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難得的很溫暖。
在這個深秋的上午,整座廢棄了六十年的荒廢小城竟是不再給人一種陰冷恐怖荒蕪的感覺,這里的花草樹木呈現出一種奪目的鮮艷,好像要直擊人的心靈,讓人恨不得長出三只腦袋六個眼睛也要把這一切深深的烙印住。
總之,這里在此刻就是一個美麗的,滿屏都是溢出飽滿色彩的國度。
秦戈站在小城的十字街頭,有那么一剎那間的恍惚,哪怕他的文化程度不高,也不會堆砌華麗的辭藻,可在此刻他是真的賞心悅目,以至于,他都沒什么興趣去搜索那把神秘的木刀了。
天空真的很藍,陽光真的很暖,色彩也真的很鮮艷,鮮艷到了秦戈覺得他過去17年的人生記憶里就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鮮艷,好像一切都是灰蒙蒙的,臭烘烘的。
這很不可思議。
秦戈發誓他不是書里面講的騷人。
“所以這又是一個奇怪的事情,這應該不是我的感官出了問題,而是這座小城出了問題。”
秦戈自言自語道,在小城外面的時候,也是藍天白云,綠草如茵,黃色和紅色的樹林也是一叢接一叢的,但絕對沒有這種令人心曠神怡的超爽感覺。
其他人是什么樣的感官,他不知道,但他因為之前受了很嚴重的,差點死掉的傷,雖然被吳立用珍貴的藥劑給救回來,也差不多痊愈的樣子,可是,若說和秦戈巔峰狀態時相比,那至少要差個三五個級別。
但現在,僅僅是在這個小城的十字街頭站了不到十分鐘,秦戈覺得他精力充沛得都可以打死一頭牛。
這種情況下他若還覺得只是尋常的事情,那他就太傻了。
何況秦戈在感官敏銳方面一向很出色,母親就不止一次說過,他會是一個很好的近戰戰士,盡管秦戈最喜歡最向往的是成為魔法師。
“這里,其實是整座縣城的中心,兩條南北交會的街道形成了一個十字中軸線,沿著這個十字中軸線向四周延伸的區域,在六十年前應該是整個縣城最繁華的地帶,不過那把木刀多半不會出現在這里,我就在這里等待吧。”
秦戈跳上一個坍塌了一半的交警亭,一棵山梨樹生長在附近,枝葉很茂盛,但結的山梨卻沒有幾個。
摘下來一個吃了一口,酸甜,汁水很多,自有一種說不出的清香,很好吃,這很難得,要知道一般的山梨就算有酸甜的味道,但也同樣很澀,渣滓也多,嘗鮮沒問題,但吃起來就是一場災難。
所以秦戈也不客氣,幾下子把樹上的山梨都摘下來,然后他就坐在這坍塌的崗亭上,一邊曬太陽,一邊啃山梨,吃得汁水四濺,愜意非常,然后也不知怎么,也許是曬太陽暖洋洋的,他就覺得很困倦,連預警的念頭都沒有,便沉沉睡過去。
這一覺就睡得天昏地暗,等到秦戈再一次醒過來,就聽見一片嘈雜的聲音,很多人在爭吵。
“什么情況?”
秦戈睜開眼,發現自己居然掉進崗亭內,一叢半人深的野草遮住他,好像沒人發現他的存在。
時間應該過去了很久,至少應該是下午四五點左右,也就是說他至少睡了七個小時,真是奇怪。
可奇怪的事情不止這一件,頭頂上還少了一棵梨樹。
秦戈從草叢里爬起來,摘去頭頂幾片枯黃的葉子,就見到幾個小時之前還很茂盛的梨樹已經被砍伐掉了,剩下的就是一截木樁。
幾乎所有的賞金獵人都圍在四周,雖然不至于劍拔弩張,刀槍相向,但也很情緒激動的樣子。
而他們爭吵的原因自然也很簡單,在過去這七個小時時間里,他們基本搜遍了整個縣城——那當然是不可能的,但至少根據吳立提供的線索他們可以排除很多區域。
于是在最后,有人想到了十字街口這棵梨樹。
不是嗎,這里原本是十字街頭,都是瀝青地面,四面八方向外延伸出一百米都看不到花園樹林,從這里經過的只有車輛和行人,怎么可能會突兀的出現一棵梨樹?
