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做個好人

第83章 狗咬狗

氣氛變得十分奧妙。 藍本團結一心上陣搶酒的同村鄉親,頓時成了相互看不順眼的競爭對手。 “開車的!” 終于,有村民按捺不住地將那個問題問了出來: “你說說,這酒該分給哪十戶人家?” “額...” 見到這些村民果真上鉤,羅師傅那焦頭爛額的臉色終于稍稍舒緩了一些。 他頓了一頓,便按照余慶的劇本接著裝起傻來: “你們村里哪十戶人家最艱苦,我哪能知道?” “我只管送酒,這事還得你們自己商量出來。” “等名額出來了,再找我登記拿酒就是了。” 這話一說出來,人群里馬上就起了一陣騷動。 “生活艱苦”本來就是一個含混不清的標準,一時半會誰也說不明確。 而這些自私鬼都只想給自己多撈利益,又怎么可能真的有那種崇高無私的精力,能大慷慨方地把發財的機會留給更有需要的人? 再說,村里的人固然都是鄉里鄉親,但這并不代表他們就是鐵板一塊。 恰恰相反,一個村里的人住得間隔過近、生活交集太多,反而會由于各種雞毛蒜皮的小事而互相看不順眼。 這些積存已久的抵觸平時還看不太出來,但只要有一個“火星”落下,它們就會像炸藥桶一樣被瞬間引爆。 于是... 這場合謂的“商量”,馬上就演變成了一場不可開交的爭吵: “這酒確定得送我,我家里艱苦!” “呸!” “之前是誰總是吹自己兒子在大城市買房的?” “你艱苦個p!” “你要是能算,那我確定也能算上!” “那房是貸款買的!” “家里欠著這么多貸,能不艱苦?” “再說你tm也好意思爭...” “家里都開上寶馬了,還過來跟我們搶酒?” “賤不賤啊!” 村民們越吵越激烈,又互相爆起了對方的短: 這里某戶人家承包魚塘發了小財,那邊某戶人家剛剛造了新房,還有兒子考上名牌大學的,女兒嫁給城里富二代的... 搞了半天,大家竟是都不太窮。 至少,他們還遠遠沒窮到不搶東西就過不下往的地步。 不辭辛苦地跑過來占這點便宜,純屬是由于“個人愛好”。 “別吵了!” 吵著吵著,一個穿著有些邋遢、看起來流里流氣的中年男人志在必得地站了出來: “我是低保戶!” “這十個名額,怎么著也得讓我先占上一個!” “我呸!” 這中年村民才剛剛說完,同村的鄉親卻是很不給面子地直接拆了他的臺: “王八蛋!” “你特娘的也好意思拿低保說事?” “當我們不知道?” “你那低保就是你裝窮騙來的!” “再在這里哭窮,警惕我們找上面的領導舉報!” “胡說八道!” 被當眾揭短的中年男人臉色一紅,便怒不可遏地對嘲諷他的人吼道: “這話是能隨便亂講的嗎!” “再嘰嘰呱呱地污蔑人,警惕老子動手了!” “動手就動手!” 一個怒意上頭的村民盡不退縮地懟了上來: “認為你會打架就了不起?” “老子我可忍你很久了!” 雙方越挨越近,還真有當場就要干起架來的趨勢。 而更糟糕的是,像這邊一樣要互相拳腳相向的村民,還遠遠不止一對。 眼見著這爭吵就要升級成斗毆,余慶作為立志成為好人的“熱情市民”,哪里能袖手旁觀? “冷靜、冷靜!” “大家好好說話,不要打架!” 余慶“一臉真誠”地湊上前來勸架,又“好心好意”地拽住了那中年男人的胳膊,然后... 順手往他的身材里塞了一縷魔氣。 魔氣固然危險,但也是要看量的。 如此微不足道的一縷魔氣并不會引起魔化,也沒有什么增益效果,唯一能起到的作用就是... 讓人變得暴躁、激動、輕易失控。 “娘的!” 被塞了魔氣的中年村民只感到自己呼吸一陣憋悶,心里就冒出一股燥郁難耐的無名之火: “敢血口噴人?” “給我閉嘴吧!” 