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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
同小波把手中的禮物放下,很是客氣的向湯于權問了聲好。
“來了就來了,還帶什么禮物啊。”
湯于權笑著道:“下次要是還帶東西進來,你就不要進我的門了。”
“老師,您這么說我以后可真不敢來了。”
同小波在湯于權對面的沙發上坐下,笑著道:“學生看老師,哪能空著手,您可是我的恩師,我來看您,帶點東西,那是孝心,又不是行賄。”
“就你會說。”
湯于權笑著道:“本事沒學多少,嘴皮子倒是溜,你這嘴皮子上的功夫要是能有一半用來學本事,現在也不會只是個副主任了。”
同小波笑呵呵的:“老師,我天賦差,是您最笨的學生,給您丟人了。”
“可我沒看出你有丟人的覺悟,嬉皮笑臉,哪有一點丟人的感覺。”湯于權毫不客氣的道。
“老師,我那是謙虛,您好歹留點面子啊。”同小波苦笑。
自己這個老師哪兒都好,就是說話很直啊,最初跟著湯于權學醫的時候,同小波就沒少被罵,這也算是被罵習慣了。
當然,同小波也有自知之明,他在湯于權的眾多學生之中,確實算是混的比較差的。
湯于權今年已經六十來歲了,算是和周同輝同一輩的杏林名家,目前還是江州省省醫院的榮譽副院長,省保健局的專家,曾經還擔任過江州省醫科大的副校長,中醫學院的院長。
能拜湯于權為師,同小波也是相當慶幸的。
“今天來看我這個老頭子,又有什么事?”
湯于權笑著問。
“老師,您這說的,我好像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同小波苦笑。
“那就要問你自己嘍!”
湯于權呵呵一笑,自己的學生,自己能不知道?
對同小波,湯于權還是很和藹的,他的學生不少,不過能在身邊的卻不多,同小波就在江州省省醫院,也時時來看望他。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同樣,學生也算是老師的半個兒子。
“老師,我今天來確實是來探望您的,當然還有個問題想向您請教。”
說著,同小波把一個文件夾遞給了湯于權:“這是我打印的一份病案。”
湯于權接過,詳細的看了起來,前面是患者的既往病史,以及各種檢查,同時還有西醫的診斷,后面才是中醫的治療。ji
看到后面部分,湯于權就連連點頭,邊看邊道:“好,這個方子用的好。”
“中醫治病,就要不拘泥于束縛,只要辯證準確,就可以果斷用藥,好......”
看完之后,湯于權把文件夾合上,笑著看向同小波:“小波啊,你這個病治的好啊,看來這兩年進步不小,宛然有了大醫之風了。”
同小波滿臉尷尬:“老師,這不是我的治的。”
湯于權一愣:“不是你?”
說著又拿起病案詳細的看了看,這才點頭:“看來確實不是你治的,前面部分非常詳細,后面部分卻不怎么詳盡。”
同小波點頭:“不瞞您老,患者確實是咱們省醫院的患者,之前是在省醫院腫瘤科治療的,已經上了手術臺,開胸之后發現腫瘤遍布全胃,并且侵及周邊動脈,所以又關腹采用藥物治療,當時腫瘤科請我過去看過,我也沒什么辦法”
“那這后續的治療是?”湯于權問。
“是江中院的方寒。”
同小波道:“患者是方寒的親戚,他來醫院探望,然后讓患者轉院去了江中院,前兩天我才聽說,患者恢復的不錯,已經可以進食了,所以找人打聽了一下患者的治療情況,用了什么藥,恢復的如何。”
“方寒?”
湯于權一愣,然后道:“這就難怪了。”
“老師您也知道方寒?”同小波有些驚訝。
“郭老的關門弟子,江中院的冉冉升起的新星,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湯于權笑著道:“我不僅知道,而且還見過,這個方寒雖然年輕,可是在辯證用方方面很有一套,我都要甘拜下風。”
湯于權確實是見過方寒的,在去年的中醫研討會上,會后還和方寒等人一起給江華制藥的董事長劉四洪的孫子看過病。(江華的董事長是劉四洪,后面索利斯回國之前那一段記錯了,寫錯名字了,這兒更正一下)。
會診之前,湯于權其實已經給劉四洪的孫子看過了,用方之后沒什么效果,還是當時會診的時候方寒看出劑量不足。
“你讓我看這個病案,是有疑惑之處?”
