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職國醫

第四百九十九章 殘酷的醫學

方寒早上吃過早飯,就到了郭文淵的住處。

開門的是郭文淵的曾孫女郭萌萌。

看到方寒,小丫頭就興奮的撲到了方寒的懷里,興奮的叫著:“方寒哥哥。”

方寒伸手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牽著小丫頭的手一起走進了院子。

夏天,郭文淵還是老地方,院子的大樹下面納涼。

看到方寒,郭文淵就笑著放下手中正在看的書:“方寒來了。”

“老師。”方寒笑著走過去。

郭萌萌急忙去里面拿茶具,拿茶葉。

郭文淵笑的樂不可支:“我的好茶葉啊,我平常都舍不得喝,這小丫頭。”

說著話,郭文淵已經開始燒水泡茶,同時笑著問:“今天怎么有空過來了?”

收了方寒這個學生,方寒來的次數還真不多,基本上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要么是書看完了,要么是遇到什么困惑了。

方寒從包里面把應海濤的病歷拿了出來,然后遞給郭文淵。

醫院的病歷,一般是不允許隨便外泄的,特別是病歷的原件,那是要留在醫院存檔的,哪怕是患者也只能拿到病歷的復印件。

方寒今天帶來的也正是應海濤病歷的復印件。

“您老看看這個。”

郭文淵伸手接過,沒有急著看,而是等著水燒開了,泡上茶,給方寒倒了一杯,這才接過病歷看了起來。

“胃癌轉移?”

患者的病歷最前面的部分自然是患者的現在病癥,主訴、既往病史,之前的治療歷程等等,之后才是本醫院的診斷,治療等等。

病歷是患者從入院到出院,醫院對患者采取治療的詳細經過,用了什么藥,用這個藥的原因,做了什么治療,做這個治療的目的等等。

哪怕是患者打了一針消炎針,吃了一粒安眠藥病歷上都要顯示出來,容不得半點馬虎。

如果患者在住院期間出現什么意外,那么病歷就是法律依據,醫院有沒有按照規定治療,有沒有違規的地方,患者的意外是不可控因素導致的還是醫院的治療和診斷出了問題,這些都能從病歷上查到。

病歷的整理一般是住院醫等級,主治醫確認簽字,然后科室主任簽字存檔,一旦主治醫簽字確認,那么病歷就不能再進行涂改,涂改病歷是違法的。

患者的病歷病歷既是臨床實踐工作的總結,又是探索疾病規律及處理醫療糾紛的法律依據,同時也是醫療、預防、教學、科研等方面進行研究的寶貴資料和財富。

郭文淵只是抬頭看了方寒一眼,然后繼續往下看。

應海濤住院治療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因而病歷的內容還是比較多的,郭文淵足足看了好一會兒,茶杯中的茶都涼了,方寒也已經喝了三泡茶了,郭文淵這才放下病歷。

“這上面的方子是你擬的?”

方寒點了點頭:“是我擬的,我根據李老的藥方進行改動,足足琢磨了一個晚上。”

“這個方子很不錯,組方很有講究,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效果也非常顯著,你今天來的目的是?”郭文淵問方寒。

“我想把這個方子系統性的整理一下,問題是現在這個方子也只有一位患者在服用,我該從哪方面著手......”

方寒簡單的把自己的困惑說了一下。

任何的藥方都是用來給患者治療的,這個新的方劑方寒之所以敢大膽的給應海濤服用,是因為他在模擬空間已經試驗過了。

可針對別的患者,這個方子還能不能用,該怎么用,藥量如何把握,該如何加減,該從哪方面著手,這就比較復雜了。

方寒的模擬卡也就剩下一張了,他不可能無限制的去使用模擬卡,而且模擬卡一次也只能模擬一位患者的病情。

到時候服藥的時候會不會有風險,遇到風險該怎么掌控等等。

一個成方的確立,是建立在大量的病例上面的,一個方劑只有經過大量病例的實踐,確定可以針對某種病癥,這才能算是成方,如果僅僅治愈一位患者,那么這個方子最多也只是具有參考價值,卻不能放心的拿來使用。

郭文淵把自己茶杯的茶水倒在地上,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輕輕的喝了一口,這才笑著道:“你能擬出這個方子,那么說明你對這個方劑的變化和組成都是了然于胸的,要說對這個方劑的熟悉,其他人那是絕對比不過你的。”

方寒沒吭聲,這是事實,這個方劑是他在模擬空間不斷琢磨出來的,不斷的變化,不斷的實驗,什么藥物不能加,什么藥物不能少,什么藥物可以變動,會有什么樣的后果,他自己自然是最清楚的。

