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在推理番中裝好人

第129章 對自己的速度有錯誤的認知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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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書又不是我寫的,趕緊讓他們回收!”池田智佳子煩躁的抓了抓頭發。

送禮計劃被意外打亂,她只能先去挑一件別的禮物,等筆名改過來之后,再把書當成禮物送給竹取敦子。

池田颯太繞開她,走到沙發上坐下:“不是你寫的?你糊弄誰呢,那些情節不都是你的最愛嗎?我又不是沒看過。”

“我只提供了一點創意,主體都是敦子在寫。”池田智佳子一看就知道指望不上他,她從池田颯太包里翻出通訊錄,準備自己去打電話。

但沒等碰到案件,院中門鈴忽然響了。

池田智佳子動作一停。

她走到門邊,朝監視器上一看,發現外面站著一個很眼熟的中年女人。

……這不是敦子的媽媽么。怎么突然跑過來了,是來問之前她們離家出走的事?

池田智佳子把聽筒一撂,匆匆去給客人開門。

院子里,竹取美惠身材枯瘦,撐著一把不大的傘站在雨中,看上去莫名凄慘。

池田智佳子正想把人迎進屋,卻見這位母親把微濕的劉海別到耳后,忽然開口:

“我這么說可能很失禮,不過,能請你離開我女兒嗎?她和你的差距太大了,勉強湊在一起也走不遠,而且這種事……真的很丟人,我希望你們能為了各自的未來著想,早點走上正路。”

“……?”池田智佳子反應了一陣,才聽明白竹取美惠在說什么。

她看著眼前的長輩,眼神困窘中帶著幾分莫名其妙,她想不通孩子之間的事父母為什么要插手,還越過竹取敦子,直接找到她這了。

竹取美惠憋了一肚子話。她原本語氣還很平靜,但說著說著就激動起來,用詞也不再那么禮貌。

那些過于現實的話,有些池田智佳子從父母的嘴里聽到過,有些則沒有。

但不知道為什么,比起被自己的父母說教,竹取美惠的話更讓她難以接受,有一種棉花噎在喉嚨口的憋屈感,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還不能發怒。

可能是她慢幾拍的反應讓竹取美惠誤會了什么,這位母親咬了咬牙,忽然松開雨傘,直挺挺跪在池田智佳子面前,額頭貼在地面的積水上,擺出了最卑微的求人姿勢:

“你也是有父母的人,你父母難道不難過嗎?我只求你放過……”

“媽。”一道聲音突然從半掩的院門外傳來,打斷了她的話。

竹取敦子扶著濡濕的院門,蒼白的指尖幾乎在上面摳開幾道劃痕。

她慢慢吸了一口氣,用盡量平靜的聲音問:“你在說什么呢?”

“媽知道你不開心,但你想想,你們才認識沒多久,分開了就這么難過。如果是七八年,甚至十幾年以后,她受不了壓力,或者喜歡上的別人,你到時候得是什么樣的心情?”

竹取敦子跟她并排站在紅綠燈路口,低頭看著染臟新鞋的泥水:“嗯。”

“學校你不想去就別去了,我幫你跑退學的手續。”

“好。”

“回家想吃什么?冰箱里還有西紅柿、平菇、白菜……”

“都行。”

看她這樣,竹取美惠也很難受。

但身為過來人,她相信這種低落的情緒早晚都會過去,總比女兒堅持不分手,最后交不到朋友,沒有孩子,還要沐浴著熟人奇怪的眼神要好。

回到家,她看著女兒坐到了桌邊,不太放心的把門鎖上,這才去廚房做飯。

竹取敦子低頭看著桌布上彎曲的條紋。從剛才那地獄一樣的場景里逃了回來,但她心里一點都沒變輕松。

在池田智佳子拉住她,讓她從此搬進池田家時,竹取敦子第一次見到母親那么歇斯底里的模樣。

“愛情是不是永遠比家人重要?我養了你二十年!我白天上班,晚上打工,從來沒讓你比那些父母雙全的孩子過的差!但是在你眼里,我就比不上一個連你的未來都沒法保障的人?你以為我讓你們分開是在害你嗎?”

