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省外圈的小縣城里。
一家臨街酒店房間的窗口,令乾一臉不爽,記仇的黑心老板打算把赫曼的年終工資全壓下來。
“人呢?”
郁悶還沒有開始,老媽李月娟那邊就開始催了。
這讓令乾想起了小時候,每次老師讓把試卷拿回去給家長簽字的畫面。
造孽啊
你說你個赫曼也至于,不就是一放假就回家嗎?
好像貓貓與你沒了自己能死了似的,實際情況是不僅毫不影響,沒準還會因為自己不在燕京。
一些事情來不及等自己處理,全都讓辦事效率賊高的赫曼做,公司運轉的情況會更好。
“誒,媽我在呢”
“行了,你也別給我編理由了,你褲子里藏著什么屁我都知道,沒考好就沒考好吧,不掛科就行”
令乾聽著老媽李月娟的聲音,一臉干笑。
這不就巧了嘛,正好掛了一科。
不過好在不用把成績單發過去了,省了一頓批斗。
掛了家里的電話,令乾嘆了一口氣。
明明自己都這么有錢了,而且還不得不花錢,可還是沒辦法跟親媽說。
這一千萬還是得虧了系統道具,那張一千萬的彩票兌換券,要不然自己開著輛勞斯萊斯古斯特回去,還要躲躲藏藏的。
有錢歸有錢,但累也是真累啊。
一切還是因為自己沒有把事業做起來,當著家里人的面不好解釋。
而且中彩票這個理由也挺虛的,這個虛不是指錢虛,而是說金錢的力量的虛。
一個一千萬賬面的公司,和一千萬的彩票,不是等價的。
兩者之間差的是社會地位的差距,如果不好好處理,巨款對于一個普通家庭來說,甚至可能會是壞事。
雖然在自己記憶里,自家沒有什么奇葩親戚,但保不準萬一呢。
何況在金錢的欲望的下,保不準就有突然眼紅起來的。
或者竄出來個借錢的,那這錢你是借還是不借呢?
借了自己心里不舒坦,不借都是親戚,過年也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這事沒想象的那么隨心所欲。
當然,這是令乾在考慮了自家的情況之后的想法,如果是自己一個人,那當然是什么束縛都沒有。
“要好好想個理由,讓家里直接把這一千萬全花了,花不完的還是放在我這”
令乾一邊思索著,說爛了的親戚鄰里關系。
一邊伏在窗邊,陷入沉思當中。
讓家里迅速花掉一千萬,應該買什么才好。
這時候天空突然飄下了零星的白雪,“沒出冀省,竟然還能碰上一輪雪”
“嗯”
白潔的大床上,傳來寧新橙舒服的嗯哼聲。
屋外很冷,但酒店的房間里很暖和,被窩里就更是。
令乾正要回床上睡覺,也不早了,明天起來去早餐攤吃完早飯還要繼續開車。
手機這時候卻冒出一條消息。
窗臺的大理石板上,是冰涼涼的觸感,一片晶瑩的雪花落在上面,眨眼的間隙就融化成了一層水霧。
因此令乾拿起手機的時候,手里就濕漉漉的。
小鹿:“令乾,你到哪了呀”
是陸曉雨發過來的,令乾以為都凌晨了,陸曉雨這個點早就應該睡了。
可沒想到還沒睡,還給自己發消息。
20乾先生:“還沒出冀省呢,你到山海關了吧應該”
令乾靠在窗邊突然看見了一顆不遠處的楊樹,上面竟然還有沒有掉干凈的枯葉。
枯葉在風中搖動,倔強的不想墜落。
“嗯嗯,我今晚在車上睡,好冷哦,要是你在就好了”
令乾看到陸曉雨發的消息,愣了一下。
“你不好好找個酒店住干嘛睡車里,找罪受啊,不是剛給你打了十萬的零花錢嗎”
因為學校放假回家過年,令乾一口氣直接給陸曉雨轉了十萬。
對以前的自己來說,十萬可能是接近一年的工資,但現在,也就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給出去連十個億的水花都打不起來。
令乾這么一說,陸曉雨倒委屈起來了,“我也想呀,可那幾個大酒店的房間都訂滿了,別的旅館酒店我不想住,還不如睡車里呢,反正放下座子地方也夠寬敞”
