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人民醫院,早上剛上班,之前九號床的管床醫生就被傅永業喊了過去。
“傅主任,患者說已經回老家了。”管床醫生一邊回答,一邊小心翼翼的看著傅永業的臉色。
傅永業當著他的面連科主任秦思華都敢罵,管床醫生是真的有點懼怕傅永業。
這位有著通天的背景,秦思華只要不想翻臉,還真要忍讓三分。
“那種情況,回老家了?”
傅永業的語氣確實不好:“是我好騙還是你沒長腦子?”
管床醫生深吸一口氣,忍了。
“那我再打電話問問?”
“盡可能聯系,有點耐心,態度好一些。”
傅永業沉吟了一下道:“你可以告訴患者家屬,如果實在經濟緊張,我可以幫他們申請減免,實在不行,我幫忙出醫藥費和住院費都可以。”
人設既然已經立起來了,傅永業就打算再表演一下,反正對傅永業來說,真不差那點錢。
至于患者,其實已經不重要了,現在傅永業就是要立一下自己的人設。
患者出院了,他還在盡力爭取,完全是為了患者,那么患者癥狀嚴重的事情就值得斟酌了,不是嗎?
“知道了,傅主任。”
管床醫生看著傅永業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傅主任果然不是他想的那樣,人家是真有大格局。
就說嘛,傅主任那種出身,不至于沒水平吧?
在管床醫生看來,傅永業這種那就是妥妥的都市神醫流小說男主角的模板了,出身牛逼,不差錢,還有個漂亮的媳婦,妥妥的人生贏家。
趙建武昨晚上睡的并不是很好,不過心情不錯。
昨晚上趙建武的父親用藥之后,到了后半夜,就頻頻的開始上廁所,小便次數明顯增多,而且顯得比較頻繁。
原本趙建武是不懂這些的,可畢竟他父親病了有一陣了,無論是在縣醫院還是在其他醫院都有醫生問,也有其他患者家屬交流,再加上他父親之前小便少,有時候幾乎一天都沒有,現在小便增多,這就是好兆頭。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趙建武覺得他父親的水腫都好像減輕了些。
“爸好像比昨天好些了。”
趙建武的媳婦在邊上驚喜的說道。
女人畢竟心細,趙建武的媳婦倒是沒有注意到水腫減輕,只是覺得老人家精神好了不少。
昨晚老人家雖然頻頻小便,可到了四點多之后睡的很不錯,一直睡到早上十點才被趙建武喊起來吃飯。
“怪不得不少人都說福生堂的方老看病看的好,方老的孫子就如此了不起,要是方老,那該多么厲害,肯定比那什么華佗還厲害。”
趙建武的媳婦一邊把從外面帶回來的飯在邊上放好,一邊絮絮叨叨的。
“是啊,方醫生人也好。”
趙建武點著頭。
那會兒抓藥的時候,趙建武一直要給錢,安瑤沒收,說等復診的時候一起算。
人家敢不收錢,是真有那個底氣。
正說著話,趙建武的手機又響了,趙建武的媳婦伸手拿過,直接接了起來。
等聽清楚那邊又是省人民醫院的醫生之后,趙建武的媳婦頓時就有點生氣了,說話并不像趙建武那么客氣:“我們在別的地方已經看好了,不需要了。”
“我們傅主任說了,你們要是經濟緊張,他可以幫你們申請減免,或者他自己幫你們出醫藥費都可以。”管床醫生自然不信。
這才兩天,病就好了。
“我都說了,我爸已經好了,不需要了,你聽不懂話還是怎么回事?”
趙建武的媳婦不耐煩的道:“福生堂的方醫生比你們那什么傅主任強多了,我爸就是福生堂的方醫生看好的.......”
趙建武的媳婦還要繼續說,就被趙建武一把搶過手機直接掛斷了。
“你這不是給方醫生惹事嗎?”
趙建武掛了電話,瞪了一眼媳婦。
“不會吧?”
趙建武的媳婦頓時就心虛了,她剛才沒想那么多。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你以后說話注意著。”
趙建武的父親也道:“大醫院的醫生比不過小醫館的醫生,萬一呢?”
“這......”
趙建武的媳婦不知道說什么了,她剛才就是氣不過,真的沒想太多。
人家方醫生不僅沒收他們錢,她爸看上去還好多了,她要是真給人家惹了麻煩,那可怎么辦?
“福生堂?”
電話的另一邊,管床醫生聽著電話中的忙音,輕聲道:“是方老嗎?”
