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江南,又是一年雨落。
慕容世家,一身青衫的老者從容伸出手來,看著雨水從天上落下,落到人間,神色從容溫和,寧靜已極,雖天下兵戈已動至極,而這江南之地,仍舊是平和。
這江南全境,那十五萬精銳麒麟軍駐守各地。
因著江南之地勢,這些麒麟軍主要是駐守于陳國和應國的接壤諸城,其中又因為和岳家軍的盟約,其中有十萬麒麟軍是駐守在應國方向。
如今李觀一名望極盛,就算是陳國,應國皆有兵馬往江南而來,江南百姓卻也都民心安穩,不曾為這兵鋒奪了心神。
慕容龍圖看著河流之中,泛起些微漣漪。
漣漪擴散開來。
「..天下兵戈盛也。」
「就連這江南,也難有安定啊。」
慕容秋水抱著琴看著眼前的老者,慕容龍圖灑脫一笑,道:「這世上紛亂爭斗,誰能夠避開,江南之地,自天啟十一年秋到現在,近乎于兩年的時間,沒有被卷入大的紛爭當中。」
「在這亂世之中,這已是極為難得的事情了。」
「然動靜之間,并無永定,靜極思動,動極思靜,這江南的安定,恐怕也沒有辦法保留下去了。」
慕容秋水笑道:「..爺爺。」
「你在說什么?麒麟軍大軍鎮守這里,貍奴兒又有天下盛名,我們在江南這里足夠安全,你是不是又在想著出去比劍,打架的了?」
她放下琴,湊上前去,抱著慕容龍圖的手臂搖晃:
「你還沒能看夠江南之雨,還沒能看到貍奴兒盛名傳遍天下的那一天,還沒有看到貍奴兒的大婚,沒有看到他的孩子出世,可不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慕容龍圖看著慕容秋水,笑了笑,道:「是啊。」「這兩年時間,可當真是,一眨眼就過去了。」
「世上誰人不愿意多陪孩子一點,秋水,不用擔心,爺爺還沒有打算就此離去。」
他笑著,眼睛卻沉靜平淡,遠遠往北方看去,可以見到北方的天空之上,兵戈煞氣,森然林立,猶如猛虎吞來,氣勢洶涌,秩序不變。
宇文烈大軍之中,旌旗忽然在風中裂開。
神色清冷的宇文烈抬眸看著那碎裂的旌旗,扶著腰間的劍器:「天下第一,慕容龍圖。」
「劍道無上魁首,以此劍鎮壓江南兩年,無人敢犯江南之變,如今若可以領受慕容龍圖死前的最后一劍,倒也是武者無上榮光。」
副將提議道:「將軍可要以前軍為誘,攻江南之城,江南城中沒有名將,到時候以前軍的軍陣大勢,引導出劍狂最后一劍,世人皆知,劍狂只剩下最后一劍之威。」
「劍狂出得此劍,就算是破去前軍軍勢,也會消耗其氣。」「彼時以將軍神威,駕馭軍勢,也可以擊殺劍狂。」
這是兵家的手段,避實擊虛,但是宇文烈卻只冷淡道:「用士卒和前軍堆死慕容龍圖的劍勢,此事既侮辱了士兵,也侮辱了劍狂。」
「我麾下的士卒該去面對他們的對手,而非是耗材。」
「而劍狂,這樣一把劍的末路,應該有匹配得上他的退場,我當為前鋒,諸軍結陣壓后,就以我之軍勢,試試看劍狂之劍,是否如此的天下無敵。」
他握著手中的長槍,氣度泠然,殘暴無情卻也清傲睥睨的神威大將軍,選擇以自己為鋒芒,率軍前行,這不是一次大規模的會戰,只是一種壓制和阻攔。
但是宇文烈知道,若可拼去劍狂最后一劍。
那么李觀一的籌碼將會再度消失一籌,投身于此恢弘大勢之中,并沒有回頭之路,江南調兵遣將,準備壓向前方,而與此同時,陳國反應過來。
水路沿途大小城池,皆加緊防御。陳鼎業連下圣旨。
「攔下安西都護府的軍隊!」
「防止他們順著水路而下前去支援江南!」
陳鼎業掃視著堪輿圖的目光帶著一股森然之感——陳國一方失去了狼王陳輔弼,應國一方大潰敗,姜素的不敗威名消失,而李觀一所部,則幾乎沒有大的損傷。需要破去江南,再逼死那該死的劍狂老東西。如此,才算是能削去李觀一的勢力。
把那氣吞萬里如虎的麒麟軍勢打壓下來,成為和陳國應國相差仿佛的狀態。
劍狂,慕容龍圖.
