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桑海一會山中閑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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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如雪,山間佳人獨行。
山脈逶迤起伏,群山森莽,古木參天,沿山道而行,可見蔥郁秀色,枝椏搖曳之間,嵐風香郁。
佳人行路已久,檀口微張,貝齒輕嚙,微微氣喘,云鬢之間,汗水密密。只是,那一張如畫的臉上卻是沒有一點倦懶之意,反而流露一絲喜悅。
也許是這山間景色讓其連連往返,也許女子久歷世間,見慣了鬼蜮暗謀,此刻有著難得的清靜,也許是整天面對著庸庸碌碌的人,此刻孤身一行讓她感覺到輕松。
總之,身體上的疲憊很快被精神上的興奮感代替,女子小憩一會兒,繼續了上山之行。
“是誰?”
四五個布衣男子從兩旁的林木之中躍出,攔住了想要繼續前行的女子。
“這里是我們大寨主的地盤,你想要做什么?”
這四五個布衣男子之中,有一個長相兇惡的男子說道。
“賤妾田言,前來拜見熊心殿下。”即使是對著眼前身份低微的男子,田言仍舊是和顏悅色,絲毫沒有因為兩者之間的差距和對方惡劣的態度而惱怒。
“什么熊心殿下,我們這里有這個人么?”那個長相兇惡的男子回頭對著身后的弟兄,問道。
身后的山賊也是一臉疑惑,搖了要搖頭,一副不知道的樣子。
“恩?”田言心中微微一驚,難道自己走錯了么?可是不對啊!烈山堂傳來的情報說,神農堂的弟子和楚國的熊心應該就在這山頭附近啊!
“小妞,聽到了沒有,我們這里沒有什么熊心。識相的趕快離開。“那長相兇惡的男子揮了揮手,一臉不耐煩的說道:”看你長的白靜,也是個美人。可惜就是身子弱了一些,要是放在過去,說不得爺爺我就要擄了回去,好好享受一番。可是現在嘛!大寨主教育我們要做一群有追求的山賊,算你好運,速速離去吧!”
那頭領一揮手間,氣勢有如虎出山林,剛勁威猛。一個守山門的手下都有如此修為么?田言心中暗道。
“你們這些夯貨在做什么?”一聲大吼,一個長相威武的大漢正巧來這邊巡視,看見這副景象,問道。
“大哥,這個娘皮要找什么熊心殿下,我們這里哪有什么熊心殿下啊!所以我讓她走了。”這一眾兇神惡煞的山賊在這個威武的男子面前,一臉我很機智,快來夸夸我的表情。
“笨蛋,我們大寨主就叫熊心。”那威武的漢子一個腦瓜崩打在了長相兇惡的山賊頭領頭上,那人也算是高手,可是在那漢子的手下卻是連躲避的機會都沒有。
“大寨主一會兒叫殿下,一會兒叫大師,這么多的名字,我哪里記得住啊!”長相兇惡的頭領捂著腦袋,委屈的說道。
那威武的漢子不再理會這個夯貨,向前走了兩步,來到田言面前,微微躬身,執禮道:“山中粗鄙之人,不知禮儀,姑娘勿怪。”
“哪里!”田言一笑,并沒有在意。眼前的漢子一臉大胡子,即使身穿一件尋常的布衣,卻是難以掩飾身上的英武之氣。
“賤妾田言,前來拜見熊心殿下。”
“原來是女管仲田言姑娘。大寨主剛從山中清修回來,此刻應該在首領屋中,請姑娘與我前來。”
“有勞了!”田言微微俯身,卻是問道:“不知道兄弟名號?”
“在下柴武。”那大漢在前引領道。
柴武么?田言暗暗記住了這個名字,想不到熊心的手下還有著這樣的高手?
“田言么?”聽聞了外面之人的通報,嬴子弋正奇怪,這個女人怎么來了?“快請他進來。”
嬴子弋出了門口,來到院子之中,正見田言在柴武的帶領下走了進來。
“姑娘遠道而來,在下未及遠迎,實在是有些失禮了。”嬴子弋來到田言面前,執禮道。
“殿下客氣了。”田言笑道。
“姑娘里面請。”
田言點了點頭,隨著嬴子弋走進了屋子。
兩人落座之后,嬴子弋開口道:“姑娘一路原來,所謂何事?”
“殿下的手下前些日子在芒碭山下劫了一些貨物,可有此事?”
