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聽劍吟

第二百四十五章-摯友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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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蕭聞見濃烈血腥味時,為時已晚,眼前再望不見何家堡外的積雪密林,仿佛成了無盡血海,入目皆是腥紅一片。

不僅如此,本就沉重的雙腿此刻更如灌鉛,無法移動,不多時,這血海沼澤已淹至胸膛,讓少年呼吸都已變得急促起來。

“這是哪?難道是閻羅地獄嗎。。。”少年星目中已沒了先前的清澈,似是陷入迷茫,呆立原地,自言自語。。。

在少年注視下,面前的血海沼澤中隱隱浮動波濤,逐漸匯聚成人面之狀,隨著涌向人面的血沼越來越多,累積得愈發高,直至漸成人形。

眼見那“人形”向著自己緩步而來,少年眸中難得顯出一抹驚慌。。。那人形血沼行近少年身旁,面上血污慢慢褪卻,露出張眼窩深陷頭戴玉冠的公子哥的面容,他見到少年被困在血沼之中,滿面扭曲笑道:“你也有今日。”

惡毒話語將將出口,雙手已掐住了少年脖頸。

“你是柳。。。”

顧蕭望著面前早已死在嶺州都護司中的柳溢,不知為何他會出現在此地,將將開口,卻見他身下血沼再度攀附上那陰柔俊朗面容。。。只眨眼間,儼然成了另外一副面孔,五旬年紀,發少胡稀,面容生得極為丑陋。

顧蕭識得此人,驚而疑惑,他不是早已死在嶺州城外了嗎,又為何出現在此,可還未等顧蕭回過神,那副面孔又變成了尺千刃的模樣。。。

“這是哪里,我為何會出現在此地。。。”少年懼意漸升,想要施展輕功離開此地,偏偏雙腳無法移動。

遠處的人屠畜見少年陷入自己施展的功法幻境之中,甚是得意,自己這門邪功對上仙人,或許無用,若對上少年這等人間凡人,自然手到擒來,想到擒住這少年,自然就能知曉風家那小妮子的下落,人屠畜已掩不住心中急切,六臂揮動著兵刃,向著少年踱步而來。

每行一步,地面便隨著它巨大身軀震顫一分,直至少年身前,可少年依舊目露迷茫一動不動。

“哼,本座還以為有多難對付,還特地為你準備了后手,看來已用不著了。”

月光灑落人屠畜巨大身軀投下的陰影,已將少年身形完全籠罩其中,瞧著少年已陷入幻覺中不能自拔,人屠畜得意開口。

又瞧了瞧少年,人屠畜慘白眸子轉了轉,堪比一人長短的闊刀猛然揮下,刀鋒攜起的罡風不僅掀起層層雪幕,更是將少年衣袂吹得獵獵作響,若不是少年內力深厚,只怕單薄身形就要被這刀風吹得倒飛出去。

眼見闊刀就要將少年一分為二,見少年仍是目中迷茫,絲毫不動,人屠畜目光一凝,手中兵刃已在距少年尺余處停了下來。

人屠畜放下心來,將手中闊刀倒插于地,伸出巨掌,捏著少年衣領,將他輕輕拎至眼前,看著少年迷茫眼神,不禁得意仰首狂笑,只要擒住了他,施展手段,仿佛陳北州的殘留功法已在眼前。。。卻未瞧見趁著自己仰首之際,少年目中迷茫已悄然退去。

“陳北州,瞧瞧這些凡人。。。一個個皆是心有所掛,如何能成得大道,不如將他們所修供于本座,也不失為。。。”

人屠畜話音未落,忽地語勢中斷,眼前突覺天地皆在旋轉,似是在不停墜落。。。片刻后,直至墜地,方才能看得清眼前之景。

那約莫三丈的巨大身軀如塔般聳立,五只手臂正各持兵刃,還有一只巨掌,正捏著青衫少年,而少年手中那柄散發著淡淡月光的長劍,已劃過如塔身軀的脖頸,脖頸之上的三顆頭顱,已被斬落。。。

隨著劍光閃過,頭顱墜地,巨掌捏住少年衣領的手指也自然松了些許,人屠畜望向青衫少年翩然落地,亦如自己適才踱步姿態,向著自己而來,由驚轉怒,口中叫罵不止。

“混賬。。。小兔崽子。。。詭計多端,誆騙本座,你不得好死。。。”

青衫少年全然不顧這顆碩大首級在地上叫罵之聲,而是近前,將手中長劍抵至首級額間,唇邊酒靨微現,悠悠開口:“看來這仙魔卻不容易死啊,被斬了首級,居然還能開口說話,我且問你,適才你說,為我留了后手,卻是什么后手?”

