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道之天下霸主

第49章 天接云濤連曉霧

寧江當然是故意氣甘烈和他身邊的那些人。`

他也差不多要開始繼續高調了。

只因為,他的目標不僅僅只是狀元,更是泰山封禪,是天下兵馬大元帥。

所以,從現在起,他要讓全天下都知道他的名字。

不如此,他就無法在與前兩屆的狀元的競爭中勝出,不如此,他就無法在將來號令天下,驅逐胡虜,振興華夏。

目前,只有一《長歌行》的他,顯然還是不夠的,至于案和孝廉,顯然也算不了什么,畢竟每一個郡的府試都會出一個案,至于孝廉,因為操作空間太多,沒有誰會真正將它當做一回事。

陣雨小了許多,雖然已近黃昏,天色倒是因為烏云的散去而亮了許多。

寧江來到落佩湖邊,稀稀落落的雨水打在湖面上,濺起水珠,遠處的碧荷在水中連著一片,在風中一的搖曳著,那一顆顆蓮花或紅或粉,雖已含苞,卻還未放,在荷葉間沉睡著。

圍著黃墻的院落,在雨中顯得孤零,寧江穿過正門,撐著聲院內走去,卻意外地現,院中的屋檐下,小夢正在和一個穿著錦衣、戴著玉冠的青年說話。

在那青年的身后,一名書童蹲在那里,抬頭看著從屋檐流下的水串,另一邊的廚房里,他雇來的老婆子正在做著晚飯。而小夢,便與那錦衣青年,在木門外的屋檐下說著話兒,這讓他微微的皺了皺眉。

“哥!”看到他回來的小夢,向他揮著手。

寧江穿過雨幕,來到檐下,收起油傘:“這位是……”

小夢介紹道:“這位是宋公子,他與他的書童在湖邊游玩,沒有想到突然下雨,他們無處躲雨,又忘了帶傘,只好到這里來避雨。”

“這樣啊!”寧江聽著聽著就呵呵了。

湖邊游玩?沒有帶傘?避雨?

這丑雨下下來之前,天氣悶得一塌糊涂,得蠢到什么樣子的人,才會看不出要下雨,出門連傘都不帶?

更何況,仔細看去,這人他其實還是見過一面的,那個時候他與妹妹在湖中泛舟,一艘畫舫差點撞翻他們,當時在畫舫上的人里,就有這個家伙。`雖然那個時候只是匆匆一瞬,但以寧江金魄所帶來的凡記憶力,自是記得清清楚楚。

不過這個青年顯然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被寧江認出,依舊煞有介事的,拱手施禮:“河項宋寇,冒昧打攪,還請兄臺勿怪!”

河項宋寇?寧江再一次的呵呵了。

河項郡王府的王長子?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在他重生前的那一世里,這家伙當過皇帝的吧?

當了幾天?三天?還是四天?反正不過五天!!!

其實以寧江在上一世里,一心想要破碎虛空的抱負,根本不可能知道宋寇這種小人物,就像在另一個世界的歷史上,楊廣被殺后,楊堅的子子孫孫如同雨后春筍一般,紛紛被擁立為帝,但有幾個人記得那些“皇帝”的名字?

寧江之所以會知道有這么一個當了三天……最多四天的皇帝,跟宋寇本身的作為無關,純粹是因為另外一件事。

只是沒有想到,這一世里,這家伙竟然自己跳了出來,還想泡他妹?

寧江真的呵呵了!!!

只是,如果寧江沒弄錯的話,他上一世里,記憶中的另一個女人……跟宋家應該是有著某種關系的。

雖然當時山河破碎,國破家亡,隱居在深山中的她,以前在皇室中到底是什么樣的地位,他不知道,也從來沒有問過,但她……應該也是姓宋吧?!

居然會被宋寇找上門來,這也算是重生后,所引起的變動吧?寧江笑了一笑,拱了拱手:“小生寧江!!!”

宋寇訝道:“莫非是今歲于岳湖元宵詩會上做出那《長歌行》的寧孝廉?”

寧江道:“不敢,正是區區!”