總不成有人吃了一只梨,然后把梨核給專門吐在這里吧?
至于那把工藝品的木刀是否會再次生根發芽那基本不再考慮范圍,他們要做的就是排除所有的嫌疑。
就這樣,當一眾賞金獵人把梨樹砍掉之后,就看見了樹樁里的那把疑似木刀的物體。
現在,賞金獵人爭吵的不是木刀的所有權,也不是想著要獨占木刀,因為這是很多人共同見證的,按照吳立所言,只要率先找到木刀并拔出就可以多獲得十枚金幣。
所以,他們這些賞金獵人是在商議,要不要和吳立談判一下,多給一些金幣?畢竟見者有份不是。
“我覺得,這事情有些蹊蹺,這把木刀不能拔出來,至少不能輕易的拔出來。”
這個時候,忽然有人開口道,是那個之前測試的時候,給秦戈留下深刻印象的絡腮胡男子,這家伙的長矛穿刺玩得很有氣勢。
但立刻就有人冷笑反駁。
“所以,王冬,你這樣說是打算給我們每人支付20枚金幣嘍?”
“就是,我們可是賞金獵人,這是那位黑鐵級殺毒獵人的吩咐,你有什么資格質疑,或者你就算是想質疑,也何必找我們這些苦哈哈,直接去找那位尊貴的大人說不就得了,或者你干脆去政府投訴好了。”
又有人揶揄道。
“但這事情你們不覺得奇怪嗎?這把木刀插在這里,化成了一棵梨樹,那吳立為什么不親自來取,還有,之前發生的事情,都太奇怪了,諸位,可別忘了這是個什么時代,但有風吹草動,就得考慮病毒的入侵。”
那長矛手王冬仍然堅持己見。
“嚇!王冬,少來給爺爺搬弄大道理,病毒宿主爺爺這些年也不知殺了幾個,經驗不比你多,更何況外面的五位殺毒獵人那可是從政府里選拔通過考核了的,你是在質疑他們的身份嗎?你憑什么質疑,就憑你一個賞金獵人?”
“對,我們就是打工的,考慮那么多做什么,現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和那幾位殺毒獵人商談,反正這二十枚金幣,我是賺定了的。”
人群很快又吵了起來,各種意見的人都有。
支持王冬的只有三個賞金獵人。
選擇去和吳立談判的有十三個賞金獵人。
選擇隨大流的有三個賞金獵人。
選擇中立,屬于后來的,沒有談判權力,只想著拿十枚金幣基礎獎勵的有八個賞金獵人。
選擇把木刀占為己有,認為這東西可以在黑市上賣大錢的有五個賞金獵人。
眼看著這邊的爭吵短時間分不出什么結果,秦戈就鉆出崗樓,偷偷的溜了,沒人注意到他。
五分鐘之后,秦戈爬上了一座四層小樓的天臺,在上面架起98K步槍,又從背包里取出一支三倍的瞄準鏡,這里,視野寬闊,射界良好,而且是前去找城外吳立的必經之路。
是的,秦戈也不同意把木刀拔出來,送給吳立。
但目前的情況下他根本制止不了那些人拔出木刀,譬如那位英勇無比的長矛手王冬,支持他的只有三個人,怎么制止?拿什么制止?
所以最好的辦法是,別說廢話,先把人留下,反正,如果那個吳立真的不敢進入小城,如果他真的有鬼,那么這個白天,他多半已經搞死了他那四個敢于進城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