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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掰折 (4K5,第一更求粉)

“什么?你說什么?什么外室?!——胡說八道!我什么時候有外室?!”吳長閣聽了周顯白的話渾身一震,猛地清醒過來。

他喝得醉醺醺的,被周顯白突然一頓暴打,一時暈了頭,被打得滿臉青紫,鼻血長流,一點都沒有“京城第一美男”的風范了。

現在打得吐了血,又把剛才喝的酒,吃的東西吐了出來,整個人才算是回過味來。

“你……你大膽!一個賤籍出身的小廝,也敢打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吳長閣看清是周顯白,認出他是周懷軒的小廝,不由又惱又恨,膽子也大起來了,指著周顯白的鼻子罵。

周顯白一把抓住吳長閣指著他鼻子罵的手指,握緊了往后狠狠一折。

啪嗒!

吳長閣的食指被折成一個奇怪的角度,往手背斜斜歪過去。

“啊——!”吳長閣的慘叫聲比剛才高了十倍,簡直是響徹云霄。

喧囂的四喜樓一下子安靜下來。

食客和四喜樓的掌柜、跑堂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邊高門子弟的內訌,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拉架。

當然,周懷軒出行,身邊神將府的明衛暗衛總是不少。

有這些人在人群中有意無意的阻擋,旁邊的人縱然有心解圍,也是無力出手。

吳長閣左手捧著自己被掰折了食指的右手,慘叫連連。

十指連心,周顯白這一下子比剛才抽他臉疼多了。

吳國公府的侍衛和隨從好不容易才擠了過來,看著他們家大爺的慘樣兒,頓時都怒了。

“喂,你這小子膽子不小啊!”吳長閣的侍衛頭兒陰測測地說道,“仗勢欺人是吧?一個仆役也敢打我們吳國公府的大爺!哼。我看你們神將府也不能這樣欺負人吧?”

周顯白拍了拍手,往后退了一步,道:“我雖然是下人。但不是吳國公府的下人。——你管得著嗎?”

“哼!你這樣無禮的下人,我們吳國公府你怎么進得去?也只有那種粗人扎堆的地方。才有你這種目中無人的小雜種!”吳長閣身邊的小廝跟著出來罵架。

這一次根本不需要周懷軒吩咐,周顯白一個箭步上前,抓住吳長閣小廝的衣襟,單手支起,往上一拎,那小廝就被凌空提溜起來,兩條腿哆嗦著直打晃。

“小吳子,你現在罵我。是你根本不認得我周顯白是什么人!如果你認得我,你就該想打我了!你要知道我這種人向來是動手不動口!——你罵我一句,我割你一刀!”周顯白說著,手掌一翻,手里不知什么出現一把鋒利的匕首,在眾人面前寒光一閃。

“你別亂來!”吳國公府侍衛和隨從頓時嚇得腿軟,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吳長閣好不容易緩過勁兒來,握著被掰折的手指大叫:“給我拿下他!一個賤籍胚子,也敢打我?!不送你去大理寺脫層皮,我就不姓吳!”

吳長閣本來就對神將府有心結。

因了鄭素馨的原因。神將府的神將大人周承宗簡直是吳長閣的眼中釘、肉中刺……

周顯白卻看也不看他,手起刀落,已經在吳長閣小廝的臉上拉開一條血口子。

“殺人了!殺人了!救命啊!流血了!”那小廝只覺得一陣冰涼的刀鋒從自己臉上劃過。用手一抹,滿臉是血,也跟著殺豬般狂叫起來。

“這就叫殺人?”周顯白嗤笑一聲,松開手,將那小廝扔在地上,搖搖頭,“真是沒見過世面。殺人哪有這么容易?在臉上劃個口子就叫殺人?!——一刀捅到你心窩子里就是殺豬了……”

那小廝不敢再罵了,忙從地上爬起來,躲到吳長閣身后。

吳長閣冷笑道:“給我報官!我現在就要送這個目無主子的賤人胚子坐大牢!”

突然眾人面前只覺得眼前一花。似乎有道藍色光影飄了過來,然后又很快地移開。

吳長閣臉上又挨了重重一下。整個臉都被打得歪了半邊,脖子更是往后一扭。硬是轉不過來了。

吳國公府的侍衛頭子看得清清楚楚,是周懷軒身后一個穿藍色衣衫的侍衛出的手!

身影飄忽,形同鬼魅,那實力根本是在分分鐘教他們如何做人……

周懷軒依然閑閑地站在那里,這時才淡淡開口,道:“顯白是我神將府的副將,不是仆役。”

雖然周顯白是周懷軒的小廝,但他早就入了軍籍,是神將府的副將,也是正兒八經的朝廷命官。

他跟著周懷軒,是他愿意跟著,不是因為他是周家的家生子仆役。

吳長閣心里一沉,隱隱覺得有什么事情不對勁了。

周懷軒身后的藍衣護衛跟著沉聲道:“顯白大人是五品武將,請問吳長閣大爺是幾品?”