想了一下奔馳大g的空間,令乾點了點頭。
倒也是,睡車里就睡車里吧。
“行了,也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注意安全啊,別大晚上到處亂串,你一個女孩兒”
令乾說完就放下了手機,撲到了白潔的大床上,順帶從后背抱住了寧新橙軟軟香香的身子。
雖然不能做那些事情,但寧新橙都醉成這樣了睡的這么死,自己想怎么抱怎么抱,想貼多緊貼多緊。
冀省外圈的小縣城里。
一輛奔馳大g靠著一片公園熄火,停靠在了一顆大楊樹下。
令乾以為陸曉雨是開車回家了,可陸曉雨根本就沒有回家,反而是一直跟著自己的車程。
這件事令乾根本就沒有細想,其實一放假令乾的全部心思就是載著寧新橙回家了。
一方面的確是想家了,另一方面陸曉雨那邊,令乾確實也沒有放在心上。
哪怕令乾平時的表現已經很好了,但陸曉雨還是能感覺的到。
都說男人在得到之后,就沒有沒得到之前珍惜了。
這句話還是有一點道理的,起碼陸曉雨現在就真切的體會到了。
自己駕駛本才剛下來幾個月,一個人壓根就上不了高速。
回家也是走大道,沒準比令乾到家的時間都晚,令乾也真能放心自己一個人開車回去。
“死大豬蹄子,看等我到了建鄴,嚇不嚇死你”
陸曉雨傲嬌的哼了一聲,有點惡作劇的自得其樂。
但其實笑的很苦澀,她一想起令乾是帶著寧新橙回家,而自己是一個人開著車跟著,就感覺很難受很難受。
就像一根被咀嚼了十幾次的甘蔗,嘴里剩下的只有淡淡的干澀,甜味已經很少了。
吃甘蔗的人是令乾,而甘蔗是自己。
“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令乾不在少的惹我生氣”
陸曉雨自己騙自己的自言自語,在一個人的奔馳大g里顯得有點落寞。
打開了車頂的燈,在燈光下在車里的內飾鏡前,取出卸妝綿。
弟弟陸天豪突然打來個電話,“姐,我聽媽說你跟姐夫去建鄴了,我能找你去玩嗎,我不給你添麻煩,自帶干糧”
“你想來就來,反正我沒錢給你”
陸曉雨冷漠的說道,這時候手機卻響起一聲收款通知。
弟弟陸天豪給自己發過來兩千塊錢。
“姐,這我欠你的那兩千塊錢,嘻嘻,我不搗亂我跟媽要錢了,你別躲著我嫌棄我就行”
“隨便你”
“姐,我知道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別生我氣啦,我給你學豬叫,哼哼哼”
陸曉雨被逗笑了,這是小時候兩人共同的回憶,每一次陸天豪惹她生氣了,就這么哄她。
弟弟一旦不要臉起來,做姐姐的怎么能狠心心來呢。
掛斷電話,陸曉雨一點一點的卸起了jing致的妝容。
鏡子里的女生卸下妝容,多了一分清純的美感,陸曉雨卻看的一陣失神,鏡子里的人的確是她,但她卻好像不認識了。
如果是剛上大學那會,自己是絕對不會給弟弟陸天豪好臉色的。
跟令乾相處的半年里,因為物質世界沒有任何憂慮,自己對一些事情的看法也發生了變化。
雖然平時一直傲嬌的罵令乾大豬蹄子,但她真的很喜歡很愛這個不著調的男生。
車窗外的風挺大的,把雪花拍到了車窗上,陸曉雨這才發現,竟然下雪了。
她是北方姑娘,對雪沒什么太大的念想,見怪不怪的繼續卸妝,卻突然看到了楊樹枝頭幾片沒有掉落的枯黃樹葉。
奔馳大g內放著的,是令乾的歌單。
令乾的歌單總是很多自己沒聽過的歌,都很老,老的讓陸曉雨覺得令乾是個中年人,一點都不緊跟潮流。
那些最近很火的rap,令乾一首都不聽。
平時陸曉雨還經常嘲笑令乾,說令乾一點都不像個大學生。
此時正好是一首陸曉雨沒有聽過的歌,前奏很好聽。
陸曉雨愣了一下一看,叫一個人生活。
這歌她聽都沒聽說過,但卻被鋼琴前奏深深吸引了過去。
其實令乾的歌都挺好聽的,很有韻味,陸曉雨平時嘴上傲嬌說難聽,但其實也很喜歡。
