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大宋,無法無天

第四百三十五章 冥婚,吃絕戶,陳規陋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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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是一件神奇的事情。

瓦特利用橡膠完善了蒸汽機的密封性,讓蒸汽機催動第一次工業革命之前,歐洲就有各種偉大的設想和發明出現。

包括富蘭克林電實驗,牛頓蒸汽汽車,惠更斯內燃機,皮埃爾雅克德羅計算機人偶等等。

這些豐富多彩的發明為將來西方率先完成工業革命打下堅實基礎。

但趙駿卻并不羨慕。

因為在他看來,西方的道路是偶然間摻雜著必然因素,而大宋卻一定會朝著正確的方向堅定地走。

首先是西方從中世紀之后,幾百年間通過三大運動,最終奠定了科學發展方向的觀念,從而讓基礎教育愈發普及深入,培養各種人才。

龐大的基數下,勢必會因量變而產生質變,這是正常現象。

其次是中國人的智慧從來都不比外國人差,如今大宋也擁有了自己的惠更斯,正在進行內燃機方面的研究。

哪怕蔡質最后失敗了,至少也積累了足夠的經驗,將來或許能在這方面完善。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大宋如今也在努力發展基礎教育,并且還是以國家的力量在引導,趙駿也能一直提供正確的方向。

只要基礎教育搞好,以大宋的人口基數,加上不輸于西方人種的智慧,相信未來出幾個牛頓、愛因斯坦、法拉第這樣的巨擘,并非難事。

所以西方的道路不確定的因素太多,哪怕最后成功了,也花了數百年時間。其中很多都是偶然發現,而不是必然結果。

而大宋則只需要在趙駿的帶領下,有正確的指導,有可以明確的目標,還有舉國之力,那自然能把偶然變成必然,從而大大縮短歷史進程,縮短發展的時間。

也許西方從公元1760年第一次工業革命開始,到1950年第三次工業革命啟動,190年的時間,大宋只需要一半,就能夠做到呢。

三月二十六日,視察了武安之后,趙駿趕走了路州府官吏,車隊就再次啟程,繼續北上前往幽州。

臨近初夏,河北中午的時候天氣愈發炎熱起來,太陽高高掛起,眾人不得不在太陽最毒辣的時間停下腳步,找一個較為陰涼的地方休息一下。

這里是刑州沙河縣,往北數十里就是刑州城,也就是后世邢臺市,遠處曠野田地郁郁蔥蔥,百姓引渠灌水,路邊林木森森。

眾人把馬車駛入林子邊,將馬也牽下來帶進林子,恰好林子西面有座不高的小山,山里有泉水流出,大家就在溪邊打了水,正在燒火煮水,保證干凈又衛生。

江大郎用鐵壺把一壺水燒開之后,將開水倒進一個鐵杯里,然后再把鐵杯放進冰冷的溪水里涼了涼,最后再送到了趙駿面前。

趙駿喝了一口溫熱的水,四處打量,隨后對身邊的王安石等人說道:“這次武安之行收獲也很大啊。”

蘇渙感嘆道:“卑職只覺得嘆為觀止,以前在地方上為官,哪見過這種場景?”

“是啊,這高樓大廈,令人驚訝啊。”

“可惜現在全國也就汴梁和武安有這樣的盛況,其余地方就”

“這也是知院帶我們來的緣故吧。”

幾名以前只在地方任職,連開封都沒怎么去過的王安石、李孝基他們連連感慨。

歸根到底,現在除了汴梁和武安,其余地方以前是什么樣現在還是什么樣,去了汴梁和武安之后,自然受到了視覺沖擊。

趙駿笑道:“你們如今也看過了汴梁和武安的情況,你們來分析一下,如何才能向全國發展?”

王安石想了想說道:“下官覺得,應該優先發展像武安這樣擁有大量煤鐵的城市,在這些地方多建運河和道路,先把鋼鐵廠發展起來,等這樣的城市遍布全國,就能幫助其它城市建設。”

“很好,先富帶動后富!”

趙駿滿意地點點頭,說道:“這也是我的想法,資源型城市就需要先依賴于資源崛起,汴梁屬于特殊情況,它本身不產煤鐵,所以沒有可比性。而其它城市要想發展,就必須要找到屬于自己的道路。正所謂有一才有二,一比二更加重要。等鋼鐵行業有了先驅,就能把其它城市也帶動起來。”

楊察說道:“知院是想先在全國范圍內推動鋼鐵大建設?”

“嗯。”

趙駿點點頭:“之前還只是小規模,在各路挑選地方建鋼鐵廠,但我希望以后每一個有煤鐵資源的州、縣都有自己的鋼鐵產業!”

