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做.”
冼奮目瞪口呆,他差點懷疑自己聽錯了。
“不是,你除了肝切除還懂心外?”
“算是懂吧.”方寒點了點頭,剛剛復制的,也算懂了。
“算是.”
冼奮那個郁悶:“我說你真的懂心外,懂心臟瓣膜置換和修復術?”
“嗯,真的懂。”方寒給了一個確定的答案。
“那你剛才找張嘉豪.”
話說了一半,冼奮就自己找出答案了:“你是怕你親自做會受影響,所以打算找張嘉豪做,后來又改變主意了?”
患者是方寒的女朋友,這就是至親了,給至親做手術,醫生在心態上就很有可能不穩,情緒方面會受到影響。
醫不自治。
牽扯到至親,醫生們就會患得患失,心態不正,就很容易發揮失常。
冼奮也是學醫的,所以很清楚這一點,剛才方寒找了張嘉豪,卻什么也沒說,現在又說自己做.這樣的解釋就很合理了。
“嗯,就是這樣子.”
方寒點著頭,他還正想著該怎么回答呢,冼奮這邊就自己解釋出來了,他也就直接點頭。
嗯,這個解釋倒也合理,哪怕是張嘉豪知道了估計也是能理解的。
復制了張嘉豪的技能,方寒是并不想和張嘉豪鬧僵的。
雖然技能是復制卡復制的,可人家張主任有著愿意教的意愿,這就值得感恩了,做人不能沒良心。
“也就是說你覺得你的水平和張主任不相上下?”冼奮又問。
方寒看了一眼冼奮,這家伙什么時候變成好奇寶寶了?
“還行吧。”方寒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我去.”
冼奮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他甚至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自己這會兒的心情了。
方寒的性子冼奮還是了解的,比較謙虛,做事也很穩妥,方寒說還行,而且要親自主刀,這就說明方寒對他的水平還是很有信心的。
中醫水平不低,肝切除做的一流,現在還會心外?
冼奮很想問一句,你丫的還是人嗎?
方浩洋剛剛走進病房,就聽到病房里面傳來嘔吐聲,同時伴隨著痛呼聲。
病房是單間病房,病床上一位五十歲出頭的中年人,枯瘦如柴,剛剛才嘔吐過,正抱著肚子,滿臉難受,病床邊上一位二十五六歲的女士在照看著。
“我說**,怎么一段時間沒見,你就成這個樣子了?”
方浩洋急忙走過去,把手中的禮品放在邊上,滿臉關切。
“是老方啊。”
病床上的中年人看到是方浩洋,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哎,沒辦法,生老病死,天災人禍,誰又能躲得掉呢,以前總是治病救人,現在自己也成了患者了.嘶!”
說著話胡萬壽就下意識的倒吸一口涼氣,皺了皺眉。
“什么情況,成了這個樣子?”
“癌!”
胡萬壽吐出一個字,苦澀的道:“剛才又做了一次化療,差點沒撐過來。”
“做了手術了?”
“做了。”
胡萬壽點著頭:“手術都做了半年多了,轉移了.”
方浩洋張了張嘴,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作為醫生,他很清楚這意味著什么,通俗的說,到了這種程度,基本上就是續命了,抗癌治療也只是拖延時日.
不,說一句拖延時日可能都有些樂觀了,準確的說應該是尋求心里安慰。
胡萬壽看著方浩洋,苦澀的笑道:“我知道,這個情況基本上也就剩下等死了,與其受罪,還不如就灑脫一些,可.”
可面對死亡,又有幾個人能夠灑脫,治療或許還有那么一丁點微弱的希望,可要放棄.那就真的只剩下等死了,做了這么多年醫生,等真正換了自己,我才知道想要看開真的太難太難了。
方浩洋坐在病床邊上,伸手抓住了胡萬壽的手。
他和胡萬壽不僅僅是同學,也是發小,兩個人從小一起上學,一起報考的醫科大,一起成了醫生.
看著發小這個樣子,方浩洋也有些心中酸楚。
“爸,您別說了,您一定會好的。”邊上照顧的是胡萬壽的女兒。
“呵呵.”
胡萬壽苦澀的笑了笑,他也想好,他也不想死,要不然他又何苦承受著這么嚴重的副作用一次又一次的做抗癌治療。
“給你方叔叔倒杯水吧。”胡萬壽對女兒說道。
“不用了,不用麻煩。”
方浩洋擺著手,看著胡萬壽道:“你怎么做手術之前不給我說一聲呢,這都半年了.”
