卻見負責防守東北角和西北角的路東陽與張維,錢曉剛,蔣博偉等四個人趁著尸潮出現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的時候,離開防守點,正前往木刀的位置,負責看守木刀的兩名賞金獵人一個被爆頭,一個被弩箭射死。
“路東陽,你們想干什么?”
趙武憤怒大喝,結果被路東陽用輕機槍一個掃射給壓制住。
等秦戈繞了個位置,卻發現已經晚了,路東陽四個人已經沖到那樹樁前,兩面透明的防彈折疊盾牌立在那里,蔣博偉去砍伐木樁,錢曉剛和張維扛著防彈盾牌,路東陽拿著輕機槍躲在盾牌后面四處掃射,壓制得其他賞金獵人不敢近前。
秦戈只開了一槍就心中一沉,那兩面透明的防彈盾牌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作的,以7.62的普通步槍彈,在150米外,根本打不穿。
更糟糕的是,路東陽四人已經快速釋放了一支信號彈,彩色的煙柱直上幾百米高,在晴朗的天氣里分外明顯。
“吼!”
城外的吳立顯然也看到了那支信號彈,所以他立刻控制已經發起沖鋒的尸潮后退,反正對他而言,那把木刀只要消失,不管是被誰拔起,那都不重要。
“嗡嗡嗡!”
遠處忽然傳來直升機的旋翼聲音,筆直的奔著煙霧信號彈的方向飛來,這真是一場完美的謀劃,簡直皆大歡喜,吳立代表的病毒宿主可以肆意妄為,路東陽等代表的黑市商人則可以帶走那把擁有極大力量,堪稱至寶的木刀。
沒人在乎賞金獵人的性命,也沒人在乎這小鎮之下鎮壓的究竟是什么?更無人在乎近在咫尺的大風市數十萬人。
這就是眼睜睜的看著,束手無策的結局嗎?
秦戈忽然再次扣動扳機。
“砰!”
槍聲清脆,準確命中張維手中持著的防彈盾牌的第一個彈孔,但這仍然對防彈盾牌沒有什么效果。
路東陽等人也毫不在意,兩個人負責持盾防護,一個人在中間砍伐樹樁,一個人三面壓制,輕機槍的火力很猛,趙武等人已經竄下大樓,結果還是被堵在第二條防線上不能動彈。
“咔咔!”
秦戈面無表情,干凈利落的繼續拉動槍栓,推動子彈,最后扣下扳機,一連串動作簡單穩定。
“砰!”
在同一個彈孔的位置,第三發子彈打在上面,這一回那彈孔四周開始出現很多細微的裂縫,并且呈正在擴大的樣子。
持盾的張維似乎有點驚訝,但并不驚慌,他反而在透明的防彈盾牌后面露出一個你奈我何的表情,然后就開始小范圍的左右,上下搖晃盾牌。
這樣的難度,想要在一百五十米之外命中同一個彈孔,那簡直是不可能的,而且張維對這種生產于2018年,據說是某種特別納米材料制作而成的防彈盾牌非常有信心,哪怕同一個位置,也能抗得住四五槍。
秦戈并沒有因為目標的晃動而停滯,他如今強大的目力,還有對步槍的熟悉,射擊的感覺都已經在非常高的水準,別人做不到,不代表他做不到,三點五秒后,他開了第四槍。
“砰!”
子彈依舊準確命中彈孔,而由于張維的左右晃動,這一次他的身體差點一個踉蹌,但更讓他驚悚的是,由于四發子彈連續命中同一個位置,哪怕是防彈盾牌也已經出現巨大的蛛網龜裂紋,幾乎可以確定,只需要再有一槍,絕對能打穿這盾牌。
更糟心的是,這彈孔就在盾牌正中央。
張維的反應也足夠快,立刻大喊:“老錢,我們換個位置,快!”
秦戈開槍的速度雖然很快,但也需要3.5秒的間隔時間,只要稍稍換個角度,未必就還能打中那個致命的彈孔。
兩個人在極短的時間內迅速換了位置,配合的也算默契,恰好卡住了3.5秒的間隔時間。
“砰!”
秦戈平靜的第五次扣動扳機,并不在意結果,因為在這一刻,他甚至生出了一種比張維自己還要了解那面防彈盾牌的感覺,好像他不是狙擊手,而是站在手術臺前,穿著白大褂,拿著手術刀,一臉親切的說著‘乖,不太疼’的外科醫生。
結果早已注定。
一百五十米之外,張維手中的那塊防彈折疊盾牌嘩啦一聲,正中央的位置多出了一個碗大的窟窿。
張維媽呀喊了一聲,扔下防彈盾牌,轉頭就竄到不遠處的交通亭后面,這一刻他是真的心驚肉跳了,冷汗都出了一身,旁人無法理解他心中的震驚,因為這種防彈盾牌雖說防彈極限是四五槍,但如果讓人專門拿著步槍突突,那也未必能在短時間內打出一個大窟窿。
可秦戈能做到這點,除了他超強的槍法之外,就一種可能,他手中的那把槍——是帶屬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