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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那人剛才是來找你做手術的?”
等趙士朝離開,田玲女士這才反應過來,剛才哪位趙主任不清楚內情,這么說人家其實不是來說情的?
“應該是吧。”
方寒點了點頭,最初他也以為伍開云是來說情的,所以不想搭理。
這種事也沒什么好說的,該處理處理,該賠償賠償。
前提是老方同志能好轉,要是老方同志有個三長兩短,他和伍開云一家子沒完。
法是法,情是情。
作為兒子,方寒肯定是要替老爸出氣的。
“我兒子現在本事了。”
田玲女士不免有點小得意。
昨天方寒沒到,她到了醫院,醫院的醫生那個客氣,那個招呼,噓寒問暖,那什么郭文淵都急匆匆的來了。
以前田玲女士也不是沒去過醫院,什么時候像這次那樣子。
那什么姓伍,不還是要找自家兒子做手術?
“小寒,媽給你說,你可一定不能答應。”田玲女士給兒子叮囑。
殺人他們是不敢的,可自家兒子總有權利決定給誰看病不給誰看病吧?
“媽,我心中有數。”
方寒點著頭。
趙士朝進了搶救室,一邊讓醫生護士們準備手術,一邊和冷岑商量。
伍開云這會兒正在外面打著電話。
“方主任!”
伍開云的電話是打給方展宏的。
“伍總!”
方展宏在上清縣醫院也是一夜沒睡,這會兒已經有些撐不住了。
“方主任,給您打聽個事,心包積液是什么情況?”伍開云也沒說讓方展宏做手術的事情。
“心包積液是很常見的臨床表現,是心包疾病的重要體征之一.......”
方展宏道:“造成心包積液的因素很多,滲出性心包炎以及其他非炎癥性心包病變,心臟損傷等情況都會出現心包積液的情況.......伍先生您是有親人住院了嗎?”
“我兒子,發生了車禍,檢查有心包積液現象。”
伍開云道:“這種情況需要做手術嗎,風險大嗎?”
“如果之前沒有心臟病癥,出現心包積液的話,極有可能是心臟損傷,出現積液,說明目前心包還沒有破損,具體情況不好說,這種情況肯定是要進行心臟手術的,如果心臟破損嚴重,或者耽誤的時間過長,造成心包填塞,隨時會危及生命的。”
方展宏說著,問:“伍少現在在哪一家醫院?”
“在醫附院。”伍開云道。
“醫附院的馬銀良馬主任和冷岑冷主任都可以做心臟手術。”方展宏并沒有毛遂自薦,事實上他現在也不敢上手術。
畢竟五十歲出頭了,不像方寒這種年輕人,一天一夜,昨天又做了好幾臺手術,這會兒他不一定拿得穩手術刀。
“方主任方便來一趟嗎,我還是更相信方主任一些。”伍開云道。
“伍總,實不相瞞,我已經一天一夜沒休息了,今天是真沒狀態。”
方展宏說著,道:“昨天上清縣盤上公路發生意外,江中市各大醫院的專家都去支援了,不僅僅是我,醫附院的馬銀良馬主任和冷岑冷主任應該也是一天一夜沒休息了。”
方展宏不說這話還好,這話一說,伍開云心中的天平又開始傾斜了。
“那方主任能不能給我推薦一位專家。”
伍開云道:“這件事拜托方主任了,要是我兒子能順利下了手術臺,我一定好好感謝方主任。”
“下不了那就怪自己?”
方展宏心中嘀咕一句,還是相當客氣的道:“咱們江州省的話,心臟手術和肝臟手術做的最好的自然是江中院的方寒了,哪怕是滬上和燕京的一些專家也不一定比得過,方醫生應該也忙了一天一夜了,不知道狀態如何。”
又是方寒!
伍開云心累。
掛了電話,伍開云來到搶救室門口。
王隊就坐在對面的排椅上,也懶得看伍開云。
“警官同志......”
伍開云走到王隊面前,語氣柔和。
王隊抬起頭看著伍開云:“伍先生有事?”
王隊倒是沒有橫眉冷對,語氣也算柔和,作為警察,他不會給人留下把柄。
只是即便如此,這個態度也讓伍開云很是苦澀。
剛才人家眼巴巴的找他說話,他不搭理,這會兒倒是風水輪流轉了。
“還未請教警官同志怎么稱呼?”
“我姓王,市北交警經偵支隊副隊長。”
“王隊好。”
伍開云客氣的問:“我兒子肇事逃逸的事情王隊能給我詳細說一說嗎?”
王隊也不隱瞞,就事論事,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伍開云聽得眉頭一皺。
他之所以問情況,是想問一問究竟是不是完全是自己兒子的責任。
撞了人這事肯定是要負責的,可也要看是什么情況,如果是方寒的父親闖紅燈呢?