吳長閣臉上一紅。

因他的脖子被那藍衣侍衛一巴掌打得跟落了枕一樣,歪過去根本正不過來,他只好斜過來身子,才能用正眼看著周懷軒這邊,惱道:“我是吳國公府的……嫡長子!”

吳長閣本來要說自己是吳國公府的世子,但是話都嘴邊上,他才想起來自己已經被削去了世子的位置。

如今他們吳國公府的世子,是他二弟吳長風!

“嫡長子有什么了不起嗎?請問吳國公府的嫡長子是幾品?”那藍衣侍衛不依不饒地問道。

吳長閣的侍衛頭子聽著話頭不對。

才剛他們也想著周顯白是周懷軒的小廝,就是一仆役賤籍。

吳長閣一狀告到大理寺,周顯白再有神將府庇佑,不死也要脫層皮。

可是他們唯獨忘了,周顯白也是神將府的副將!——那可是朝廷命官的級別。

大夏皇朝里面,賤籍之人縱然脫籍成為良民。做文官還是不太容易,但是做武將就毫無問題。

“呵呵,傻了吧?你小爺我有做過顧頭不顧尾的事嗎?我敢打你。就表示我確實能打你。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傻不拉幾的。不能娶的人也敢娶?不能罵的人也亂罵?——切,你是嫡長子了不起?我也是我娘的嫡……幼子!咱們扯平!我還是官兒呢,你算個鳥兒?你罵我,就是以下欺上,我打死你吳國公府都不敢跟我仗腰子!”周顯白知道周懷軒對吳國公府窩著火,所以怎么能下吳國公府的面子他就怎么來。

吳長閣被罵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眾人正在僵持間。一個婆子拼命擠了進來,對吳長閣福身行禮道:“大爺,您快去看看!二奶奶帶著官哥兒去大奶奶那邊的院子了。奴婢拉都拉不住……”

“什么?真的去了?!”吳長閣渾身一震。

那婆子嘴里的“二奶奶”就是他的外室琴姨娘,她喜歡人家叫她“二奶奶”,不喜人叫她姨娘。

而“大奶奶”,就是鄭素馨了。

雖然鄭素馨被休了,但是因為她病重,而且她娘家鄭國公府也對她置若罔聞,吳老爺子就讓她還是住在吳家的別院里。

吳長閣身邊的人還是習慣把鄭素馨叫“大奶奶”。

“走!”吳長閣一揮手,匆匆上了馬。帶著自己人飛快離去。

周顯白拍了拍手,笑嘻嘻地道:“大公子,咱們也走吧。”

周懷軒翻身上馬。帶著神將府眾人也離開了四喜樓。

鄭素馨所在的吳家別院在大夏京城的西南面。

院子不小,但是里面住的人不多,下人更不能跟吳國公府比。

吳長閣趕到的時候,還沒有走到鄭素馨住的屋子,就聽見琴姨娘清脆的聲音。

“大奶奶,我是心好,才叫你一聲大奶奶,其實這屋里誰不知道,你已經被大爺休了!”琴姨娘的聲音里帶著股忍不住的笑意。

鄭素馨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只能怒視著這個妖媚的女子在她面前冷嘲熱諷。

她這兩天好多了。眼睛能看見了,耳朵也能聽見了。也不憔悴黃瘦,而是漸漸恢復了白皙粉嫩的樣子。

雖然還是不能動,但是比前些日子已經是天壤地別。

但是她沒想到,好了一些之后,卻更加難受了。

比如她還要面對這個站在她面前的賤人!

“大奶奶,當年我是大爺的大丫鬟,本是做了通房。就因為你一句話,大爺不得不把我送出吳國公府。”琴姨娘的年紀其實比鄭素馨還大一歲,但是她這些年在外頭明顯養尊處優,過得不差,甚至比鄭素馨保養得還好一些。

鄭素馨只想冷笑。她是要進門做正室,怎么可能容許一個從小有情份的通房在屋里?!

“不過呢,你也太小看男人了。雖然大爺把我送出去了,最后還是舍不得我,將我養在外頭。這些年我也想開了,女人嘛,有銀子,有兒子,還怕過得不好?你在吳國公府一手遮天,心里想的都是大事,怎么還會想到我這種人呢?”琴姨娘掩袖輕笑,“喏,這是我兒子官哥兒,今年已經十五歲了。”說著,把她的兒子拉過來讓鄭素馨看。

那少年跟吳長閣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出來的。

不用驗任何東西,除非是瞎子,才看不出吳長閣跟他的父子關系。

鄭素馨愣住了。

她原以為這女人是故意上門來羞辱她,沒想到她還真的是被吳長閣包養在外頭做了外室?!