每個方子,創始人要是不了解,那么他也創不出這個方劑。

郭文淵繼續道:“你要明白,萬變不離其中,任何的方劑都有主藥,輔藥之分,病癥有主次之分,藥物同樣有主次之分,就比如說大柴胡湯,大柴胡湯為什么叫大柴胡湯,正是因為柴胡是主藥,除了大柴胡湯,還有小柴胡湯。”

“大柴胡湯是由小柴胡湯合小承氣湯加減而來的,小柴胡湯為治少陽病之主方,大柴胡湯為治少陽未解,病人陽明化熱之證。大柴胡湯是小柴胡湯去人參,甘草,加大黃,枳實,芍藥而成,是以和解為主與瀉下并用的方劑,治少陽陽明合病,小柴胡湯以和解為主,治療少陽證,這兩者都以柴胡為主,區別在哪里?”

“輔藥。”方寒道。

“不錯,輔藥,主藥不變,輔藥不同,治療的病癥也不同,主次搭配,加減搭配,方劑也千變萬化,可無論怎么變,原則是不變的,君藥始終針對的都是主病或者主證,在治療的時候,君藥起主藥的治療作用。”

“繼續拿小柴胡湯來說,若出現胸悶而不嘔吐,方去半夏、人參加栝蔞實1枚,若出現口渴,加人參......若出現府中疼痛,去黃芩加芍藥......”

“從這些變化中你看出了什么?”

方寒道:“主證不變。”

“不錯,主證不變。”

郭文淵點頭:“熱、寒、暑......虛實陰陽,主病不變,只有主證符合這個方劑,這個方劑才能用,主證不符,這個方劑無論怎么變化都不能用。”

方寒若有所思,他的水平其實并不差,要不然也擬不出這個方子,郭文淵這么一說,方寒已經大概明白了。

“那么你這個方劑主治的什么?”郭文淵又問。

“峻補元氣,清熱解毒,調和臟腑,涕痰通府,固本培元。”

“現在明白了?”郭文淵呵呵一笑。

“明白了。”

方寒點了點頭。

既然他這個方劑是峻補元氣,清熱解毒,調和臟腑,固本培元,那么這個方劑就只符合邪毒彌漫導致的經絡阻塞,胃氣不復,元陽虧損之類的病癥。

換句話說,這個方劑也只能治療邪毒彌漫臟腑,導致經絡阻塞,胃氣不復,元陽虧損這個類型病癥的患者。

中醫是沒有癌癥一說的,無論什么病癥,中醫治病都要先辨明病因,這個病是因何而起,然后用藥,無論是癌癥還是其他病癥,中醫的治療理念都是一樣的。

為什么中醫面對癌癥,有些可以治愈,有些卻無法治愈?

這個問題其實還要回到最初,中醫的興起和發展,中醫是一門經驗性的醫學,中醫從最初只能治療一些簡單的病癥到現在可以治療各種重癥急癥,是經過上千年的積累發展而來的。

因而中醫治病,無論是組方還是用藥,都要有據可依,有據可循,在治療病癥的時候,有過類似病癥治療的先例,這個病治療起來就比較簡單,如果這個病癥沒有先例可尋,那么治療的時候就比較復雜。

有和無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比如應海濤的這個情況,方寒甚至在醫書上面都找不到類似的病癥,因而在組方和用藥的時候就找不到可以參考的方劑或者醫案。

這個時候,方寒就要自己組方,簡單的病癥還好,復雜的病癥組方不是那么簡單的,一步錯就有可能導致整個治療前功盡棄。

如果方寒的這個方劑治愈了應海濤的病癥,同時積累了足夠的經驗,那么以后再有醫生遇到類似的病癥,就可以借鑒,就可以參考,這也正是方浩洋和秦衛華激動的原因。

一個新的成方往往就意味著中醫人治療某種疾病的時候有了參考,有了借鑒。

從無到有,又少而多,中醫正是這么一步一步發展而來的,站在前人的肩膀上,中醫人就能少犯一些錯誤,沒有借鑒,治療的時候就會出現更多的失誤和更大的風險。

事實上不僅僅中醫如此,西醫也是如此,很多人只看到中醫一路走來的累累白骨,卻沒有看到西醫一路走來的血淚史,每一種新型藥物的研發,臨床試驗的時候多少患者因為新藥而喪命,這些數據又有幾個人真正關注過?

最為常見的青霉素和利多卡因,這兩種讓很多人都尖叫的藥物,同樣也導致過很多患者的死亡,青霉素過敏,利多卡因過敏,也正是一條條人命,才讓人們知道這兩種藥物會產生過敏。

醫學本就是一門殘酷的學問,無論是中醫亦或者西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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