許是適才怒極,人屠畜并未想到,少年問話,反倒是提醒了它,瞬間怒意全消,人屠畜面上又顯得意笑道。

“本座還真是小瞧了你,凡人心有牽掛,自然易被這幻象所惑,本座不知你是如何破開的,可你畢竟還是心有牽掛不是。。。”

顧蕭聽它如此開口,本欲一劍了結它的手頓時停了下來,它所言不錯,那猩紅血霧出現時,自己的確被其所惑,可也正是人屠畜口中所謂的“心中牽掛”,讓顧蕭從心中幻象中掙脫。

想起適才向著幻象中深深陷入血海沼澤的自己,伸出纖細手掌的碧衣身影,顧蕭想要急切了結了何家堡之事,去尋那碧衣下落。

心中拿定了主意,顧蕭不想再與這怪物多廢話,緊握手中長劍,欲逼問出這怪物適才所說的后手到底為何時,卻聽身后銳器破空之聲傳來。。。

顧蕭未來得及回首查看,只憑感知閃避,數柄暗器錯身而過,回首望去,只見十數人從林中竄出。。。身后碩大的人屠畜首級卻肆意狂笑道:“你不是問本座為你準備了什么后手嗎,眼下來了,你自己瞧瞧便是。。。”

凝目細看,領頭兩人,顧蕭早就見過,一人身著錦衣,濃妝艷抹,另一人蓄著山羊胡子,雙臂揮舞時,孔武有力,一看便知手中功夫不弱。

顧蕭還道這錦衣供奉見到被自己梟首的怪物身軀,會生懼意而退,卻不料這領頭的錦衣二人卻毫不在意,反倒是沖著顧蕭身后的碩大首級單膝跪下。

“主人,你要我二人辦的事已辦妥。”

顧蕭心生不祥預感,卻身后人屠畜肆意笑聲更盛:“銀錢可以收買人心,那渴望擺脫現狀的欲望亦可。。。”

說話間,那單膝跪下的兩位錦衣,已驟然起身,向著身后密林輕拍手掌,隨聲而出的,便是追尋顧蕭與霧中仙的何家護院,還有隨那領頭二人在何家堡外掩埋麻布袋中尸首的金衣銀衣們。

這些人反與這兩錦衣供奉不同,似是全然不知何家堡中有這等怪物,皆被人屠畜巨大身軀嚇住,有稍稍膽大者,咋舌而觀,更有膽小者,已是雙腿發軟。。。

“將帶來的東西給木少俠一觀。”濃妝艷抹的供奉開口吩咐道。

金銀衣們似還未從被那巨大身軀震懾的恐懼中回神,供奉吩咐,無一人響應。

錦衣供奉見狀,親入人群中,從一個金衣腰間,扯下一個布包裹,望著遠處守在碩大首級前的少年丟去。

這一擲之力甚大,布包裹在空中翻騰數丈之距,直落在少年腳邊,束住包裹也隨之散開,從里面滾出一物,直至少年腳邊。。。

顧蕭低頭望去,滾至自己腳邊的,儼然是顆滿面鮮血的人頭,許是死時帶著不甘與憤怒之情,這人頭依然怒目圓睜。。。

“陳。。。陳。。。大哥!”少年依稀瞧出了人頭面容,大驚失色,忙俯身查看。

少年望著陳冬至的人頭,目中盛滿悲傷,回想起與他相識,這位性子與他身材一樣敦厚的漢子,就如兄長一般。。。又想起再至臧北城的種種,仿佛那日的豪飲還在眼前。

星眸微抬,悲傷中已蘊滿怒意,身后那碩大的頭顱雖瞧不見背對自己的少年神情,可從他背影就能看出,自己察覺事有不對時做的決定沒錯兒,立即開口與這少年做交易,想用那些少年在意的人命來換自己想要的人。