漆黑色奔馳大g旁邊的楊樹,那幾片枯黃的樹葉仍舊沒有掉落,看的陸曉雨一陣失神。
她看了眼車內的鏡子,啞然失笑。
突然打開了車門,站在了凌晨已經沒有行人的街上,那顆楊樹下。
車門她沒有關,于是車載音響的聲音清晰的透到了清冷的空氣中。
隨著陸曉雨的呼氣,化為團團白霧,飄散在雪景當中。
“葉子在窗外輕輕搖動”
“人行道,沒有行人走過”
“鏡子里的我,很不像我”
昏黃的路燈下,陸曉雨發現自己的影子被拉的不短不長,剛剛好,一如現在自己的生活。
她穿著那件歐版的短款羽絨服,蹲下身來,纖細的手指碰觸到自己的影子上,觸感冰涼手心濕潤起來。
陸曉雨本來就是個很感性的人,突然覺得自己的影子好孤單哦。
要是令乾在自己旁邊就好了,那樣就可以在雪中抱住自己,也許就沒有那么冷了。
而車內的歌聲,順著陸曉雨紫紅的臉頰,一同滑落在凍手的雪花上。
雪花就這么被溫熱的眼淚融化了。
“你的影子在每一個角落”
“好像是在提醒著我,少了你的陪伴,我現在有多寂寞”
也許,如果沒有沒有給過自己足夠的溫柔,沒有帶自己見過那些繁華美麗的世界,那自己現在就不會這么脆弱,陸曉雨如此想到。
這一刻,她無比的想令乾。
第二天一大早,令乾剛一醒就收到了陸曉雨的消息。
昨天半夜發來的。
鹿寶:“令乾,我現在就想你了,你來接我吧,我什么都和你做”
看到這條消息,令乾一臉壞笑,發過去了消息。
“你是想我嗎,小馬叉蟲,錢花完了跟我說,過年喜歡什么就買,別擔心錢的事情,趁我沒破產使勁霍霍”
陸曉雨因為什么這么喜歡自己,令乾比誰都清楚。
早上九點,吃過了早飯。
開著勞斯萊斯古斯特,兩人早已行駛在去建鄴的高速公路上。
寧新橙今早的話很少,令乾也沒有特意搭。
寧新橙就是這樣,平時話很少也不會自己去要求什么,但和寧新橙待著哪怕不說話也感覺很舒服。
因為令乾每一次停車,靠在車背上休息的時候,寧新橙總會在保溫壺里接上一杯白開水遞給令乾。
然后沖令乾一笑。
和溫柔的女孩子待著就是這么舒服,就在平常的一些小細節中,生活的滋味就變得如此美好。
“令乾,你累了嗎,我可以替你開一會的”
兩人剛進入魯省的境內,沒有繼續上高速,而是在省會泉城邊旅游邊開車。
想著嘗嘗魯菜,當地的小吃特產什么的,順便也買點年貨回家存起來。
這其實是令乾身為社會人的習慣,每次過年的時候回家路上都習慣帶點什么,不同于學生直接就回去了。
“得了吧,你那么呆,萬一帶我開進溝里怎么辦”
令乾喝了口寧新橙接的白開水,覺得不夠勁,于是自己從后座的零食塑料袋里,拿過了一瓶芬達橘子味汽水。
“我,我可以的,我考下駕照了”
寧新橙一臉認真的說道,有點憨。
“那你讓我親一口,我就舍命陪君子”
臭不要臉的說道,令乾哪里是不讓寧新橙開,完全是在這耍流氓呢。
欣長的手指還很不老實的按在寧新橙的大腿根上,又搓又揉的,力氣不大不小帶著一股強橫。
寧新橙今天早上起來,發現令乾和自己鉆在一個被窩里,但自己的衣服卻沒動。
因此對令乾這種流氓行為,也沒有制止,只是臉上有點紅暈。
在寧新橙的觀念里,令乾是自己男朋友,對自己做這些事是很正常的,她一直在努力接受。
雖然接受有限吧,但比以前還是好太多了。
“好了,不逗你了,正好現在是城區,人也多你也開不起來”
跟擼貓似的,又使勁在寧新橙隔著牛仔褲上的大腿根胡亂擼了擼,令乾主動走下了主駕駛。
在魯省境內逛了泉城青城,買了點年貨,又順便讓寧新橙握了握方向盤。
剩下的一天里,令乾全程開車,也終于到了境內。
從車窗里,看到建鄴的高速收費站。
擁擠的車流里,一輛漆白色勞斯萊斯古斯特格外惹眼。
令乾弄出車內的內飾鏡子,看向鏡子里英氣痞氣同存的自己。
那個和二十歲的自己,很不像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