湯于權問同小波。
“嗯。”
同小波點頭,非常認真的請教道:“老師,患者當時的情況我很詳細的了解過,病歷您也看了,是賁門癌,而且癌細胞已經嚴重擴散,甚至都無法手術,為何卻能被如此普普通通的六味地黃丸治愈?”
湯于權看著同小波,好半天沒吭聲,看的同小波甚至有些心中發寒,自己哪兒說錯話了嗎?
“你問出這樣的問題,可見你這么多年的中醫都學到狗身上去了。”
湯于權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道:“當年我愿意教你,其實就是覺得你為人聰敏,悟性佳,可是這么多年過去了,你的一些師弟成就都要高于你,你就沒想過為什么?”
同小波一愣。
“當年你是西醫選修中醫,可這么多年過去了,你的思維不僅沒有改變,反而還依舊維持固有模式”
湯于權真的是有些失望的。
同小波是他在江州醫科大擔任中醫學院院長的時候收的學生。
這個學生報考的是西醫臨床系,之后選修中醫,湯于權見同小波喜歡中醫,也有幾分聰明,這才收了當學生,可這么多年,同小波真的讓他有些失望了。
剛才同小波說他是湯于權所有學生中最笨的,也確實是謙虛,真要笨能被湯于權看重?
江州醫科大中醫學院那么多學生,真要算,每個人都算是湯于權的學生,可真正能算作是弟子的卻不多,同小波一個選修生能被湯于權收了當弟子,怎么可能笨?
“老師,我......”
"你選修中醫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我不反對你學西醫,中西醫兼修也未嘗不可,只要你有足夠的精力,可在治療病癥的時候,卻一定要拎清楚,用中醫療法,就要摒棄西醫的觀念,用西醫治療,就要摒棄中醫的理念,兩者是完全不同的。"
說著湯于權指著桌上的文件夾,道:“既然是中醫治療,那么中醫又何嘗有癌癥一說?”
“患者形體消瘦,兼見五心煩熱,吞咽困難,食入即吐,舌瘦小暗紅脈見細數”
說到這里,湯于權語氣重了不少:“縱觀脈證,肝腎陰虛,橫克脾胃,胃失和降,吞咽困難,食入即吐正是胃氣上逆所致,其證實屬正虛邪實、虛實夾雜之癥,故而應當止步肝腎,和胃降逆,標本兼職”
說到這里,湯于權用恨鐵不成鋼的目光看著同小波:“你說說,如此病癥,當用何藥,六味地黃湯雖然普通,可只要對癥,卻勝過靈丹妙藥......”
"老師......"
同小波張了張嘴。
他學習中醫多年,底子本就不差,要不然也不可能擔任江州省省醫院的中醫科副主任。
剛才湯于權一席話,同小波是撥云見月,頓時茅塞頓開。
自己這是越學越回去了?
“你學習中醫二十年,竟然還沒有方寒一個小年輕看的明白。”湯于權嘆著氣。
同小波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么。
足足過了好半天,湯于權這才道:“我聽說你正在搞中醫抗癌方面的科研課題?”
“是。”同小波點了點頭。
“我會給醫院打招呼,這個課題暫時就終止吧。”
湯于權道:“你學了這么多年中醫,還沒有搞明白中醫藥的奧妙,何談抗癌,你看看方寒這個方子,里面可曾有過一味抗癌藥?”
“老師”
同小波這次坐不住了,急忙道:“老師,別啊。”
他今天是來請教的,這要是把原本的課題弄沒了,那不是虧大了?
搞科研是很費錢的,湯于權一句話,醫院不給資金,他還弄個屁啊。
湯于權臉色嚴肅,再也沒有了之前的笑容。
“你跟著我學醫的時候,我不反對你中西醫兼修,是覺得你聰明,可現在看來,你的聰明沒有用在正經地方,一個方面你尚且沒有吃透,又何來兼修之說,蹣跚學步,步子還走不穩,就像跑?”
“老師,我回去之后一定好好學習,用心鉆研,我今天來求您解惑,也是因為好學。”同小波快哭了。
他今年都四十多歲了,這個課題申請了好幾年,年初才通過,他才拿到前期的一部分資金。
今天來見湯于權,也確實是因為他很上心,求教來了,要不然,他又何必呢?
“等你吃透了再說吧,你這樣的半吊子,說小了,誤人誤己,說大了,草菅人命。”湯于權聲音冷冽。
“老師......”