宋寇立時說了許多久仰的話,寧江自然也未把他的這些別有目的的奉承話放在心上。

此時,雨越來越小,直至停了下來。宋寇道:“寧兄弟的才名,某如雷貫耳,某后日在崆山山陰,落雁湖邊設會,邀請了許多本省著名才子佳人,還請寧江兄弟與小夢姑娘不吝光臨。”

寧江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就叨嘮了!”

兩人說好之后,宋寇帶著他的書童告辭離去,寧江立在檐下,看著他們出了院門,“啪”的一聲,打開折扇,輕輕的搖動著。`

下午下了一陣暴雨后,到了晚上,夜空如洗。

群星閃耀的就像是一顆顆閃亮的棋子鑲嵌在星盤,月亮懸掛在東方的天空,散出皎潔的銀光。

寧江與小夢,一同在湖面上泛舟,湖水倒映著星辰與明月,讓他們仿佛游蕩在銀河之間。

“小夢,”寧江說道,“我們到落雁湖去看看吧。”

落雁湖位于崆山的另一邊,實際上只是一個小湖,甚至不及落佩湖三分之一大,湖中有許多蓮藕,每年春暖花開之時,便會有許多大雁在湖中落腳歇息,故名落雁。

落佩湖與落雁湖都與斜川江相連,自然很夠彼此相連。

小夢并沒有撐竿,而是坐在舟上,遺兩只固定在舟邊的小槳。舴艋舟在星辰之間,箭一般穿梭,在他們的下方,星辰隨著小舟的前進而搖晃。

一路劃至落佩湖,只見這里,到處都是盛開的荷花,這些荷花在月光下搖曳,美得就像是夢境一般,綠色的荷葉彼此連接,一同反射著月色,舴艋舟從蓮葉中穿過,棲息在荷花間的鷗鷺呼啦啦的飛起,驚得在夜空盤旋。

小夢又驚又喜的道:“哥,這里的荷花為什么開得這么盛,和落佩湖里的不同?”

寧江笑道:“品種不同,落佩湖里的那些是睡蓮,在南方那兒開得更早,在這一帶開得稍遲一些。”

小夢欣喜的道:“哥哥,你念詩給小夢聽。”

寧江訝道:“怎么改成念詩了?以前不是喜歡讓哥哥唱歌給你聽的么?記得你小的時候,哥哥要是不唱歌,你都睡不著。”

小夢有些臉紅:“哥哥現在是讀書人,跟以前不一樣,讀書人,當然是要念詩的好。”

寧江失笑道:“有什么不一樣的?罷了,你要念詩,那我就念詩好了。”在小舟上輕身站起,負著雙手,凌著夜風而立,抬頭看著天上夜景,朗聲道:“天接云濤連曉霧,星河欲轉千帆舞;彷佛夢魂歸帝所,聞天語,殷勤問我歸何處。我報路長嗟日暮,學詩未有驚人句;九萬里風鵬正舉,風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他那豪邁的聲音,在落雁湖上徘徊,仿佛帶著漫天鷗鷺上沖斗府。秀才的文氣雖然不強,在這一刻,卻隨著詩句散,月下的蓮花進一步盛開,荷葉紛舞,猶如成群舞姬聯翩亂舞。

忽的,遠處岸上傳來優雅的琴聲,這琴聲猶如珠玉落盤,琳瑯悅耳。沒有想到此時此刻,這里竟然有人,寧江倒也是怔了一怔。琴聲方弱,岸邊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不知是何方才子深夜游湖,我家姑娘請公子過來一敘。”

寧江回過頭來,與妹妹對望一眼,然后笑道:“既然別人都說了,那我們就過去吧。”