鄭素馨氣得全身抽搐起來,嘴角扭曲得厲害。

她恍然想到,這少年出生的那一年,正是她忙著她妹妹鄭想容生孩子的那一年……

那時候,她真是太忙了。

“唉,實話跟你說,我兒子出生后,大爺本來是打算讓我和孩子回吳國公府認祖歸宗的。結果就在那一年,你女兒的癡傻和瞎眼突然好了,還成了什么勞什子的‘重瞳’圣人!大爺馬上改了主意,不想再讓我們回去了。若不是你們母女從中作梗,我們母子早就回到吳國公府了!”琴姨娘不無遺憾地說道。

鄭素馨的喉嚨里發出“荷荷”的聲音。想要這女子閉嘴。

琴姨娘嗤笑一聲,纖纖玉指指著床上的鄭素馨道:“瞧你這樣子,是遭報應了吧?——我早說過。一個人的心不能太獨。你凡事不給別人留余地,只能自己活。不讓別人活,一定會有報應的!”

“閉嘴!”吳長閣終于虎著臉走了進來,呵止琴姨娘。

琴姨娘一見吳長閣進來了,臉上一紅,忙將自己兒子一拉,往旁邊退了一步。

“爹!”琴姨娘的兒子官哥兒卻掙脫她的手,欣喜地迎了上去,“您的脖子怎么啦?”

吳長閣扭著脖子。只能側著身子站在屋子中央,將受了傷的手藏在袖子里。

他本來要對琴姨娘發火的,但是看見兒子欣喜孺慕的模樣兒,火氣又下去了,只是揮了揮手,“你們回去吧。沒事到這里來做什么?”

鄭素馨哀怨地看著吳長閣,像是在責問他怎么敢瞞著她在外面養外室,生兒子?!

吳長閣別過頭,避開鄭素馨的眼睛,訕訕地道:“……不孝有三。無后為大。我也是沒法子。”

鄭素馨閉了閉眼,心底的怒氣再也壓抑不住,全數涌上頭頂。

她白皙的面容霎時變成豬肝色。紫紅得嚇人。

琴姨娘還要往鄭素馨心里扎刀子,“就是啊大奶奶,你別忘了,我們大爺是嫡長子,就是你一直掐著大爺,不讓納妾,大爺就一直沒有兒子。如今因為你,把大爺的世子位置也弄掉了。若我是你啊,早一索子吊死了。又或是一刀抹了脖子,才不會恬不知恥、死皮賴臉地還要活在這個世上丟人現眼……”

鄭素馨氣得在床上翻滾著。最后居然一下子坐了起來,瞪著琴姨娘。發出一個含糊不清地“滾”字。

琴姨娘撇了撇嘴,對自己的兒子道:“官哥兒,咱們回去吧。”

官哥兒看了看吳長閣,又叫了一聲“爹”,然后道:“您跟我們回去嗎?”

吳長閣本來是想來安慰鄭素馨的,但是琴姨娘這幾句話恰到好處地說到他心口去了。

想到自己再不是吳國公府的世子,前途盡毀,他對鄭素馨的心真正淡了下來。

“爹陪你們回去。過兩天,爹跟你祖父說了,就讓你們母子回吳國公府上族譜。”吳長閣下了決心說道。

鄭素馨聽了,心如刀絞,兩眼往上一插,終于直挺挺地又躺回床上,徹底氣暈過去。

吳長閣跟琴姨娘和官哥兒一家三口離開了吳國公府的別院,回他們的外宅去了。

周懷軒帶著神將府的人騎著馬從街角轉了過來,站在長街盡頭,瞇著眼睛遠遠地打量吳國公府的這個別院。

“大公子,這里的圖則已經繪好了。”周顯白悄悄地道。

周懷軒點點頭,勒著韁繩驅馬調頭,然后又回首看了一眼暮色中的吳家別院,眼里閃過一道寒光。

這別院雖然人不多,但是吳國公府的產業,明里暗里的護衛還是不少的。

天色漸暗,周懷軒騎在馬上,輕袍緩帶,面色沉靜。

長街上回蕩著“得得兒”的馬蹄聲,一路往神將府行去。

暮色中,沿街上的小樓里,有人正默默地看著周懷軒一行人。

“……這就是周懷軒?”

“正是。”

“他真的能打得過白婉?”

“白婉是他親手擒下,一刀斬殺。”

“當年他在我們那里養病的時候,好像連執事他們都打不過吧?”

“確實。當初在我們那里,他雖然跟普通人比算是力氣大的,但是跟我們墮民遠遠不能比。”

“這就奇了。喝了白婉的血,還能違抗她的命令,甚至斬殺她。——這個人,確實有問題。”

“大長老說得是。”那人身后的人一齊躬身行禮。

“晚上都去神將府走一遭吧。”大長老回身,看著屋里的人凝重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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