陳鼎業伸出手摸著咽喉,想到了李萬里夫妻死之后,那老劍狂瘋子,彼時只是沒有突破,沒有積累到底蘊深厚的九重天,硬生生從江南鑿穿入江州城。
若非是那位老人彼時心態狼藉,劍心受損,恐怕足以逼迫出整個陳國最后的力量,但是或許正是此事,才導致了那劍狂枯坐十余年,踏出了最后一步。
「劍狂..」
「慕容龍圖。」
天下局勢風云變化——之前還打得彼此血海深仇的陳國和應國聯手攔截秦武侯的大勢,岳家軍收到了岳鵬武的軍令,打算隨時配合江南之地的行動。
他們早就忍了一肚子的氣。
突厥大可汗忽然安靜蟄伏,不知道是有什么打算。
局勢鎖定在了這一條水路沿途的陳國城池,而這些城池在有防備的情況下,終于還是穩住了陣腳,把那氣焰如虹的怒鱗龍王給攔住了,一連數日,未克一城。
只是在另一側的西南卻也覺得壓力極大——
秦武侯軍隊正在往這里開撥,大有王者之師的氣勢。這一支軍隊一邊連連攻克陳國城池。
一面對抗突厥,與此同時,江南之地的天策府似乎也和應國兵鋒隱隱交鋒,可在這樣的情況下,竟然還有大軍往西南而來。
而且,履傳捷報。
西南王段擎宇,泰伯雍本來還只是打算和秦武侯談一談,可是西南之地的問題,因為和秦武侯可能的聯盟而暴露,反倒是讓他們下定了決心。
這也是文清羽暗中行動的計劃之一。
若是西南和和睦睦的話,那么西南王大抵是希望聯盟。他們大概會覺得,你們秦武侯是很好,但是我們西南也不差不是?
可若是西南和和睦睦的表面之下,那一股亂糟糟的問題都暴露出來了,反倒會促使這些老一輩下定決心。
你一開始要讓西南王帶著幾百萬甚至于千萬百姓加入天策府勢力,那是不可能的。
可若是讓西南王眼睜睜看著那幫子格老子的年輕崽,打算摩拳擦掌帶著西南一帶千萬百姓,在亂世三位霸主當中左右橫跳還各種站隊下注。
還一個個自詡天才縱橫,當代無雙。那他們可就不會猶豫了。
再猶豫下去,西南黎民都要被當做重注押給陳鼎業了。陳鼎業,那是能信的嗎?
