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小說家

第一千兩百六十五章 魏滅(終一)

“這……,大王,將軍所言戰法,從大梁民治而起,當如此!”

“大梁城富甲諸夏,匯聚四方商旅為根基,自囂魏牟戰敗,外邦商旅逃之八.九,果然不能夠使得大梁城水陸暢通。”

“則魏國商人也要離去了。”

“那時,大梁城內外隔絕,難矣!”

老尸埕憂心忡忡不已,思忖一二,快速而言。

“哼!”

“既然你這般求戰,那么……,明日允你率領三萬兵出城,以為試探!”

良久默然之謀,魏假又是冷語,而后轉身帶著受傷的獒犬離去。

“大王,大軍出動,須得一力將秦軍重創。”

“三萬兵……恐不夠矣!”

魏咎眉目緊鎖,而今秦軍十多萬大軍,與數十萬民力匯聚,自己三萬軍又能夠做什么事,當今,緊走一步,看向魏假。

可……魏假已然轉身離去。

不予理會。

“將軍!”

“這……。”

老尸埕再次長嘆一聲,想要對魏咎說些什么,可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旁側重甲著身的魏豹也是極為不滿,看著魏假離去的身影,此等之人,還未魏王,真是魏國的劫數。

“我們走!”

對著魏豹看了一眼,魏咎亦是轉身離去,無論如何,能夠出城一觀,總比什么都不做好。

“兄長,我等苦守在大梁城,難道就為了魏假?”

“他不配!”

魏豹是一個火爆脾氣!

先前礙于禮儀,未有多言,而今事已如此,魏假決心調兵守中,根本不會出重兵出城的,果然如此,大梁城本就存活的希望更小了。

“你要如何?”

魏咎踏步在前,回應著。

“大梁城這般下去,是決然守衛不住的,秦軍不僅有水攻之法,還有破城之利器。”

“大梁城雖為諸夏第一城,怕也難以支撐!”

“魏假不愿意離開大梁城,我等……不若離去,以待它日機會?”

先前便是有王族重臣提議魏假放棄大梁城,前往東面的桂陵等城池堅守,魏國總歸還有大軍可用的。

然魏假不為所動,仍舊堅守大梁城!

難道真以為魏國內,大梁城可以很好的護持他了?

他自己要死,自己可不愿意那般死!

“此話……不得再說。”

“無論如何,魏國還沒有到達那一步,且……楚國十萬軍還有助力的。”

魏咎直接單手深處,壓下魏豹之言。

這等言論,焉得是王族近臣所說?

魏豹不滿。

“魏國終究是你我的家國。”

“連囂魏牟那等人都能夠以身殉國,我等難道不如也?”

“或許接下來大梁城難守,那等之事……以后再說。”

魏咎搖頭低語,看向魏豹,拋棄家國,是一個王族重臣最不應該的做法,魏豹不應該如此,否則,他日如何一呼而應魏國舊人。

“是,兄長!”

魏豹不甘的點點頭。

可自己也聽出來了,兄長對于魏國也不看好。

次日三更!

魏咎與魏豹二人,攜帶三萬鐵騎轟隆隆的開出西門,越過城外兩道寬闊的石橋,卷向人影涌動的鴻溝大堤。

所謀乃是給予秦軍一個突襲,而后順勢三萬軍隱退,以作為城外的奇兵駐扎!

如此,一則可以延緩秦軍水攻!

二則,可以策應大梁城!

不料,三萬鐵騎堪堪逼近大堤的時候,陣型還沒有陳列開來,左右前三方,便是響起一道道尖銳的羽箭之音。

漫天羽箭在黑暗之中遮天蔽日壓來。

“不好!”

“中計了,撤!”

魏咎大恐,秦軍這是有防備!

早就在此地布下攻防陣勢,連弓弩營等都出動了,然……黑夜之中,羽箭橫飛,匆忙下令,陣型散亂,直接三萬大軍亂象橫生。

當其時,身后三方各自飛出一支飛騎,攜帶長矛、釘頭錘,一路截殺過來,面對這般場景,實在是無法抵抗。

魏咎背后也中了一箭,在魏豹的護持下,跌跌撞撞返回大梁城!

天明時分,老丞相尸埕問詢,連忙而至。

三萬鐵騎中,當場被射殺超過三千人,再加上被踐踏死傷的超過數千人,又有一萬余身受羽箭之傷,其余也都各有輕傷。

軍營之內,一片血污,一片慘叫。

尸埕心中震驚,遍觀一番后,連忙入王城請見魏王假。

然……吏員所報,魏王假正在獒宮醫治那些受傷的獒犬,而且魏王下令,待將獒犬之事處理完,再行看望魏咎等人。

聞此,老尸埕驚愕萬分,愣怔的在獒宮之外等待許久,半傾沒有說出一句話。

半個時辰之后,才顫巍巍的離去。

“寡人早有預料!”

