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魔人,便是那種曾經遭受過魔氣的強烈侵蝕,卻又憑借著一己之力找回了理智、擺脫了魔化的特殊存在。
一聽到余慶坦白自己覺醒了獵魔人的能力,李悟真馬上就像是當初勸導岳靖一樣,在余慶面前打起了征兵廣告。
“這個...”
余慶的表情有些為難:
他對始終在一線戰斗的獵魔部隊是發自內心地尊敬,但卻從沒想過自己也要去當兵。
畢竟,他比較喜歡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日子,不太適應那種被條條框框束縛著的生活。
而且,余慶這些天來也和岳靖偶有聯系。
聽岳靖說,獵魔部隊也是部隊,雖然訓練內容和作戰方式與眾不同,但在內務條令上卻和普通部隊沒有任何區別:
每天都得按時就寢、按時起床,洗漱、吃飯、訓練、課間休息都有嚴格的時間限制,站姿坐姿走姿都得擺得一板一眼,就連疊被子都得疊成方方正正的豆腐塊才能過關。
這畫風可一點都不修仙。
而且,自己有功法、有法寶、有系統,根本就不缺修行資源。
獵魔部隊開出的那些令普通修行者心動不已的豐厚條件,于他而言吸引力十分有限。
“哈哈。”
余慶雖然沒有說話,但李悟真卻也很快看懂了他的意思:
“小余,我懂你在想什么。”
“很多修行者都崇尚自由和超脫,不愿在人前低頭,更不愿受人拘束。”
“尤其是像你這樣的天才,前途遠大、潛力無窮,靠自己就能走出一條陽光大道,看不上部隊的修行資源也實屬正常。”
“所以,我絕對不會強求你參軍入伍。”
說著,他又意有所指地說道:
“不過,不正式加入獵魔部隊,并不代表你以后沒有機會和我們并肩作戰。”
“別忘了...”
“你現在不還是修真者協會的會員、治安聯防隊的隊員嗎?”
“恩?”
余慶微微一愣,頓時聽出了一些味道:
“李叔,你的意思是...”
“我可以不正式參軍,用民間修行者的身份參與你們的作戰行動?”
“沒錯。”
李悟真認真地點了點頭,又說道:
“不是所有修行者都愿意加入部隊受人管教,尤其是那種實力強大、修為高深的強者和天資過人、傲氣十足的天才。”
“我們也理解并尊重他們的選擇。”
“但是,面對社會上越來越嚴峻的治安挑戰,我們部隊十分需要這些強大民間力量的援助。”
“所以,在未來,軍方和修協的合作會越來越多。”
“而你作為治安聯防隊的隊員,以后也有機會和我們獵魔部隊并肩作戰。”
他拍了拍余慶的肩膀,鼓勵道:
“你可以選擇不加入部隊,但是...”
“我希望你以后不要浪費了自己的天賦和能力,去當那種自稱超然物外、不履紅塵,實則麻木不仁、自私自利的‘世外高人’。”
“在人民群眾有需要的時候,有力量的人就應該主動站出來承擔社會責任。”
“當然...”
在猛灌了一番雞湯之后,李悟真還特地補充了一句:
“這肯定是有報酬的。”
余慶聽懂了李悟真的意思:
不當職業軍人,還可以當“雇傭兵”。
這對他目前的生活沒有什么影響,幫忙干活還可以拿到報酬,余慶對此也樂于接受:
“我明白了。”
“只要李叔你有需要,我一定盡力幫忙。”
“好。”
李悟真欣慰地笑了笑,倒也不再多說什么激勵人心的場面話。
緊接著,他又突然話鋒一轉:
“小余。”
“我這次來近海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要詳細調查裴常樂的案子。”
“你向警方提交的報告我都看過了,現在基本可以確定,裴常樂就是古籍上記載的那種修行種魔邪法的魔修。”
“這就確定了他的作案動機和作案手法,對我們的調查很有幫助。”
“不過,有一個地方我比較在意...”
“那個裴常樂,真的對你表現出‘特殊興趣’了?”