段擎宇神色復雜,嘆了口氣,對泰伯雍道:「如今這天下變化,秦武侯和陳國,應國對峙了,若是帶著西南兵馬出去的話,足以幫助秦武侯攻克水路城池。」
「助力他的大軍,順著這水路迅速抵達江南。」
「然后西域軍,江南軍聯合,共討應國大將,如此江南之威可解,我欲前去和秦武侯相談此事,但是如今西南人心卻又不對。」
泰伯雍嘆了口氣,愁眉苦臉:「是那個西南晏代清搞出來的。」
「搞得現在整個西南,人心惶惶,人人都在找二十四明珠,都來看九黎神兵鐵,反倒是不好去和秦武侯聯盟了,西南晏代清,之前有聽聞西域有個晏代清,這怎么西南又冒出一個來?」
段擎宇道:「天下人如此之多,有幾個重名的也不打緊,倒不如說,正常,正常得很啊。」
「大約也是他見到了西域晏代清之狠厲,才專門提醒旁人自己是西南晏代清了吧。」
泰伯雍咧了咧嘴:「不過這釜底抽薪,攪動人心的手段,比起那什么西域晏代清好,但是好的有限。」
「格老子的。」泰伯雍忍不住罵:
「是不是叫晏代清的就沒有一個好東西?」段擎宇道:「不知道。」
「反正往后見到了晏代清,先提起八百個心眼子準沒錯。」「不錯,把這事兒寫到史書里好了。」
「妙哉。」
二人對視一眼,覺得精神還是緊繃,笑聲漸止住了,然后看著那堪輿圖,四方皆戰,可西南這里可還是有方圓數千里之地,十幾萬可戰之士,數名宗師級別戰將在的。
即便是段擎宇,泰伯雍都看得出來。在四方都攪動起來的時候。
西南正在成為和草原,塞北一樣。具有改變局勢的潛在力量。
此疆域就在西域之下,又毗鄰水系,那一條貫穿南北的洶涌水系里,就有好幾條支流都涌入了西南這多山多水的地方,也就是說,只要西南愿意,順著河流流域而出。
支援秦武侯則足以速速攻城。
支援陳國,則可以立刻協助防守。
這種極端重要的戰略意義,往往是根據形勢之變化而來的。
段擎宇忽然就有些明白了什么叫做洶涌大勢,什么叫做沒有得選——這么重要的戰略意義,無論是秦武侯還是陳國,應國,都會基于自己的利益和立場,對西南施加影響。
同意其中任何一方,則代表著入場,踏入天下的漩渦。自然是得罪其他兩方。
不同意其中任何一方打算固守自己。
那么短時間是沒問題,可一旦等到這三方任何一個空出手來。就一定會回過頭來收拾舊帳一—為何不聯盟,導致大軍受損?
段擎宇嘆了口氣:「我等,竟然也成了天下大勢洶涌最關鍵的一環,西南一地,退可攔截秦武,進可共討陳國,圖謀大事,若是放在往日,可當真是想像不到啊。」
他拿起酒壺,卻也沒有了喝酒的心思,道:「不知道那位李藥師小兄弟,可還好?」
「通緝令是不得已而傳出,卻也寫明了,若是尋到他,勿要動手,唉..這般世道,實在不是來我西南的時機啊,對于他來說,倒是無妄之災了。」
「希望他可以無事。」.......