同小波癱坐在了沙發上,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院子里,郭文淵緩緩道:“中醫對個人的要求很高,這就造成個體差異很大,而現在的醫療體系都是按照西醫的方式來的,因而現在各大醫院的一些醫師職稱對中醫人來講,其實并不客觀”
"有一些副主任主任醫師,名不副實的多不勝數,這就造成了患者不知道怎么去衡量中醫,那位中醫大夫水平高,那位中醫大夫沽名釣譽,濫竽充數。"
“患者本是滿腔熱血而去,結果遇到半吊子的中醫大夫,深受其害,傷心不說,或許從此之后還要恨上中醫。”
孫秋白插嘴道:“郭老說的不錯,中醫想要改變現狀,首先要改變自己,必須要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方式,來準確的衡量中醫人的水準,讓患者對醫生有一個比較直觀的認識。”
“有些中醫人,名氣大,可就像是網上盛傳的一些國術高手一樣,什么宗師,什么大師,名頭響亮,上了臺被人一拳打倒,簡直讓人無語。”
郭文淵點頭道:“小寒剛才說的不錯,路要一步一步走,現階段,中醫人一定不能好高騖遠,先要做好自己,腳踏實地,才能弘揚中醫,中醫不是口頭上說的,而是要做出來的。”
孫秋白道:“方學弟的想法不錯,而且江中院也有底子,可以先行,如果江中院做出了成績,我們豐州省可以緊隨其后。”
“謝謝學長。”方寒道了聲謝。
“方學弟的想法很好,而且不好高騖遠,這一點很好。”
孫秋白現在對方寒是越發的欣賞了。
方寒的水平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為人。
方寒今年才二十六歲,畢業還不到兩年,論水平,論名氣,已經不比一些副高差了,年紀輕輕,能有方寒這樣的成就,換了其他人,尾巴可能早就翹上天了。
或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覺得自己就是中醫的救世主。
可孫秋白并沒有在方寒身上看到傲氣,反而看到的是踏實,是謙遜。
哪怕是剛才方寒的一些想法,原本也是沒打算在他面前說的,只是打算和郭文淵私下探討,這一點就不是大多數人做的到的。
別的人不說,就說關寶成。
關寶成水平是有,可能有這么大的名氣,早年間也是吹出來的。
“小孫你也不錯。”
郭文淵笑著道:“我可是聽說了,你到了豐州之后,推行的一些政策非常不錯。”
孫秋白是馮開陽的學生,目前又是豐州省保健局局長,衛生廳副廳長,在豐州省衛生部門權利很大,推出的一些政策非常好,方寒也有所耳聞。
“郭老您謬贊了。”
孫秋白笑著道:“我一直認為,中醫不應該和西醫去比較,去競爭,去計較西醫人數有多少,中醫人數有多少,西醫醫院有多少,中醫醫院有多少,沒有意義。”
“中醫和西醫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醫療體系,如果用軍隊來舉例子,中醫應該走精兵路線,正如郭老您剛才所說,中醫人個人要求高,個體差異大,因而我們就要面對現實走精兵路線,要是能多出幾位您和老師這樣的國手大家,那才是中醫之幸。”
“精兵路線?”
方寒眼睛一亮:“孫學長您的想法和我剛才說的異曲同工啊。”
“正是。”
孫秋白笑著道:“方學弟你剛才說,醫療小組配備一位中醫,西醫為主,中醫專精,豈不正是精兵路線?”
方寒一愣,孫秋白的這個說法倒是和一些玄幻小說中的法師和戰士的概念差不多。
戰士易培養,以人數占優,法師要求高,數量稀少,可只要定位合適,卻能發揮出比戰士更大的作用。
當然,現實中中醫和西醫不能完全對比,可差不多就是這么一個意思。
就拿西醫外科來說,一臺肝臟手術,至少需要三四位外科醫生合作,好幾位護士幫忙,一個醫療小組,三四個小時全力以赴。
可倘若這位患者可以用中醫治好,一位郭文淵這樣的國醫圣手,效率絕對要比好幾個醫療小組來的實惠。
無論是中醫還是西醫,都是以治病救人為目的,志同道合,何分彼此?