福生堂這幾天在慶城的名氣可不小,他們科室不少人私底下都有人議論。
畢竟德惠集團登報道歉,這可算是轟動性的新聞了,放在后幾年,極有可能都要上個熱門,甚至還要引來一大群大大小小的網紅主播分析一番。
要是福生堂的方老,那倒是能解釋的通。
無論方淵林的人脈如何,最起碼方淵林的醫術在慶城還是沒多少人會質疑的。
德惠醫院和福生堂的矛盾不也是因為方淵林治好了德惠醫院那邊的患者嗎?
沒有水平,那也治不好不是?
今天傅永業坐門診,中午吃午飯的時候,傅永業和何佳坐在一起,小兩口有說有笑。
“傅主任和何醫生真是郎才女貌。”
“是啊,看看,傅主任和何醫生感情多好。”
不遠處,一些醫生一邊吃著飯一邊低聲討論,雖然明知道傅永業聽不到,卻也說著討好的話,拍著馬屁。
九號床的管床醫生盛了飯,左顧右盼,然后端著餐盤到了傅永業和何佳兩個人邊上。
“傅主任!”
管床醫生打了聲招呼,又看向何佳:“何醫生。”
傅永業不經意的皺了皺眉。
他和何佳這邊,邊上幾乎沒人打擾,有人過來,傅永業就有點不怎么高興。
“傅主任,我電話聯系過患者家屬了。”
管床醫生急忙說正事。
“嗯。”
傅永業點了點頭,等著下文。
要是說這個事,傅永業還是愿意讓管床醫生在何佳面前說的,畢竟他立的人設很是光偉岸。
“患者家屬說他們去了福生堂,那邊的方醫生已經給看過了,所以.......”
管床醫生繼續說道。
福生堂的方老,雖然是民間醫生,但是名氣大,德高望重,想來傅主任這一下不用擔心了吧。
只是管床醫生沒注意到,福生堂三個字出口,坐在傅永業對面的何佳臉色就變了一下,然后又露出微笑,傅永業的臉上一絲陰霾也一閃而過。
“傅主任,那您和何醫生聊,我去別的地方。”
說完話,管床醫生就端著餐盤起身換地方了,他并沒有打算打擾傅永業和何佳的二人世界。
“看來方淵林的身體已經恢復了。”
管床醫生走后,傅永業臉上帶著笑,很是輕松的對何佳說道。
之前他們都有聽說方淵林病重,現在福生堂那邊開始接診,那就說明方淵林的身體病好了。
傅永業可不認為福生堂除了方淵林之外,還有人有水平能治療他之前治療過的患者。
“嗯,應該是。”何佳也很輕松的點了點頭。
“佳佳你應該見過方淵林吧?”傅永業笑著問。
“見過。”何佳點了點頭。
上學那會兒,學校里追求何佳的人很多,她當初之所以選擇方彥,其中方淵林和福生堂的名氣是有著一定因素的。
在孫慶陽針對福生堂之前,福生堂的金身沒破,凡是知道福生堂的,都覺得老爺子不好惹。
當然,隨著德惠醫院的道歉,福生堂的金身已經更加耀眼了。
不過,無論如何,方彥和傅永業還是沒法比的。
“都過去這么多年了,你還記著我以前的事情?”何佳不高興的道。
“沒有。”
傅永業笑道:“只是正好提起,說一說,方老作為民間名醫,還是值得尊重的,其實有機會我倒是想去福生堂看一看。”
“你想去就去吧。”
何佳端著餐盤起身就走。
“我就是說說,還生氣了?”
傅永業急忙端著餐盤跟上,連連賠笑。
“聽說福生堂那邊方老的孫子這幾天在坐診,方老已經不坐診了。”
“方老的孫子?”
“我知道,叫方彥,在慶城市第一醫院中醫科上班,怎么回家里醫館了?”
吃過飯,傅永業和何佳兩人回到值班室,剛進門,就聽到值班室里面兩三個醫生正在聊天,說的還是福生堂的事情。
“方淵林并沒有坐診?”
傅永業臉上的笑意收斂,這么說患者口中的方醫生其實是方彥,而不是方淵林?
要是方淵林,傅永業確實沒什么好說的,畢竟方淵林是老前輩,行醫多年,只是在業內名氣不顯。
可要是方彥的話?
方彥比他要小好幾歲呢。
“方彥?”
跟在傅永業邊上的何佳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則有點慶幸。
果然,方彥還是那么廢,好好的三甲醫院的醫生不當,竟然回了家里的小醫館?
難道他以為憑他的水平,可以支撐的起福生堂嗎?
福生堂之所以有名氣,不是因為醫館有多大,只是因為方淵林,方淵林不坐診了,福生堂也不過是一家普普通通的小診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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