“啊!”嬴子弋搖了搖腦袋,故作不知:“前些日子劫的貨物太多了,不知道姑娘說的是哪一次啊?”
“星儀!”田言說道。
“原來是那一次啊!”嬴子弋作出一副哥哥明白了的樣子,說道:“不知道姑娘問這個有什么事情么?”
“那是扶蘇公子的貨物。”田言淡淡的說道,一副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樣子,只是語氣之中隱隱有問罪的意思。
“哎呀,原來是扶蘇長公子殿下的貨物,真是……..”
嬴子弋嘴里說的好像很嚴重一樣,只是面上卻是一臉無所謂的表情,那樣子似乎在對田言說,就是哥哥劫了,你能怎么樣?
嬴子弋假意的嘆息完,接著說道:“姑娘也知道我這寨子里前前后后近千人,消耗甚巨。那些珠寶什么的已經都買了糧食兵器,木材鐵器。現在要我拿出來,怕也是拿不出啊!”
田言沒有想到這個熊心殿下還有如此憊懶的一面,隨笑道:“公子誤會了,錢財不過是身外之物,長公子殿下不會介意。我們想要的,是那星儀罷了!”
有陰謀!嬴子弋身為一個反派,已經聞到了濃濃的陰謀味道!
“這個啊!就鎖在后山的倉庫里,姑娘想要的話,我派幾個手下幫姑娘運下山去。”
“不用了,殿下!”田言微微點頭,以抱歉意,說道:“賤妾此來,正是為了這件事情想要叨擾殿下。”
兩道身影顯現,就在那一瞬之間,大少司命從外面走了進來,笑意盈盈的看著嬴子弋。
只是嬴子弋總感覺這笑容有些不對,尤其是大司命,好像是要吃了自己一樣。
嬴子弋強作鎮定,他自然不會認為大少司命能夠在不驚動外面守衛的情況下來到這里。她們能夠出現在這里,只有一個原因,大少司命是田言帶過來的。
“陰陽家的人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嬴子弋裝的和大少司命不熟的樣子,對著田言問道。
田言不知內情,遂說道:“陰陽家已經答應為長公子殿下效力,這次來到芒碭山中,是想要在這里安放星儀,觀察星象。”
“原來是這樣!”嬴子弋點了點頭,“既然是長公子殿下的事情,我自然是義不容辭。”
“多謝殿下高義。我一路前來,發現這里院落之中,還有幾座空屋,不如我們三人就此住下,叨擾殿下,還望見諒!”
“哪里哪里!”嬴子弋嘴上是這么說,但是心中已經開始罵街了。心道還嫌自己這里不夠亂么?又來三個。
“對了,陰陽家的月神大人不日也將前來。聽聞陰陽家與殿下素有嫌隙,可是既然此刻都在長公子殿下手下效力,還望殿下能夠捐棄前嫌。”
“這是自然。”嬴子弋臉上堆滿了笑容,心中卻是草泥馬飛騰而過。什么鬼!月神怎么也要來了?
“師弟,師叔她……”正在此時,忘巧因為什么事情正走了進來,卻沒有想到屋子里有這么多的人,一時沒有將話繼續下去。
“諸位,這是我的師妹忘巧。”嬴子弋站了起來,向著三女介紹道。
“忘巧師妹,這是有女管仲之稱的田言姑娘,這兩位是陰陽家的大少司命兩位長老。”
忘巧一一見禮道。
“剛才聽聞忘巧姑娘所言師叔,莫非人宗的前輩也在這里,若是這樣,田言正是有些失禮了,應該先行拜見才對。”田言抬了抬手,說道。
“不是什么人宗的前輩,她是……”嬴子弋的話還沒有說完,曉夢卻是嘴里叼著嬴子弋的肉干,惶惶然出現在了眾女面前,眉頭微皺:“怎么有這么多的人?”
“師叔,那是師弟的食物。”正在這時,忘憂也趕了過來。
眾女相見,一時間誰也沒有開口,陷入了沉寂之中。氣氛十分的詭秘,嬴子弋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這兩位是?”田言率先開口,打破了屋中詭秘的氣氛。
“這是我的師姐忘憂,這是天宗掌門曉夢。”
當嬴子弋說出曉夢這兩個字的時候,陰陽家的大少司命臉色倏然一變,帶上了三分警惕。田言在經過最初的驚訝之后,帶上了笑容,說道:“早就聽聞天宗曉夢大師閉關十年,今歲而出,執掌天宗。公子殿下數次邀請,都沒能見上大師一面,想不到卻在這里見到了大師。”
嬴子弋心中暗叫糟糕,以田言的精明,也許能夠通過這一不尋常的事情發現一些的蛛絲馬跡。
曉夢一笑,肉干吞進了嘴里,說道:“山野之人,素來清閑慣了,就不想要叨擾長公子了。”
“大師風儀高標,長公子殿下也是久慕,想來不久之后便能相見,以敘渴仰之思。只是不知,大師怎么會與熊心殿下相識?”