“奈何將軍不聽也。”

午后時分,魏王假儀仗駕臨魏咎府邸之前,看著踏上昏睡不醒的魏咎,搖搖頭,嘆息一口氣。

聞魏王之語,老尸埕第一次為之默然,第一次沒有了多言,第一次沒有稱頌魏王的興致。

直至,魏王假離去,老尸埕都沒有多言。

次日一早!

魏假相召尸埕會商接下來的事宜,可……使者快速返回,稟報老丞相府邸空空,除了官派的仆役等,合族上下都消失不見了。

“發生何事?”

魏假驚訝。

“大王,據城門尉稟報,昨夜二更,丞相馬隊出城,因由丞相令牌,故而未有盤問。”

“而且,丞相還留給城門尉一道文書,說是天亮之后,送給大王的。”

使者而應。

“文書?”

魏假更是奇異,老丞相這是弄的哪一出?

隨即,從使者手中接過尸埕留下的文書。

“老臣忠愛治道,無以行魏,乃老臣之力不足也,故此離去。”

“王登位以來,素不愛人,愛獒宮獒犬也,囂魏牟、龍陽君、公子咎等忠愛無門,豈非魏國之哀乎?”

“大梁城破之日,乃王受昊天譴責之時,王勿怨天尤人也!”

文書之上,并沒有多少字。

“老尸埕大膽!”

可魏假已勃然大怒!

老尸埕焉得如此?

自己登位以來,對于廟堂上的許多人都罷黜了,可老尸埕卻沒有被拔出,固然是其人對自己之權沒有威脅。

可老尸埕還是有些作用的。

自己對老尸埕本該是永生知遇之恩,偏生老尸埕如此言語自己,還咒罵自己,他一個王道腐人,焉得如此?

“齊國援軍如何?”

老尸埕離去。

沒來由的令憤怒萬分的魏假有些慌亂,看向面前的使者,再次問著。

“這……,大王,齊國丞相后勝與齊王拒絕援軍魏國!”

“倒是楚國有十萬軍臨近邊界,可沒有動靜!”

那使者堪為近臣,一直以來,從公子咎與老丞相口中知曉不少消息,倒也能夠應下。

“齊國!”

“哼!”

“楚國十萬軍沒有動靜?該如何?此事……寡人記得一直是魏咎負責的吧!”

“傳寡人令,著魏咎帶傷處事,凡大軍不出城之事,魏咎可全權負責!”

“若然守衛有功,寡人不吝嗇封賞!”

對于齊國!

魏假鄙夷萬分,四十年來,一直親秦,雖然收了不少好處,可……一個大國,那般侍秦,實在是令人作嘔。

楚國十萬軍沒有動靜?

那可不行!

當即,又是一道道令語下達。

“喏!”

那使者聞此,沒有遲疑,謄寫王書,加蓋王印,直接送去魏咎府邸了。

“無趣!”

“無趣也!”

目視那使者的離去,魏假從王座上起身,一覽王宮大殿,極盡恢宏,可……著實無趣,還不如自己的獒宮那里。

隨即,再次前往獒宮那里。

魏豹看著使者傳來的文書。

看向魏咎。

“盡力而為吧。”

魏咎神色蒼白,有氣無力的回應著。

“唉!”

魏豹再次深深的嘆息一口氣。

半個月后!

一個夜半十分,魏國大梁城外,陡然彌漫起無邊無際的水韻喧嘩之聲,魏假王城在大梁城西,身處獒宮之內,也隱約聽見。

正要下令詢問,可自己那年幼的太子已然大汗淋漓驚恐萬分的飛步跑過來。

“父王!”

“水!”

“水!”

“大水……。”

太子那驚恐萬狀的神容,令的魏咎陡然間神色驟變。

一炷香之后。

魏假手里牽著一只獒犬,登臨大梁城的城頭,一觀面前的場景,隨時深夜,可一輪明月下,那無邊無際的汪洋仍存。

城頭俯覽,白茫茫的大水映襯虛空明月,一道道波浪席卷,極目而視,無邊無據,沒有了田畝,沒有了街道,沒有了村莊,一切都沒有了……

萬籟俱寂!

“大王,魏咎無能也!”

看著面前的這一幕,魏咎半跪在城頭上,深沉一言。

身后諸人也是靜靜看著眼前這一幕。

這一刻……,魏假手里牽著的獒犬也安靜了。

沒有任何人說話,萬般水韻包圍大梁城!

水攻之法!

魏假腦海中,直接浮現水攻之法!

“蘇代!”

“信陵君!”

“你等好狠毒的口也!”

魏假心神驚恐,心神驚懼,看著面前的大水,看著極遠處隱現的火光,仰天長嘯,怒罵一聲,徑直……倒在了大梁城上。

“大王!”

“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