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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下級部門,有時候盼著上級部門來檢查指導,可有時候卻害怕上級部門來檢查指導。
哪怕是問心無愧,兢兢業業,有時候也是很矛盾的。
上級不聞不問,功勞哪兒來,怎么晉升?
人活在世上誰沒有欲望,有人貪財,有人好.色、有人逐利,有人求名,哪怕是得道高僧那也是有欲望的,普度眾生難道不算是一種欲望?
無欲無求的那是死人。
可上級部門要來,下面也擔心,擔心上級是不是會隨便指手畫腳,會不會不懂瞎指揮,會不會否認自己的辛苦?
現在的徐錦波就是這樣的心情。
衛生部有考察組前來這是好事,可薛文輝要在江中院呆一個禮拜,這卻不算什么太好的事情。
這一個禮拜江中院的所有科室都要緊繃神經,都要小心翼翼,有時候越小心反而越容易出錯。
徐錦波擔心,下面的醫生們卻是截然不同的心態。
下午方寒剛剛從治療室出來,就見吳磊神秘兮兮的過來:“方寒,聽說薛文輝要來咱們醫院經考察指導。”
“薛文輝?”方寒愣了一下,也有點小激動:“就是那什么的那個薛文輝?”
“對,就是他。”吳磊點頭。
在大多數年輕醫生眼中,薛文輝那真的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因為薛文輝參與過教材編寫。
方寒現在還記得他大一到大四的教材上就有薛文輝的名字。
對學生們來說,能參與教材編寫的那都是大拿,很牛逼的存在了。
對近幾年中醫學科畢業的學生來說,薛文輝甚至要比郭文淵影響大。
這就好比八零后九零后上小學那會兒,很多人或許不知道孔子是誰,不知道孟子是誰,可都知道魯迅是誰,都知道朱自清是誰,都知道李白是誰。
為什么知道,學過啊,甚至還因為背誦不過這幾位的文章和詩詞吃不上飯呢,自然是記憶猶新。
什么為了上學不遲到刻“早”字,什么“春”,什么“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那真的是倒背如流,背不過都不行。
小時候上學,大家會注意文章的作者名,什么那一年生的,原名什么,筆名什么,號什么......
考試都要考的。
對于醫科大的學生來說,教材是誰編寫的,那就和誰是文章作者差不多。
教材編寫者可以說是醫科大學生最初了解的醫療界的牛人,其他牛人有多牛大家沒概念,可人家都能編寫教材,你敢說人家不牛?
吳磊這會兒就興奮的不行:“沒想到啊,竟然能見到薛文輝了,而且還是活的,到時候我一定要好好拍幾張照發朋友圈,其他人還不羨慕死,要是能合個影,那就更完美了。”
方寒一愣,這個主意不錯啊,要是能和薛文輝合個影發朋友圈,怎么的也能增加上萬崇拜點吧?
這一段時間方寒的微信好友又多了不少,大都是醫生,實習生們。住院醫們,主治醫們,副主任們等等。
第二天早上八點半,薛文輝帶著自己的兩個學生被衛生廳的人送到了江中院門口,負責送人的正是楊處長。
江中院院長徐錦波帶著幾位領導在門口迎接。
相比來說迎接薛文輝的場面一點也比不當初迎接唐宗林小多少,院長、副院長、科室主任能去的都去了,要說和上次有什么差別,那就是少了方寒。
上次唐宗林來那是發榮譽的,方寒是首功,徐錦波當然要叫上方寒,可這一次不同,迎接薛文輝方寒這個實習生就上不得臺面了。
不僅僅方寒,主治醫那都沒資格靠前。
別說迎接期間,即便是薛文輝到了醫院,考察期間那都不是一個人,院辦至少會有人陪著,到了科室也有科室人陪著,一般人還真沒機會和薛文輝說話。
像吳磊說什么偷偷拍張照這個有可能,可要說合影,概率太低了。
對于大多數基層醫生來說,見到領導的概率那都不怎么高。
就像吳磊和林光亮等人,這么久了都沒怎么見過徐錦波,培訓期間見到郭文淵那次對大家來說都是意外之喜。
其實不僅僅是醫院,一些大企業也是一樣的。
普通員工也就經常見一見自己的上司,最多見一見上司的上司,再大的領導那就沒什么機會了,集團老總來了最多遠遠看著,說話什么的概率太低太低。
這也是為什么很多人爭取表現,要是能在上級領導面前露臉,被領導記住名字,那可就前途不可限量了。