他一股熱血直沖腦門,就盡不留情地向同村村民猛地揍出了一拳。 “你tm真敢動手?” “找逝世!” 被打的村民恨得咬牙切齒,也盡不遲疑地回了對方一拳。 這下好了,吵架瞬間演變成了斗毆。 而在他們的負面示范下,還有另外幾對平時就屢有摩擦的村民,在這熱火朝天的氣氛中大打出手。 “別激動啊!” “熱情市民”余先生再度上前勸架,然后靜靜摸摸地往打斗雙方的身材里各自塞了一縷魔氣。 場面變得更熱烈了。 村民們越打越激烈,越斗越歡脫,竟是再也沒人動手哄搶貨物。 鼻青臉腫已是常態,就連打到見血的都不少。 緊接著,重傷倒地、抱頭痛哭的也有好幾個。 一時間慘啼聲、怒吼聲、哭喊聲連成一片,情況好不熱烈。 “哈哈哈。” 余慶輕松地笑了笑,便心滿足足地靜靜退了回往。 “這...” 見到余慶就此功成身退,杜衡只得喃喃夸獎: “嘆為觀止啊!” “阿彌陀佛...” 法慧大師念了句佛號,也頗為感嘆地說道: “小余道友不顯神通,卻知人心。” “這次斗法,倒的確是貧僧和杜道友落了下風。” “惋惜了...” 他看了看那邊打得不可開交的村民,嘆道: “貧僧畢竟對佛法懂得太淺,只修得了神通,卻度不了眾生。” “大師不必自責。” 杜衡卻是搖了搖頭,有些快意地說道: “這些家伙恬不知恥,狗咬狗的結局倒正是合適。” “要說惋惜,那也是惋惜小余道友的手段太過高超,讓我們看不到謝先輩出手了。” “等等...”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左顧右盼道: “謝道玄先輩呢?他跑往哪了?” “額?” 余慶也微微一愣: 的確,不知何時,謝道玄已經不見了。 而這家伙一直不吭不響,存在感特別低下,溜號了都沒人創造。 “這...” “他不會是感到事情太麻煩,就直接回車上打坐修煉了吧?” 余慶惡意地揣測了一下謝道玄的心思,又哭笑不得地感嘆道: “法慧大師。” “你那五千塊錢恐怕是白花了。” “不。” 謝道玄的聲音卻是忽然在一旁悠悠響起: “此次斗法,我已經出過招了。” “哦?” 余慶等人好奇地循名譽往: 只見謝道玄正從高速路的護欄旁向這邊緩緩走來,不疾不徐,不聲不響,臉色淡然得像是只在散步。 “你出什么招了?” 余慶打量片刻,也沒看出來周遭的環境有什么變更。 “看那里。” 謝道玄面色不變,只是隨手指向了不遠處的小橋: 這座窄窄的水泥小橋連接著河道兩岸的村和高速公路,是村民們搶完東西后返回家中的唯一通路。 它一看就是村民自己搭的劣質水泥板橋,質量顯然不好。 但是,余慶仍然沒從這座小橋上看出什么異樣: “這橋怎么了?” 面對余慶的質疑,謝道玄淡然答道: “我剛剛以八步摧心掌催動靈氣外放,震碎了那水泥橋墩的內部結構。” “這座橋,馬上就要塌了。” 話音剛落... 就仿佛有執法如山的本事一般,那座本就不怎么可靠的水泥橋墩驟然斷裂,橋面轟然倒塌。 村民們都忙著在高速公路上吵架,倒是沒人站在橋上。 只不過... 卻是有好幾輛停在那里的搶劫載具遭了大殃,隨著那水泥橋板一同墜進了河里。 “這...” 余慶被謝道玄隨手拆橋的本事驚得目瞪口呆,卻又下意識地有些不解: “你把橋拆了做什么?” “他們花時間多繞點路,不就又能回往了?” “來不及了。” 謝道玄淡淡地說道: “你們的修為不夠,或許還聽不到動靜——” “警車馬上就要開過來了。” “這些參與哄搶斗毆的家伙,一個都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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