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小說家

第一千六百三十九章 處死

“依秦國律例,你等皆為死罪!”

“雜占家,杜柏,死罪,即刻處死!”

“數術家,姜同,死罪,即刻處死!”

“農家,田匯,死罪,即刻處死!”

“農家,田英,死罪,即刻處死!”

“墨家,高漸離,逃走,發郡縣追捕文書!”

“墨家,嵐豐,逃走,發郡縣追捕文書!”

“墨家,盜跖,逃走,發郡縣追捕文書!”

城中各處,秦軍分散一支支隊伍,對于雖留名尚未擒拿的百家弟子給予追捕,但凡符合名單的,盡皆有罪。

不入名單的,直接拉過來,灌入一粒化氣丹,崩潰丹田,廢去一身修行,扔出蘭陵。

“楊師兄,看來……我等要一同上路了。”

襦袍高冠,氣質閑然,靜坐于被秦軍層層圍困的院落內,一人緩緩笑道。

“生,我所欲也,義,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

“生的價值,并不在于多久。”

“儒家安穩,先賢道理長存,仁禮普濟諸夏,便是我等的道理。”

楊寬文周身散發浩然正氣,身為儒家當家。

多年來,摻和諸般事,早有今日之局。

那是自己的抉擇。

也是儒家的抉擇。

也是儒家上下的抉擇。

“顏師兄,你以為如何?”

接著前言,楊寬文看向師兄顏岵。

“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也!”

顏岵亦是輕輕一笑,語落,閉目不言。

“哈哈哈。”

楊寬文浪浪一笑。

一眾諸多儒家弟子感此,盡皆笑顏,彼此相視一眼,口出先賢之語,仁禮難得也。

“儒家,顏岵,死罪,即刻處死!”

“儒家,楊寬文,死罪,即刻處死!”

然則,無論如何,旁側那手持文書的軍將絲毫不予理會。

每一言落下,便是有兵士上前,或是直接將其斬殺。

或是灌入一粒化氣丹,進而扔出蘭陵城。

蘭陵城內外為之戒嚴,殘劍立于道旁,看著那秦國兵士將一具具尸身搬出去,將孱弱無力行走的百家之人驅逐出去。

“顏岵師兄!”

“楊師兄!”

靈覺有感,殘劍輕語嘆道。

“先生,您還是傷心了。”

天明在旁,持劍低語,情緒亦是不高。

“諸夏間,有些事情,不是那般簡單與容易的。”

“天明,你做的已經很好了,真的很好了。”

“這一次,城中被殺的不過三層弟子,超過七層的百家弟子雖被廢修為,終究留得一絲性命。”

“對于他們的妻子來說,是一件好事,你挽救了他們的家!”

“你做的真的很好了。”

殘劍周身隱現浩然之氣,看向天明。

于天明此刻的心情,自己完全可以理解。

他是想要拯救整個城中的百家之人,他想要救下所有人的。

可是,眼前還是死了很多人。

或許天明會覺得他們的死是由于自己打開城門而死的,那不是一個好的想法。

真的不是一個好的想法。

“記住你說過的那句話。”

“——吾嘗聞大勇于夫子矣,自反而不縮,雖褐寬博,吾不惴焉。”

“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

“天明,沒有你的話,他們今天都要死在這里,全部都要死在這里。”

“他們拼死對抗秦軍,是勇氣。”

“你所為,更是大勇氣,那是一種最本能的俠義!”

“見弱小而憐憫,就是禮!就是俠!就是陰陽!”

“就是道!”

這等情況下,天明就算是救下一人,便是大大的俠義。

何況救下這么多人。

他們的修為不存了,那并不重要,相對于他們以后的生活,對于他們的妻子來說,并不重要。

秦國分下來田畝,以為耕種,便是生存。

“先生!”

“我……我并沒有你所說的那般偉大。”

“我只是不想要這么多人死去。”

“春秋以來,數百年,已經死了很多很多人了。”

天明搖搖頭,淺淺一笑。

自己的勇氣?

也許自己真的有勇氣。

其實,自己并沒有想太多,就只是很簡單的道理。

“哈哈哈,世間的道理,往往就是很簡單。”

“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

“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

“諸夏亂了數百年,許多人已經忘了最初的仁禮。”

“走吧,蘭陵城這里的一切都結束了,諸夏的一切也快要結束了。”

越是看似復雜無比的道理,往往越是簡單。

殘劍收攏渾身的浩然正氣,生與死,乃是抉擇,楊師兄他們選擇了那條路,也是他們的道理。

看向天明,殘劍踏步而動,行向遠處。

天明不語,為之跟隨。

“白將軍!”

“百家叛逆原魏國龍陽君帶到!”