“歡迎薛主任和幾位燕京醫院的專家前來我們江州省中醫醫院視察指導。”徐錦波笑呵呵的上前迎接。
薛文輝微笑著伸出手:“客氣了,客氣了,我們就是來取經的,考察指導不敢當,不敢當。”
“薛主任客氣了,您可是燕京醫院的大專家,這次您可千萬不要藏私,我們江中院要是有什么不足的地方您可一定要指出來。”
說著話,徐錦波一群人擁簇著薛文輝幾個人向醫院里面走去,一邊走徐錦波一邊給薛文輝介紹江中院的幾位專家。
聽著徐錦波的介紹,薛文輝原本的倨傲也漸漸的去了不少。
他以前對江中院了解不多,只知道江中院是郭文淵創辦的,可是郭文淵已經不管事好幾年了,現在的江中院什么情況他并不清楚。
隨著徐錦波的介紹,薛文輝這才重視了一些。
秦衛華、廖一鳴、薛子林,這幾個人薛文輝可是聽說過的。
秦衛華是羅元辰的學生,廖一鳴是鄭學平的弟子,特別是廖一鳴,那可是老資格了。
前兩年薛文輝還聽說過一件事,當時中央保健局缺少骨科專家,有人就舉薦過廖一鳴,后來還是被鄭學平否決了,要不然廖一鳴早已經進了燕京,現在也是國手級別的存在了。
鄭學平之所以否決廖一鳴,一方面作為老師他有避嫌的意思,再一個,江中院骨傷科現在也離不開廖一鳴。
事實上當時有人舉薦廖一鳴的時候,鄭學平還私下和郭文淵討論過,郭文淵是不反對的,進入燕京對廖一鳴來說是好事,他不能因為江中院而耽誤廖一鳴的前程。
鄭學平又詢問了廖一鳴本人的意思,廖一鳴自己是不怎么愿意去的,這事這才作罷。
廖一鳴之所以不愿意去有好幾個原因,一方面江中院骨傷科確實沒有挑大梁的,再一個,廖一鳴也清楚他的身體情況,他已經六十多了,體力大不如前。
骨傷科和其他方面不同,年紀越大越力不從心,真要去了燕京,他也沒幾年巔峰期了,水平會一路下滑,到時候說不準還有人說閑話。
再一個,燕京也沒有江州自由,領導邊上有領導邊上的好,也有不好,好處是風光無限,壞處那就是自由。
在江中院,偶爾出個小錯那也無關痛癢,當醫生哪有不出錯的?
可要到了燕京,有時候一個小錯都有可能名譽掃地......
還是那句話,高處不勝寒。
“薛主任,我已經準備好了醫院的大會議室,您來了可一定要給大家講幾句。”徐錦波拍著薛文輝的馬屁。
作為專家,大都好面子,下面人也就投其所好。
而且薛文輝也確實是有本事的大專家,這樣的專家放在其他醫院那是請都請不來的大人物,能來講個課,發表一下意見,絕對是難能可貴的。
這也是到了江中院了,郭文淵大家都經常見,薛文輝就顯得差了些,前不久周同輝也來過江中院呢,比起周同輝,薛文輝也差了些。
“講話就不用了。”薛文輝笑著擺手:“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我這初來乍到的,可不敢亂說,像廖主任、秦主任可都是杏林界的大拿,我怎么敢關公面前耍大刀。”
“薛主任謙虛了。”
“徐院長也不用一直陪著了,我們自己專醫院就行。”薛文輝把自己的兩個學生介紹了一下,然后對兩人道:“這幾天你們就四處看看,學習一下江中院的治療經驗,一定要謙虛,不要和江中院的同仁起沖突。”
“知道了老師。”兩個人急忙點頭。
“去吧。”薛文輝揮了揮手:“好好觀察,多學習,回去之后沒人給我一篇學習報告,不能少于五千字。”
薛文輝的兩個學生點頭,然后一起走了。
醫院重視薛文輝,卻不怎么在乎他的兩個學.生,這兩人要隨便轉,他們也攔不住,也沒必要派人跟著。
兩個人都是年輕人,即便是青年也不過三十五歲的年紀。
離開薛文輝,兩個人就有些放飛自我了,也沒有在薛文輝身邊那么拘謹了。
“蔡師妹,我們先去哪個科室?”孫藝洋問蔡依依。
“先去急診科吧,我很想見識見識中醫急診是什么樣子的。”蔡依依有些迫不及待的道。
他們兩個人是燕京醫院的醫生,自然是眼高于頂,別看孫藝洋只是主治醫,可燕京醫院的主治醫能和其他醫院的主治醫比?
蔡依依雖然只是實習生,可跟了薛文輝,那也前途無量,留院是必然的。
這一次來江中院,蔡依依最想去的地方就是江中院的急診科,燕京醫院也有急診科,可那是西醫科室,科室根本沒有中醫大夫,所以他們有些好奇。
“急診了?”孫藝洋有些不屑:“八成也就是掛著羊頭賣狗肉,不過依依你想去,我們就先去急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