竹取敦子真的覺得她在害自己。

但是看著池田智佳子氣紅的眼眶,竹取敦子慢慢意識到,她似乎也正在迫害這個她喜歡的人。

她不可能真的忘掉把自己養大的母親。就算選擇跟池田智佳子走,以后的日子里,如果竹取美惠因此出了什么事,那絕對會變成橫在兩人之間的一根刺。

智佳子有思想開放的家庭,有很好的生長環境,在遇到自己之前,她從來不需要為現實發愁。

她本應活成千萬少女的理想型模板:想要什么都能輕松得到,無憂無慮的過著日子,每天沐浴在友善的氛圍里……而不是為了一個沒有主見的普通女生,被不認識的長輩迎頭痛罵。

……除了“竹取敦子”這個污點,她人生圓滿,不該有遺憾。

“前腳被她老媽罵,罵完被她甩,后腳這母女倆剛走,她那小男友又來罵你抄襲……你也太慘了吧,我看你才是她母親口中那個‘被拿來消遣’的人。”

池田颯太趿拉著拖鞋走到門外,把傘和妹妹都撿起來,攬著她往門里走:

“你沒怎么處過對象,以后就懂了,社會上這種人多的是——說起情話來一套一套的,比誰都好聽,實際上父母一句話,人就走了。所以說交朋友得謹慎點啊,不是誰都像老頭老太太一樣,連自家孩子都吵不過。”

“她不會就這么走,我們很認真。”池田智佳子重重抹了一把臉,把那些不知道是雨水還是眼淚的水漬抹開:

“而且我又不是和她媽談戀愛!人長大了,早晚要離開家,和愛人在一起,她連這一點都想不明白嗎?!”

“最后一句你可以改成陳述句。我看著她應該是真想不明白。”

池田颯太關好門,把妹妹往洗手間的方向一推:“明天才有人來打掃房間,你把水擦一擦,別弄臟地板。”

池田智佳子悶聲進去,待了一陣,又拿著一塊毛巾走出來。她使勁擦著頭發上的水,力道大的像要把頭搓下來。

茶幾上擺著她的包和《青色王國》,池田颯太坐在桌邊的地毯上,翻看那本書。

看著看著,他忽然注意到了什么細節,低低笑了兩聲。

池田智佳子沒聽到他的聲音,她走到哥哥旁邊坐下,發了一會兒呆,而后慢慢伸手去包里,想掏大哥大。

但還沒碰到拉鏈,手又被人拍開了。

“別往人家冷臉上貼了。”

池田颯太把書翻開到一頁,扔到她面前,給她指了指“宇都近”的名字:“都被別人寫成反派了,你還在那覺得自己兩情相悅呢。”

“宇都近?這不是我。”池田智佳子懨懨的在他精心修剪的發型上拍了一巴掌,覺得他在胡言亂語:“你看不出來嗎,我的原型是‘池田星莉’。”

“不不,雖然最早出場的時候,作者給‘近’標了‘こん’的讀音,但是用訓讀的話,這個人的名字也能念成‘ちか’吧。”

池田颯太看著池田智佳子變了的臉色:“這么明顯,你以前就一直沒發現?這和你的‘智佳(ちか)’讀音完全一樣啊。”

宇都近表面上為人溫和、樂于助人,但內里卻為了他自以為的“正義”不斷虐殺分尸他人,是文中女主的噩夢,和她最大的壓力來源。

在今天之前,池田智佳子從來沒把這個反派配角和自己聯系到一起過。

但是現在被池田颯太指出來,她悚然發現,宇都近看起來通達開朗,樂于助人……這和她平日里的樣子很像。

而不允許別人有異議,企圖改變別人的觀點……是在暗指她平時偷偷撩她,試探她是不是喜歡女生的行為嗎?

“不可能!”池田智佳子收住思緒,猛地拍在書上,怎么想都覺得竹取敦子沒有這種心機,“我能感覺到她喜歡我!那天晚上她還……”還偷偷親她了……

“傻子,你沒見過演員嗎?熒幕上形影不離,生死之交,等下班了,說不定還要互相踩幾腳。”

池田颯太伸手在她頭上摸了摸,忽然說:“這本書,是她請你幫忙出版的吧。”

看到池田智佳子要搖頭,他又道:“按你的性格,只要她表現出很想出版,但沒有門路的樣子,你就一定會跑來找我。”

池田智佳子還是想反駁,但下意識的順著池田颯太的話一想,竹取敦子當時犯難的臉龐又浮現在她腦中。

好像……真的是這樣?

