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鷹拍她香臀,笑道:“這是交合的姿勢,不要告訴我美修娜芙現在又想要。”
美修娜芙喜孜孜的道:“對著她的男人,美修娜芙隨時隨地也想要。鷹爺呵!分離了這么久,人家見到你,不變成蕩女,可以變成甚么呢?”
龍鷹苦笑道:“你好像忘掉我們正身陷險境。來的可以是數百人,也可以是數千人,敵方又有高手主持,只要撒出羅網,我們以后都沒得歡好。”
雪兒回復正常體溫,放蹄奔馳,不住增速,望東跑去。
美修娜芙嬌笑道:“有鷹爺在,人家絕不擔心。雪兒定能載我們比敵人早一步到姊妹湖去。過了姊妹湖,便是可可西里的平野。我聽人說過,妹湖里盛產一種奇異的無鱗魚,肉質鮮嫩,美修娜芙想吃呵!”
龍鷹不知該好氣還是好笑,自己在憂心小命難保的當兒,她卻在想傳說中的美味魚兒。不過此正為其中樂趣,與她共歷艱難,可有苦中作樂的滋味。
“咦!”
美修娜芙學他般抬頭望天,訝道:“甚么事?”
龍鷹臉露喜色,道:“有救了!”
這句話后,不到一刻鐘,風云變色,狂風刮起,地上的積雪被吹上半空,接著雷電交加,令人不敢相信一刻之前,仍是炎陽高掛,天氣火一般的熱。
這次的雷暴,比之長安那次又是不同,有小巫大巫之別,每一道閃電,都裂空劈下,使他們如在閃電形成的陣式里行走,激雷在耳邊轟鳴,以龍鷹的靈銳,眼睛和耳朵全失去應有的功能。只知緊摟美修娜芙。任雪兒前進。
雪兒盡顯牠超級神驥的功架,憑著本能,左沖右突,每能在被閃電擊中前,先一步避開,速度沒絲毫減緩下來。龍鷹唯一可做的事,是源源不絕向牠輸入魔氣,令牠動力不竭。
直至午夜,終于雨收雷散,壯麗的星夜。籠天罩地,美得令人屏息。
龍鷹運功蒸發了兩人衣服和毛氈的水氣,與美修娜芙下馬落地,改為走路,好讓雪兒休息。
龍鷹負著馬鞍行囊,在雪地與美修娜芙并肩而行,發覺步履維艱,皆因本是干燥堅硬的土地,在雪水和雨的浸滲下。變成了爛泥沼澤般的險地,確是步步驚心。
美修娜芙嘆道:“終于明白到,為何沒有人敢深進羌塘來。”
龍鷹道:“這里雖是天氣惡劣,但比起沙漠卻沒那般單調。我寧愿捱雷電也不愿捱沙暴。”
美修娜芙親熱的挽著他手臂,天真道:“剛才的雷電,差點駭死人哩!我們真幸運,在那樣的情況下。仍沒有被雷轟中。”
龍鷹帶她繞過身前的沼潭,仰頭以鼻子猛嗅幾下,道:“古怪!風怎會帶著鹽的氣味呢?”
美修娜芙雀躍道:“到了!”
幾近不可能完成的路途。在一天一夜的雪兒馬程下完成。
在日出的晨曦下,一大一小兩個湖安詳地躺在前方,兩湖間隔著一道寬達數里的大沙堤,從沙堤到湖邊,可看到明顯的十多條水痕,在述說出湖泊退縮的悠久歷史。兩湖可能本是一湖,但在滄海桑田的歲月流逝中,分為兩湖。
湖岸長滿黃色的禾草,小樹叢疏落散布,以中土的標準來說,該算是荒蕪的地,但在羌塘這個絕域,則不啻人間勝景。
兩人一馬奔跑下坡,直抵湖區。
姊湖比妹湖大上數倍,是個鹽湖,沒有水草,更無任何水中生物。妹湖完全是另一番光景,湖內水草繁茂,遍布游魚。龍鷹下水捉了幾尾魚回來,就在岸旁生火燒烤。發覺火力不旺,怎燒也似欠點火候,只好用口不住向火堆吹風。
“鷹爺!”
龍鷹循聲望去,只見美修娜芙一絲不掛的立在岸旁的大石上,向他傲然展示美至無以復加的女體線條,在勝雪的肌膚襯托下,垂下的金發在晨光下閃閃爍爍,其美態嬌姿,已超越了任何形容。
美修娜芙回眸甜笑,聳身插入清澄的湖水去。
龍鷹忍不住起立移近湖邊,目不轉睛看著這尾入侵的美人魚,在水底下展現層出不窮的美態。
雪兒則在水邊喝水吃草,悠然自得,偶爾發出嘶鳴。
龍鷹繼續燒魚,心舒神暢,未來的路絕不好走,對高原變幻無常的天氣只有逆來順受,但在這一刻,他們終于搶占了先機,得到難能可貴,也是他們最需要的休息和人馬各方面的補充。
每人各吃兩條鮮美無比的無鱗魚后。美修娜芙滿足的道:“從未吃過這么好吃的魚。”
龍鷹道:“羌塘的南端,地勢如何?”