蘭陵城上下的追捕以及擊殺還在持續,南城一處,白芊紅正與身前諸人飲酒。

“希望以后不會再聽到叛逆龍陽君之名。”

白芊紅放下手中酒樽,視線落在紀嫣然身上。

自己相信紀嫣然的手段,可龍陽君也是屢犯之輩。

后果不可說。

“當放心。”

紀嫣然一禮落下。

“說來,如果不是你這弟子同公子天明入我軍中,如果不是黑龍令的存在。”

“蘭陵城這里會死很多人。”

“龍陽君今日未死,接下來也會被納入監管之中。”

“希望,那些人珍惜所得性命,下一次可沒有這么好的運氣了。”

白芊紅擺擺手,美眸閃爍亮光,落在紀嫣然身后的召水身上,沒有他們幾個少年人。

蘭陵城這里想要拿下,現在怕還在全力攻打之中。

齊軍同百家自然會付出極大的代價,秦軍也會有不小的傷亡,而現在的局面,對雙方都好。

“公子天明?”

“黑龍令!”

“天明是秦王子嗣?”

旁側在列宴飲的一位著藤紫色樸素裙衫的女子驚異一言。

黑色的長發梳攏身后馬尾,聞白芊紅剛才之言,陡然細眉挑動,順而看向召水,又看向城中一處。

公子天明?

如果自己猜測不錯的話,白芊紅所言的天明便是自己所知道的那個天明。

還是一位公子,手中還有黑龍令。

當即猜測身份。

“不錯。”

“天明卻為大王子嗣。”

白芊紅又是一笑,看向端木蓉,自己和她之間,也有好多年不見了,不過,彼此之間,并沒有太大的變化。

她的消息,自己一直都知道,包括她的行蹤。

“天明是秦王的子嗣!”

“這……,召水,你……。”

“怪不得他身上會有鬼谷縱橫的氣息,還有道家的氣息,怪不得,怪不得。”

值此刻,端木蓉恍然,一切皆明悟。

也只有那般才能夠解釋天明身上的一身所修,尋常之人如何會有那般的際遇?

根本不可能。

可……天明的身份,難道說召水不清楚?

召水可是堂堂燕國王族嫡女,身份血脈亦是尊貴。

更別說,秦國滅燕,兩國有大仇,兩國有大恩怨。

卻是二人之間,關系不錯。

本能有感,看向召水,卻是看到召水此刻低眉不語的神態。

見狀,不由輕嘆,世事當真是難料。

“紀嫣然她們走了?”

飛雪挺著大肚子,在院落中隨意走動,觀不遠處正在讀書的師兄,隨意問著。

“城破之日,便是帶著龍陽君和召水她們離開了。”

殘劍視線仍舊落在手上典籍上,言語已然回應。

“天明!”

“哎,我就猜到可能會有這么一個結果。”

“這幾日我就看著天明的情緒不高。”

飛雪念叨一語。

而后輕哼,紀嫣然她們離開的倒是挺快,也不說同自己辭別一下。

有感天明近幾日的狀態,還真有些小小的擔心。

不知道他和召水那個小丫頭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

“你啊。”

“你現在就安心養胎,其它的不要操心。”

“天明的事情,他自己有主見的。”

殘劍無奈的抬起頭,師妹現在真的是操心太多了,好好操心腹中孩兒不行嗎?

“我看召水那丫頭就挺好。”

“況且天明又不是真正的秦國公子,有什么不合適的。”

“雖然現在天明還是秦國公子的位分。”

飛雪一直看好天明和召水兩個少年人,現在……一切好像出現了變化。

那不是自己想要的變化。

聞師兄之語,很是不滿。

麗師妹將天明交托給他們,他們就要對天明好好負責的。

“那你說該如何?”

殘劍搖搖頭,看向師妹。

“要不讓天明去尋找召水?”

飛雪想了想,出了一個主意。

“這個主意我說過了,天明并不同意。”

“紀嫣然離開蘭陵城,接下來應該會帶著召水行走諸夏各地,印證百家所學。”

“那是召水的修行。”

“接下來,待你誕下孩兒,我們一塊前往桑海之地,小圣賢莊,我的修為也快要突破了。”

“天明在那里,也能夠受益良多。”

殘劍再次搖搖頭,師妹為天明好。

難道自己就不想要為天明好。

那是天明自己的決定。

自己支持他。

眼下是召水的修煉之時,欲要尋找,它日也不遲,而今,天明剛破入化神不久,也該好好修行一二。

至于諸夏諸般事,無關緊要。

真的無關緊要。

“前往小圣賢莊?”

“也好。”

“師兄,你說儒家這一次在蘭陵城損失這么多弟子,尤其還有兩位當家身死。”

“儒家接下來會如何做?好像沒有什么大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