方寒在郭文淵家吃過午飯,這才告辭,孫秋白和方寒一起告辭。
臨走的時候,孫秋白笑著邀請方寒:“方學弟,有時間可以來我們豐州轉一轉,豐州省醫院可是早就想邀請你了。”
“有時間一定去。”
方寒笑著道:“我也早就聽說孫學長在豐州的一些事情,早就想去看看了。”
“好,要是方學弟能來,我一定好好招待。”
兩人客套了一番,分別告辭,孫秋白很忙,也不過抽空來看看郭文淵,下午還要返回豐州。
和孫秋白告別之后,方寒開著五菱回到了篷花村。
篷花村現在是越發的沒什么人氣了,上面限定的最后搬遷時間是月底,現在距離月底已經沒幾天了。
五菱在門口停穩,方寒進了門,老爺子一個人坐在院子看書。
村子沒什么人了,棋牌室也都關門了,老爺子也不端著小馬扎坐在門口看著人來人往了,沒事就躺在自己的躺椅上,看看書,喝喝茶。
“回來了?”
看到方寒進來,老爺子放下書,笑著坐起身來。
“嗯。”
方寒拿了個小馬扎,在老爺子邊上坐下。
“卡給你。”
老爺子把方寒的卡遞給方寒:“用了三百五十萬,給你留了一點。”
方寒也沒多問,接過卡收好。
“我和小關說好了,咱們家這次出六百萬,占三成半。”老爺子主動給方寒交代。
“嗯,您老看著辦就行。”方寒點了點頭。
三成半,他們家也算占了便宜了,整個醫館,連買商鋪和裝修,下來差不多要兩千七八百萬了,三成半的話,至少也要八九百萬甚至更多。
“六百萬,我這輩子都不敢想。”
老爺子笑呵呵的道:“這年頭,錢真是越來越不值錢了,還記得我年輕的時候,誰家要是有上萬元,那都是方圓幾十里的富人了,萬元戶。”
“您老那個時候電視都是稀罕物呢。”
“是啊,變化太快了。”老爺子點著頭,有些唏噓。
“醫館的事情您老看著辦,也不要太累,您都快七十歲了。”
方家一脈單傳,老爺子是二十歲的時候有的兒子,老方同志是二十三歲有的方寒,老爺子今年都六十九了。
“人到七十古來稀,能活一年賺一年。”
老爺子也看得開,笑著道:“和藥柜打了一輩子交道,真要閑下來,還不知道該干什么呢。”
爺孫倆正說著話,門口彭東海提了兩瓶好酒和兩條好煙進來了。
“小寒剛回來?”
“嗯,剛到家,彭大哥坐。”
方寒急忙給彭東海拿了個凳子。
“都是鄰居,我自己來就行。”
彭東海結果凳子坐下,把東西放在邊上,笑著道:“朋友送了點東西,正好給老爺子送來,知道老爺子好這一口。”
“送煙送酒,彭大哥你送的這可都不是好東西啊。”方寒開著玩笑。
“怎么不是好東西?”
老爺子笑呵呵的道:“還是海子懂我,這小子就沒給我帶過一次。”
方寒苦笑,他不抽煙不喝酒,也從來不給老爺子帶,不過老爺子這煙酒卻沒斷過,要么是一些患者送,這兩年林欣彤和趙曼妮也會帶。
老爺子這老煙槍,方寒也勸不動。
有時候吧,越是明白事理的人你越不好勸。
老爺子自己就是醫生,什么都懂,你講的大道理他根本不聽。
“彭大哥事情談成了?”方寒問彭東海。
兩家是鄰居,關系是不錯,可這不逢年不過節的,彭東海送煙送酒,應該是上次的事情了。
“談成了,我的事對張總來說都是小事。”
彭東海笑著點頭。
他的公司是小公司,相對于濱江集團,那簡直就是牛身上的一根毛。
方寒問了一句,也就不多問了,彭東海是聰明人,能搭上張小權的線,那真的算是運氣了,只要彭東海自己不作死,濱江集團在一天,彭東海這輩子也就不愁了。
人家手指頭稍微漏一點,都夠彭東海吃撐了。
“方爺爺,小寒,我聽說你們準備開新醫館,我這邊還有點錢?”
彭東海拿出一張卡。
“海子你有心了,事情都辦好了,不需要了,心意我領了。”老爺子笑著把卡推了回去。
“那方爺爺您什么時候要是有需要,盡管開口。”
彭東海有些懊惱,自己這兩天凈忙著自己的事,這事耽誤了。
他是早就準備好了,就打算找個合適的機會,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同小波錘頭喪氣的離開了湯于權的家中。
一路上越想越氣。
自己這是招誰惹誰了,怎么這么倒霉?
