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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在舷窗里斜照進艙室,這里比紀倫休息房間豪華多了,還掛著水圖,有航行日志,是船長室。
紀倫就坐在原船長的紅木辦公桌后面椅子上,對比水圖翻著航行日志,小海倫抱著小白貓趴在紅木桌子側,跟著學習,存在感弱弱的巫山小路:“紀倫少尉到底是要培養她做戰士,還是音樂家,還是船長呢?”
“隨她喜歡,一樣樣學過去,什么天賦最好就主力發揮,學科交叉產生的不止是112。”紀倫說。
“也就是說……您都懂,都能教?”胖大姐巫山煙忍不住問,神情有點震驚。
紀倫很淡定:“教個基礎,在這時代來說沒問題,深入下去可以抓些專家來做她的老師。”
巫山三姐妹就不說話了,文學女青年巫山小路甚至對蘿莉產生了一絲羨慕,她們已經見識過例子……曲大家那樣享譽寰球的殿堂音樂宗師,都給小海倫當了家庭教師。
一個沉穩的中年醫生,他的兩個助手,都跟著巫山霞進來,自我介紹:“我是伊侯特別請來的醫生,這是直隸第一醫院頒發的行醫證,聽說紀倫少尉受了槍傷未愈,還有舊傷,需要檢查。”
“請。”紀倫躺上紅木辦公桌,手未釋卷。
“哈哈……小伙子,都說你受傷了,難怪咳嗽個不停……”絡腮胡的船長拎著一瓶紅酒進來,腳后跟帶上自己房間的艙門,絲毫沒有被人鳩占鵲巢的氣惱,笑呵呵地在酒柜里抽出一支紅酒,剔透晶瑩,嫣紅如血:“我來長長見識……要我這瓶珍藏紅酒開出來,給你這小家伙止痛么?”
“又不是刮骨療傷,喝什么酒?”紀倫掃了眼那瓶廉價紅酒偽裝的名酒,點首:“留著,等到你說過的條約期滿海軍重建,你這老家伙當艦長時聚一聚,再開你的寶貝珍藏吧。”
船長聳聳肩在旁邊坐下來,習慣拿起幾根煙要散,看看都是醫生,又收回去,摸摸頭:“我已下令,等你手術做完再開船……水上晃,不太好。”
“謝謝。”紀倫說著解掉衣襟紐扣,讓肩露出來。
醫生和他的助開幾個箱子,取出全套手術工具,開始進行檢查、手術,最先取出的是紀倫肩膀上子彈,閃爍金屬寒光鑷子探入彈孔里掏來掏去,讓人一看就覺得劇痛,巫山三姐妹都轉過避開視線。
小海倫沉默地看著這一幕,紀倫一只手握著航行日志,敲敲她的額,讓她收回注意力,繼續:“哪一天你要是在陸地上呆不下去,就可以控制住一條船,走私,搶劫,占領海島……”
老船長瞪大眼睛:“喂,你這么教你女兒……”
哐當——
血色子彈掉在白色搪瓷的醫療托盤上,已扁了頭,搖晃兩下穩定下來,在雪白燈光下閃動著冷光。
那里留下來的不止是彈孔,還有小片血肉模糊,似乎有燒紅的烙鐵用刑過,留下一個肩章大小的肌膚缺損,而且袒露的上身刀痕處處,有些甚至直接大范圍的縱橫交錯。
老船長見多識廣,都是瞠目結舌,忍不住:“你這傷,不會戰場上給人切了幾十次吧?肚子上這么長口子是刺刀劃開?”
“一百四十次,實驗室里,手術刀。”紀倫說。
醫生滿頭大汗地包扎了肩膀傷口,又處理了一些較新刀傷,對舊傷真是無能為力了,而且沒有醫院里那樣輪替上場的主治醫生,累得需要中場休息,神情復雜:“這都能頑強活下來,都已違反了我對人體醫學的認知,真是人類生命的奇跡。”
巫山霞趁機說:“這就是盧侯的真面目,我們伊侯仁義,不會這樣。”
“恩。”紀倫點首。
巫山煙拉了拉妹妹的手,目送醫生和助手、船長等幾個出去,只剩下她們三姐妹和小海倫時,又對紀倫說:“您三年折磨,肉體已非常虛弱,咳血是不止外傷,我覺得你還要調養,不能再隨便動用術法了……接下來,有要去地方嗎?我們可以送你去,有需要知道的事,我們也會幫你調查……”
“哦。”紀倫說。
存在感弱弱的小路緊張說:“是我們,我們三姐妹。”
紀倫看了她一眼,沒有表態,讓巫山路更緊張說不出話了。
巫山煙苦笑了一下,知道過往的事引起了縫隙,湊過來壓低聲音:“高州一夜,您殺了上百軍官而全身而退,上面很受震動。”
“等這場小規模作戰資料呈報上去……命令都變了。”
巫山霞點首:“以前還詢問我們您自己收下六個士兵在哪里,我們說不知道,上面就不再問,您要自己小心。”
