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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醫生,他沒事吧?”廖卓明輕聲問著方寒。
剛才患者在派出所可真是把幾位民警嚇的不輕,突然就開始吐血,而且吐血量不少,再加上是個啞巴,又不說話,整個人看上去有氣無力的,這會兒還臉色蒼白。
雖說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可派出所的民警相比起刑警和緝1毒警察等一些一線警察來說見識還是要少一些,膽子也不算太大,最多也就是收個小恩小惠,和外面的一些攤販混混有些交情。
剛才患者吐血,著實把人嚇得不輕,很快就有人告知了廖卓明,廖卓明急忙派車親自送著患者來了醫院。
“說重不重,說輕不輕。”
“方醫生,您就別和我打馬虎眼了,有什么話您就直說。”
廖卓明滿臉苦笑,什么叫說重不重說輕不輕?
他和方寒也算是老交情了,也知道方寒的本事,更知道方寒的為人和脾性。
“這個病其實是心病,心病換需心藥醫啊,能不能治好,我說了不算,廖所長說了才算。”
“方醫生您的意思是?”廖卓明若有所思。
“患者應該損失了不少錢吧?”
“是被搶走了一些錢,具體有多少我還沒來得及詳細了解。”
方寒道:“患者的家境本就不富裕,再加上不會說話,所以什么事都只能悶在心里,今天他不僅僅被人搶了錢,還被民警冤枉,所以心中氣氛委屈,這才導致肝氣難平,嘔血不止。”
“我明白了。”
廖卓明苦笑著道:“既然錯是我們派出所犯的,自然由我們派出所承擔,患者這邊還希望方醫生照顧一下,我去去就來。”
“那我就等廖所長的好消息。”方寒點了點頭。
目送廖卓明出了門,方寒這才叫了一位護士進來:“安排患者暫時在留觀室住下。”
廖卓明說去去就來,事實上也確實很快,大概一個多小時左右,廖卓明就回來了,身后還跟著兩個人,一位穿著警服的民警,一位二十五六歲左右的青年,兩個人耷拉著腦袋,跟在廖卓明身后,就像是犯了錯的孩子。
“護士,方醫生在不在?”進了醫院,廖卓明就攔住一位護士詢問。
“方醫生去方主任辦公室了,我給您喊一下?”這次來廖卓明穿的也是警服,小護士也相當客氣。
“麻煩了。”廖卓明也很客氣。
方浩洋的辦公室,方寒正在和方浩洋談論著骨傷分區資金的問題。
骨傷分區和肝外分區現在已經成立了,雖然還是急診科下轄的,可已經算是獨立的小科室了,作為獨立的小科室擁有自己的獨立資金也是正常的。
作為領導,靠什么管理下屬,一個是威望,一個無非就是權和財,皇帝都不差餓病,一個科室要錢沒錢,要權沒權,那么這個科室主任的權威那也就大打折扣了。
不僅僅是醫院,任何部門都一樣,只有有權有錢的部門才是很多人追捧的部門,清水衙門自然沒幾個人愿意去。
“這事我明天和匡主任商量一下,骨傷和肝外不能厚此薄彼,到時候該給你們批多少資金,怎么用,這個還要計劃一下。”
“行。”方寒也沒有指望馬上就辦成,方主任有這個態度就成。
而且肝外和骨傷還是屬于急診科的,即便是給資金也不會給太多,一些專項資金到時候還是要走急診科這邊申請的,也不能把人家方主任的權都奪了不是。
兩人正說著話,辦公室有人敲門,一位護士推開門,只探進去一個腦袋:“方主任,外面來了一位警察找方醫生。”
“警察?”方浩洋看向方寒。
“應該是附近派出所的,剛才送來了一位患者,我去看看。”方寒站起身道。
來到分診臺附近,廖卓明就站在邊上等著,看到方寒急忙迎了上去:“方醫生。”
方寒看向廖卓明身后,一位穿著警服的民警低著頭,一位二十五六歲的青年還戴著手銬。
“今天處理事情的警察,還有搶東西的混混。”廖卓明道。
今天這個案子本就不復雜,混混民警是認識的,廖卓明回去之后基本上都不用多問,民警就急忙把事情交代了,甚至混混的身份、家庭住址、家里有什么人、干什么的、都有什么愛好等等,交代的是一清二楚,廖卓明帶著民警很快就找到了混混。
這小子還真像沒事人一樣,廖卓明找到的時候這家伙還和幾個人打牌呢,扎金花,玩的還不小,一群人直接被廖卓明一鍋端了,其他人被警察帶回了派出所,也就當事人被廖卓明帶來了醫院。
“患者就在留觀室,廖所長您自己帶人進去就是了。”
“就我帶人去?”廖卓明一愣。
“這是心病,您是心藥,能不能有效果,能有什么效果還要看廖所長您這位醫生怎么開藥了。”
“我知道了。”廖卓明苦笑一聲,方寒這是根本不打算插手,也不打算指點,完全就看他們派出所這邊的態度了。
“跟我走吧。”
廖卓明一回頭瞪了民警和混混一眼,兩個人老老實實的跟在后面。
來到留觀室,方寒就站在門口并不進去,廖卓明帶著民警和混混走進了里面。
急診科的留觀室都是大病房,一個病房少的也有十幾張床位,而且基本上沒有空余,廖卓明穿著警服帶著民警和混混走進去,瞬間就吸引了留觀室不少患者和患者家屬的目光。
“怎么有警察來了?”