“怎樣,本座想與你做個交易。。。”

“撫遠鏢局還有幾人活著。”少年咬牙開口。

“除卻這胖子,其他人都活著,不過能活多久,卻要看你了。。。”濃妝艷抹的供奉見少年強壓怒意,本不想去觸他的霉頭,卻見主人眼神移向自己,只得硬著頭皮答道。

“你要與我做什么交易。”少年又問。

“簡單。。。你既引開了我,想來那舊址密室中的人,也落在了你的手中,那么,這幾日發生了什么,你也是知曉了。”人屠畜開口道。

“不錯。”

人屠畜心中從未打算放少年一行人離開,不過此時卻要用撫遠鏢局眾人為質,穩住少年,于是開口道:“你交出那小妮子,我將撫遠鏢局眾人交還與你,放你與那白衣姑娘安然離開,若何?”

“我如何確認熊大哥等人還活著。”

人屠畜見少年似被自己的話誆住,大喜道:“此事簡單。。。笑閻羅!”

聽到主人喚自己,笑閻羅立刻開口稟道:“撫遠鏢局眾人皆在何家堡內,我已經點穴制住,皆無礙,唯有這胖。。。這人。。。我等抓人之時,見他受傷昏迷,便沒打算對他動手,沒想他竟從昏迷中醒來,見到我等拿人,竟出手反抗,手下的人,下手沒有輕重。。。”

笑閻羅深知少年身手,擔心他將怒意都撒在自己身上,連忙將捉拿撫遠鏢局眾人詳情稟來,目光也隨即轉向身側的金銀衣們。

少年慍怒目光隨著笑閻羅的目光轉向金銀衣們,片刻后,開口問道:“這么說來,何家堡中沒人看守了。”

笑閻羅還以為少年是想打探口風,看那撫遠鏢局眾人是否有法自救,連忙裝出嫵媚之狀開口道:“木少俠,怎會無人看守,我已留下幾人,只要我懷中令箭升空,他們立時性命不保。。。我出手點穴,起碼要三五個時辰才能解開。。。他們逃不掉的。。。我勸你不如考慮考慮主子的交易。。。或許。。。”

“這么說來,我明白了。。。對了,殺了陳大哥的,除了你們倆,這些金銀衣皆有份,對嗎?”話音未落,卻聽少年開口打斷,同時輕抬手中長劍,劃向左手掌心。。。殷紅鮮血順掌心而下,瞬間浸染那月光長劍的劍鋒。

人屠畜聽到少年開口,已是暗道不妙,又見那笑閻羅蠢若笨驢,少年還未多言,他自己就已將撫遠鏢局眾人并看守詳情和盤托出,正要讓笑閻羅住口,卻見身前的少年動了。

一道劍光已至頭顱,雖無法滅了頭那碩大頭顱中的一縷殘魂,可升騰的黑煙和它口中發出的慘叫,也能稍稍撫去顧蕭心中的怒火。

少年一劍讓身后那令人作嘔的頭顱閉口,抬眸望向金衣銀衣并笑閻羅二人,手中長劍中蘊含的怒意、劍意交織四散,十丈之內,萬物皆感。

枯枝簌簌人已故,金銀碌碌月如素。

那些金衣銀衣此時方才被遠處少年身上散發出的殺意喚回神來,可為時已晚。。。

眸中只見青色閃過,而他手中長劍似已化作沖天星芒,掠過眾人,金銀衣們在何家擂臺曾見過少年憑此招破開雪幕彎刀,紛紛抽出兵刃,想要抵擋,何魁許諾的金銀雖好,可也不愿送命于此。

卻不料少年劍光更快,月芒若流星,青衫若星尾,數息間,已穿梭金銀色畢,少年劍勢不停,沖向還未回過神來的笑閻羅。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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