有什么好說的,我自己就是醫生,這種情況要么做手術,要么等死,還能有第三個選擇嗎?
胡萬壽又倒吸了一口涼氣,道:“做手術也不過是賭運氣,運氣好多抗兩年,運氣差或許還要走的更早一些,可我害怕死,就要賭一賭了。”
作為醫生,胡萬壽看問題看的很透徹,說話也很直接。
癌,只要和這個字牽扯上,治好的概率基本上就很低了,所有做手術然后做抗癌治療的患者,十之八九都是賭命,賭贏了多活幾年,賭輸了.
我這次用的是新的抗癌藥。
“做實驗呢你?”方浩洋眉頭一皺。
“沒辦法,舍不得死,就當試驗品唄。”
“怪不得你這個樣子,副作用這么大。”
方浩洋臉都變了,胡萬壽真是.怕死卻不怕難受?
新的抗癌藥物自然要有患者先實現臨床效果,可實驗的過程中醫生那就是真的把患者當成試驗品了,他們要的是研究,是論文數據
作為新藥物的實驗體,治療之前患者都是和醫院有簽署協議的,醫生們用藥幾乎是不會太過考慮患者情況的好壞的,好也罷壞也罷,他們都是按照一開始制定的治療計劃來的,然后獲取相應的數據。
“沒辦法,賭命唄..”
胡萬壽道:“我這個情況,現在很多醫院都不收了,要不是這個原因,你覺得我能住在這兒接受治療?”
“可這樣的治療意義何在?”方浩洋反問。
“或許只是需要一個寄托吧。
胡萬壽道:“我現在才明白一些患者臨終前的那種狀態了,越是到了生命的盡頭,他們越是孤獨,越是害怕,人常說生不如死,可事實上在沒死之前,能是不如死也不錯了。”
“喝點水吧。”
方浩洋端著水杯讓胡萬壽喝了兩口,胡萬壽繼續道:“現在每一次做化療,做治療,那個難受,我才能覺得我還活著.”
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說你了。
方浩洋是真的很無語。
“有什么辦法,沒有面對死亡的勇氣,就只能這么拖著,哪怕是一根稻草,抓在手中總有那么一丁點安全感吧?”
邊上胡萬壽的女兒都已經淚流滿面了。
方浩洋握著胡萬壽的手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了,胡萬壽作為醫生,他其實比很多人都看的明白,可看的明白卻不代表就能看的開。
沒有面對死亡的勇氣,一根稻草也能有那么一丁點安全感,這或許就是胡萬壽的真實寫照了。
他知道結果,哪怕是現在的治療效果也不見得有多大,可這個治療的過程或許就是他死亡之前的支撐了吧。
在病房陪了胡萬壽兩個多小時,方浩洋這才出來吃了午飯,然后攔了車去了燕京醫院。
原本這一次方浩洋是真的沒打算打擾方寒的,可看著胡萬壽的樣子,方浩洋還是打算去見一見方寒,或許方寒有什么法子呢。
江中院現在還有好幾位方寒治療的患者,陳遠每天都會給方寒匯報情況,還有好幾位患者也都出院治療了,效果也不錯。
當然,方浩洋剛才也并沒有給胡萬壽提起。
一則,方寒治療的一些患者那都是符合一些情況的,并不是所有的患者都能治,說穿了其實條件還是很苛刻的。
沒有結果之前,貿然說了到時候又不符合,豈不是更麻煩,所以方浩洋決定見一見方寒,帶著方寒親自去看一看胡萬壽,看看有沒有什么辦法。
“什么,你來做?”
急診科主任辦公室,錢小林聽到方寒的話同樣很是驚詫,反應比起冼奮還要夸張。
“嗯,我想了想還是決定我親自來做這臺手術。”方寒點著頭。
“不是,你可以做心臟瓣膜手術?”
錢小林覺得自己有些幻聽了,之前沒聽說方寒會做肝外手術啊,上午談話的時候方寒也沒任何表示,這吃了個午飯,然后就能做了?
中午的時候方寒還出去了一趟,大概兩個多小時,這出去了一趟就學會做心臟瓣膜手術了?
你他么去復制也沒這么快吧?
“嗯,可以的。”方寒點著頭。
“上午的時候你也沒說你能做啊?”錢小林目瞪口呆。
“我也沒說我不能做吧?”方寒臉色平靜。
錢小林張了張嘴,細細回憶,好像方寒還確實沒說過這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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