“難道病房有犯罪分子?”
“這怎么行,多危險啊。”
一些人已經開始竊竊私語,和罪犯住在一間病房,不少人的心中都有些不樂意的。
廖卓明進了病房一眼就看到了他送來的患者,抬起腳對著民警就是一腳:“需要我教你們怎么做吧,能不能爭取到寬大處理,就看你們的態度了。”
“廖所,我知道,我知道。”
民警急忙應了一聲,邁著步子走到病床邊上,低著頭對著病床上的患者道:“對不起,上午那會兒是我不分青紅皂白冤枉了您,是我執法不公,我不配穿這身警服,我給您道歉。”
說著就是一個鞠躬彎腰。
患者是個啞巴,聽不見,不會說,原本無精打采的靠著病床坐著,臉上全是愁容,可是隨著民警的道歉,患者的眼睛就逐漸的瞪圓了。
他雖然聽不見,可是看得到,患者只是啞巴,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對方這是在向他道歉呢。
“嗚嗚哇哇!”
患者急忙開始擺手,應該是不用之類的意思。
“你還需要我教嗎?”
混混聞言一個激靈,也急忙走上前,先是把一個破爛的包遞給患者,然后也急忙開始道歉,甚至為了表示自己的悔過,還當著患者的面抽了自己兩巴掌。
患者徹底呆住了,有些不敢相信,剛才那個是早上的警察,這個是搶他錢的混混。
患者急忙打開包看了一下里面的錢,眼睛瞬間睜大了。
早上混混搶去的錢其實不多,也就幾十塊,一百都不到,全是幾毛幾塊的零錢,是患者一上午的辛苦錢。
對其他人來說,不到一百塊的零錢,甚至都算不上是錢,即便是丟了也只是懊惱一下,甚至連懊惱也不會,更別說吐血了。
混混經常在附近混,這家拿幾十,哪家拿幾十都已經習以為常了,誰會為了幾十塊錢去報警,即便是報了警,這么點錢一般不會量刑,混混很快就會出來,到時候報復誰受得了,還不如花錢買平安。
可對患者來說,一位聾啞人,靠著買一些自家的蔬菜和水果為生,一上午賣了還不到一百,被混混搶了去,患者怎么受得了?
可這會兒打開破包,患者卻看到里面的錢已經不是零錢,而是好幾張百元大鈔,差不多有一千多。
“嗚嗚哇哇!”
患者急忙開始擺手,甚至還要掙扎著起身,意思應該是這不是自己的錢,太多了之類的。
“您躺著吧。”
廖卓明走上前重新把患者摁了回去,一邊說一邊用手勢比劃:“這次我們派出所犯了錯,給您造成了麻煩和誤會,我向您道歉,這些錢除了是給您的經濟損失補償還有精神損失費之類的。”
“嗚嗚哇哇”
患者也比劃著,廖卓明足足比劃了好半天,患者這才不說話了,靠在病床上懷里抱著自己的破包,臉上洋溢著笑容。
“對不起,再次給您道歉。”廖卓明站直身子,想著患者一個敬禮。
“啪啪啪!”
整個留觀室瞬間就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太棒了,給警察同志點贊。”
“這才是真正的人民警察。”
“雖然警察中也有一些害群之馬,可我們大多數的警察同志還是好樣的,是真心為了人民群眾服務的。”
有人大聲贊揚,有人低聲夸贊,甚至還有人拍攝視頻發朋友圈。
人民群眾其實是很有包容心的,不怕你犯錯,就怕你一錯再錯,雖然今天的這個是派出所的民警有錯在先,可廖卓明的處理方式卻迎來了留觀室眾多患者和患者家屬的認可和夸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