雖然在慶歷三年的新政當中,就已經推動鋼鐵行業了,可當時的情況其實不算很好。

目前也只是各路修了一座鋼鐵廠。

比如河北的鋼鐵廠就是武安,河南則是平頂山,湖北在黃石之類。而且有些先建已經投入生產,有些后建還處于建設階段,進度并沒有統一。

所以這些年鋼鐵產量雖然在漲,但沒有出現爆發性增長,就在于大宋還在打基礎的階段,還未從一變成二。

這樣正如趙駿所說,接下來朝廷的重心要放在這些資源型城市建設上。

就如同后世我們建國后一樣。

區別在于,建國后為了趕上西方的工業進度,我們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花了很多年的時間,才最終趕美超英,完成了早期工業積累。

而如今大宋是每邁進一步都是領先世界不知道多少個時代,特別是蒸汽鐵甲艦的建設非常需要鋼材。

一旦工業建設從一到二,鋼鐵產量從現在的數十萬噸達到了數百萬噸乃至數千萬噸,即便不如后世10億噸級別,那鐵甲艦下餃子,征服世界也足夠了。

因此自從滅了西夏之后,趙駿其實并不急于滅遼國以及周邊國家,現在攻打是得不償失,還得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進行治理。

只需要等到將來大宋的工業能力再上一個臺階,拿下周邊這些國家,就是順理成章,輕而易舉的事情了。

接下來眾人又聊了一陣,等到下午,太陽總算是被云朵遮蔽,大家才再次啟程。

天黑時還未趕到刑州,一行人就在沙縣境內的一個村鎮過夜,傍晚時分,鎮子內外敲鑼打鼓,好不熱鬧。

趙駿原本是在客棧休息,明天還得繼續趕路,剛泡上腳,叫來陳希亮聊天,忽聽到外面的聲音,便穿上鞋子,走到窗邊向下看去。

他的房間正臨窗,見到下面有一支婚嫁隊伍過去,旁邊陳希亮嘖嘖道:“又有一對新人了。”

“不對勁。”

趙駿皺眉說道:“你看下面那些圍觀百姓,似乎對這隊伍避之不及。”

陳希亮這才注意到這一點,說道:“不會是配女兒骨吧。”

“大郎!”

“知院。”

江大郎推門而入。

趙駿說道:“去下面問問什么情況。”

“是。”

江大郎應聲出門。

沒過多久他就回來稟報道:“知院,圍觀的百姓說這是在配女兒骨。”

“讓人去跟沙縣縣衙那邊說說,調查一下尸骨來源。”

“是。”

“陋習惡俗依舊是個老大難題啊。”

等江大郎出去之后,趙駿又走回椅子邊,坐下來泡腳道:“這種習俗已經游走于道德和法律的邊緣,稍有不慎,就可能是犯罪。”

宋代是歷朝歷代當中冥婚最盛行的朝代,據康譽之《昨夢錄》記載,凡未婚男、女死亡,其父母必托“鬼媒人”說親。

也就是說,在宋代,只要早早夭折的男女,父母就一定會為他們舉行冥婚,由此可見宋代的冥婚習俗之重。

而正所謂有需求就一定有市場,有人買就一定有人賣。如果商品缺失的話,又會怎么樣呢?

結果就是冥婚市場在宋代形成了一個產業鏈,有“鬼媒婆”,有“掘尸人”,甚至發展到最后,還有拐賣殺人配骨者。

像趙駿當初第一次出巡天下,就遇到過一個大地主打算殺人配骨的事情,還順藤摸瓜抓了一大票貪官污吏。

但顯然只要市場還在,這種現象就不會停下。正如即便是二十一世紀,還有這種事情發生一樣。

“下官覺得這事還是需要朝廷的引導,不能一味禁止。”

陳希亮也走了過來坐到他旁邊,一起泡腳說道:“若是直接禁止配女兒骨,百姓愚昧,不會理解朝廷的良苦用心。但想辦法引導,應該會好很多。”

“嗯,你的建議很有見地。”

趙駿沉思道:“我大宋配女兒骨之風盛行,就在于朝廷沒有干預,造成了這陋習惡俗。但強行禁止,百姓必然反對。或許可以先過渡到合法冥婚,之后等教育水平發展上來,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這股風氣是歪風邪氣,再全面禁止。”

“哦?”

陳希亮好奇道:“這合法冥婚何解?”

