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今天是周六,是暑假假期的最后一天,也是修真者協會駐近海市臨時辦事處正式開張成立的日子。
因為這一天還要解決治安聯防錄取考核的問題,所以協會向近海的修行者們都發去了與會通知。
時間正好定在周六,也是為了盡量方便那些要上班的修行者:
免得他們參加組織會議,還要自己費勁找理由向公司請假。
當然,因為現在的企業員工基本都修到了周六照常上班的福報,所以大部分近海道友也沒能享受到什么方便。
在家閑著也是閑著,余慶一大早便提前抵達了現場。
和澄州的修協分會差不多,近海的臨時辦事處同樣設在一個儼然耳目的工廠廠區里,只是看上去規模要袖珍得多。
他來得很早,但卻還是有不少近海道友比他來得還要積極。
在余慶按照工作人員的吩咐坐進那大休息室等候的時候,休息室里已經坐上了十幾號近海道友。
楚天翔也在這里。
他不僅早早地就趕到了現場,而且還沒像其他人一樣坐著玩手機聊天,而是在...拿著掃帚掃地。
“老楚?”
兩人自合力打狗之后就交上了朋友,所以余慶對楚天翔的稱呼也變得熱絡了許多。
“恩?”
楚天翔停下掃帚,又直起身來看向余慶:
“老余,你也來了?”
“是啊...”
余慶隨口應了一聲,又萬分不解地問道:
“你...在這掃地做什么?”
“這個...”
楚天翔眼神一動,便悄悄摸摸地湊了過來,又神神秘秘地說道:
“我這是在為錄取考核做準備呢!”
“啊哈?”
余慶更加不解了:“治安聯防的錄取考核,跟在這休息室掃地有什么關系?”
“嘿嘿。”
楚天翔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智珠在握的得意笑容:
“你覺得,這個治安聯防的錄取考核能考什么?”
“個人實力肯定重要,但這畢竟是為了保護人民群眾成立的治安聯防隊。”
“組織上想要的肯定是那種態度積極、工作熱情、愿意為社會做貢獻的得力干將,而不是那種虛度時光、混吃等死、只想躺著賺積分的體制冗雜。”
“所以...”
“這個‘個人品德’肯定是加分項!”
“這...”
經過楚天翔這么一分析,余慶不由點頭附和:
“你說得好像很有道理啊!”
“可是...”
他仍是有些不解:
“這和掃地有什么關系?”
“當然有關系。”
楚天翔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現在可是立志改過自新,做一個枉我無私、回饋社會的正能量青年。”
“要在別人面前表現出正能量,那就得從身邊一點一滴的小事做起。”
“再說...”
楚天翔微微一頓,又一臉神秘地說道
“這好端端的休息室里竟然有這么多紙屑垃圾沒掃干凈,肯定是那修真者協會設下的一個考驗!”
“看到那墻上的監控攝像頭了嗎?”
“那后面說不定就有考官在后面悄悄看著,在偷偷給我們的個人表現打分哩!”
“怎么樣?”
“你要不要過來跟我一起掃垃圾?”
余慶一陣沉默。
他總覺得楚天翔講的這些話有點耳熟,就像是從哪本雞湯文學上摘下來的段子。
“算了。”
余慶對此敬謝不敏,又無奈地拍了拍楚天翔的肩膀:
“你自己加油吧!”
楚天翔也不多說,拿起掃把就繼續熱火朝天地干了起來。
那休息室空間廣闊,也不知道他得忙活多久。
而就在這時,休息室的門外又走進來一個熟人:
“李磊?”
在知道李磊曾經干過什么之后,余慶一見到他就會下意識地流露出毫不掩飾的反感情緒。
他有些意外地問道:
“你又不是正式的修協會員,跑來這里干嘛?!”
修行者的自愈能力不錯,雖然只是短短一天,但李磊身上那被余慶揍出來的遍體淤青已然盡皆恢復。
不知怎的,他臉上沒了傷勢,心里也多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底氣。
李磊發出一陣桀驁不馴地冷笑,又毫不退縮地反懟了回來:
“呵呵...”
“誰說我不能來的?!”
“余慶,好好打開APP上的公告看一看:”
“修真者協會的編外會員,同樣能參加治安聯防!”
修真者協會有兩種會員,一種是占比例絕大多數的正式會員,另一種則是像李磊這種沒拿到正式身份、但同樣登記在案、受當地修協管轄監督的編外會員。
一般來說,只要身份背景沒有問題,編外會員只要幾天功夫就能通過審核轉正。
而那種遲遲沒有轉正的編外會員...