要是自家占一點理,他見了方寒也能好說一些,可從王隊說的情況來看,他兒子那是一點理都沒有,酒駕、超速、肇事逃逸......
雖然知道自家兒子是什么德行,這會兒伍開云也氣的肚子疼,要不是兒子還躺在搶救室,他都想給兒子一巴掌。
“伍先生!”
趙士朝又走了出來:“您這邊什么決定,患者必須盡快手術,耽誤的時間越長越危險。”
伍豪杰的這個手術,那是必須要有患者家屬簽字同意的,不簽字醫附院也沒辦法手術。
伍豪杰的情況和昨天長清縣醫院小女孩的情況是不一樣的,當時是全體動員,關鍵時候可以特事特辦,伍豪杰的情況則不同。
按照國內的醫療體制,在關鍵時候患者家屬是真的可以決定患者的死亡的。
救還是不救,手術做還是不做,完全是由患者家屬決定的。
醫附院就曾發生過一一件事情,丈夫和小三開著車出去出了事,妻子來了之后氣的不輕,堅決不簽字,就讓患者等死。
“趙主任,我還是想和方醫生談談。”
伍開云道:“還麻煩趙主任找一下方醫生,我們兩個人私下聊一聊,方醫生父親的事情我非常抱歉,可事已至此,總要給我們機會吧,先把我兒子命保住。”
“伍先生,這件事......”
趙士朝剛開口,伍開云就急忙打斷:“趙主任,麻煩您把方醫生單獨叫出來,我和方醫生談,不讓您為難。”
伍開云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趙士朝也不好拒絕,道:“好吧,我試試,不保證方醫生一定同意。”
“謝謝趙主任,我欠您一個人情。”伍開云道。
伍開云的人情,那可是相當值錢的,這要是平時,趙士朝多少都是有些高興的,可這會兒趙士朝卻高興不起來。
都怪自己沒有了解清楚狀況,這才導致方寒現在陷入兩難。
是的,兩難。
伍開云如果哀求,方寒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作為醫生,方寒必然是不能以其他人的心思來面對這件事的。
要說人情,趙士朝寧愿要方寒的人情,也不愿意要伍開云的人情。
作為醫附院急診科的主任,趙士朝能遇到的麻煩事已經不多了,錢雖然不算太多,可絕對夠花了,這么多年他的人脈也不少,一些事也能處理,伍開云的人情對他來說只能錦上添花,卻不能雪中送炭。
反而是方寒這種很有潛力的專家的人情才顯得尤為珍貴。
不說醫術方面的學習,趙士朝也有親人,將來難保不會求到方寒。
越是厲害的醫生越牛,郭文淵為什么地位超然,一介布衣,無官無職,為什么那么多人重視,正是因為他的一身本事,省領導也要謹慎對待。
趙士朝還正為難著,想著該怎么給方寒說,方寒已經來了。
“趙主任!”
方寒向趙士朝打了聲招呼:“我去看看我爸。”
老方同志現在還在搶救室,并沒有轉移到ICU或者留觀室。
“嗯!”
趙士朝點了點頭,方寒要去看他父親,他就沒開口。
“方醫生!”
眼看著方寒要進搶救室,伍開云急忙開口。
“伍先生有事?”方寒回頭看著伍開云,臉色平靜。
“方醫生,還求您救救我兒子吧。”
伍開云上前一步,哀求道:“事情我也是才知道,那個畜生被我慣壞了,您父親的事情我很難過,也很抱歉,可我兒子這會兒生死未知,還希望你能出手,先把那個小畜生的命保住,至于怎么處理,我絕對沒有任何意見。”
到了這會兒,事后怎么處理伍豪杰已經成了后話了。
命保住了才有以后,命要是都沒了,何談以后?
“伍先生,很抱歉,我現在已經有五十個小時沒有休息了,狀態很差,我父親還沒有脫離危險,我也是心亂如麻,我這個狀態是沒辦法參與治療的,也是對患者的不負責任,還希望伍先生理解。”
方寒相當客氣,沒有憤怒,沒有生氣,只是實事求是的說了情況,然后就轉身打算進搶救室。
“方醫生,您是醫生,不能把個人感情帶到治療中,您的心臟手術和肝臟手術做的是江州省最好的,您這個時候拒絕手術,就不怕傳出去影響您的聲譽?”
方寒回頭,看著伍開云:“伍先生,很抱歉,我這會兒并不是醫生,只是患者家屬,在醫附院,我也沒有行醫資格。”
說罷方寒就轉身進了搶救室。
伍開云:“.......”
他都想好了說辭了,可怎么也沒想到這一點,這兒不是江中院,而是醫附院,在這兒方寒并不是醫生,而是患者家屬。
按照規矩,在醫附院,方寒確實是沒有資格行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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