他作為中醫科的副主任,被腫瘤科的馮春林請去給患者診治。
是,他是沒什么辦法,水平有限,不如方寒,他認了。
所以省醫院傳開之后,他專門找人打聽了患者的情況,而且刻意復印了一份病歷,去找自己的老師湯于權請教。
在同小波看來,自己這算是很不錯了吧?
我水平不行,我虛心學習,虛心請教,再接再厲,總可以了吧?
誰知道到了湯于權家中,被湯于權罵了一頓不說,湯于權還要取消他的研究課題。
真是認倒霉了喝涼水也要塞牙縫。
特別是湯于權最后一句,草菅人命,更是讓同小波啞口無言。
同小波自問,他行醫以來不敢說兢兢業業,可也算是小心謹慎,不敢說名聲多大,可也治好過不少患者,收到過不少錦旗,如今卻被老師罵作是草菅人命?
回到家中,同小波的愛人問話,同小波也不吭聲,一個人進了房間,蒙頭就睡,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
早上鬧鈴響起,同小波這才被愛人叫起來。
“該上班了,你到底怎么回事,昨天問你你也不說。”
同小波坐起身來,揉了揉眼睛,稍微清醒了一些。
“你發什么呆?”
愛人推了一把同小波。
同小波張了張嘴,正打算回應,卻突然發現自己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一瞬間,同小波的臉上就有了驚恐之色。
“你怎么了?”
同小波的表情嚇了妻子一跳。
“啊......”
同小波張了張嘴,還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小波,你別嚇我!”
同小波的妻子嚇壞了,瞬間臉色慘白。
同小波張著嘴,伸手指著自己的嘴巴,滿臉焦急,可就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怎么了,你別嚇我啊”
同小波試了好半天,依舊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同小波這才鎮定了下來,拿起手機用微信給妻子發消息:“我不能說話了。”
“怎么會,你和我逗著玩的吧?”
妻子有些不敢相信,怎么好端端的卻不能說話了?
“真的不能說話了!”
“我說話你能聽到?”妻子問。
同小波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的到。
“怎么好端端的不能說話了呢,你昨天干嘛去了,吃什么東西了?”妻子也急的語無倫次。
“去了一趟老師家,哪兒也沒去,也沒吃什么。”
“收拾一下,咱們這就去醫院。”
省醫院,同小波和妻子一起到了醫院,進了醫院,有認識同小波的醫生護士紛紛打招呼。
“同主任!”
“同主任早!”
要是往常,同小波都會比較和氣的回應,可是今天,同小波也只是點了點頭,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同小波為人還是比較和氣的,人緣也好,今天這么反常,還有妻子跟著,不少醫生和護士都紛紛猜測。
“同主任這是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嗎?”
“同主任的愛人也跟著,同主任一聲不吭?”
“難道是同主任做了什么對不起妻子的事情,被妻子知道了,這是押著來醫院找小三來了?”
不得不說,不少醫生護士的腦洞還是挺大的,一些人胡亂猜測。
同小波一聲不吭,和愛人一起到了省醫院的耳鼻喉科,直接進了耳鼻喉科主任任洪濤的辦公室。
“小同!”
任洪濤看到進來的是同小波,下意識的愣了一下,笑著問:“今天是什么風把你吹我這兒來了,弟妹也來了?”
“任主任,我們家老同不能說話了。”同小波的愛人急忙道。
“不能說話了?”
任洪濤一愣:“開玩笑呢吧,怎么好端端的不能說話了,我前天吃飯還和小同打招呼了。”
“真的不能說話了。”
任洪濤這才看出同小波好像真的不是開玩笑,急忙道:“坐下,慢慢說。”
“什么時候開始的?”
“昨天老同去了一趟湯老家中,回來也不吭聲,進了房間就睡,一覺睡到今天早上,醒來就不能說話了。”
“昨天出門還好好的?”
“和湯老還聊天了。”同小波的愛人道。
“沒吃什么刺激過敏的東西,也沒受什么傷?”任洪濤問。
“沒有。”
“來,我先看一看!”
任洪濤站起身,拿了一根壓舌板和小手電走上前:“嘴巴張開,我看看!”