美修娜芙道:“是重重山巒的地區,河道密布,水是從冰川流下來的,永不缺水。高山的另一邊是幾道大河的源頭,其中的金沙江,從高原直瀉而下,還有瀾滄江和怒江,人家說的是你們漢語的河名,在高原上有不同的名字。”
龍鷹嘆道:“當年我在金沙江過虎跳峽時,哪想過有朝一日,竟會到金沙江的源頭來?水向下流,但源頭竟始自高山的冰川,想想已教人神往。”
美修娜芙興奮的道:“曾聽到過那里的人說,羌塘東面的區域處處奇景,有些土地和山還是紅色的,最易認的地貌是一條東西走向的山脈,越過它,我們再走兩、三天,便可離開羌塘。甚么事?”
龍鷹拉著她柔軟的玉手,站起來,道:“敵人來了。”
美修娜芙縱目四顧,道:“在哪里?”
龍鷹一臉凝重神色,道:“好家伙,比我預估的來得更快,可知他們絕非和稀泥。”
雪兒也似生出警覺,朝他們奔來。
龍鷹執起馬鞍,裝在雪兒身上,道:“若有十來筒箭便好哩!”
抄起美修娜芙蠻腰,將她送上馬背,接著躍上她后方,一聲長嘯,催馬望東奔去。
忽然間,他又充盈斗志,更曉得只懂逃亡,極可能沒法活著離開羌塘。
龍鷹伏在離妹湖百多丈、湖岸北面一處緩丘的坡頂上,觀看敵人。一如他所預料的,敵人并沒有立即追趕他們,而是立營休息,非不欲也,是不能也。任你武功蓋世,在經過羌塘式的大雪雨暴、雷轟電擊的折騰摧殘后,也要向老天俯首稱臣,好好休息,方可回氣繼續上路。
善變的天空下著霏霏細雨,較遠的地方一片迷蒙,為兇原多添了些許溫柔和詩意,不過龍鷹已開始熟悉絕域的無常,曉得隨時會是另一番情景。
妹湖四周豎立了八組百多個營賬,其中有十多個是巨型的方帳,供戰馬在內休息,設想周到。大部分的敵人正在營賬內躲避,仍在帳外活動者有二十多人,包括他認識的白帝文和覓難天在內,前者臉色蒼白,顯是仍然內傷未愈,后者神色如常,但卻露出長途跋涉后的疲態,必須好好休息。
其中七、八個敵人,正圍在他和美修娜芙生火燒魚的火堆灰跡旁,議論紛紛。
一隊百多頭牦牛,在七、八名敵人的驅趕下,從南面注入營地,由十多人幫手從牦牛背上卸下物資,送進妹湖南岸的幾個營賬內,一切井井有條,顯示敵人是訓練有素的戰士,有豐富荒野行軍的經驗。
約略估計,敵人當在一千二百人之數,全是高手和精銳的吐蕃兵將,其實力足以將他和美修娜芙碾成碎粉。
沒有派人放哨,一來人人疲不能興,更因誰都沒想過龍鷹會掉頭回來修理他們,且因現時有覓難天般的高手在帳外,縱然以龍鷹的身手,在如此的地勢下,亦難以潛入營地。
覓難天等離開湖岸,追著雪兒的蹄印,移往東面去。
驀地人人舉頭望天,南面不遠處重重低垂的烏云翻滾而來,隱見樹根狀的電火,雷聲隆隆,威勢駭人。覓難天等如驚弓之鳥,急步趕返營地去。
龍鷹看得差點笑出來,但也是感同身受,明白敵人的心情。
雨勢轉大,狂風卷至,暴風雨夾雜著冰雹,沒頭沒腦的打下來,寒氣無孔不入的鉆進衣服里。龍鷹魔功運行,一邊感激老天爺,一邊頂著因風吹冰打而來的無情肅冷。
不旋踵頭頂上盡是黑云,電火再不是可遠觀的大自然奇景,而是四周奪命的芒光,轟雷就像在耳旁不住爆響。
敵營外再見不到半個人,龍鷹將靈覺提升到極限,閉著眼睛從藏身處掠起,往妹湖南岸藏糧資和馬牛的數個大方帳潛去。
今次的雷雨速來速去,但已肆虐了大半個時辰,令龍鷹有足夠的時間,在對方措手不及下,制伏了幾個看守的敵人,又把敵人的糧貨撒往帳外去,任由雨灑電劈。
事實上,最有效的搗亂莫如將大批馬牛逐一擊殺,可是龍鷹怎也不愿對無辜的畜生采取這種手段。
最后他背負七筒箭,又把一個卷起來的營賬扛在肩膊上,趁雷電尚未完全撤走的時刻,大搖大擺的離開。當抵達東面離營地二千多步外一個丘頂,太陽從低垂的厚云后,露出半邊臉孔,金色的光神跡般直射下來,驅散寒氣。
龍鷹掮著戰利品,向營地的方向以吐蕃語大喝道:“龍鷹在此,誰敢與老子單打獨斗,大戰三百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