“這種類型的書很難過審,但是因為題材獵奇,市面上很少見,一旦出書,可以預見它會很暢銷。現在有趣的書又不多,只要有一本成名作,不管下一本寫的有多垃圾,出版賺錢都不成問題。

“換句話說,既然這本書‘不幸’被用你的名字當筆名出版,對她而言,你就已經沒用了。”池田颯太托著腮,十分痛心似的嘆了一口氣:

“你該從童年畢業,看看現實了。趁老頭還沒有太中意的人,趕緊給自己挑個好對象……”

“不用你來提醒我!”嗤啦一聲,池田智佳子一把將書頁扯掉,把帶有“宇都近”名字的紙撕的粉碎,摔到他身上,眼里全是被戳破的尷尬和怒火。

池田颯太低頭把紙片一一撿起來,扔進垃圾桶。

背過身時,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很是無辜的笑了一下。

剛才那位母親雖然態度讓人不爽,但說的倒是很在理。

畢竟。誰會希望自己的家人被其他人歧視謾罵,被認為是一個喜歡同性的怪物呢。

竹取敦子慢慢把聽筒放回座機上。

她剛才走了一下神,在座機上按出一串熟記于心的號碼,撥了出去。

電話里“嘟——”的長音喚回了她的理智,回過神后竹取敦子一愣,匆忙想把電話掛掉,但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沒等她放下聽筒,對方提前一步拒接了電話。

這讓她從心底感到失落,意識到這一想法后,竹取敦子又覺得慶幸。像她這樣反復無常又懦弱陰暗的人,跟誰在一起,對對方來說都是一場災難。

她又回到了餐桌邊。

一個小時前,她還在桌旁坐著,對母親傾吐她的心思,并因為鼓足勇氣開始交流而感到輕松。

只是很遺憾,結果和她想的不太一樣。

黑貓貼著墻輕聲溜下樓,竹取敦子下意識的朝它伸出手,但貓像前幾次一樣繞開了她,小步跑進廚房,它蹭著正在準備飯菜的竹取美惠的腿,發出喵喵的撒嬌叫聲。

天色越來越暗,竹取美惠放下貓食,隨手按下旁邊的電燈開關。

暖色光線在廚房中亮起,散進客廳的光被門框一擋,停在竹取敦子腳邊,在她身前劃出一道無比分明的明暗交界。

回家的時候,竹取敦子完全沒想過以后該怎么辦。

但現在,看著眼前的光,看著廚房里靠在一起的人和貓,一個念頭突兀的在她心中閃過。

她轉過身,緩步上樓,離開客廳時,竹取美惠警惕的出來看了她一眼。

見女兒只是要回房間,沒有往外走,她暗暗松了一口氣,回過頭把烏冬面下進燒開的湯鍋里。

竹取敦子走進臥室,靠著門站了一會兒,仰頭注視著斑駁的房頂。

這棟房子有些年頭了,一小塊天花板曾經脫落過,后來被她用彩紙貼住。

竹取敦子搬過去一張凳子,撕下遮擋的紙,在破洞里看到了一條橫著的建材,也不知道結不結實。

她十分平靜的構思著接下來的流程,像在思索早飯該吃什么一樣自然,很快,她找到結實的繩索,將它繞過橫梁做成繩套,頭探進繩圈里。

竹取敦子就這么呆立了幾秒,片刻后,她閉上眼,用力踢開了凳子。

窒息感襲來的同時,一抹亮光突兀自她頭頂閃過,劃出一道銀色的長弧。幾滴溫熱的液體隨之從銀刃上滾落,濺碎在她臉上。

竹取敦子頸部一松,整個人朝前栽去,狼狽的撲倒在床上。

她抓著脖子上斷裂的繩索,顧不上撞疼的膝蓋,驚慌又疑惑的回過頭,就見一個身著黑衣,帶著黑色詭異半臉面具,連手都藏在黑絲絨手套中的人正低頭看著她,高大的黑影籠罩在她身上。

“我……”

白石提著染血的菜刀,一臉冷漠,薄唇動了動,又默默把臟話咽回心底——

……我才走了不到兩分鐘。

你們他喵的在玩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