“應扶蘇公子之邀,不日將在桑海一會。時日尚長,正巧本座心中還有一二不解之事。我與他有舊,因此就在這芒碭山中駐留些時日。”曉夢說的隨意,大司命的心中卻是有些翻騰。
與田言這個外行不同,大司命很清楚,身為道家弟子,那么應該與陰陽家的人一樣,都應該能夠測算到今日星象有變。
那么曉夢,乃至忘憂忘巧,在大司命的眼中,出現在這里也就極其不尋常了。
“師姐,你們去收拾一下這西面的三座空房,三位貴客將要在這里停留些時日。”嬴子弋打斷了這場談話,說道。
“好的,師弟。”忘憂忘巧低下頭,溫婉言道,帶著女主人的自覺,走了出去。
大司命卻是眉心緊皺,看前面兩個女子的樣子,顯然不可能是甘愿為奴為婢。一個女人,究竟怎么樣才能對一個男子做出剛才那兩個女子臉上的表情,而且,即使做著奴婢一樣的活也是一副甜蜜的表情?顯然是已經將這個男子當作了自己的情郎。
想到這里,大司命的心中莫名的不舒服,一股酸意從心中的某個角落揚起。
“我先去修煉了。”曉夢對著嬴子弋說了一聲,并沒有理會屋中一眾人,徑直走出了屋子。
田言似乎也看出這兩個女子與嬴子弋的關系不一般,不過她并未多言。曉夢離去之后,她的目光在院中逡巡,觀察著即將要居住的地方,最后卻是落在了院落之中一個曬太陽的雪白的生物身上。
“這是?”田言走出了門口,來到院中,蹲了下來,一手撫摸著小白雪白的毛發。小白此時正在睡午覺,如人臥躺,頭靠在交叉的前肢上,后肢向后輕舒,長長的尾巴向著兩邊晃動。
對于田言,小白并沒有多少的抗拒,反而十分享受田言的撫摸。小白的乖覺讓田言一發不可收拾。
什么嘛!這個坑爹貨居然比哥哥更受妹紙的歡迎,嬴子弋心中憤憤不平。
“這是我兩位師姐從山中尋來的,只知道吃白食的家伙。”嬴子弋并沒有走過去,隔著老遠,喊話道。
嬴子弋的話音傳來,小白那兩只尖尖的大耳朵向上顫動了幾下,懶洋洋的抬起了頭來,對著嬴子弋,眼皮輕抬,一副不爽的樣子。接著,它交叉著的前肢換了換,圓圓的臉蛋翻過了另一邊,繼續舒服的曬太陽。
“居然有靈性?”小白異樣的舉動讓嬴子弋身后的大少司命一驚。
對于這一幕,田言卻是沒有多想,反而加深了對小白的喜愛。
“……..”嬴子弋看著院中與小白越玩越起勁的田言,哪還有一副女管仲的樣子。現在的田言笑容純真,就如一個普通的十七八歲的少女一般。
果然,在這個坑爹貨的面前,只要是妹紙都無法抵擋么?嬴子弋忽然想起了自己身后的兩人,大司命與少司命,問道:“你們會什么要上芒碭山來?”
“忘情大師威震江湖,名揚天下,還會怕見我這個小女子么?”大司命譏誚道。
“你應該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嬴子弋辯解道。
“是吧!”大司命一聲輕嘆,“那么就是熊心殿下在山上,與那兩個女子過的恰意,怕我這來打擾你們了?”
“……..”大司命好歹也是江湖上讓人聞風喪膽的死亡殺手,此刻語氣之中怎么有著一股酸味。
大司命說這些的時候,顯然沒有避忌少司命,因為她清楚,少司命即使知道了,也不會將她的秘密泄露出去。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正在大司命胡攪蠻纏的時候,嬴子弋念了一句詩。而大司命的眼眶隨著嬴子弋緩緩吟哦,不自覺的濕潤了。
“你現在說這些,也已經晚了。”大司命一步跨出了屋子,不理會田言,向著另一邊而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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