紀倫看著她們幾個目光,點首:“那就麻煩三位了,替我感謝你們身后的工作者,以及伊侯的幫忙。”
“我會轉達你的感謝。”三姐妹暗松一口氣。
紀倫沒有再說話,醫生和助手又回來繼續下半場,看向幾個女人:“你們……”
巫山三姐妹看了眼這時上身赤果青年,明白過來,就起身出去,小海倫抱著小白貓,還是站在紅木桌側,準備繼續圍觀下半場的檢查和手術,醫生哭笑不得:“小姑娘你……”
小海倫眼神無辜,手指指自己耳朵,表示她聽不懂帝國語。
醫生恍然這是洋人小女孩,說了一句“gooutplease”,看還不行,可能是語種不對,又換成打手勢,有個助手冒失去按她的肩……嘩一聲槍栓拉動,蘿莉手舉著小白貓,和貓下的手槍。
助手駭得舉起雙手,連聲說:“Ok,ok,不出去,不出去,請冷靜……”
醫生敢接帝國通緝犯的私活,倒遇到這種槍支的次數多了,不再強求這個危險的蘿莉出去,在她的手槍下一點點完成檢查和手術。
某市·錄音棚
噔噔噔噔——
曲清歌坐在鋼琴前彈奏,面向三角鋼琴,她身后放著一臺原始錄音設備,黃銅的雙喇叭對著她身后兩側,聲音震動在它的部件中產生影響,而在接著的一根向下針頭細小位移擺動,一張厚厚圓形黑膠唱片在旋轉著,高硬度的金屬針頭簌簌劃破它的光滑表面,卷帶出一絲絲灰白柳絮的黒膠材質,留下一圈圈波紋的音軌,也留下了聲音……
片刻一曲終了,留聲機灌制好了的唱片,也安靜躺著。
女助手上來,抬起金屬針頭,抹去黑膠唱片表面上的柳絮時,還能感受到它們滾燙的溫度,她將唱片拿起來捧在手里,珍重放進牛皮紙封起來,在曲名一欄標注上“《命運》”,作者一欄標注上“紀倫”,演奏者一欄標注上“曲清歌”。
工作人員們離開,停下來音樂宗師閉上眼睛,一個人在安靜中休息,片刻拿出日記,持筆寫著:“奇遇的三天,始于高州歌劇院里,黑色風衣的年輕男子自稱戰士想要表達心聲,按著琴鍵展示了一小段,命運就打開了它的門戶……新灌注唱片,不是最好的《命運》,哪怕曲調一樣,技法在我手里更純熟,但都沒有了那天晚上的震撼。”
“至今在想,傷痕累累的手,是怎樣彈出他的命運,那個靈魂遭受過多少沉重的苦難,而又如此不屈抗爭,最后匯聚成激昂的樂章……只有那個年輕人能彈出,但是他在復仇完成后就不再彈琴,就似乎一個作者已經完成他的表述,不需要再做續作,因此……”
鋼筆的合金筆尖安靜停頓在空白處,似乎是留聲機的金屬針頭放下,在黑膠唱片上忠實記錄著主人對于世界的感受:“原作《命運》只有在那天的歌劇院,聽過的人里大多數都死了,只剩下十幾個年輕復仇者,還有我的學生小海倫……她學習上路得很快,也許在未來,我和她會彈奏這一曲,我們可以留下唱片來表達出它的兩種風格……而真正的命運,已成絕響。”
某市·會議室
秋風漸寒,夾著甬道,一個中年人穿著筆直軍裝,有二顆將星,戴著勛章,大步踏入。
這會議室鋪著地毯,掛著水晶燈,墻壁掛著黃龍旗與軍旗,又一側是全國地圖——上面秘密麻麻標注著諸侯和部隊分布。
中年人以穩重的步伐走進了會場,原本略有些嘈雜的會議室一下安靜下來,每個人都站起來,“啪”立正行禮。
“諸位請坐。”中年人沉穩:“今天主要內容是討論盧侯戰線的變化——參謀長,你說。”
“是,我向各位通報下,朝廷的分化平衡已進一步奏效,小梁侯的爵位繼承令已下達,余部在重整。”一位少將站起來,說著。
“申侯已正式接受朝廷爵位,并且一旦強大,與盧侯的沖突將不可避免。”
“盧侯的帝國兵器計劃已經失敗,支持他擴大勢力的傀儡失去了真君的力量,將無法繼續存在。”
“戰局將進入相持。”
“這位帝國兵器資料,大家可以看看,盧侯已向朝廷要求全國通牒,但朝廷已扣下不表。”
眾人翻看著資料,臉色漸變,這樣強大的術士,很明顯已經影響到了局面,并且經高州一役,紀倫已聞名全國。
中將用冷峻的目光掃視了眾人一眼,眾人立刻停止了議論,重新恢復肅靜。
“紀倫的少尉只是術士的標準授銜,我命令,立刻派人與之接觸,能加入朝廷自是最佳,立刻授少校軍銜。”
“不能,只要此人愿意在大節上支持中央,反抗外敵,就授上尉軍銜,并且給予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