一種就是楚天翔這樣的家里背景不怎么干凈的,另一種就是像李磊這種自身就有案底的前科人員。
這些前科人員中,像李磊這樣犯過重案要案的人少之又少。
某些人可能只是誤入歧途地偷了幾輛電動車,人生還有挽救從良的機會,總不能讓他們一輩子不能打工。
如李磊所說,這次的治安聯防招募也允許編外會員報名參加。
只是,在他們轉為正式會員之前,協會只發工資、不給積分。
說白了,修真者協會就是想讓那些身份背景不過關的編外會員通過積極參與義務勞動、承擔社會責任,來表現自己改過自新、積極從良的態度。
李磊對此原本是不屑一顧的:
他缺的是那每個月的1000積分,可不是那象征性的3000工資。
沒好處的事情,他又何必去做?
后來,還是楚天翔的事情點醒了他:
楚天翔在澄州以身飼犬、舍己救人的光榮事跡在第二天就登上了報紙,后來又緊接著被澄州修行者協會當成了正面典型在內部群里表揚。
再后來,他的事跡更是一躍而上被省修協寫成了新聞稿在APP里廣泛宣傳。
不過是短短幾天功夫,楚天翔身上的不良標簽就被徹底打碎,搖身一變成了官方稱贊的正能量青年。
所以,李磊總算是回過味來了:
和修協對著干是沒用的。
只有像楚天翔這樣穿得乖順恭敬,積極地表現自己幡然悔悟、改過自新的態度,才能慢慢騙取組織的信任。
而李磊昨天雖然意外地搞到了修行功法,但畢竟還缺靈石、法寶、丹藥等種種修行資源。
想要出人頭地,修真者協會就是他根本繞不開的選項。
“不要拿有色眼鏡看人啊!”
面對余慶那質疑的目光,李磊毫無愧色地腆著臉說道:
“佛祖都說了:”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我昨天回去也想過了,我以前做的事情的確不對。”
“所以,我以后一定要好好改過自新,爭取重新做人。”
“呵呵...”
雖然不能用真言術探查,但余慶用眼睛看都能看到李磊臉上的那抹虛假:
“隨你怎么說吧!”
他臉上不屑于再理會李磊,心里卻是已經暗暗冷笑起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闖進來...
這種時候,竟然敢跑來臨時辦事處?
不知道這里有多少修行者嗎!
余慶的心里漸漸升起一股殺意:
他上次沒有把李磊搞成入魔者,是因為當時身處荒山、四下無人,他擔心把自己的小命玩沒。
而現在...
要不了多久,謝道玄、法慧、杜衡這幾個高手就都會到場。
到時候...
要是李磊在他們面前入魔的話...
余慶嘴角浮現出一抹陰險的笑容,便安安靜靜地坐回到了座位上,期待著謝道玄等人的到來。
而李磊也沒有閑著。
他剛剛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下,就看到了給了他人生啟發的“前輩”,楚天翔楚大少。
“掃地?”
“這姓楚的在這掃地干嘛?”
李磊心中一陣腹誹,又忍不住猜測起了楚天翔的用意:
“難道,他是想用這招來展現出自己的積極態度?”
“這小子...”
“真能裝啊!”
李磊有些嘲弄地暗暗啐了楚天翔一口,然后...
他馬上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又學著楚天翔的樣子,一臉專注地彎腰撿起了紙屑。
不管怎樣,先把從良的人設立好再說。
說不定近海辦事處的負責人還不知道他的過往,他就能先入為主地給當地領導留一個好的印象。
就這樣...
兩個修行者爭先恐后地在地上撿紙屑,在桌上收一次性杯子,還順帶給飲水機換水...
許久之后,偌大的休息室都變得煥然一新。
這時,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推門而出,又當即露出了頗為詫異的表情:
“這...”
“這休息室還沒打掃,怎么就變干凈了?”
他穿著樸素襯衫,長得方方正正,看起來很有威嚴。
最關鍵的是,楚天翔和李磊都不認識他,他顯然不是來開會的近海道友,而是...
“領導?”
他們兩個眼神齊齊一亮,又不約而同地在那中年男人面前繼續表演起清掃垃圾的動作。
“是你們做的?”
中年男人深深地感慨道:
“竟然能把這么大的休息室都清理干凈...”
“你們兩個小伙子可真是不錯啊!”
“哪里、哪里...”
楚天翔一臉謙虛地說道:“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是啊!”
李磊也假惺惺地說道:“舉手之勞罷了,應該的。”
“哈哈哈...”
中年男人爽朗大笑,又感激地說道:
“那就謝謝了!”
“既然地都掃完了,那我就回去休息了。”
“額?”
楚天翔和李磊同時察覺到了不對勁:
“大叔,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啊?”
中年男人推開了門,露出了門后沒推進來的清潔車:
“清潔工啊!”
。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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