木泰鴻收到了陳鼎業的圣旨。
而后在第二日的時候,就收到了姜萬象的圣旨。
這一次已經不再是如同往日那樣,只是要他在西南之地,積蓄聲望人望,亦或者說打斷秦武侯和西南王的聯盟這樣的小事。
木泰鴻看著這圣旨,神色實在是難看緊繃。額頭青筋瘋狂跳動。
「要我嘗試率領一軍,自水路而上,協助陳國防御諸城池,攔截怒鱗龍王寇于烈?我??我??」
木泰鴻忍不住把這圣旨扔在桌子上,大罵:「..陳鼎業,你個臭蟲!」
「格老子的,我部就只有八千甲士,撐死了湊出一萬人,讓我率軍攔截那幫子打了西域戰場的殺胚子?」
「你個筍崽,光頭烏龜王八蛋!」
「給個什么大都統,什么哈麻皮,一個虛名,以為把老子麻得到,也就是你不在老子跟前,要不然,看老子今天啷個收拾你個龜孫子!」
「竹筍炒肉,鉤子給你龜兒子打開縫。」「咳兒,呸!」
木泰鴻大罵一頓,氣得面容漲紅,那種天下大勢壓在身上的感覺,讓他感覺非常地壓抑,忽然就明白那些在天下風起云涌的時候,還能從容不迫的家伙是什么怪物。
口上罵得兇悍,卻還是老老實實得回了密信:「臣領旨。」
可回信是回信了,西南一地忽然具備了轉變局勢的力量,可這是西南一地,那十幾萬的精銳軍,他麾下精銳級別八千人,根本不夠。
來來回回踱步走,想到局勢變化,在西南晏代清先生的幫助下,局勢已起來了,西南一地百姓都在盛傳得二十四明珠者為九黎兵主軍神
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時機已差不多了,再等下去,怕是真的要誤了時辰。」
「立刻去取二十四顆明珠歸來,得此聲望,然后鼓動起來,藉助這民心,人望,大勢,還有那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傳說,強行出兵!」
「逆轉這局勢,出兵攔截秦武大勢!」「共討江南,建功立業。」
「就在此時!」
木泰鴻把鼓動聲望的事情安排下去,把造勢都準備好然后只獨自一個人,前去尋找之前他親自拋入湖泊當中的二十顆明珠。
西南祥瑞這十幾天過得很不痛快。祂覺得自己可能中邪了。
怎么回事,過去那些日子里面,那幫子猛人怎么都忽然出來了?
什么九黎,什么太古赤龍。
拎起一根槍就可以戳爆窮奇的猛男。足以一箭射穿山巒的古怪神功。
還有一股子西域霸主的氣味。
為什么?!!為什么會有這么多人!
西南祥瑞就在這樣的逼迫之下,爆發出來了絕對的敏銳和耐力,硬生生在整個西南方圓數千里里面溜達,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每次自己剛剛到了一個地方,轉眼就有一個家伙出現。為什么還在追我?!
西南祥瑞從西跑到東,從南跑到北,整個西南疆域的竹筍都啃了一遍,卻還是躲不掉,這一日終于是跑不動了,兜兜轉轉,又到了第一次逃跑抵達的地方。
陰陽之色的神獸癱在石頭上,吐出舌頭:「我,我不行了。」
太陽神鳥啄著祂的頭,玄虎趴在地上。
他們三個這一段時間簡直是遭遇了最大的陰影,那個怪物般的氣息陰魂不散地跟著他們,此刻就在這里,竹林風起,一個人忽然奔出來,三十余歲年紀,正是那木泰鴻。
木泰鴻見到了祥瑞食鐵獸,只當做是尋常食鐵獸。
潛入水中,前去尋找二十四顆明珠,一顆都沒有找到,漸漸的臉色蒼白起來,數次尋找,浮出水面,臉上神色倉惶一一
此刻天下大勢,系之于西南,西南之勢,系之于明珠。原本十拿九穩的。
可是這明珠丟失,那計劃豈不是全部都不在掌控。反倒是要成為漩渦把他自己也拍死!
木泰鴻神色倉惶,卻見那巨大祥瑞旁邊,似乎有個匣子,正是自己拋下明珠的那個,面色微變,轉而為大喜,撲過去,抓住那匣子。
搬!搬不動?
木泰鴻怔住,一身五重天的武功,死活搬不動這一只食鐵獸爪子下面的匣子,他先前驚悸之下轉而為狂喜,此刻不免輕狂,對著這食鐵獸看不過眼。
隨便拿了個東西往那邊一扔,道:「嘬嘬嘬。」「去吃!」
祥瑞:..媽的九黎還在找我。
怎么你個家伙也來惹我?
祥瑞越想越氣,越想越氣,尤其是想起之前那個薛樓主給自己那么多的竹筍和一大盆獸奶,那是何等暢快的日子,怎么被人給起欺負了?