趙駿笑道:“簡單,為了防止盜掘尸骨乃至殺人配尸,朝廷下令全國各地若有配女兒骨者,必須去民政局登記,如結婚一樣。”

陳希亮稍微思忖了一下,然后豎起大拇指道:“知院這一手高明,如此一來,配骨時就必須出具尸體來源,以此防止那些盜挖尸骨,乃至殺人配尸者了。”

“其實也不可能完全杜絕,比如若是串通地方民政局,就能夠瞞天過海,但能夠減少大部分,那就能減少很多犯罪了。”

趙駿說道:“何況即便沒有找到合適的尸骨,也可以去民政局登記,這樣民政局就提供了平臺,讓愿意配骨的人有了去處,不用再像以前那樣四處尋鬼媒婆找尸。”

陳希亮一聽,就更覺得巧妙,連連說道:“知院英明。”

唯有趙駿苦笑道:“無奈之舉罷了。”

若是換到后世新時代,管你什么牛鬼蛇神,全給你一網打盡。

還配冥婚?

統統送去派出所里吃牢飯。

但宋代可是只要有兒女早夭,就一定會配冥婚的時代,怎么可能立即就禁?

一旦朝廷下令禁止,老百姓的思想沒有及時轉變過來,就很有可能演變成美國二十世紀三十年代禁酒令一樣,越禁越興盛,犯罪頻發。

所以為了防止步子邁大扯到蛋,趙駿就不可能全面禁止。

只能如陳希亮說的那樣,一步步引導,把民間私下行為,轉變為合法性質,并且確定尸體來源,以此減少犯罪率的發生。

而且這樣也能便捷百姓,為百姓提供信息,就不用再像以前那樣,鬼媒婆通過信息差來賺取高價。

唯一要防止的就是地方民政部官吏來做這種事了。

翌日,大清早趙駿還沒啟程,沙河縣令和縣尉就急匆匆而來,向趙駿稟報情況。

他們昨夜聽說趙駿路過沙河,并且見到有人在配女兒骨,要地方查查尸源,差點沒嚇得魂飛魄散,連夜就把當事主家以及鬼媒婆給抓完了。

經過審問,確定尸源還真就是偷來的。

畢竟配冥婚往往有時效性,很難就剛好湊巧你這邊死了兒子,附近就有死女兒的,如果本地配不上,就只能托鬼媒婆的關系去外地。

鬼媒婆找人從外地尋尸源的話就兩個辦法,一是買,主家報銷。

二是若不想花錢買,那自然就只能去偷盜。

并且相比于自己購買,偷盜來的尸骨屬于無本買賣,一樣能找主家報銷,賺兩份錢。

因此偷墳掘墓的情況非常多。

得知此事,趙駿叮囑地方官府要對涉案人員嚴懲,并且交代以后若有配女兒骨者,必須弄清楚尸源。

沙河縣令和縣尉連連應下,隨后趙駿再次啟程,向著刑州方向而去。

兩日后他視察了刑州,就過了內丘,離開刑州境內,抵達趙州,處于趙州與刑州邊界,北面便是臨城。

正是下午時分,車隊路過一處村莊,正看到村子大擺宴席,數十張桌子擺在村子里,進進出出的村民成群結隊,各種喧嘩好不熱鬧。

趙駿聽到那敲鑼打鼓的聲音,放下手中正在看的書,撩起車簾往外掃了一眼,看了片刻,眉頭就皺了起來。

片刻后車隊停下。

這里是臨城與內丘交界處,泜水的一條支流從此流過,兩個村莊被河隔開。

東岸的村子正大擺宴席,西岸的村莊卻該干什么就干什么,甚至還有幾個老漢蹲在村口的大樹下乘涼,指著對岸指指點點。

趙駿覺得有問題,于是下車吩咐眾人停在原地,自己只帶了江大郎、黃三郎等幾名隨從過河去詢問。

這支流有一座木橋連通兩岸,官道沿河而行,車隊就停在橋邊,而那幾名老漢就在橋對岸村口樹下,見到幾個陌生人過來,都好奇地看著他。

“諸位,我們是路過的商人,對面的村子敲鑼打鼓,不見紅白事,為何要擺宴席啊。”

趙駿指著對面問道。

“呵。”

這邊村子的人也許跟鄰村有矛盾,當即有人嗤笑道:“還能是什么,吃絕戶唄。”

“怎么個吃法?”

趙駿眉頭皺得就更緊了。

“老劉家老三死了,幾個兒子就把他家的財產霸占,妻女賣到青樓去,現在正宴請村莊呢。”

那人說道。

剎那間。

趙駿的臉色就變得嚴峻起來。

這一趟出行,相比于上一趟多停留在官面,他更希望深入民間。

上一趟雖然也在民間行走,但當時民間水深火熱,一些弊端被更大的如吃不飽、穿不暖衣給遮蔽。

現在百姓安居樂業,反倒更多的問題凸顯出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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