“啊”
任洪濤做了一個檢查:“看上去沒什么問題,這樣吧,先做一個喉鏡,看看是不是聲帶出了問題,要是喉鏡沒問題,有可能就是呼吸方面的問題了。”
任洪濤說著給同小波開了一個檢查單,同小波的愛人陪著同小波,先去做了喉鏡檢查,聲帶沒什么問題,扁桃體,口腔,各種檢查都正常,之后又去了呼吸科,檢查也沒什么問題。
“這就奇怪了,各方面檢查都好著呢。”
任洪濤看著檢查結果道:“要是這種情況,也許不是什么大問題,或許過兩天自己就能好。”
突然不能說話,各種檢查都沒問題,要么是小問題,過兩天就能好,要么就是大問題。
任洪濤沉吟了一下道:“要不再去做一個腦部檢查,看看是不是腦部神經壓迫或者腦部短暫性缺血?”
“任主任,不會吧?”
同小波的愛人嚇的不輕,這要是腦部問題,那可就嚴重了。
“小同也是醫生,應該清楚,這種情況要么是短暫性失聲,有可能是精神原因,過于緊張亦或者過于疲勞等等,要么就有可能是腦部問題。”
人的大腦是非常神奇的,大腦出了問題,什么稀奇古怪的病癥都會有,失聲了,精神異常了,間歇性休克了,暈厥了,胡言亂語了等等。
“要不小同你也可以找你們夏主任看看是怎么回事,或者找湯老看看吧?”
任洪濤口中的夏主任指的是中醫科的主任夏青群,湯老就是湯于權了。
“先做一個腦部檢查吧。”
同小波用手機打著字。
這會兒同小波的腦子還是一團漿糊。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不管當醫生的時候如何,事情突然發生在自己身上,大多數人都會慌亂。
同小波也是如此,這會兒他都郁悶死了。
自己真是倒霉到家了,一件倒霉事接著一件倒霉事,而且一件比一件嚴重。
要不是接受現代化教育,同小波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中邪了?
先是被馮春林擺了一道,醫院不少醫生都說自己沒看好的患者被方寒看好了,昨天被湯于權罵了一頓,課題沒戲了,今天起來又不能說話了。
都說福不雙至,禍不單行,自己這不僅僅不是單行,他么雙行都擋不住了吧?
同小波是省醫院中醫科的副主任,在省醫院檢查,無論哪個科都能走后門,不用排隊,效率很高,可即便如此,整個檢查做下來都花了大半天,等所有的結果全部出來,已經是下午了。
“奇怪了!”
任洪濤和呼吸科的主任還有內科主任,腦科主任,好幾位主任一起會診。
“從檢查結果來看,沒什么問題。”
“是啊,我這邊喉鏡檢查聲帶沒問題。”
“或許是精神性的,要不小同你休息兩天,看看情況,或者找中醫看看吧。”
同小波在妻子的陪同下走出診室,診室內,幾位主任還在討論。
“這就奇怪了,究竟什么原因?”
“或許是有我們沒有檢查出來的問題。”
“會不會是中風,血壓有點高。”
“中風的話只是不能說話?”任洪濤搖頭:“我看不像。”
中醫科,夏青群的辦公室,夏青群詳細的給同小波診了脈,問了一下狀況,也是眉頭緊鎖。
“從脈象上看,沒什么大問題,怎么會好端端的不能說話呢?”
同小波一整天在醫院做檢查,消息自然瞞不住,下午的時候整個省醫院的醫生和護士都知道了。
“中醫科的同主任不知道怎么回事,啞巴了。”
“別亂說,只是不能說話了,什么啞巴了。”
“怎么好端端的不能說話了呢?”
“前天我還和同主任打招呼了。”
“怪不得今天早上同主任一聲不吭,面無表情,你們說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中風!”
“可能是腦部神經壓迫,搞不好是腦出血。”
“檢查都沒什么問題啊。”
“或許是檢查遺漏呢,大腦是非常復雜的,不一定能全部檢查出來。”
同小波和妻子從醫院出來,又一起到了湯于權家中,湯于權卻不在家,湯于權的兒子告訴同小波,他父親一大早就去了林州省。
湯于權不在,同小波只好和妻子回到家中,夏青群給同小波批了幾天假,讓先好好休息休息,看看能不能恢復。
夏青群和任洪濤的某些看法一致,沒檢查出問題,好消息的概率大一些,有可能就是精神緊張,休息兩天或許就能好。
“小波,你也不要著急,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再看。”同小波的愛人勸道。
“睡吧,明天看情況,明天要是不好,去一趟江中院。”
同小波給愛人打字:“江中院的方寒水平不錯,或許能知道原因。”
折騰了一天,晚上同小波好好的想了想,想到了方寒,方寒水平不錯,或許能治好他的怪病呢。
:本章九千多字,三章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