祥瑞抬起爪子。
木泰鴻輕蔑笑道:「真乖!」「好狗!」
祥瑞瞇了瞇眼睛,憨態可掬,面無表情。抬起的爪子揮舞下來。
毛茸茸的大爪子按在了木泰鴻的右邊臉頰。吧唧。
木泰鴻臉上的肉泛起漣漪,然后這一股漣漪直接擴散到他的全身,堂堂上乘武學打造的,五重天的武道根基,就和竹筍外面的硬皮一樣被扒開來。
木泰鴻的身體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掀起來。平地螺旋翻轉三十一周。重重砸在了旁邊石頭上。
落在地上,滿嘴的牙齒落了一地,已經昏厥過去。玄虎:「....」
祥瑞驚訝道:「我以為我就夠不能打,沒有想到,還有比我還要弱的啊,他這么弱小,為什么可以這么猖狂,九黎氏當年都沒有對我嘬嘬嘬。」
「我還以為他真的很能打!」
太陽神鳥道:「你以為他很能打,為什么還要打他?」
西南祥瑞看著爪子,深入旁邊的湖泊里面嘩啦嘩啦地洗刷刷了一會兒,然后端詳著爪子,點了點頭,按在這匣子上,鄭重不已,道:
「這是那個薛樓主用我之后一輩子的竹筍和大盆獸奶買下的。」
「不可能給他!」
玄虎撇了撇嘴:「切,又是因為吃的?!」「什么吃的!!!」
「你在小看誰!」
祥瑞直接人立而起,一抓叉腰,一爪子拍在旁邊巖石上,理不直但是氣很壯,仰頭,震聲道:「這可是我下半輩子,還有下一代,下下一代的保障啊!」
玄虎還要說什么,忽然注意到了祥瑞身軀僵硬,往后一屁股墩直接坐下,而太陽神鳥也忽然不再說話,神色大變,玄虎雖然年歲最小,只是數百歲轉生之軀,卻最為勇敢。
猛然轉身看到了湖泊旁邊的竹林忽然晃動不已,隱隱然有巨大陰影,徐緩而來,攪動天上四方,一股說不出的壓迫感,讓玄虎的身軀都緊繃。
這是?!!!白虎?!!
一只爪子探出左側,巨大的白帝白虎徐緩走出,氣焰冰冷,雙瞳冰冷如同純金,而赤龍氣息升騰,九黎兵戈之氣沖天,攪動得天上云氣流轉變化。
氣焰沖天,直接將他們鎖定,不可能再度逃離了。西南祥瑞抖了抖,渾身的毛毛都炸開。
嘴巴都有些哆嗦,眼睛發直在數著。「九黎氏..」
「太古赤龍。」
「干死了窮奇的猛男,射穿九色神鹿老家的猛將。」「還有一股子踏破佛國的西域霸主氣息。」
「都,都來了?!」
就連玄虎的身軀都緊繃起來,毛發炸開,感知到了平靜的腳步聲音傳來,以及溫和,雖然溫和但是卻帶著一絲絲不爽的聲音:「終于,找到你們了。」
「噫!!!」
玄虎,祥瑞,太陽神鳥慘叫,湊在一起。
看著那人的氣息靠近,越來越近,它們就湊得越來越緊。踏步聲音頓住,一人走出。
就只是一個人而已,一身樸素的衣裳,玉簪束發,看上去和和氣氣,李觀一拄著青竹走出來,嘆了口氣,道:
「你們可真是,讓我好找!」「玄虎,太陽神鳥,還有...」
李觀一視線掃過,驚訝這里的陣容。最后他目光掃過兩尊祥瑞。
看向那個兜圈子讓自己幾乎雙腳踏遍整個西南的祥瑞——極高,極雄偉,有些部分的毛發上比起他記憶中熟悉的模樣會更為長些,在風中微流轉,帶著一股神性和從容不迫。
但是,把這個東西縮小一定比例。
然后不要這么威嚴,看上去可以更為憨態可掬的話。怎么,如此眼熟的?
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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