余慶這次沒有隱瞞自己能感知魔氣的能力,而是把自己看到的情況都稍加改編潤色,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警方。
包括他被裴常樂盯上的事情。
裴常樂既然在他身上種了魔種,那就遲早會再找上門來對他下手。
雖然這魔種對他威脅不大,但是被一個大魔頭暗中盯上的感覺可并不好受。
而那裴常樂自稱是“助人為樂”,卻根本就是一個為了修煉而不擇手段的邪魔外道,一個殺人如砍瓜切菜般自然的法外狂徒。
要是不想辦法把這個家伙一勞永逸地解決掉,余慶以后不僅得擔心自己的小命不保,還得為自己的家人朋友的安全擔驚受怕。
想做到這一點,光靠他的力量肯定是不夠的。
他只能盡量地向官方提供情報,透露自己目前的危險處境,爭取能博得官方的關注和保護。
當然,為了配合之前編的那套“自主擺脫魔氣控制”的說法,余慶還添油加醋地把當時的情況改編了一下:
“是的,李叔。”
“那裴常樂在往我身上灌注魔氣的時候,就在用一種很狂熱、很期待的眼神在看著我。”
“總感覺,他不是單純地想要殺我。”
“而且,他那時候還有些瘋瘋癲癲地對我說了一句:”
“如果我這次能活下來,以后肯定能結出什么‘完美的果實’。”
“哦?”
對于這個說法,李悟真下意識地覺得有些不對:
“這裴常樂向來行事謹慎,之前連續作案七起都未曾暴露過自己的個人信息和真實動機。”
“這么主動地在別人面前表現出自己的意圖,可不像是他的作風。”
“這...”
余慶腆著臉說道:
“用魔氣的家伙個個都不正常,哪能用常理推斷?”
“他當時剛剛和我激戰了一番,身上挨了好幾發子彈,眼睛都變得有些紅了。”
“我看...他那是被魔氣沖壞了腦袋,一時間口無遮攔。”
“這倒有可能。”
李悟真倒是也沒有再懷疑余慶的說法:
“就算是魔修,在魔氣爆發的情況下也不一定能保證神志清醒。”
“這么看來...”
他頓了一頓,望向余慶的目光頓時變得有些嚴肅:
“那裴常樂的確很有可能已經盯上了你。”
“而這種魔之法詭譎異常,常人實在難以察覺提防。”
“說不定,那魔種現在都已經被種到你身上了。”
“那怎么辦?”
余慶故作焦急地問道。
“別怕。”
李悟真卻是突然輕松地笑了起來:
“這是危險,卻也是機遇。”
“看來...”
“你和我們獵魔部隊的合作機會,來得比想象中要快。”
說著,他又十分認真地對余慶說道:
“古籍記載,只有宿主強烈到極致的情緒波動才能令魔種生根發芽。”
“那裴常樂如果想對你下手,那他肯定會想盡辦法接近你、觀察你,從各種渠道搜集你的私人信息,尋找你的心靈破綻,再想辦法把你逼上情緒崩潰的絕路。”
“所以,你最近一定要小心留意:”
“如果在生活中碰到什么值得懷疑的家伙,還請在第一時間通知我。”
“值得懷疑的家伙?”
余慶眉頭微皺,馬上就想到了一個讓他疑慮已久的女人。
“還有...”
李悟真頓了一頓,眼中又多了幾分疑慮:
“前七起案件的受害者全都是惡性刑事事件的當事人,本身就屬于容易心性失常、情緒失控的潛在目標。”
“可你...”
“你活得實在是太滋潤了,怎么看都不像是適合當魔種宿主的人。”
他摩挲著下巴,喃喃自語道:
“那裴常樂的確有可能看中了你的資質,但是...”
“如果他從你身上始終找不到什么破綻的話,他說不定就會直接放棄這次行動,再次消匿無蹤。”
“敵在暗,我在明,如果不能引蛇出洞,那我們在這里分析再多也是無用。”
“那...”
余慶聽出了一些弦外之音,便懵懵懂懂地追問道:
“李叔,你是想?”
李悟真沉吟片刻,答道: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要想引得裴常樂繼續行動,那就得讓他看到能夠下手的機會。”
“既然你的人生完美無缺,那我們就得主動制造破綻。”
“也就是說...”
他瞥了余慶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
“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片刻之后。
李悟真一臉怒容地推開了病房的門。
外面守候的修協干部還想跟這位大領導客套兩句,門里卻是又傳來了余慶那焦急不已的喊聲:
“李叔,等等...”
李悟真卻是臉色陰沉地轉過了頭去,恨恨地對余慶罵道:
“住口!”
“入魔就是入魔,所有出現過入魔跡象的修行者都是潛在的危險分子,應該接受組織上最為嚴格的監視和控制。”
“在這一點上我絕對不會給你通融!”
說著,他又恨鐵不成鋼地補充了兩句:
“還有,別叫我李叔!”
“我讓你喊一聲叔是給你父親面子,可不是想讓你打著我的招牌走后門拉關系搞特殊!”
話音剛落,李悟真便再也不理會余慶的叫嚷,而是重重地摔上了房門。
然后,他又神情嚴肅地對門口那個已經看傻了的修協干部說道:
“跟你們劉會長說一聲:”
“余慶是有入魔前科的潛在危險分子,讓他不要顧及我的面子,該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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