“哦!”小夢將舴艋舟往岸邊劃去。來到岸邊,一個侍女打扮的少女提著宮燈,這宮燈琉璃為骨,外罩絹紗,八角樣式,畫的是吉祥如意,八角處有彩束懸掛,隨風飄動。

寧江一眼看去,見這宮燈在風中紋絲不動,顯然是有些沉的,而這侍女幾乎只是用手指輕挑細棍,便已將它抓握,由此可知,這侍女如小夢一樣,都是練有內功的。

寧江先行上了岸,妹妹在他身后,將舴艋舟系在岸邊柳樹上,跳到岸上。

提宮燈的侍女對著他輕輕的施了一禮:“公子請!”轉身領著兄妹二人,沿著鵝卵石道走去,繞過花紅柳綠,前方是一石亭,石亭前掛著兩盞八角宮燈,一座銅爐置在亭邊,冒著裊裊青煙。

石亭中,放著一張矮案,案后坐著一個裊娜的女子,那女子大約二九年華,梳的是美麗的凌云髻,面上戴著面紗,無法看出模樣。

雖然如此,寧江卻是看著她,猛然一怔:“綺夢?”

那女子抬起頭來,看著他:“公子?你叫我什么?”

寧江靜靜地看著她,緩緩彎下腰來,拱手道:“不……沒什么!敢問姑娘召喚小生到此,所為何來?”

凌云髻的女子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心中忖道:“奇怪,這人為何能夠叫出我在閨中為自己取的雅號?明明我從來就不曾告訴過他人。”再行看去,又見這人態度恭謹,也不知他剛才的脫口而出,到底是意外還是自己聽錯。

女子道:“適才聽到公子與湖中吟詩,只是此詩,我卻是從未聽過,不知是何人所做?”

寧江道:“只是舍妹突然想要聽詩,小生臨場隨興而作罷了,不知姑娘在此,打攪了姑娘清靜,抱歉。”

女子訝道:“原來竟是公子自己所做?天接云濤連曉霧,星河欲轉千帆舞;彷佛夢魂歸帝所,聞天語,殷勤問我歸何處……能做出這般佳句,公子絕非無名之人,敢問公子名姓?”

“不敢,小生臨江郡寧江!”

“原來是作出那《長歌行》的寧才子?”女子生出纖纖玉手,做了個“請”的優雅姿勢,那侍女搬了蒲團,在亭中放下。

寧江也不客氣,入亭屈膝,與女子隔案對坐。凌云髻的女子,穿的是柳青色寬袖繞襟深衣,綴著金絲的襟邊在飽滿的胸前交疊,纖細的腰肢上系著彩條,腰間結著十二穗。

白色的面紗勾在耳際,遮住半截俏臉,眉如墨畫,眸光水靈。她看著寧江,欣然道:“公子的這'天接云濤連曉霧'與當前的各種詩體截然不同,但卻格律奇妙,一氣呵成,且韻腳精準,仿佛隨時都可以唱出一般。如果我沒有看錯,當是由‘十二月鼓子詞’的音韻變化而出。”

寧江道:“姑娘慧眼如炬!”

這個世界并沒有《漁家傲》這個詞牌名,不過《漁家傲》的確是按著“十二月鼓子詞”的音韻來定格律的。實際上,每一“詞”都是先有曲后有詞,是可以拿出來唱的。

李白的《將進酒》,就是按照樂府短簫鐃歌的曲調作出,所以看上去,與唐朝的其它詩句有著很大不同。而這個世界,就與寧江所知的另一個世界里的唐朝一般,主流還是“律詩”,也正因此,寧江這按十二月鼓子詞所作的“天接云濤連曉霧”,在這女子聽來,便覺分外新奇,差不多就像是李白的《將進酒》放在整個唐詩里,自然就顯得特立獨行、與眾不同。

雖然如此,凌云髻的女子卻也知道,這詩詞,絕不亞于那“青青園中葵”,甚至是猶有勝出,且意境高遠,極為大氣,甚至能夠直接名揚天下、流芳百世,這也是她在聽到這少年湖中長歌,忍不住便讓侍女將他請來的主因。

凌云髻的女子遺憾的道:“十二月鼓子詞乃是鼓樂,可惜我此處有琴無鼓,若是公子不棄,可否容我花些時間,為這新詞譜出琴曲?”頗為期待的看著寧江。

還是喜歡做這樣的事啊 ̄江微微一笑,拱手道:“那就有勞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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